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飲勝。”
左川舉起酒杯,高呼道。
飲勝意爲乾杯之意,算是古語用法。
隨着時代變遷語言更替,只有南方某些較爲封閉的地方還在使用。
說白了,現在只是部分地區的方言。
在這種場合,用方言其實是不恰當的。
但飲勝聽起來比干杯含蓄、雅緻,且‘勝’字更有氣勢,恰符合現在的局勢以及諸人的心境。
所以,左川用了家鄉方言‘飲勝’,也得到了衆人的熱烈迴應:
“飲勝。”
然後衆人就開始熱烈的討論,暢想起美好的未來。
歐陽倫已經被殺十幾日,太上皇沒有采取任何報復行爲,似乎默認了這一切。
隨着連續兩期報紙的連篇報道,理學派正式坐上了道德的寶座。
直到這時,他們纔敢召開慶功宴。
能來參加的,基本都是理學派的中堅力量。
場面端是宏大,可謂是英才齊聚。
將來必然能成爲史書上最重要的聚會之一。
一想到美好的未來,衆人就忍不住興奮。
期間自然少不了分功。
他們這麼做自然不會是爲了誇耀誰,而是有着利益目的。
勝利了,要分贓啊。
分贓的依據,自然是這次大事件裡立下的功勞。
功勞最大的自然是左川,衝鋒陷陣的先鋒大將。
也是他率先發現了歐陽倫之事,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與他並列的,自然是兩位內閣學士。
爲啥他們好像什麼都沒做,卻能和左川並列呢?
因爲他們是內閣學士。
這三個人的功勞,沒誰敢否認,更沒誰敢搶。
但自他們三人以下爭搶的就厲害了。
誰幹了什麼,起了多大的作用等等。
讀書人嗎,都好面子。
他們自然不會自己吹自己,而是相互吹捧。
或者一個派系內的人,聯合起來吹捧派系領袖。
如果只是吹捧自己還沒什麼,有些人吹着吹着就開始貶低別人,弱化他人的功勞。
甚至直接將別人的功勞據爲己有。
被搶功勞的人自然不願意,開始反駁。
前一刻還患難與共的戰友,此刻卻變成了競爭對手乃至仇人。
互相之間吵的不可開交。
陳瑛看着這一幕,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實則鄙夷不已。
這羣蟲豸,難怪太上皇瞧不起他們。
還沒勝利呢,就迫不及待的慶祝,忙着分起贓來。
但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心中其實被堵的有些不痛快。
原因很簡單,他是功勞被搶的最嚴重的那個人。
在挑戰皇權的時候,他不但衝鋒在前,還積極搖旗吶喊,聯絡更多人加入。
那會兒他是多麼的風光。
誰見了他都交口稱讚,人人見了他都得稱呼一聲賢弟、兄長。
就連兩位內閣學士,都要喊一聲賢侄。
再看看現在,他成了酒宴上的透明人。
除了少數幾個人,基本沒誰在乎他。
究其原因,還是他地位最低,成就最小。
當初也不過是個僉都御史,後來直接被罷官成了白身,學術上也沒有什麼貢獻。
說白了,沒人會真的拿他當回事兒。
大家只是拿他當炮灰而已。
兩相對比,強烈的反差實在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我是叛徒是間諜怎麼了,你們也太無情無義了吧?
說實話,當時他真的有些飄飄然了。
那種感覺,實在太爽了。
大丈夫當如是也。
他一度想背叛朱元璋,真的加入這羣人。
但一想到朱元璋的鐵腕,想到錦衣衛詔獄,他就冷靜了下來。
即便如此,他心中也時不時的會想。
若是當初沒有答應太上皇,而是堅定的站在理學派面前,會是什麼樣子?
