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祿國實質上就是個部落聯盟,他們沒有統一的語言、法律、行政機構、軍事機構等等。
純粹是因爲大家都信奉伊教,就聯合在一起對外聲稱建國了。
實際上,內部依然是各過各的。
其中實力最強的三家分別爲東王、西王、峒王,國家大部分權力也都掌握在這三家手中。
軍國大事往往要三家共同商議。
部落之間起了矛盾,也是找三家調解。
蘇祿羣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南洋的重要交通樞紐之一,商業非常的發達。
漢人最喜歡在這種地方聚居,靠着手工業、經商等手段,迅速發展致富。
這種情況,自然引起了土人的嫉妒。
Wωω★тTk Λn★C○
說起來,蘇祿三王對大明相當恭謹,一直在化解雙方的矛盾。
然而有些東西是堵不住的。
更何況,漢人普遍信奉媽祖,而土人多信奉伊教或者本土的巫蠱教。
信仰上的不同,導致生活習慣存在巨大的差異。
比如漢人對食物基本沒有什麼忌諱,只要能吃的基本都吃。
而伊教不吃豬肉。
因爲豬肉的問題,雙方經常發生矛盾。
凡此種種,讓雙方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根本就不是幾句話就能化解的。
於是在動盪來臨的時候,即便有三王彈壓,底下的中小型部落依然行動起來。
當蘇祿三王得到消息的時候,臉上一片死灰。
然後他們不約而同的採取了行動。
先是下令,在自己的部落直屬區域內,爲漢人提供庇護。
然後派出三批使者,一批前往淡馬錫島、一批前往楚國,另一批直接去了洛陽。
做完這些,他們又讓一部分家族成員,帶着大批錢財貨物遠去西洋做貿易。
“如果我們能渡過此劫,你們再回來,就當出去跑了一次商。”
“如果……你們就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好好過日子吧。”
那些成員自然知道原因,也沒敢廢話,立即駕船出海。
一路順利通過麻六甲海峽,駛入了廣闊的遠洋。
只是還沒等他們鬆口氣,海面上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戰艦。
……
蘇祿國大亂,正中朱楨下懷。
至於三王的使者……什麼使者,本王沒有見到。
事發半個月後,他集結全國兵力,以保護漢人的名義進入了蘇祿國。
他沒有去理會那些小村鎮,而是兵分六路直接攻打蘇祿國的六大主城。
說是主城,實際上就是比較大的寨子,連圍牆都沒有。
根本就無法對楚軍造成任何阻礙。
當楚軍殺來的時候,那些土人竟然沒有逃跑。
或許是屠殺漢人百姓,讓他們產生了不該有的自信,竟然集結起來試圖正面抵抗。
一方武裝到牙齒,一方鞋子都沒有幾雙,結果毫無意外。
土人一觸而潰,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前方逃跑的潰兵,衝擊後方本就不整齊的軍陣,然後就是全軍大亂。
朱楨用望遠鏡看着四處奔逃的土人,戲謔的道:
“這些人,個頭低矮、皮膚黢黑,跑起來真像猴子啊。”
只不過土人也只是像猴子,身手遠沒有猴子那麼敏捷。
被楚軍追上去一頓亂砍,不一會兒就留下了一地屍體。
楚軍一路追進城池,逢人便殺見人便砍,跪地求饒的照殺不誤。
真正貫徹了朱楨的話,雞犬不留。
蘇祿三王得知楚王來襲,情知大事不妙。
不過他們也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集結部落的力量準備抵抗。
然而,他們依爲屏障的軍隊,在楚軍面前不堪一擊。
很快他們的城池、王宮淪陷,他們自己成了刀下亡魂。
攻破幾大主城之後,朱楨再次下令,以千戶爲單位進攻所有土人聚集之處。
“把這些黑猴子全都攆進深山老林裡去,那纔是他們該待的地方。”
楚國的這些軍隊,是朱楨耗費數年心血打造而成。
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有土人的血,山林作戰經驗豐富。
自由攻擊的命令下達,對他們來說反而是放了開手腳。
各自施展本領,對整個蘇祿羣島進行了地毯式清理。
殘餘的漢人百姓,從各個角落出來,激動的歡迎王師。
