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統統砸碎
不過老朱的沮喪來的快,去的更快,下一刻就變成了欣慰:
“看來你對經濟一道的瞭解更深了。”
朱標謙虛的道:“經濟一道博大精深,我才只不過懂了一些皮毛而已。”
朱元璋笑道:“眼下皮毛就已經足夠了,況且你是君,不用什麼都懂很深。”
“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足夠了,別的事情交給懂行的人去做。”
朱標點點頭:“是,最近確實找到了幾個不錯的苗子,我正好好培養他們。”
“最近我在帶着他們研究賦稅,爭取早日製定出更合適的稅法。”
朱元璋不確定的道:“要收商稅了?”
朱標斟酌了一下,才說道:“不只是商業稅,是整個賦稅體系可能都要變。”
“而且我以爲,近幾年不徵收商業稅會更好一點。”
朱元璋疑惑的道:“哦,爲何?”
朱標解釋道:“天下動亂數十年,大明建國才十六年,百廢待興。”
“免稅能刺激商業發展,而商業興旺能帶動百業興旺。”
朱元璋半懂不懂,不過也沒追問,而是說道:
“那也要讓天下人知道,商人也應該納稅。”
“現在不交稅,是朝廷在照顧他們,免得他們認爲理所應當。”
朱標說道:“是這個理,若讓他們以爲不交稅是理所應當的,以後再收稅恐怕有些人心生怨憤。”
朱元璋殺氣騰騰的道:“誰敢有怨言,就休怪咱不客氣。”
朱標沒有說什麼,以前他就覺得單純的殺戮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更是如此。
不過老爺子戎馬一生,習慣了用刀解決問題,沒必要和他爭個對錯。
更何況,有時候用刀確實更加直接簡單。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朱標就離開了。
看着兒子離開的背影,朱元璋很是欣慰,越來越像是一位君主了。
以前是自己教導他,現在反而是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想法了。
包括這個世界,他也覺得越來越陌生。
貨幣他還能勉強聽懂,經濟之道就完全超出他的理解了。
就如方纔朱標說,用寶鈔來觀察地方經濟情況。
他感覺自己有些懂了,但仔細一想,還是稀裡糊塗的。
以前他總是乾綱獨斷,現在每一個重大決定,都會下意識的找朱標商量。
生怕自己太想當然,犯下什麼錯誤,影響到他的佈局。
一開始他確實很惶恐,但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當然,他能接受的原因是,他的兒子懂。
否則他必然會出手,將世界拉回自己熟悉節奏。
這種陌生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仔細想想,是陳景恪出現之後。
這個人突然冒出來,先是拯救了他的大孫,又救了他的妻子。
還懷有一身獨特的本領。
他派了很多人去查陳景恪的過往,很簡單,簡單的像是一張白紙。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疑惑。
陳景恪那一身本領是哪來的?
愛讀書?天賦高?
就算他天賦再高,再喜歡讀書,也不可能自己領悟這些東西。
縱使有名師手把手教,也不可能在短短數年時間,就培養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他也有想過,會不會陳景恪並非陳遠的兒子?
可這個想法馬上就不攻自破了。
父子倆長的有五六分相似,而且隨着年齡增長,陳景恪越來越像陳遠。
倆人往那一站,沒人會懷疑他們的關係。
最終他只能將一切都歸於宿慧。
他要是姓朱多好啊,朱元璋不無遺憾的想道。
不過現在也還不錯,陳景恪和皇家關係越來越親密。
關鍵是從不敝帚自珍,願意將自己的能力傳授給他人。 這也是他能容忍陳景恪的另一個原因。
手不經意間,碰倒了桌案上厚厚一摞奏疏。
他沒有去撿,看着倒塌的奏疏,目光閃過一絲冷意。
全是彈劾毛驤的,每天都會收到幾十份。
有些是風聞奏事,寫的亂七八糟。
但更多是有確鑿證據的。
可以說,如果將這些全部坐實,能將毛驤九族來回誅殺好幾遍。
不過朱元璋統統壓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收拾毛驤的時候。
他要利用毛驤,將盤根錯節的地方勢力全部砸碎,爲朱標的改革掃清障礙。
效果是很顯著的。
金鈔局能這麼容易就被地方衙門接受,就得益於此。
不過這些還不夠,明知道朝廷要提振百姓對寶鈔的信心,還有人敢私下打壓從中牟利。
說明殺的還不夠狠,地方依然有勢力在試圖對抗朝廷。
他要將這些統統撕碎。
處理毛驤,至少要等到稅務革新之後。
到時候由太子出面,將毛驤及其黨羽收拾了,再改組錦衣衛。
他將獲得朝野的一致稱讚和支持。
這麼做會讓自己落下罵名,可那又如何?
咱就是要爲標兒掃清障礙,將一個完整的大明交給他。
將來他一定會比咱強,會成爲人們口中的聖君。
咱的乖孫也是,肯定是明君。
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剛想到這裡,就聽孫福在門外小心翼翼的道:
“陛下,太孫來了。”
朱元璋臉上的陰霾消失,換成了寵溺:
“哎呀,乖孫來了,快進來。”
朱雄英腳下生風,一溜煙來到他身邊:“皇爺爺,您找我呀。”
朱元璋慈祥的道:“皇爺爺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看看你。”
“對了,最近伱爹要有大動作,你多往他那裡去幾趟。”
“好好看,好好學,會讓你受益無窮的。”
“我已經和葉先生說好了,你不用擔心他那裡。”
朱雄英興奮的道:“要開始兌換寶鈔了嗎?”
朱元璋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全是,你爹要做的事情比這還大。”
朱雄英有些驚訝,比這還大?那是什麼事情?
朱元璋又說道:“如果有什麼不懂的,你就去問問陳景恪。”
朱雄英先是不解,馬上就醒悟,這是要自己充當傳話筒。
可爲何不直接問陳景恪呢?
朱元璋也沒有解釋,朱標自然會去找陳景恪討論,這麼做其實是爲了培養朱雄英。
在傳話的過程中,他也會下意識的思考。
從而加深他對這些問題的印象,有助於他的學習。
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而不是直接教。
是因爲有些問題晦澀難懂,學起來也很枯燥。
通過這種方法,能讓教學變得更有趣一些。
又檢查了朱雄英的課業,老朱結束了這次談話。
拿出自己剛纔寫的那幅字,遞給朱雄英:
“將這幅字給陳景恪吧,就說是我送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