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不詳

一出來南溟夜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拉着白月宴的手這裡瞧瞧那裡看看。

大概是在戒指裡面待了九百年,被憋壞了。

而白月宴自穿越到這個世界來後,很少逛街,是頭一回打量這個世界所販賣的東西。

大街小巷裡除了販賣一些吃食,還有一些各種各樣的小玩意。

白月宴不怎麼感興趣,目光在來往的人羣裡打量着,不知道能不能碰到葉正淳他們,那個華衣青年是什麼人,會不會這個時候已經被他們抓住了?

白月宴思緒如飛,想不到什麼什麼有用的結論後,便轉頭去看南溟夜,那傢伙看起來興致很好的樣子,東看看,西望望,忽然在一個首飾攤子前停下了。

“阿月,你快看,這些簪子是不是很好看?”

白月宴目光從那攤子面前一掃而過,點頭,“好看。”

在旁人眼裡看來,眼前這夫婦兩人的相處模式顯然不同於尋常夫妻的相處模式。

別人都是妻子嚷着要丈夫買首飾,到了這對夫妻這裡可就調換了個頭,那妻子看起來沒什麼興致,那丈夫卻興致勃勃。

南溟夜從那一堆簪子裡,特意挑選了一根潔白如玉的簪子,簪頭是一輪半彎的彎月。南溟夜將之插到白月宴的頭上,還兀自欣賞了一番,點評道,“嗯!好看!”

白月宴擡手摸了摸了簪子,本來她對什麼首飾也不甚在意,不過是他選的,心裡泛起一絲溫柔,嘴角勾起一抹笑來。

即便戴着面具,白月宴那漆黑的眼眸,彎彎的眼睛,南溟夜也能猜到那面具下的絕美姿容。他湊到白月宴耳邊,低聲嘆道,“阿月,你什麼時候才十八歲啊?我可有些等不及了…”

南溟夜向來不忌諱在白月宴面前說這些情話,白月宴早已習慣,但平常這傢伙也就油嘴滑舌了一些,今日的話着實有些大膽了。

白月宴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反過來湊到南溟夜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鬼帝陛下,我一直有個疑問,鬼和人不是兩個種族,我想問下,鬼和人也能做那事麼?”

人死後,化身爲鬼,一般大部分死後的人,會化成鬼,只有懷着戾氣殺戮怨氣而死的人,才能化成惡鬼。

鬼和惡鬼是無法凝聚實體的。

只有邪之上纔可以。

惡鬼之上,爲邪、鬼王。

此二者皆是從惡鬼化身而來。

也就是說,能凝聚實體的只有邪和鬼王。但是這二者是從惡鬼衍生而來,一般都懷有深重的怨氣和殺戮,見到人,只想將之殺死,而不會產生什麼人鬼之戀。

人鬼相戀的例子雖有,但很少,而且僅存在於人和鬼之間。

但是一般鬼無法凝聚實體,所以這樣的人鬼戀一般都是悲劇,唯一能在一起的可能就是身爲人的一方自願化爲鬼,如此纔算圓滿。

像她和南溟夜這種,幾乎是第一對。

兩人在一起會發生什麼,白月宴也不知道。——她也不在乎。

即便她和南溟夜身處兩個世界,她也不介意,只有能在一起,其餘的事都不是問題。

南溟夜聽完白月宴那番話,難得正經,認真道,“我努力一下,大概還是可以的。”

大概還是可以的…難道人和鬼真的能在一起?

白月宴瞧着南溟夜也不像開玩笑,這傢伙雖然喜歡胡扯,但卻不會說謊。

“老闆,這簪子多少錢?”

“公子,這簪子一共二十金幣。”

“二十金幣?”南溟夜皺眉,“這麼便宜?”

想了想,這是小攤子上賣的東西,那玉簪看起來質地也不好,心想着第一次送白月宴東西還是不能這麼隨便,便想將簪子取下來,“這簪子不好,阿月,等過幾天我叫紅蔓去重新給你打造一根吧?”

白月宴往後退一步,道,“不過一根簪子,我也沒這麼講究,我瞧着這根就挺好的。”

南溟夜笑着收回手,“你既然喜歡,那就留着吧。”

那掌櫃的心情就彷彿經歷了一趟過山車,由陰轉晴,樂呵呵地收下南溟夜遞過來的金幣,放在掌心數了一遍,才放入錢囊。

“阿月,走吧,咱們再往前面去看看。”

正要往前走的時候,忽的前方人羣攢動。

只聽前面一道急切的聲音傳來,“快讓開!快讓開!”

