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醫慈和餘霧茫是連同其他國家的領隊老師,以及極北聖殿的人去剿滅幽澤禁地的羅剎鬼王。就算髮生了什麼事也會有北陵王室的人出面解決,而不是大老遠地特意來告訴她。
顯然有人想借這件事引白月宴出去。
至於是誰,這種蠢事除了明惜彤能趕出來,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個能幹出這種事的人了。
碰到這種事,白月宴本來不想理會的。但是夏邑鳴對此事深信不疑,若是不去,他恐怕也不會答應,於是便只好裝裝樣子出門,在街上隨意逛一圈之後再回去。
然而一出客棧門的時候,不遠處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往這邊看來,並且有幾人快步朝自己走來。
那幾人倒不像要對自己做什麼,否則也不會光明正大地過來找她。
幾個人拉住白月宴,問,“你…你是那個公子的丫鬟?”
白月宴頓時便明白了,想起白日的時候,一個富家小姐要包客棧,還攔着自己。
吧白月宴那時爲了脫身,便隨口扯了個謊,說自己是浮生歲的丫鬟。
本來不過隨口一說,卻不想她記住了,還派人在客棧門口等着自己。
不過既然說了謊,自然要貫徹到底了。
白月宴換了一副驚慌的神情,“對啊!…你…你們想找我做什麼?”
幾人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將白月宴全身上下打量一遍,“…長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是丫鬟?你不會是那位公子的侍妾?”
白月宴差點被這話嗆住,面上還必須得不崩地迴應,“怎麼可能?公子是尊貴之軀,我身份卑賤,只能做一些洗衣服的粗活罷了!”
大概是白月宴神情太到位了,幾人竟是相信了。
其中一人道,“既然你是那位公子的丫鬟,我們也不妨明說了,我家小姐看上你家公子了,你看看能不能幫幫忙,製造點機會讓我家小姐和你家公子有個單獨相處的機會,若是事成之後,絕對不會少你的報酬。”男人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個看起來沉甸甸的錢袋。
白月宴眼睛在那錢袋上打轉,默默嚥了下口水。
幾個男人相視一笑,以爲白月宴已經上了他們的圈套。
半天之後,白月宴才道,“你們說的可是真的?只要我幫你家小姐和我家公子製造見面機會,這袋錢就歸我麼?”
“那事當然…如果我家小姐和你公子成了,小姐還會有重重的報酬呢!”
白月宴立時喜出望外了,道,“今天晚上就有一個,晚上公子要出去夜獵,就在去幽澤之地那條路上…公子已經出門了,你們趕緊去告訴那位小姐,否則就碰不到公子了。”
幾人對望一眼,剛纔和白月宴說話,很像頭頭的人,立即道,“阿六,你馬上去通知小姐,讓她立馬前往去幽澤之地的路上。”
“是!”一個兩腿瘦地跟個竹竿一樣的男人,拔腿就跑,轉眼就沒人影了。
白月宴目光緊盯着頭頭手裡的錢袋,道,“…這個什麼時候可以給我啊?”
頭頭笑了下,將錢袋遞給白月宴,“來,拿着,若你說的是真的,這錢自然是要給你的。”
白月宴臉不紅心不跳,興奮地結接過那錢袋,只見裡面裝着滿滿一袋子金幣,估計裡面有個幾百上千金幣。
雖然數量不多,但是蒼蠅肉再少也是肉嘛,白月宴還是欣然將錢袋收下。
那頭頭指着不遠處的茶棚,道,“以後你若是有什麼消息,可以直接和老闆聯繫,我們就知道了。”
白月宴喜滋滋地收下錢袋,道,“知道了!”
一行人看了白月宴一眼,也離開了。
望着那一行人的身影,白月宴面無表情地從空間裡取出一張人皮面具戴上。
還是戴上面具舒服!
