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花魁

眼前的俊美少年,一席青衣,看起來不過十八九的模樣。

劍眉月目,一雙眼睛清澈如水,乾淨又好看,大概便是形容眼前這少年了。

這樣一張臉,就算放在青山院也絲毫不遜色啊!——不,不能說好不遜色,而是那些象姑在這青衣少年的面前,瞬間便黯然失色了!

蘇柔兒在心裡悄悄盤算着,就是不知道這青衣少年和那大花魁禹景承相比怎麼樣。

她迫不及待地將白月宴拉到一邊,悄悄問道,“月宴,快說說!你在哪裡拐到這個小美男的?”

白月宴無語地看着蘇柔兒,道,“你一見面,不先和我道聲歉麼?”

蘇柔兒被白月宴這麼一提醒纔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月宴——我不知道我父親會那麼過分,真是對不起,我父親是不是叫人砸了你們的脂粉鋪子,對不起對不起,這樣啊,我父親他砸了多少東西?我全部賠給你們好不好?”

白月宴不想她繼續糾纏南溟夜的事,但也不想一直聽她這麼道歉下去。

“沒關係,不是什麼大事,我沒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愧疚了。”

“是我父親的錯,他太沒骨氣了!就算明家有錢,那又如何?他爲什麼要怕他們?更何況,還本來就是那個蹄子的錯!”蘇柔兒像是想起什麼,道,“對了,你知道那個脂粉鋪子後面那個明三小姐是誰嗎?就是那天晚上撞咱們的那個女人!”

“那個人?是麼?”

“可不是,真是冤家路窄!”

蘇柔兒一說起話來,便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彷彿江河之水,滔滔不絕。

南溟夜只得鬱悶地在旁邊玩杯子。

“…月宴,那接下來你和珍珠怎麼辦?我沒辦法幫你了。”

“我已經想好對策了,你不必擔心。”

酥肉眼睛一亮,“月宴,你想到什麼辦法對付那個賤人了?快和我說說?”

白月宴看了她一眼,道,“暫時保密。”

“好吧。”蘇柔兒垂頭喪氣道,雖然很想知道白月宴怎麼對付明惜彤,但是白月宴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過度追問,忽的想起什麼事情,將白月宴往旁邊拉去,確保南溟夜聽不到之後,悄悄道,“月宴,三日之後是禹景承的生日宴會,到時候大陸上不少女人都要來這裡看他,他到時候也會出現,咱們可以免費去看看那傳說中的男花魁長什麼樣…”她低聲湊到白月宴耳邊道,“你去不去?”

“不去。”白月宴回答地極爲斬釘截鐵。

蘇柔兒便頓覺十分掃興,道,“知道你家小美男在這裡,咱們去那裡只是看一眼美男長什麼樣,又不做什麼。是不是?”

白月宴還是堅持不去,“你自己去吧,這幾日我要修煉,不得空。”

勸了白月宴一番無果,蘇柔兒也終於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白月宴瞧了蘇柔兒好久,才說出自己對她的勸告,“你如今是太子的未婚妻,若公然進出那種地方,難免不會叫人誤會,若是傳了出去對你名聲不好,也容易叫皇室的人誤會。”

蘇柔兒撇撇嘴道,“我也不是經常去啊,就只去過幾次罷了。”

蘇柔兒思來想去,也覺得白月宴說的不錯,雖然她去那裡也不過找人說說話罷了,若是叫人誤會了可就不好了。

白月宴以爲自己說服她了,卻聽蘇柔兒低聲道,“我知道了,三天後最後一次,等我去看看那個傳說中的花魁長什麼樣了,我就再也不去了!…月宴,你真的不想去看那個被宗野太后包養過的花魁長什麼樣麼?”

蘇柔兒這麼一說,白月宴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

宗野太后、面首、花魁。

這些字眼單獨來看,沒什麼吸引力,若聯合起來便另當他論了。

蘇柔兒見白月宴有些動搖了,生怕白月宴反悔,便道,“月宴,三天後我來找你。”

白月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蘇柔兒便一溜煙跑了。

……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白月宴本來還在攪盡腦汁地想要怎麼擺脫南溟夜的時候,南溟夜竟然主動和她說,自己晚上要出去。

這對於白月宴來說,無疑是件好事,可以省去她不少精力。

傍晚的時候,蘇柔兒來接她,兩人和那天一樣,乘坐着小船往青山院行去。

還沒到青山院碼頭,只見那碼頭之上已經停泊着十幾只華麗的大船!