很多人主動爲軍隊帶路,去攻擊土人的重要目標,爲自己的家人報仇。
不少勇敢的,隨手撿起一樣趁手的傢伙,跟在軍隊後面就朝土人殺去。
有了本地漢人的引導,楚軍的行動更加順利。
很快蘇祿羣島上,就再也見不到五百人以上的土人部落了。
有土人試圖駕船逃走,只是很快他們就發現,四面八方都是大明南洋水師的戰艦。
朱楨自然不敢擅自行動,在出兵之前就已經和郭英、傅安溝通好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
不過兩人都沒有反對此事。
朱楨平日裡對他們很是尊重,這個面子必須要給。
爲了確保蘇祿島上的事情不傳出去,郭英還藉着拉練的名義,派出一支艦隊幫他封鎖蘇祿羣島。
——
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三個月後,南洋的動亂基本接近了尾聲。
淡馬錫、楚國等大明控制的區域,聚集了十餘萬難民。
他們都是僥倖逃過一劫,然後通過種種方式逃過來的。
雖然朝廷暫時沒有出兵,可傅安等人還是盡力的接收了這些難民,爲他們提供了食物和住宿。
並且趁此機會告訴大家,朝廷不是不想幫助大家,是事發突然來不及做出反應。
從南洋到洛陽,一來一回要幾個月時間……
然後還鄭重的做出承諾,朝廷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子民,必然會給大家討回一個公道。
不論難民們信不信這話,此情此景難免也深受感觸。
這些對大明向來沒有多少認同感的南洋漢人,終於找到了一點對國家和族羣的認同感。
看着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的難民,傅安也鬆了口氣。
然後說道:“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武定侯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南洋水師大營,郭英拿起拿出皇帝和五軍都督府出具的調兵公文,在日期那一欄填上了六月二十二這個日子。
甚至還有心情還對比了一下上面的字跡,發現沒有什麼問題,才滿意的點點頭。
然後他臉色一凝,下令擂鼓聚將。
事實上,朝廷早在數年前就開始佈局南洋計劃。
且已經預感到今年會發生大變故,又怎麼可能會不提前給郭英授權。
他所謂的要請示,有兩個目的。
其一,自然是合理的拖延出兵時間。
其二,是爲了演戲,以此證明朝廷事先不知道此事。
整個南洋,知道這個計劃的不超過五指之數。
至少這個計劃,是不能寫在史書上的。
史書上只會記載,南洋土人屠殺漢人百姓,大明爲子民討回公道憤而滅南洋諸國。
後人也只會看到大明正義的一面。
這份公文,也是早就寫好了的,一直被郭英帶在身邊。
只不過把日期給空出來了。
他覺得時機成熟,把日期填上就可以直接出兵了。
等將來回京覆命的時候,再把洛陽留底的那一份日期填上,堪稱天衣無縫。
等諸將到齊,他拿出墨跡未乾的公文,使勁揮舞了幾下,說道:
“皇上詔令已到。”
早就等的心急的諸將,目光瞬間變得熾烈起來。
“陛下得知南洋亂局大爲痛心,令我等爲大明無辜子民討回公道。”
簡單的兩句話,就讓諸將激動不已,對皇帝更多了幾分忠誠:
“陛下聖明。”
郭英怒喝道:“傳我命令,全軍出擊,血洗南洋。”
諸將:“血洗南洋……血洗南洋……”
南洋水師十萬大軍高呼‘血洗南洋’,傾巢而出向着南洋諸國殺去。
出兵的同時,郭英也不忘給淡馬錫傳了一個消息。
早就等不及的傅安,也從房子最隱秘處拿出了一份公文,在上面填上了日期。
然後召集島上所有力量,宣告了朝廷的旨意。
“一日爲大明之民,終生爲大明之民……”
“犯大明者雖遠必誅,害我大明子民者,必讓其血債血償。”
早就憤怒不已的官民,頓時發出了怒吼,血債血償。
然後,淡馬錫總督衙門的兵器庫被打開,平日裡維護治安的差役,搖身一變成了正規軍。 Wωω●T Tκan●¢Ο
隨後,傅安又給鎮守麻六甲的水師下達命令,出擊。
總督府是有兵權的,甚至擁有先斬後奏,與敵國交戰的權力。
只不過淡馬錫比較特殊,朝廷有意限制了他們這一塊的權力。
現在時機到了,限制暫時被解除。
平時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總督府,在極短的時間就拉出了一支三萬人的軍隊。