明惜彤不死,註定是個不定時的炸彈,她會無休止地找自己和珍珠的麻煩。
唯一能叫她消停的辦法便是叫她惹上其他麻煩。
一旦她惹上其他麻煩,就不會找她們的麻煩了。
戴上人皮面具之後,白月宴也悄悄出城了。
整場計劃是她策劃的,她自然不能缺席,若是不親眼看着明惜彤和那個小姐結下仇,她也不能安心。
另一邊,且說那位小姐的事。
那小姐不是別人,乃是北陵國一個頗受寵愛的郡主,名喚林芷萱。
這位郡主在整個北陵皇室頗受喜愛,她的父親是位外姓親王,母親是如今北陵老皇帝的妹妹。
最主要的是她很受皇帝喜愛。
這位郡主平時沒什麼嗜好,唯一一個嗜好便是喜歡好看的男人。
但凡在街上碰到一個好看的男人,都要叫人帶回家,表面上說是拉去做侍衛,實際上做什麼,又有幾人知道?
林芷萱從屬下那裡得到消息,知道浮生歲要出去夜獵,當即就帶了十幾個侍衛出城了。
白月宴在城門口等着,不多時便見她來了。
見到她的臉,白月宴認出她果然是白天要包客棧的那個富家小姐。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城門,白月宴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後面,也無人察覺。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一片森林。
夜晚,森林正是漆黑一片。
林芷萱有個愛好,就喜歡讓她那些侍衛穿黑衣服,所以一行人跟在她後面,不注意的話,很難發現她後面跟着這一羣人。
森林裡漆黑一片,只能憑藉天上照下來的月光,辨別路。
周圍很沉靜,甚至聽不到一點鳥獸的聲音。
林芷萱身後一個長得眉清目秀的侍從問,“小姐,我怎麼感覺有些奇怪?爲什麼那個公子大半夜在這裡夜獵?咱們是不是被騙了?”
林芷萱擡手道,“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以爲誰都和你們一樣膽小?”
一行人不知不覺地已經來到了明惜彤等人佈置的陷阱之中。
忽然腳底被什麼東西套住,一根繩子套住了她的腳,將她掛到了樹上。
“小姐!”
衆侍衛齊聲忽道,忽然四面八方你個無數符文朝他們襲來!
領頭人忙道,“護住小姐!”
衆人才如夢方醒一般,畫了防禦符文。
然而終究因爲是突發狀況,沒幾個人反應過來。
十幾個侍衛,大半被撂倒在地。
“你們真是廢物,趕快把我放下來!”
有人去砍那繩子,只是不知道那繩子是什麼做的,堅硬無比。
那爲首的頭領,貌似修爲還不錯,知道暫時救不下林芷萱,便叫人保護好她,而自己則殺入明惜彤等人那一派中。
跟着明惜彤那幾人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們抓錯人了,想撤退,無奈林芷萱那邊人多勢衆,很快就將他們包圍了。
一場惡戰便開始了。
黑暗的森林之中,各色符文散發着各色光芒,彷彿煙花綻放一般,霎時好看。
而引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則坐在一根樹幹上,悠閒地看着。
她推測的不錯,想將她引到這裡的人是明惜彤。
眼見明惜彤和林芷萱兩隊人馬已經打在了一處,白月宴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她從樹幹上下來,正欲離開的時候,背後一陣微風襲來。
這不是普通的風,而是掌風。
白月宴修煉的內力心法,全名乃是扶搖長風訣。
此心法除了能加快內力的修煉,還有一點,便是能增強五官的敏感程度。
——比如現在,這陣風。
即便這陣風是從背後出來的,但是她根據自己感知到的力量推測這風的形狀,並不是像尋常自然風一般,飄散無形。
這股風是有形狀的!而且是凝聚成一股的。
一切不過在電光火花之間發生,那陣微風轉瞬而至,一隻手掌從她背後襲來,也就在同時,白月宴身體自動往樹下墜去!
但是又沒完全墜下,她一隻腳勾住樹幹,身體在半空中蕩了一圈之後,繞到了那男人後面!將手裡的長劍刺向那男人!
然而起來之後,白月宴便看到了那人的面容!
帶着黑色面具,身穿黑衣,不正是風照瀾麼?
只是兩人是近身格戰,白月宴看到他臉的時候,長劍已經朝他的心窩刺去!