南溟夜將白月宴拉到懷裡,避免讓她被那擁擠的人羣的踩到。

緊接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抱着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從人羣裡衝了出來,那小女孩面色蒼白,詭異恐怖的是她的一隻手臂被一塊寒冰冰封着!但是透過透明的冰塊,可以看到那隻手臂自手腕的地方齊刷刷被一團黑氣侵蝕掉了!

白月宴看到這場景只覺得分外熟悉!——那不這正是被不祥邪氣侵蝕的狀況麼?

“阿夜,我們過去看看!”白月宴拽住了南溟夜的胳膊,追着那兩個少年少女去了。

南溟夜楞住了,腦海裡聽到白月宴那一聲‘阿夜’後,便一片空白。

阿月還是第一次這麼親暱地叫他啊…

南溟夜便任由白月宴在前面拽着,心裡彷彿吃了蜜罐一般喜滋滋的。

兩人跟着那兩個少年來到一間醫館處。

衆人瞧着那小女孩受的傷離奇詭異,紛紛聚集在醫館前看起了熱鬧。

外面吵鬧,醫館便關了大門。

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原因,忽的有人大聲道,“周先生!周先生!”裡面一陣桌椅倒地的聲音,伴隨着一道老人的慘叫聲傳來。

白月宴心道不好,裡面必定發生了什麼狀況!

於是一腳將那醫館門踹開,闖了進去。

一進去,便見那一個頭發須白的老人抱着手臂悽慘地叫着,而他的手臂被一絲不祥邪氣侵蝕着,再去看那少女,原來那冰凍在她手臂上冰塊已經化了,纏繞在她手上的不祥邪氣開始迅速吞噬着她的身體,眼見她大半個膀子都已經被吞噬地只剩下一灘黑水!

而抱着那少女來的少年早已嚇得面如土色,看着自己妹妹痛苦的樣子,她竟然沒有一點辦法。

眼見着要是再不阻止那不祥邪氣,這女孩子必死無疑。

白月宴正要上前去幫她,卻被南溟夜一把拉住了手腕,“阿月別去。”

南溟夜眸色深邃,“她活不了了。”

那女孩子身上的不祥邪氣不像餘霧茫只有一絲,而是有拳頭那麼大小。

上次白月宴吸走了餘霧茫身上的不祥邪氣幾乎都要半條命,若是這次全部吸收掉,必死無疑!

“我有分寸。”白月宴掙脫了他,隨後只見她上前,使出了一個冰魄符術,將那女孩被不祥邪氣侵蝕的部位用冰塊凍住。

那不祥邪氣這才停止了吞噬。

但是這辦法只是權宜之計,並沒什麼用。

隨後白月宴依法炮製,將那玄醫受到不祥邪氣侵染的部位也同樣用冰符凍住。

兩人勉強保住了性命,但是能活多久,白月宴就不敢確定。

“讓開讓開?剛纔那兩個人呢?在什麼地方?”

門外忽的奔進一個人來,一邊嚷着,一邊進來。

白月宴擡眼看去,那人不正是剛纔被葉正淳等人跟蹤的華衣青年麼?

他在這裡,也就是說葉正淳等人也在這裡?

白月宴目光裝作看那青年,餘光在人羣中一掃,果然瞧見了葉正淳以及幾個黑衣人。

“讓我看看!”那華衣青年蹲下,正要去瞧那女孩的傷勢,被白月宴拉住了。

“別去碰她!”

那華衣青年楞了一下,看向旁邊一男一女。

眼前的一男一女容貌普通,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氣度皆是不凡。

那華衣青年道,“兩位放心,我知道小心。”隨後在隔着一段距離,細細打量起了那半截傷口,忽然起身,他轉頭去問那早已嚇得目瞪口呆的少年,“你們是不是去過月靈國?”

那少年呆愣了一下,隨後重重地點頭。

那華衣青年聞言,神情嚴肅,“快說,你們去月靈國做什麼?…還是說有人帶你們去月靈國?”