蘇柔兒大概也是第一見到這場面,震驚地嘴巴都合不上,道,“我的天啊,這些船比天青畫舫都還華麗!”

不用猜,也知道這些船的主人必定來自中大陸各個國家之中的權貴女子。

船伕在一排大船中間穿梭了半晌,纔給兩人找了一個上岸的地兒。

今日的人是真的多。

上一次客人來的時候,還有專門的人迎接,這一次她們只能自己去門口找。

等了許久,一個人才迎了上來,問,“請問二位,哪位是蘇柔兒姑娘?”

蘇柔兒道,“我是。”

那個人道,“我家公子在此恭候姑娘許久了,特意讓我在這裡等着,說姑娘若來裡了,便請姑娘過去。“

蘇柔兒眉頭一皺,“你家公子是誰,我還並沒有約任何人。”

那人笑道,“我家公子名喚柳瑾,姑娘不認得他,他卻很想結識姑娘,請姑娘過去一敘。”

“柳瑾?”蘇柔兒一聽到這個名字便被嚇住了。

柳瑾她當然認得,這可是青山院裡的一個小花魁,和禹景承這樣的大花魁相比,雖然遜色了些,但是在青山院也是有些名頭的,更重要的是即便像這種小花魁,也不是蘇柔兒能見地起了,見上一面,幾十萬金幣便打了水漂。

青山院有個規矩,若是院裡象姑主動邀請客人相見會面,便可不用付任何費用。

如今柳瑾主動邀請會面,蘇柔兒不用花一枚金幣就能見到一個小花魁,怎麼算,都划算。

因此拉着白月宴道,“月宴,既然人家邀請,咱們就過去唄?”

那小廝聞言,忙制止道,“且慢,蘇小姐,我家公子說了,只想見你,其他人麼…”那小廝沒說完,白月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待他說完,便道,“柔兒,你去吧,不用管我”

蘇柔兒面露難色,道,“那我就過去看一眼,然後咱們一起到禹公子舉行宴會的地方碰面?”

白月宴點頭。

蘇柔兒被那小廝帶走之後,很快便也有小廝來問白月宴。

“姑娘可曾約了哪位公子?”

‘約’這是象姑館裡的一種說法。

要想見哪位象姑,需得提前約好。

對於不出名的象姑沒什麼必要,但對於有名氣的象姑來說,提前預約便很重要了。

白月牙只認得崔顏,其他的象姑也不認識,便問,“崔顏公子可有空?”

那小廝拿出個冊子,查了查。

原來每日每個象姑的預約情況都被記錄着。

“崔公子有空,小的現在便帶姑娘去找他。”

白月宴道了聲勞煩,兩人便穿過重重青山院,往一處閣樓行去。

今日青山院的人比上次多了五倍左右,這些人來這裡,大部分都是想見一見那位傳說中的花魁。

這些女子雖然身穿便服,但舉手投足的氣質,便可知道她們必定來自某個權貴家族。

崔顏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白月宴,而且還是在今日禹景承的生辰宴會上。

他倒是很喜歡見白月宴,見白月宴一來,別提有高興了。

他先邀請白月宴坐下,然後叫人傳了酒菜上來,和白月宴說話。

“今日人真多,不過她們都是奔着禹公子來的,我本以爲今日沒人點我的,沒想白姑娘你卻來了。”

白月宴想了想,道,“我其實也是來看他的。”

崔顏登時便淚流滿面了,“白姑娘…你倒是真坦白…”

雖然白月宴不是來看他的,只是順帶來看他的,叫他有些許失望。但是身爲一個象姑,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職責裡的事情就足夠了——那便是叫客人開心。

吃了一些飯菜,崔顏便帶着白月宴離開了。

“禹公子今日舉行生辰宴會的地方在良辰樓,現在還早,咱們過去還能找一個好位置,”