按照和郭英的約定,出兵攻打滿剌加(麻六甲)和蘇門答臘兩國。
淡馬錫島上的難民聽到這個消息,放下了心中最後一點懷疑。
朝廷是真的還記得他們。
於是,大明萬歲、吾皇萬歲的聲音不停的響起。
不過很快,這些聲音就變成了血債血償。
難民中間的許多青壯被鼓舞,站出來表示要親手復仇。
正缺人手的傅安自然滿口答應,不過並沒有讓他們去攻堅,而是單獨編在一起,負責最後的掃尾工作。
——
耿子茂作爲南洋水師大將,單獨統帥一軍,負責攻打婆羅國。
等他的艦隊到達,發現島上依然混亂不堪。
瞭解過後才知道,劫掠過漢人之後,各個部落爲了瓜分這些財富發生了內訌。
以至於他們都未能發現大明軍隊的到來。
耿子茂可沒有客氣,立即下令軍隊登陸。
一隊隊明軍有條不紊的在碼頭列隊,並分配任務。
看着雜亂的城鎮,以及地上的漢人屍體。
這些屍體大多已經腐爛,但依稀能看出死的很慘。
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體上,佈滿了傷口。
很多女性屍體都赤裸裸的,生前遭遇了什麼可想而知。
看到這一切,將士們的眼睛都紅了。
他們並不知道,眼前這場災難是朝廷策劃的結果。
他們只知道,自己的同族在這裡遭受了異族的劫掠屠殺。
接受過思想教育的他們,對國家和族羣觀念的認識非常深刻。
所以,此時見到這種慘劇,也就更加的憤怒。
隨着耿子茂一聲令下,憤怒的大軍開始了毫不留情的殺戮。
郭英的命令是,雞犬不留。
即便是剛出生的幼兒,都不能放過。
一開始大家還覺得這條命令太殘忍了,可現在沒有人再質疑。
無數衣着簡陋,還有不少裹着自漢人家中抄來的精美衣物的土人,死在了明軍的刀槍之下。
地上灑滿了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卻絲毫沒有引起明軍的興趣。
此時此刻,大家眼中只有土人,以及他們項上的頭顱。
哀嚎聲再次籠罩整個島嶼,只不過這次角色互換了。
王婉蓉藏身於一處密林的水窪裡,忍受着飢餓的折磨和毒蟲的叮咬。
當日她忍痛砸斷自己的左手,逃離了那座別院。
出來後她終於確認,土人作亂了,正在屠殺漢人。
她遠遠的看了一眼,昔日的吳家大院已經變成火海。
這讓她非常的興奮,吳家終於遭報應了。
之後,她趁着夜色逃出城,躲進了林子裡。
她知道動亂的時候一個孤身女人是多麼危險,所以也不敢和其他人扎堆,一個人躲躲藏藏熬到了今天。
很快斷掉的左手因爲沒能得到醫治,發炎潰膿。
身體也起了高熱,讓她的意識日漸昏沉。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但很不甘心。
不是怕死,而是未能將吳家的罪行公之於衆。
只是當前局面,她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找來幾種疑似草藥的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毒,更不知道能不能治療傷口。
用嘴嚼碎塗在了傷口上。
也許是運氣好,草藥起了作用,也許是她的意志戰勝了病痛。
慢慢的體溫降下來了,傷口也開始癒合。
如此不知不覺三個月多過去,她活了下來,代價就是已經沒有了人形。
遠處看到她,只會認爲她是人形野獸。
正是靠着這個僞裝,她躲過了好幾次土人的追殺。
這天她正小心翼翼的尋找食物,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
聽聲音是土人發出的。
她以爲是土人又來搜索漢人,嚇的連忙躲起來。
但很快發就發現情況不對,這些土人怎麼看起來像是在逃命的樣子?
誰在追殺他們嗎?
她知道土人起了內訌,一開始還以爲是土人自相殘殺。
可還是很快她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後面追殺土人的軍隊,衣服好熟悉。
明軍?明軍,是明軍。
明軍來爲我們報仇了?
這一刻,王婉蓉積累了數月的情緒終於爆發,忍不住放聲大哭。
邊哭邊大聲高呼:“軍爺,土人往那邊跑了,快殺。”
“殺,殺,殺光這些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