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病了，但不至於病到出現幻覺，還看到本不該看到的人。
這是他對自己的自信。
“你怎麼在這。”
聽他語氣不是太好，怕最後怪罪到自己頭上來，傭人便解釋說：“先生，是千尋小姐讓文醫生來的，邵醫生不在。”
“知道了，你出去吧。”
千尋？文茜有點疑惑，她是說……十一嗎？可十一爲什麼是千尋？
“十一跟我說你發燒了，讓我過來看看。”
他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注射器上，淡漠說道：“我不打針。”
“你放心，我是醫生，在我眼裡你現在只是病人，我在做醫生該做的事，你不要多想，我也不會多想。”
“不行，”他拒絕，“哪個醫生都可以，你不行。”
“……”文茜眼裡閃過幾絲落寞，“就這麼恨我嗎？”
“不恨，”他答得也確實是平淡，聽不出什麼恨意，“不值得。”
文茜不着痕跡地呼吸了一口，再次道：“不說了。我今天只是來給你看病的，希望你別想多了，十一不找我來，我也不會來找你。十一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她請我幫忙，我不能不幫。”
“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她愣了一下，笑：“有，醫生和病人的關係。”
她小小地呼吸了一口氣，又推了推注射器：“你別鬧小孩子脾氣了，你燒得不低，得打退燒針，不然這溫度今天降不下來。”
“小孩子脾氣？”顧連城嘴角勾了一下，也見苦澀，“你還拿我當以前那個笨蛋麼？”
“沒有，你別總提起以前。我再重複一次，我是來給你看病的，這位病人，請你配合一下好嗎？不然我很困擾。”
“不打。”他斷然拒絕，也不看她。
“十一會擔心的。”
“……打手臂。”
“哪有退燒針打手臂的？劑量比較大，臀部肌肉厚實，神經分佈又少，都是打臀部的。我都不怕，你個大男人介意什麼？”
“凡事總有先例。我手臂肌肉也很厚實，隨便打，不起效也死不了。”
“……”
文茜實在是說不過他，卻又沒辦法，只能照着他的意思執行了。
打手臂，他就乖多了，看也不看，也不搭理。最後把注射液掛上，就算完事。
文茜很認真地在做她的分內事，當真沒有多想，還拿紙將他要服用的藥品名稱寫下來放在桌上，讓他們自己去藥房找就是，用量按照說明書服用即可。
她照顧他到十一回來，就算完成任務。
脫下白大褂和口罩手套，與十一交接班，說了一句：“他是我見過的最不肯配合的病人。”
“怎麼了？他醒了？”
“退燒針不讓我打臀部，打手上，第一人。”
“……”十一也囧了，“他大男人還害羞？”
“打在手臂上也不知道起不起效，真想說一句燒死了不是我的責任，”文茜笑了一下，“兩瓶都已經掛完了，該吃的藥我寫紙上了，你們到時候去藥房找。看看今晚能不能退燒，不能的話我明天再來一趟。”
“不麻煩你了文茜姐，明天邵醫生就回來了，有事我會找他的。”
“好，那我走了。”
“謝謝你文茜姐，改天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