那少年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看起來和這女孩是相依爲命的親人。眼見眼前這幾個人可能能救自家妹妹,對方問起,便竹筒倒豆子,將所有的話全部說出來,“…前幾天,是有個客人要我們帶她去月靈國。”

那華衣青年便問,“月靈國銷聲匿跡三十年,你們兩個毛孩子加在一起都不到三十歲吧?怎麼知道去月靈國的路?”

那少年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爺爺以前是船伕,他知道去月靈國的路,我父親去過,還帶我們去過…昨天,一位客人找到我們,給了我們好多好多金幣,還讓我們帶她去月靈國…那麼多錢,我和妹妹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多錢,我便答應她了…”

華衣青年聞言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那你們真到月靈國了?月靈國是什麼樣子?”

那少年正要答話,忽的一隊黑衣人從外面進來,幾百個黑衣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將圍觀的人羣驅散,隨後將整個醫館團團包圍。

一個雄壯的男人從外面大步走進來,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頭蹭亮的光頭。

而且那光頭白月宴還認識——宗明!

他一進來,白月宴便聽到醫館小徒弟喚了他一聲,“宗鎮長。”

白月宴心裡好奇,這宗明是月靈海鎮的鎮長?

宗明大步走進來,目光先是在那華衣青年臉上停頓了一下,隨後落到那女孩和玄醫身上,兩條濃黑的眉毛擠在一起,自有一股威嚴煞氣。

“只有他們兩個人被黑氣感染了麼?”炯炯有神的目光從在場所有人身上掃過,想確信是不是隻有那兩人。

白月宴戴了人皮面具,所以他並沒認出她來。

“沒有受傷的人,馬上離開這裡!”

那少年不甘心,上前問道,“鎮長,我妹妹她……”

“她活不了了。”那語氣是那麼不容置疑和冷硬。

宗明回頭,那雙漆黑的大眼睛如銅鈴一般,格外嚇人,“鎮子早已頒佈命令,不得出海去尋找月靈國!尤其是船伕!更不可帶人去!你們當我說的話當成耳邊風麼?!”

那少年當即便被走宗明這陣獅吼功給嚇地渾身顫抖,他哭道,“鎮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您幫我救救我妹妹好不好?!”

“怎麼救?你妹妹不僅活不了,還可能連累這裡所有的人!”隨後宗明一揚手,道,“來人!”

幾個黑衣人便快步進來。

“把這些人全部帶出去!還有傳令下去,驅趕此地方圓百米的人,從今以後都不得靠近這裡!”

接着那少年便被硬生生帶了出去。

白月宴看了南溟夜一眼,道,“我們出去吧。”

兩人和那華衣青年不待人趕,便離開了醫館,請離了醫館。

他們不僅不能待在那醫館,周圍方圓百米都不能待。

那少年還垂頭喪氣地等在外面,以爲宗明會救自己妹妹的時候,那醫館的方向,忽然燃起了火焰!

那醫館竟然被燒了!

火焰?

依照白月宴對不祥邪氣的瞭解,這火焰根本不能消除那不祥邪氣。

“妹妹!我妹妹還在裡面!”那少年說着便要衝過去,卻被那些黑衣人攔住了。

過了許久,宗明帶着一隊人才從裡面出來,那少年快步迎了上去,“鎮長,鎮長!我妹妹呢?”

宗明一把推開他,語氣冷硬,“燒了。”隨後大步走開了。

那少年聞言,彷彿失了魂一般,跌坐在地。

宗明離開了,但是還有大部分圍在醫館的周圍,不讓任何人靠近。

那少年便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那華衣青年頗爲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你節哀順變吧,你妹妹身上那黑氣怪異地很,還會傳染人,宗鎮長這麼做,也沒錯!”

那少年聞言,一把甩開他的手,“不用你管!”

白月宴心道,人家心裡正傷心,你還說這種傷口撒鹽的話,怪不得人家不想搭理你。

那華衣青年在漁船少年那裡吃了癟,便轉頭來和白月宴兩人說話,“剛纔是兩位用冰符封住他們?幸好有你們,否則現在說不定還會有更多人染上那黑氣呢!”

南溟夜不怎麼想和這個人產生交集,尤其不想讓白月宴——他剛纔記得很清楚,白月宴拉了那個人一把!

“阿月,天黑夜冷,咱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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