從青梅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陸芊珞並未有太大的意外。不過就是不知安排人在陸軒宇面前演了一場戲的人是誰。
亥時時分,聽得落英院突然格外寂靜下來,陸芊珞就知道是寧夙燁來了。
這日晚上,到了寧夙燁的秘地後,陸芊珞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繼續配製天和頤養丸,而是喚來了鐵柱。
寧夙燁還是不肯給陸芊珞和鐵柱單獨相處的機會,每一次都會自己監視或者派一個人盯着。
開香鋪的事情對寧夙燁來說不是什麼秘密,是以陸芊珞並不打啞謎地直接道:“鐵柱哥,金粉坊的齊掌櫃可有應允了你?”
鐵柱滿面喜色地點頭道:“我將那盒清神香的成品給齊掌櫃看了,當即他就點頭答應了。今天我們剛剛簽訂了契約,你瞧瞧。”
陸芊珞接過契約細細查看,其上的每一條條款都沒有問題,白紙黑字紅章。
陸芊珞臉上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來,有了這張契約,香鋪起初的貨源就不成問題了。
“鐵柱哥,這契約你收好。待到第一批貨到位後,香鋪就可以開業了。香鋪以後就交給你打理了,酬勞還是按照我們之前說的,給你和劉姨、樂樂三人都開掌櫃的酬勞,其餘的收入盈利或請人或備貨,你全權支配即可。”
鐵柱連連擺手:“不成,不成!小姐,哪裡能給這麼多酬勞……”
鐵柱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陸芊珞打斷:“鐵柱哥,你去過金粉坊這麼多次,覺得金粉坊的生意如何?”
“金粉坊的生意十分紅火,那些店小二都忙不過來,絕對是……日進斗金。”鐵柱回想起金粉坊那人來人往的情形,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些嚮往來。
看着鐵柱好不容易想出來個“日進斗金”詞語來,陸芊珞不禁笑道:“我們的沁香閣日後的生意不會比金粉坊差,但是起初只有你、劉姨和樂樂三人十分辛苦,這些酬勞並不算多。不過這樣酬勞只是目前的給你三人的,待到日後足夠讓劉姨養老,也足夠給樂樂攢嫁妝的。”
看到鐵柱已經被說服了,陸芊珞又繼續道:“鐵柱哥,劉姨的香粉攤子繼續擺着,直到計劃完成爲止。”
說話間,陸芊珞就將一個荷包推到了鐵柱面前。
想到未來,鐵柱重重點頭,不再推脫,雙手將契約接了過來,又將荷包收起。
直到常木帶着鐵柱離開,寧夙燁狹長邪魅的雙目斜睨了陸芊珞一眼,眸光瀲灩,淡淡道:“陸七小姐真是好手段,以後陸家的銀錢就會乖乖地往沁香閣裡送了。”
陸芊珞今天的心情很好,並不將寧夙燁的話放在心上:“我一個弱女子自然比不得世子爺,只能使用這些小伎倆謀生。當然,還要多謝世子爺的地契和相助,這些藥丸的配製即將接近尾聲,到四月底就可以全部完成了。”
陸芊珞的話語帶着一種即將解脫的輕鬆。
那一瞬,寧夙燁眸中的光亮微微沉了下去,整個人仿若靜止成了一座冷清精美的雕像,絕美而失落,莫名地讓人心疼。
陸芊珞微微一愣,然而待到她再去看時,寧夙燁已經恢復了那副淡淡的神色,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清,一副什麼都無法讓他動容的姿態。
之後的時間裡,陸府的所有人都很忙。
陸芊珞早早就準備好了給陸芊姝和陸明傑兩人的生辰禮物,除了關注沁香閣的開業外,將大多心思都放在府中的事情上。
幾日時間,陸芊珞大概弄清陸軒宇是在查一件事情,再從老夫人經常會失神的情形來看,那件事情應當是關乎着陸府的闔府安危,而且和郭家有關。
只是陸芊珞一時還無法確定是什麼事情。
這幾日中,總是傳來巧珍院或添置茶具、或添置擺設、或添置桌椅的消息。
本來二夫人很快就給巧珍院添置好了物品,到了後來索性拖着,陸芊珍喜歡砸就砸,喜歡摔就摔,一切等到過了四月二十八再說。
陸芊珞雖未親眼所見,卻完全能想象到巧珍院的情形,看到自己院子裡如今的用品擺設什麼都不缺,件件都是自己喜歡的,心情更是大好。
比起巧珍院來,清蓮院就十分寧靜,就算傳出消息來,也是陸芊姝抄佛經爲大夫人祈福的消息。
陸芊珞微微眨了眨眸,沒有了大夫人的保護,陸芊姝成長了許多。
轉眼就到了陸芊姝的生辰當日。
四月二十八日,陸芊珞很早就起牀了,鍛鍊了一番身體後,剛好看着天邊的魚白線漸漸變成了一輪紅日。
陸芊珞衝着紅日做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一層紅燦燦的光芒灑在她身上,映着她紅撲撲的臉蛋,整個人顯得朝氣十足。
自二夫人掌權後,陸芊珞的首飾盒和衣櫃的首飾、衣服被來了一次大換血,如今滿是精美的首飾配飾和樣式新穎的嶄新衣物。
有了這些物品,再加上丁香一雙巧手,梳妝完成後,連陸芊珞都被鏡中自己的容顏驚到了。
紫竹、青梅兩人更是看得移不開眼。
生辰宴開始前的兩刻鐘時間,陸芊珞到達了花廳,本以爲會見到很多賓客,然而前來的賓客竟是寥寥無幾,和她當日的生辰宴剛開始的冷清都有得一拼了。
陸芊珞實在意外,就算陸芊姝在上巳節的風頭被她壓了下去,可陸芊姝延京城第一美女的美名還在,更何況今日還是她和陸明傑這對龍鳳胎共同的生辰,生辰宴怎麼說也不至於如此冷清。
花廳外,陸芊姝見到陸芊珞盈盈而來,那一瞬徹底呆住了。
只見陸芊珞挽着小巧的雲髻,帶着少女的嬌俏又不失孩童的純真,一支嫣紅海棠翠玉金簪栩栩如生,顯得人生動可愛,鬢邊垂下幾絲玉色小珠流蘇,隨着她的盈盈走來,泠泠作響,晃出點點柔和的光暈,好像從畫卷中走出來的美麗少女一般,燦如春花、姣如秋月,豔色絕世。
這樣的陸芊珞,比起今天盛裝華服的她來說,雖然不至於宣兵奪主,可是陸芊珞那種獨特奪目的美,根本讓人無法忽視。
陸芊姝藏在袖中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今天本是她美名遠揚的機會,卻被陸芊珞橫插一腳,實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