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人承認,那本尊就默認是你們所有人了。”
南溟夜話音剛落,幾個聖子聖女頓覺不妙起來,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他們是天之驕子,足智多謀的,但是終究太過年輕了,尤其面對一個實力完全碾壓他們的強者,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難道他們要主動將那些傷害那少女的人交出來?——可是若真這麼做了,未免太折損人族的面子。若是不交,他們又怎是這鬼帝的對手?只能慘死在他手中。
在他們糾結的時候,其他人也感覺到了那殺意,正要逃跑,忽然感覺一陣黑氣鋪天蓋地而來,將衆人籠罩在其中,彷彿深陷沼澤之中,寸步難行!
一股黑氣衝入人羣之中,所到之處,那人便彷彿麥草一般,紛紛折斷!
不過幾個瞬息的時間,所有人全部倒在了地上。連同那幾個聖子聖女。他們甚至還沒想出該怎麼做的時候,便死於鬼帝之手。
這一日是北陵國的人間慘日。
躲在暗處的百姓們,見那鬼氣已經離開,才紛紛出來,只見那城門口橫躺着幾十具屍首!
每一具屍首都死相慘狀,除了北陵國十幾個不成器的侍衛,剩下的人都是中大陸上各個國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其中更有極北聖殿的幾個聖子聖女!
在這個時候,百姓們開始意識到一件事,荒靈大陸馬上要變天了…
……
南溟夜回來的時間比白月宴預測地短多了,前前後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一見到白月宴,南溟夜舉止輕鬆,神態溫和,絲毫不見剛纔殺人時候的狠辣和果決。
“阿月,我把傷你的人全殺了。”他來到白月宴面前,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白月宴一眼。怕白月宴惱他殺人太多。
但是他想多了,白月宴向來不是什麼心軟的人,那些人與她本來沒什麼關係,而且還想殺她,她怎麼可能憐憫那些想殺自己的人?
“殺就殺了吧。”
南溟夜便很開心的上來,將白月宴摟到自己懷裡,“阿月,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們就上路,好不好?”
白月宴有點好奇,南溟夜這一把年紀的人,怎麼看起來像個十七八歲在外面闖完禍回來的少年。
最瞭解他的人應該是紅蔓了,畢竟作爲屬下她跟着南溟夜也有八九百年了。
白月宴便轉頭去看她的反應,想打聽一下她家主子是不是一直都是這副德性,只見後者低着頭,履行着一個下屬不多聽不多問不多打探的良好職業素養,白月宴便知道想從她身上看出什麼有用的消息是不可能了。
“紅蔓,你先去浮月山,將一切安排好,我和阿月隨後過去。”
紅蔓到了聲是,乾淨利索地離開了。
兩人休息了一陣,便騎着黑麒麟往東邊行去。
白月宴有些好奇,“浮月山不是在西大陸麼,爲什麼往東邊走?”
“回浮月山的之前,我們要先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南溟夜低頭看了白月宴一眼,道,“月靈國。”
白月宴聽到月靈國這三字的時候,心情不自禁地揪起來。
是三十年前忽然憑空消失的符醫聖地月靈國麼?
南溟夜現在的目的只有兩個,一個是尋找地圖,一個是尋找聖子屍骸。
不知道他此番去月靈國是爲了什麼事情。
不過她忽然有些激動起來。
此次去月靈國是不是能弄清楚三十年前月靈國滅國的真相?
月靈國位於中大陸和東大陸海域上的某一個地方。
據說那個地方很難找,具體位置,只有當年經常進出月靈國的老船伕才知道。
當天晚上,南溟夜考慮到白月宴的身體狀況,並沒有立即進入海域,而是在中大陸東部海邊,一個海鎮居住了下來。
這個海鎮名爲月靈海鎮,據說是當年進入月靈國的三大港口之一,只有在這三大港口,才能找到進入月靈國的船隻。
爲了不引人注目,兩人在即將到達海鎮的時候,南溟夜便沒有帶着黑麒麟了,自己抱着白月宴走進了海鎮裡面。
月靈海鎮裡的人不少。
自進入海鎮之後,不少人便向兩人投來探尋的目光,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爲南溟夜那張太過於惹眼的臉。
一個俊美的青衣少年,本來已經能足夠吸引人的目光,再加上這俊美的少年還抱着一個女孩子,簡直能吸引整條街的目光!白月宴恨不得將頭埋到起來。
直到進入了一間旅店,白月宴纔敢擡起頭來。
一進裡面,便有小二迎了上來,“兩位客官是吃飯還是打尖?”
南溟夜目光從周圍掃視了一遍,道,“這裡我包下來了。”
那小二聞言,面露難色,“…客官,我們這裡不包——”
還沒說完,一包沉甸甸的錢囊落到了桌子上。
那客棧小二驚訝了下,沒有去想那少年抱着那少女是如何拿出錢囊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落在那看起來很鼓的錢囊上。
客棧老闆率先拆開錢囊,便見裡面滿滿裝着一袋子金幣,如果他沒看錯,裡面還夾雜着一顆紫水晶!
——一顆紫水晶可是相當於一百萬金幣啊!
“可以麼?”
“可以可以!”客棧老闆滿臉的皺紋笑成菊花,吩咐小二,“沒聽到麼?兩位客官要包客棧!還不趕快去安排?!”