現在,這種遺憾沒有了。
這羣蠢貨,死到臨頭尚不自知。
和這樣的蟲豸一起,怎麼可能奪得大權。
勞資真是有先見之明,早早就投靠了陛下……
不,不是投靠,我一直都是陛下最忠誠的臣子。
這樣想着,他嘴角浮起一抹譏笑。
事實上,場內不少人都在關注着他,對他的反應自然也有不同的解讀。
有人羞愧,有人憤怒,有人無所謂。
當然,也有人嘲笑他只能裝高雅。
左川作爲和陳瑛打交道最多的人,對他是非常欣賞的。
尤其是對於他今天不爭不搶,被人搶了功勞連反駁都沒有一句。
這種榮寵不驚的心態,着實讓人欣賞。
至於陳瑛的譏笑,在他看來太正常不過了。
因爲對於眼前這一幕,他也同樣想嘲諷一番。
不過作爲領袖之一,他不能這麼做罷了。
想到這裡,他讚道:“信圭真乃英才也,當重用之。”
信圭就是陳瑛的字。
坐在他旁邊的劉斆、趙叔才,自然不會駁了他的面子,附和道:
“我理學當廣納天下英才,如此方能長久不衰。”
“陳信圭此次表現,正如其名字,忠信如玉。”
如果陳瑛知道了他們所想,肯定會嘲笑不已。
誰稀罕你們的欣賞。
爺是保皇派。
——
理學派在慶祝,老朱自然是清楚的,對此他毫無表示。
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就將情報扔到了一邊。
和一羣死人,沒什麼好計較的。
“安慶呢,還在哭嗎?”
馬娘娘無奈的道:“是啊,換成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難過的,且由她去吧。”
老朱卻依然不肯善罷甘休,說道:“她還在怪咱?”
馬娘娘遲疑了一下,才點頭說道:“過幾日她會想通的,你別與她一般見識。”
“呵……”朱元璋冷笑一聲:“若非她包庇,歐陽倫能犯下如此大罪?”
“不知反思,還要怪起咱來了。”
“本來咱還想給她們母子留點產業,既如此也沒必要了。”
“人也別留在京城享福了,去鳳陽守陵去吧。”
馬娘娘畢竟心疼女兒,勸道:“我就兩個女兒……你先別急,過幾日她自會想明白的。”
老朱嘆了一聲,解釋道:“你以爲咱願意如此?她也是咱的孩子。”
“就算她犯下再大的過錯,咱都能原諒她。”
“可現在她不只是恨咱,連雄英也一塊恨了。”
“再放她在外面惹是生非,對誰都不好。”
“等將來咱們都不在了,雄英拿她纔是沒有一點辦法。”
殺了?圈禁?
名聲還要不要了?
放任不管?糟不糟心?
馬娘娘自然也懂這個道理,但還是那句話,這畢竟是她的女兒,只能重複那句話:
“且先緩幾日,看她能否想通吧。”
老朱自己本就很猶豫,現在看着媳婦悲傷的樣子,就更狠不起心了,說道:
“好,咱再給她一些時日。”
之後夫妻倆就談起了目前的局勢。
“蔣𤩽那邊你通知了嗎,何時出手?”
老朱說道:“已經動手了,想必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馬娘娘也恨恨的道:“是時候算一算總賬了。”
老朱點點頭,正準備說話,突然聽到殿外傳來喧鬧聲。
他眉頭一皺,臉上浮出怒意,推開門看到遠處有幾個內侍再說着什麼。
於是喝道:“何事喧鬧?”
那幾名內侍連忙跑過來跪倒在地,其中一人氣喘吁吁的道:
“陛……陛下,安……安平侯府送信兒過來,說公……公主臨盆在即。”
“什麼?”老朱驚喜的:“何時送來的消息?可屬實?”
那內侍回道:“就是剛剛,從城外用籃子送入宮中,奴婢立即就來稟報陛下。”
馬娘娘也走到門口,面帶喜色道:“算算日子,也就是這幾天了。”
老朱大喜,道:“走走走出宮,去安平侯府,咱要親自迎接咱外孫。”
馬娘娘拉住他,勸阻道:“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再說,你出宮一次就勞師動衆,萬一在驚嚇着福清了。”
還有一層原因,現在多事之秋,老朱最好還是別輕易出宮的好。
“是咱欠考慮了”朱元璋也冷靜下來,對那內侍道:
“你馬上帶幾個人去安平侯府,每隔半個時辰就向咱彙報一次情況。”
那內侍連忙應了一聲,帶了幾名跟班向宮外奔去。
出宮自然沒那麼容易,要經過好幾道審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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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正常程序走,晚上出宮光審查至少得大半個時辰才能完成。
當然,白天是沒有這麼麻煩的,僅限於晚上。
再加上夜晚維持宵禁的武侯審查,等這名內侍到達安平侯府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剛進門,那內侍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太子朱雄英。
陳景恪和他父母自然也都在。
對於朱雄英的存在,那內侍絲毫不覺得意外。
宮裡誰不知道太子和安平侯的關係,這麼大的事情太子要是不在,那才奇怪。
事實上,陳景恪同時給老朱和朱雄英傳了消息。
至於朱標那邊,告訴老朱就等於告訴他了。
朱雄英第一時間就假扮成東宮官吏溜出來了。
那內侍連忙參拜了一圈,才小心的問道:
“安平侯,不知公主如何了?”
