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院。
唐匪看着坐在對面的餘活水,出聲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自己說說吧,爭取寬大處理。”
餘活水腦袋低垂,心如死灰。
想到自己今天晚上承受的處處屈辱,他就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更讓他痛心的是,直到現在,事情發生了那麼久,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自己說話,任由唐匪把自己帶到監察院.
難道他們不知道監察院是什麼樣的人間地獄嗎?
好人能夠被折磨成壞人,壞人能夠被折磨成死人。
二叔都被他們打得面目全非,直到現在還在大獄裡面關着。
自己的結局早已經註定,以唐匪和自己的矛盾,那小子更不可能對自己手下留情。
二皇子呢?餘家呢?
他們都在哪裡?他們當真就這麼把自己放棄了?
想及此處,一股悲涼瀰漫全身。
餘活水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無力、弱小,像一株被冷風摧殘的小雛菊
看到餘活水沉默不語,唐匪捧起面前的娃哈哈牛奶喝了一口,說道:“你不願意說,那就讓我來替你說了?”
餘活水終於擡頭,嘴角帶着一抹譏諷的笑意,說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想怎麼判就怎麼判.到了這裡,不就是任人宰割?監察院什麼時候是可以和人說理的地方了?”
“誤解,偏見。”唐匪義憤填膺:“我們監察院的辦案准則是,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放過一個壞人。”
餘活水的嘴角抽了抽,都不想反駁了。
唐匪也覺得自己用力過猛,雖然話是那麼個話,但是.
這裡可是傳說中的監察院啊。
在嚴文利擔任監察院院長之後,大起刑獄之風,在裡面拔掉的指甲蓋和砍掉的腦袋不計其數。
聽說靠近大獄的那面黑牆,每天晚上都鬼影幢幢,不少人聽到了院子裡有鬼魂哀嚎慘叫大喊冤枉.
“你也知道,我最近在查一樁案子,涉及到了餘百年的輝煌星際物流。”唐匪笑呵呵的看向餘活水,出聲說道:“這樁案子涉及到買兇殺人,給一家叫做kk的殺手機構控制的公司打錢”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稍安勿躁,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唐匪擺了擺手,把盒子裡面的牛奶吸得呼嚕嚕作響。“既然輝煌物流有問題,那我們的人自然要把它給查封了。”
“我們在查驗輝煌星際物流的流水時,發現他和一家叫做大河商貿的公司有業務往來.”
聽到「大河商貿」的名字,餘活水臉色突變。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唐匪去見了鍾天闕之後,就跟條瘋狗一樣的跳出來撕咬自己。
他一定是受了鍾天闕的旨意,是鍾天闕想要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唐匪看着餘活水的臉色,笑呵呵的說道:“你看看,伱是個明白人。我一說,你就知道是怎麼個情況了。”
唐匪知道餘活水在想些什麼,還在努力的誘導着讓他加深這種印象。
他心裡越是仇恨鍾天闕,以後的反擊也越發的決絕慘烈。
“大河商貿是一家很奇怪的公司,他的註冊地在免稅區關島,法人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
“當然,這些都是障眼法,他的真正擁有者是一個叫做李志的人。而李志是雷向陽的司機雷向陽這個人,你應該不陌生吧?”
餘活水眼神惡毒的盯着唐匪,狠聲說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雷向陽,雷向陽是星輝娛樂的老闆,那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馬仔,也可以說是他擺在明面上的白手套。
有很多髒活累活全部都交給他來處理,可是,他現在卻落在了陳風雷的手裡。
原本他以爲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皇室爲了不讓兄弟鬩牆的醜聞傳播出去,只會儘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於雷向陽,死活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再也沒辦法張嘴說出任何一句話。
可是,唐匪這是要把那筆爛賬給重新翻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有沒有得到皇室的授意?他明不明白皇室在這件事情上面的態度?
啪!
唐匪一巴掌拍在舊案上面。
“我沒想幹什麼,我就是想問問你想幹什麼。”
“大河商貿有幾筆交易,對帝國大皇子鍾天闕極度的不友好”
“大皇子是一國儲君,是我們鳳凰帝國未來的國主你們用名下的關聯公司羞辱大皇子,敗壞大皇子的聲譽,貶低他的品格,在皇室臉上抹黑.”
唐匪眼神凜冽的盯着餘活水,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懷疑你們意圖顛#@覆政$#權,破壞國@$%安##@全.”
“.”