就在白月宴以爲他那心臟會被自己捅穿的時候,也不知道他的衣服是什麼材質做的,竟然十分柔軟,而且堅硬。
長劍從他衣服邊緣劃過,別說在他身上留下什麼血口子了,連一條褶皺都沒留下。
風照瀾拍了拍自己的胸前的衣衫,道,“幸好我穿了軟甲,否則這條性命今天非得落到你手裡,是不是,白姑娘?”
白月宴沒說話,收回長劍。
上次她扮演甄醫慈的時候,做了那麼精細的僞裝,都沒瞞過這個人,今天不過戴了一張人皮面具,他能認出來也正常。
“你是來救明惜彤的?喏,她現在不正在被包圍着,你還不趕快去救她?”
風照瀾和明惜彤的父親是朋友,再看今天明惜彤與他成雙成對地出入客棧,用腳指頭想也能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不急不急。”風照瀾將白月宴上下打量了一番,“月宴啊,你究竟是什麼人?”
“當然是活人了。”
雖然風照瀾戴着面具,但是白月宴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剛纔無意間說出的那句話之後,他身上出現了一種僵硬的氣息。
半晌之後,他才笑道,“是麼?”
“你們放開我!”
一道尖銳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兩人擡眼看去,原來那邊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明惜彤寡不敵衆,被林芷萱的人全部抓住了,此時明惜彤等人已經被她五花大綁了。
剛纔那道尖叫聲就是明惜彤發出來的。
“你們可知道我是什麼人麼!我是明家三小姐!你們若是敢碰我,我爹一定會把你們全殺——”
明惜彤還沒說完,臉上便捱了一巴掌,慘白的小臉上頓時浮現了一個紅色的手掌印。
白月宴轉頭去看風照瀾的反應,只見他站在旁邊,抱着雙臂,彷彿眼前的一切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是一個看戲的人。
真是奇了怪了。
白天他不是還和明惜彤情侶一樣出雙入對麼?怎麼現在又如此冷漠起來?
難不成他和明惜彤的關係,是裝的?
那邊林芷萱惡狠狠的扇了明惜彤一巴掌,她剛纔被吊起來,頭髮林亂,手臂也在混戰中擦破了一點皮…高高在上的郡主,何時如此狼狽過?
“管你什麼狗屁明家三小姐!你們竟然敢在這裡伏擊本郡主!來人!全部將他們帶回去關起來!“
“你們敢!”明惜彤驚叫道,幾個人上前去綁她,她拳打腳踢以示反抗,但是顯然沒有一點作用。
沒過多久,加上明惜彤在內的八人便被捆住了,林芷萱等人正要押解着他們回去之時。
在一旁一直以看戲姿態站着的風照瀾這時候纔有了點動靜。
“小月宴,走了,下次再見!”
只見他騰空而起,往那邊行去,落在了隊伍的前方。
明惜彤看到他,喜出望外地叫道,“照瀾哥哥!”
林芷萱皺着眉頭,看着眼前從天而降的神秘面具男人,看不到男人的臉,不知道他是醜是美,便沒什麼耐性,怒道,“這男人和那小賤人是一夥的!全部給我抓走!”
幾個侍衛正要撲上去的時候,不知道風照瀾使用了什麼術法,那幾個人紛紛詭異地摔倒在地!其他人看着他的時候也是一臉驚恐的模樣。
白月宴因隔得遠,而且風照瀾是背對她的,一時之間,她也看不到風照瀾究竟做了什麼,才叫周圍的人露出這種表情。
好奇心的驅使,她忍不住想上去看看,但終究還是存了點理智,留在了原地。
風照瀾撂倒了那幾個人之後,便來到明惜彤身邊,帶着明惜彤離開,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暗夜的森林裡。
白月宴感覺這個男人就像迷霧一般,叫人琢磨不清。
就如同剛纔的場面,他使用了那神秘的術法,完全可以將林芷萱帶來的人以絕對的優勢碾殺,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只救走了明惜彤,至於那些明惜彤身邊的隨從,他卻懶得救。
不過這樣也好,明惜彤失去了那些助紂爲虐的手下,白月宴在北陵國比賽這幾天也能過一段安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