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陳傳從宿舍出來,先和兩名隊友匯合,纔是往茶會地點過來。
這一次對面雖然只邀請他,不過受邀者可以帶幾個人,袁秋原昨天得知他接到邀請,表示也想跟着一起來,有鑑於他們是一個小隊,而且將來極可能一起調到陳必同身邊,他索性就把秦青雀也一起喊上了。
三人到場的時候,這裡已經到了許多人了,正三五成羣端着酒杯說着話。
這些人則有男有女,都穿着低級軍官的制服,應該就是乘坐火車趕來的那些人了,其共同的特點都是看起來都很年輕,從他們身上能明顯感覺到軍中子弟的味道。
陳傳能夠從場域上辨認出來,這其中有不少人裝了植入體,這明顯不是格鬥者的正常的路數。
這更肯定了他之前的判斷,這些人並不是什麼受陳必同指教的後輩,他們也不怎麼需要,這些人就是某一個派系過來表明支持,並給陳必同站臺的。
而爲什麼選擇在這個地方會面,那是因爲過幾天之後,陳必同就要離開交融地,去中心城休假了,這是他離開交融地的最後一站了。
袁秋原看了一眼周圍,見長桌上擺滿了精緻茶點和上等飲品,鼻端充斥着甜膩的味道,全是駐地餐廳裡平時看不到的好東西,這肯定是用列車專門從中心城運過來的。
他也認出了這些軍中弟子的特徵,他問一邊的秦青雀說:“秦執行員,這裡有你認識的人麼?”
秦青雀搖頭說:“不認識。”
在場衆人此時也看到了進來的陳傳三人,不過這裡人雖然多,但像陳傳這麼年輕,卻已經穿上了執行隊長的軍服的人卻很少,所以他一進來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那名英俊軍官走了過來,和陳傳握了下說:“陳隊長你好,我是詹義。”
陳傳看了下他的制服和肩章,同樣是一名執行隊長,不過對方比他大了有十來歲,看上去三十歲的年紀了,他說:“詹隊長,你好。”
詹義說:“我老師想見見你,請跟我來吧。”
陳傳說:“那勞煩引薦了。”
和兩位隊員回頭說了聲,他就和詹義一起來了陳必同這裡,這位正和守備萊伍說着話,周圍還有一些有身份的駐地軍官和參謀,不過駐地主要長官和昨天一樣,一個都沒出現在這裡。
“老師,這位就是陳隊長了。”詹義走上來,和陳必同說了一聲,那些軍官和參謀亦是轉身看過來。
陳必同打量了陳傳一眼,口中說:“年輕人,我們昨天見過。”
周圍的人聞言都是有些詫異,昨天見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位昨天好像進入了房間就沒再出去過了。
陳傳知道他指的昨天那精神場域上的接觸,他說:“昨天迎接陳教官的時候,我的確在場,沒想到陳教官這麼遠也能看到我。”
衆人這才釋然。
陳必同緩緩說:“優秀出衆的年輕人,哪怕是在人羣裡,都是可以被一眼注意到的。”
這時一名駐地參謀笑着說:“陳教官看人的眼光果然很準,這位陳隊長,就是前些天讓鐵妖授首的英傑,給我們這片區域的駐地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是難得的人才。”
有一個軍官好奇的問:“陳隊長,你是怎麼擊敗鐵妖的,報告上面說的不怎麼詳細,今天你在這裡,能和我們說說麼?”
周圍的人同樣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有一些靠近的年輕軍官也圍了上來。
說實話,他們中大部分人對具體的格鬥技巧什麼的都沒什麼興趣,也聽不懂。
他們是直接用植入體來獲得力量的,高級植入體的副作用較少,而且表面上很難看得出來,除了那種特別有才能的,大多數人都喜歡選擇便捷的道路,而不是辛辛苦苦的去訓練和修行。
但這不妨礙他們對一些與強敵作戰的內容感興趣,特別是這種發生在眼前的,其中一方還是像鐵妖這樣有着不小名聲的敵人。
陳傳見到陳必同的目光同樣望過來,就說:“這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他將那天的過程簡略描述了下,當日夜間遇襲,再選擇主動出擊,最後在正面對戰之中擊敗了鐵妖。
整個過程他沒有去特意加工和修飾,平鋪直敘,這麼聽起來好像顯得很不出奇,不過最後他着重說了下情報部門的作用。
“如果不是情報部門的情報欺騙,鐵妖是不會這麼容易回來和我們戰鬥的,所以我認爲這裡的功勞情報部門至少要佔一半。”
在場有一個參謀開口說:“這恐怕是因爲當時追擊的只有陳隊長伱們這一支小隊,所以鐵妖認爲吃定了你們。”他轉了轉身,看向衆人,笑着說:“可萬沒有想到陳隊長實力過人,最後倒在了那裡。”
說着,他舉手輕輕鼓掌,周圍的人也禮貌的鼓了鼓掌,說實話,在場很多人聽了很失望,因爲光聽陳傳描述,沒想象中那種驚心動魄,一點也不刺激。
站在一旁的詹義注意到的是另外一件事,“陳隊長,我聽你說,鐵妖身上最後出現了異變?”