那良辰樓乃是青山院中最高的一座閣樓,一共九層,每層的包間足有數百間,越往上,價格越貴,是隻有持金牌和銀牌花令的人才能上去。

崔顏在二樓給白月宴找了個包間,算是個不貴,但也能見上禹景承面的地方。

“待會兒禹公子會在一樓待很久,和大家說一會兒話,然後從二樓開始,依次去見包間裡的客人。”

崔顏絮絮叨叨地說着,白月宴則瞧着大門口的地方,等了許久也不見蘇柔兒找來,眼看着生辰宴會馬上便要開始了,蘇柔兒也沒出現,她登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起身道,“你知道柳瑾住什麼地方麼?”

“柳瑾…知道啊!”

“帶我去見他。”

“可是…”崔顏想說生辰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但是看到白月宴面色嚴肅,便知道她是認真的。

“你跟我來吧。”

回想整個事情,白月宴才發覺有什麼不對勁。

這青山院裡,尊貴的客人數不勝數,那柳瑾也算院裡一個小有名氣的象姑,他伺候的客人非富即貴,何以會想結交蘇柔兒?還特意派人在門口日日等候,很明顯居心不軌啊!

彼時宴會已經開始,在所有人都往裡面進的時候,只有兩人往外走,便顯得格外格格不入。

忽然外面一陣巨大的人流衝進來,像是簇擁着什麼人進來。

白月宴和崔顏被這股人流衝散了,至於白月宴則直接被擠到邊緣之處,差點摔倒的時候,一隻手扶住她的胳膊。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一邊人多得要死,另一邊的空地上卻沒有幾個人。

白月宴正在心裡罵了一句,低頭便瞧見一隻極爲好看的手,膚白賽雪,骨白如玉,修長五指,骨節分明,在往上一看便是一截藍色的華麗衣袖,袖口邊緣繡着一串銀白色流紋。低調奢華,且含蓄。

“姑娘小心了。”

那是一道極爲好聽的清潤男聲。

白月宴擡起頭,便見到一張極爲清淡的臉。

倒不是那男子長地寡淡,相反男子的五官長得不錯,眉眼精緻,眸光淡淡,整個人吐露着一種溫和內斂的,叫人舒服的氣息。

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白月宴感覺到四周有無數道銀針般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恨不得將她紮成一隻刺蝟!

白月宴便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

那男子只不過扶了她一把,便叫無數女人恨不得撕了她。

也只有那位傳說中深居簡出的大花魁禹景承會引起這種騷亂了。

白月宴收回手,微微頷首道,“多謝禹公子。”

隨後轉身,在人羣裡掃一遍,便看到人羣裡,正像只跳蚤一樣上下跳着的崔顏在朝她揮手。

白月宴便立即往那邊趕去,簡直一刻也不想留下。

“走走!快走!”

白月宴催促道。

禹景承停在原地,望着那兩人離開之後,才淡淡收回了目光。

有侍從湊到他身邊,道,“公子,該進去了。”

一行人這才朝着裡面行去。

……

“怎麼樣?”出去的時候,崔顏問了一句。

白月宴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她現在滿腦子只有蘇柔兒的事。

“禹公子啊!你不是見到他了?你覺得他怎麼樣?”崔顏等着她的回答。

“好看。”白月宴這兩個字是夸人的,但是她的語氣卻很平淡,聽起來倒是很像敷衍的。

不過崔顏聽了,只覺得開心。

白月宴並不像其他女子那樣,第一次見到禹景承便是尖叫着要暈倒的模樣。

這是不是代表着白月宴根本不喜歡禹景承那樣的?

而自己是不是可能被她喜歡呢?

就這麼想着,崔顏心裡頓時覺得美滋滋的,他問,“白姑娘,上次我給你的請帖你還沒扔吧?”

“沒有。”

“還有幾天就到了,你可不要忘了過來。”崔顏又強調了一遍。

白月宴聞言,登時便覺得不自在了,她奇怪地看了崔顏一眼,而後者已經走到她前面去了。

“白姑娘,前面就是柳瑾住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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