怕別人誤會,又連忙解釋道:“太上皇和娘娘關心公主,讓奴婢每隔半個時辰就傳一次信兒回去。”
“有勞了。”陳景恪先是道謝,然後說道:
“請了最有經驗的穩婆,周王那邊也派人去請了,以防萬一。”
請朱橚,自然是防止難產,到時候現場剖腹產。
不過朱橚住在城外,想過來需要一些時間。
那內侍聽完後,連忙吩咐一名跟班往宮裡傳遞信息。
想必這會兒太上皇和娘娘都等急了吧。
急的又何止是宮裡,陳遠和馮氏也急的團團轉。
期盼了二十多年,終於有孫子輩了,心裡有多開心,就有多着急。
朱雄英要好的多,伸着脖子一直往屋裡看,嘴裡還不停唸叨着什麼兒媳婦之類的話。
陳景恪反倒是最不着急的。
不是他冷血什麼的,而是心裡有底。
福清今年二十六七歲,是生育的最佳年齡。
平日裡又主意飲食和鍛鍊,身體素質非常好。
只要不是胎位不正,基本不會難產。
況且就算運氣不好,不是還有朱橚的嗎。
作爲醫生,這點心理素質他還是有的。
事實也和他推測的差不多,都沒等朱橚趕到,小半個時辰之後屋內就傳來啼哭聲。
衆人皆歡喜不已,一窩蜂跑到門口。
‘吱扭’一聲門被打開,一名穩婆滿臉堆笑的道: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是一名千金。”
陳景恪還沒說話,就聽旁觀的朱雄英發出一聲怪叫:
“啊哈……我就說是閨女,我有兒媳婦了。”
衆人:“……”
只是陳遠和馮氏臉上卻掩飾不住的失望。
怎麼不是兒子呢。
時代風氣就是如此,也怪不得他們。
更何況,陳家三代單傳,也比別人家更重視這個問題。
萬一陳景恪這輩子也就一個孩子,那陳家不就絕後了嗎。
陳景恪反倒覺得男女都無所謂,作爲穿越者,他這方面的觀念還是沒問題的。
哪怕沒孩子也無所謂。
當然,有孩子能享受天倫之樂更好。
所以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笑着塞給了穩婆:
“謝謝,同喜同喜,諸位辛苦了。”
見到紅包,穩婆臉上就更高興了,道:
“謝侯爺賞……”
話音還沒落,就聽屋內另一名穩婆驚呼道:
“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快關門過來……”
穩婆是見過大世面的,一聽這話立即就將紅包揣進懷裡,‘砰’就將門給關上了。
連聲招呼都沒打。
只留下一臉懵逼的衆人。
陳遠遲疑的道:“裡面說還有一個?”
馮氏點點頭:“好像……是這麼說的,什麼意思?”
朱雄英撓了撓頭,說道:“不知道啊,這穩婆也太急了點。”
陳景恪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兒了,正準備回答,卻聽旁邊的內侍小心的道:
“莫非公主懷的是雙生子?”
“啊?”衆人都驚喜不已。
得到提醒他們也猛然醒悟過來,還有一個可不就是還有一個孩子嗎。
雙生子?
陳遠和馮氏狂喜,這……從沒有想過的事情啊。
陳家還有這樣的命?