陳傳說:“是的,他的異化組織長到了體表之外,並且由此獲得了強韌的防護能力和力量,只是也因此,他身體出現了不協調的狀況,整體反而不如之前。”
陳必同這時開口說:“鐵妖應該是妖鬼了。”
“妖鬼麼……”詹義皺了皺眉。
那名參謀這時說:“詹隊長長久在國外,又剛來交融地,可能不清楚這裡的情況,交融地的舊帝室,早已與妖鬼合流了,以往他們會對一些值得培養的宗室子弟賜予妖鬼身份,讓他們以此獲得超越常人的力量。
嗯,也就是主動活性化,據說這種活性化技術是可控的,人不僅能保持原來的理智,還能獲得更高的潛力。
不過現在情況可能發生了一些改變,不僅是一些宗室,底下被封爵的武士,一些被看重的同樣能夠進行活性化改造,他們把這個看做是一種殊榮。
不過我猜可能是這個鐵妖活性化時間不長,或者技術上有什麼問題,沒有能真正融合好,所以纔出現了那種問題。”
有名年輕軍官似乎對妖鬼的事很感興趣,不禁發問:“法參謀,這種技術我們大順有麼?”
法參謀笑了笑,說:“我們大順政府是不可能去做這種事的,但是一些公司就說不好了,他們多半是會私底下進行研究的。”
他似乎沒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談,笑着看向陳傳,“還好這個鐵妖被陳隊長解決了,不然等他融合度更高,那將來恐怕會成長爲一個更爲難對付的敵手。”
這次又傳來了鼓掌聲,聲音比之剛纔稍微熱情真切了一點。
不過這個時候,又一個不協調的聲音響了起來:“陳隊長,我注意到你在報告上說,你在追擊鐵妖的過程中在外面住了一夜,你當時用密教儀式來抵禦交融地的夜間異常,這可不容易,陳隊長看來對密教儀式懂得不少啊。”
衆人回過頭,看到了一個穿着紀律部門制服的高個軍官站在那裡,戴着一副圓片眼鏡,豎着分頭,此刻微笑着看着陳傳。
看到這一位提出這問題,衆人對視了幾眼,都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因爲密教儀式這東西可是在大順國內被看得很緊,有一些儀式是被明令禁止的,陳傳卻懂得這些,他是從哪裡學到的?是否曾經加入過某些教派?
陳傳坦然說:“我確實懂得一些,當初在學校時,我因爲接觸到了一些異常案件,曾受密教審查部門的委託和照應,所以對這方面瞭解了一些。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後來考入了中心城武毅,我可能今天會去密教審查部門做事,而不是到交融地來與人搏殺了。”
“是這樣麼……”那個高個軍官盯着他看了幾眼,又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了。
陳傳這時看向陳必同方向,往前走了兩步,到了後者跟前,說:“陳教官,我能向教官請教一個問題麼?”
陳必同戴着半臉面具,臉上紋路深刻,是表面看着非常嚴肅的一個人,但此刻語氣和緩說:“陳隊長,你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問。”
陳傳說:“我和鐵妖交戰的時候,發現他對即將發生的危險有着某種感應,駐地這邊也知道,這個人往往能避開最危險的地方,我想請教,這種能力是某種格鬥能力,還是他妖鬼的身份所帶來的麼?”
衆人聽他這麼一問,同樣來了興趣,想聽聽這方面的解讀。
陳必同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陳隊長,我這次回去之後,會在中心城專心休養,我大概會在朋友的資助下開一個培訓指導班。陳隊長如果有時間,可以來我這裡,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解答的。”
陳傳看了看他,拋開立場和背後的問題不談,這位肯定是有真材實料的,如果能請教到一些東西,對自己同樣有利,所以他說:“陳教官,我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