餘活水覺得自己的腦瓜子嗡嗡的。
唐匪後面說些什麼,他已經聽不真切了。
——
潛山。
餘浩然送走鍾天意之後,來到了一處偏靜的小院。
老人和身穿紅衣的道士正坐在小炭爐前喝茶,罐子裡煮着潛山自種自採自炒的野茶,旁邊的鐵網上還擺着一把花生幾顆紅薯。
茶葉在罐子裡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花生和紅薯已經烤熟了,帶着濃郁的香味一頭撲進別人的鼻腔。
餘浩然眼神貪婪的看了一眼爐子上的烤紅薯,出聲說道:“爺爺,二哥回去了。”
餘長安瞥了他一眼,說道:“想吃就自己動手來拿,作那幅怪樣給誰看?”“嘿嘿嘿,我怕爺爺和大師不夠吃。”餘浩然笑呵呵的說道。
還是聽話的跑過去抓了一個紅薯,當場就剝皮吃起裡面的果肉。
餘長安看着餘浩然,出聲問道:“他興沖沖的跑過來,結果門都沒讓進.他不生氣?”
“能不生氣嗎?”餘浩然一臉苦笑,說道:“我看到他臉色當場就變了,我約他進門喝酒他也不去,心裡肯定是生氣的。”
“見了又如何?”餘長安輕輕搖頭,說道:“他啊,還看不清楚形勢。”
“爺爺,活水被監察院帶走了,咱們當真不管不問嗎?”餘浩然看向餘長安,出聲問道。
“餘百年被他們逮進去關了那麼久,也不過就是受了些皮外傷。又能如何?”餘長安出聲說道:“無論是那個唐匪,還是監察院院長嚴文利.他們心裡都清楚,沒有上面直接表態,他們不敢對餘家人下死手。”
“關進去也好,讓他們長長記性,也讓他們知道,餘家不是萬能的。也會受委屈,甚至會流血流淚這樣的話,以後他們做事纔會多動動腦子。”
“可是,這樣的話,餘家的顏面”
“臉面?”餘長安眼神深邃的看向餘浩然,出聲說道:“和那位的心意相比,咱們損失的這點兒臉面又算得上什麼?”
“姑夫是什麼態度?”餘浩然把手裡的紅薯吃完,出聲問道。
“他沒表態。”
“沒表態?”
“沒表態,就代表着他對監察院的事情表示認可。至少暫時是滿意的。”
“監察院是他握在手裡的一把利劍,既然他想利用到極致,那咱們就用實際行動來支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樣的話,總能證明我們餘家沒有貳心了吧?”
“他懷疑我們?”
“他誰都懷疑。”餘長安出聲說道:“誰坐在他那個位置上,都會有這樣的想法。這不稀奇。”
“可是,我們可是餘家”
“你會這麼想,其它人也都這麼想,那不更加證明的與衆不同嗎?越是這樣,餘家越是危險。”
“.”
“等着吧。”餘長安出聲說道:“當他開始懷疑自己手裡殺人的利劍時,那個時候纔是我們最佳的反擊機會。”
“爺爺,我明白了。”
“還有,少和鍾天意接觸。”
“爺爺,你擔心他會?”
“不是擔心,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一定會走到那一步。”餘長安輕輕嘆息,說道:“更何況老大那邊還在旁邊煽風點火。”
“可憐生在帝王家,大多數時候啊,這些孩子都活得身不由已爭了會輸,不爭,更是個輸。”
——
院長辦公室。
唐匪站在辦公室門口,輕輕的叩響了門板。
等到裡面傳來嚴文利那極具特色的「請進」聲後,唐匪這才輕輕的推開了房間門,看着坐在沙發上面喝威士忌的嚴文利說道:“院長,有事要向您彙報。”
“什麼事?”嚴文利捧着威士忌酒杯,輕輕的搖晃着問道。
“大好事。”唐匪笑呵呵的說道:“我又辦了樁大案子。”
“大案子?什麼大案子?”
唐匪把手裡的資料夾遞過去,刻意壓低嗓門小聲說道:“有證據證明,餘活水意圖顛@覆#政@@#$權,羞辱皇室成員”
嚴文利瞪大眼睛看向唐匪,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爲什麼要在這兒而不是其它的地方?
嚴文利看向唐匪,問道:“有證據?”
“有證據。”唐匪鄭重點頭:“證據確鑿,我有信心能夠辦成鐵案。”
嚴文利指了指門口,說道:“你出去,重新敲門。”
“院長.”
“快去。”
“是,院長。”
唐匪退出辦公室,並且很有禮貌的幫忙把辦公室門帶上。
幾秒之後,他重新叩響了院長室的房間門。
“他不在。”嚴文利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