馮氏肯定的道:“這是公主帶給咱們家的福運啊。”
陳遠也非常認同,畢竟在普通人眼裡,皇家人都帶有天命色彩的。
既然有天命色彩,那幫陳家扭轉一下子嗣問題,豈不是很正常。
這不禁讓老兩口更加覺得,這個公主娶對了。
對孩子的心態也全變了。
別管是男是女,那都是陳家的福氣。
況且,兩雙生子都有了,還怕沒有第二胎嗎。
只要能生,兒子早晚會有的。
旁邊的內侍其實也很高興,因爲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太上皇的心情很差。
宮裡人的日子可是非常難過的,連笑都遮遮掩掩的。
安平侯有了孩子,還是雙生子,宮裡肯定高興,到時候大家的日子就能好過一些。
唯有陳景恪,露出了擔憂之色。
雖然他對婦產科沒多少了解,可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福清的肚子確實比平常的孕婦要大一點,但大的非常不明顯。
完全可以看做是正常的孕婦。
而且平日裡胎兒運動之類的,也很正常。
否則,他不可能察覺不到異常。
那麼,很有可能第二個孩子有問題。
爲什麼不是第一個有問題呢……如果第一個有問題,方纔穩婆已經說了。
面對這種情況,陳景恪怎麼可能開心的起來。
現在他只希望不是畸形胎。
說難聽點,這個孩子沒有發育完成,生出來是一坨肉球,都要比是殘疾好。
只希望不是最壞的結果。
他沒有把這種顧慮告訴其他人,一切等結果出來再說。
並沒有讓他就等,約莫一刻鐘之後,屋內再次傳出啼哭聲。
只是這個哭聲有些細小。
接着門再次被打開,還是方纔那個穩婆,喜氣洋洋的出來說道: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公主又產下一麟兒,母子平安。”
“哦。”院內衆人,包括僕人都發出了歡呼聲。
陳遠馮氏更是驚喜的落淚,這下好了,孫子孫女一下湊齊了。
朱雄英則一副驚訝的樣子。
他只聽說過雙生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沒想到還是自己家的親戚,自然非常驚奇。
內侍已經迫不及待的派人回宮報喜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必須第一時間告訴太上皇和娘娘。
陳景恪心中的石頭徹底落地,但隨機一個疑惑升起,既然是雙生子爲何沒有顯現出特徵?
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就問道:“婆婆,孩子體型是不是有些小?”
那穩婆是個碎嘴子,滔滔不絕的說道:
“侯爺果然是天下第一神醫,一下子就猜中了。”
“兩個孩子體型都比正常嬰兒小,加起來才和一個平常的孩子差不多。”
“方纔小娘子出來的時候,我還有些奇怪呢。”
“現在想想,雙生子可不就是要小一點嗎。”
“而且因爲體型小,胎位又正,生的時候特別順利,公主受的罪也小。”
“哎呀,這倆孩子真是靈性呢,從小就知道心疼孃親。”
“長大了一定是孝順的孩子。”
這會兒也沒人嫌她囉嗦,喜事兒自然希望別人多誇一誇。
陳景恪再次拿出一份紅包遞了過去,雙生子自然要給雙份紅包。
拿到紅包之後,穩婆再次關上門進去了。
不一會兒,門再次打開。
兩個穩婆抱着兩個裹起來的嬰兒來到門口,給大家觀看。
確實比正常的嬰兒小了很多,尤其是那個男嬰更小。
不過所幸,發育的都很健全。
看到兩個孩子,陳遠和馮氏兩口子再次喜極而泣。
朱雄英則一直盯着那個女嬰看個不停。
陳景恪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股無法形容的喜悅油然而生。
這是他的孩子。
怕孩子受風,只是讓他們看了一眼,穩婆就把孩子抱了進去。
然後關上門讓衆人離開。
古代自有規矩,產房是不允許隨便進出的。
爲了產婦的安全,甚至門窗都不能開,也不能見水,洗漱就更別想了。
最終好心辦壞事,導致更多產後病出現,不知道多少產婦枉死。
陳景恪穿越後,對衛生防疫進行了改革,其中就有這方面的。
現在孕婦生產,變得更加科學。
但有些規矩依然存在,比如產婦不能隨意進出,尤其是男人不能靠近。
丈夫都不行。
陳景恪知道和迷信有關,但他也無意更改。
沒有那個必要,反正也沒什麼害處,慢慢的轉變就可以了。
況且,這會兒福清也已經睡下,進進出出的反而會吵到她。
等明天換了房間,再去看她也不遲。
不過發生這樣的大喜事,今晚是睡不成了,也睡不着。
陳遠和馮氏給家裡的僕人都包了紅包,還準備大肆慶祝一番,商量着都邀請誰。
只可惜,以前這種事情都是福清負責,他們壓根不知道怎麼辦。
最後只能決定,先通知徐達、藍玉這些人,到時候再和他們商量。
宮裡,老朱和馬娘娘也一直等到半夜,得知是雙生子別提多高興了。
“哈哈……福清太能幹了,一次生了兩個。”
“這下不論妙錦生男生女,都沒有什麼問題了。”
“當然,能生男更好。”
馬娘娘也高興不已,但她也沒忘了,讓人去通知鄭安妃。
之前怕她擔心,一直都沒通知她。
現在事情落地,再不通知她就說不過去了。
宮裡的人也終於鬆了口氣,這是大好的消息啊。
大家終於可以笑了。
——
第二天一大早,馬娘娘、朱標、鄭安妃、徐妙錦,就來到安平侯府看望福清和孩子們。
對於癱瘓在牀的朱標來說,這是自他生病之後最好的消息了。
讓意志有些消沉的他,不禁振奮了幾分。
尤其是看到兩個小小的孩子,他心裡更多了幾分憐愛。
恨不得上手抱一抱親一親。
只是他現在也只有兩根手指能動,屬實有心無力了。
不行,以後必須要嚴格遵守景恪制定的療養法,爭取恢復一些行動能力。
將來至少能抱抱孩子們,能陪着孩子們玩耍。
不能讓孩子看到,我只能躺在牀上等死的情況。
他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壯年癱瘓,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一時間心態方面很難扭轉的過來,這些天情緒難免有些低落。
這是大家都很擔心的事情。
馬娘娘一直都在關注自家兒子,對他的表情變化,自然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決定多讓他見見兩個孩子。
等到妙錦的孩子出生,想必他會更開心。
只要意志堅定下來,剩下的就好辦了。
早朝結束,朱元璋也直接出宮來到安平侯府。
此時,京中權貴都知道安平侯府有喜,公主產下雙生子的消息。
這是一件喜事,相熟的人自然要上門祝賀。
其中最高興的就是藍玉,買了好幾大車的禮品。
衆人都理解他的心情。
因爲秘法之事,陳景恪遭受天譴這麼多年沒孩子,他心理壓力太大了。
現在這個心事終於可以放下了。
除了親朋好友,不那麼熟的人,也想借此機會和安平侯府走動走動。
雖然理學派看起來聲勢無兩,可並不影響皇帝依然是皇帝。
安平侯依然是最受寵的臣子,未來前途無量。
更何況,安平侯府的這個女嬰,大概率就是未來皇后。
現在不巴結,還要等什麼時候。
當然,確實有些人產生了別的想法。
比如理學派就認爲,必須將此事攪黃了。
理由也光明正大,爲了防止外戚專權,未來皇后必須出自書香門第。
絕不可從權貴中選拔。
而且一旦女兒入宮,這家人三代之內不能出實權高官。
他們已經決定,找個機會把這個規矩給確立下來。
不過他們也並不準備將陳景恪得罪死,不爲別的,天下第一神醫啊。
而且還掌握着生子秘法。
誰敢保證不求到他頭上?
關於生子秘法,以前藍玉那是孤例,不少人懷疑。
現在公主誕下雙生子,就再沒有人懷疑了。
有人要問了,公主生雙生子,和秘法有什麼關係?
很簡單,陳家三代單傳,到陳景恪這裡生雙生子。
如果不是用了秘法,誰信?
總之,安平侯可以限制,絕不能得罪。
就在京城的達官顯貴,討論安平侯秘法和雙生子的時候。
就在理學派心裡打小算盤的時候……
一個震驚世人的消息傳來。
曲阜一百餘戶百姓,手舉《大誥》進京狀告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