“是是是!”那小二忙去清人。
不多時,一間熱熱鬧鬧的客棧便被清乾淨了。碩大的客棧大堂裡便只剩下兩人。
兩人要了一間客房,南溟夜將白月宴安置好後,隨後自己去幫白月宴取飯菜。白月宴好奇,小二會送飯菜上來,也不明白南溟夜爲什麼非要自己去取。
白月宴在一張靠窗的桌子邊坐下,從客房窗遠眺而去,可見大半個海鎮的規模。月靈海鎮雖然被稱爲海鎮,但是海鎮的規模遠遠比一般的海鎮大得多。
往下看是一條繁華的街道,街道之上,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大部分人都是醫者。他們都是慕名來到這裡,想要進入月靈國。
實際上,月靈國作爲曾經的大醫之國,是無數醫者心中的聖地。
三十年前,有一句‘北聖殿,南月靈’來描述月靈國和極北聖殿的分庭抗禮的地位。
白月宴相信這些醫者大多數在各個國家內部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白月宴目光從這些人身上一掃而過,想通過他們的外貌舉止判斷他們的身份,忽然她在人羣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葉正淳!
他是知道不祥邪氣來源的人之一!
那一日魏雪芙和葉正淳謀反,魏雪芙被殺之後,葉正淳便不知去向了。
他怎麼在這裡?
白月宴按捺住性子看下去,發現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好幾個黑衣人。
那幾個黑衣人看似在街上若無其事的逛街,其實目光一直在關注前面的某個方向——他們似乎在盯着什麼人。
前面人流衆多,白月宴無法一瞬間知道他們究竟在盯什麼人。
觀察一會兒後,白月宴鎖定了一個人物。
那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一身華服,在街上走走停停,看看街邊的小攤。每當他停下的時候,後面那幾個黑衣人便會跟着停下,然後裝模做樣地和同伴說話。
——葉正淳和這幾個黑衣人跟蹤那個華服青年絕對有問題。
人流很快,幾人的行蹤很快便消失在人流中了。
白月宴收回了目光,百無聊賴地在街上看了一會兒,也沒見到什麼有趣的事了。南溟夜離開有好一陣子了,也不見得回來。
大概半個時辰後,門嘎吱開了,南溟夜端着一盤子飯菜從外面走來。
“阿月,來吃飯了。”
南溟夜將飯菜擺到白月宴面前,她注意到除了滿桌的飯菜,角落裡還有一碗濃稠的苦藥。
白月宴拿起筷子正要下筷的時候,南溟夜按住了她的手,“等等,阿月,先把這藥喝了再吃飯。”說着便將那粘稠的湯藥放到白月宴面前。
白月牙皺眉道,“這是你熬的麼?”
“對啊,快喝下去,對你的傷有好處。”南溟夜在一邊托腮望着她。
白月宴皺起眉頭,其實她不怎麼喜歡喝苦藥,就算受傷要吃藥,她也寧願吃醫丹就着水喝下去,方便省事,也不用像這喝湯藥一樣,還要經歷一個漫長煎熬的過程。
南溟夜見她不喝,似是猜到什麼,又將一碟子甜蜜餞放到她面前,“喏,這樣總能吃了?”
白月宴望着眼前的甜蜜餞,回憶起什麼,她先拿起一顆放到嘴裡,含糊不清道,“那怎麼知道我吃藥的時候,要吃這個東西?”
南溟夜便得意地笑了,“因爲我善解人意啊!”
白月宴適時地打了個冷戰。
別人不知道南溟夜看着只有十八九歲地樣子,但白月宴可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會撒嬌的‘少年’實際上活了一千多歲!
吃完蜜餞,白月宴仰頭一口氣喝完了湯藥,那苦味直衝腦門,她連忙塞了顆蜜餞在嘴巴里,纔將那股子甜味壓下去。
南溟夜在旁一直瞧着,漆黑的眼裡盪出一層笑意,“阿月這麼堅強的人,也怕吃藥?”
白月宴若無其事地用帕子擦去嘴邊的藥汁,笑道,“堂堂鬼帝,醫術竟然這麼高超,還會看病救人?”
南溟夜盯着白月宴,一本正經道,“那也要看是誰了,自我成鬼帝以來,阿月你是我唯一願意親手熬藥的人。”
對於南溟夜這種無時無刻不在說情話的狀態,白月宴已經見怪不怪了,打了個冷戰以示迴應之後,白月宴便埋頭於飯菜上了。
南溟夜是鬼族,其實是不用吃飯的。便在旁邊瞧着白月宴吃飯。
也是奇怪,白月宴喝了南溟夜熬製的那碗湯藥下肚以後,整個身子都暖和起來了,尤其是身上因爲使用‘神像’而發疼的經脈,在喝下那晚藥後,那種疼痛明顯減輕了。
要知道從前使用之後,她得疼好幾天。
眼下只不過喝了一碗的湯藥,身體的情況便大幅度好轉了。
足可見南溟夜的醫術高超,甚至有可能超過了白月宴。
這讓白月宴更加好奇南溟夜沒有成爲鬼帝之前,是什麼人了。
吃完飯,白月宴感覺自己的四肢已經可以移動了,走走路什麼的,已經沒有什麼問題。
南溟夜便準備帶着她去走走消食。
一想到要上街,白月宴便從空間裡取出人皮面具,而且還是兩張。
她將一張扔給南溟夜,一張自己帶上。
南溟夜手裡握着那張人皮面具,笑了,“阿月,這是什麼?我爲什麼要戴這個?”
“爲了避免不要必要的麻煩!”
因爲南溟夜這張臉,白月宴可吃了不少麻煩!
比如林芷萱。
那日林芷萱在青山院便是因爲看了南溟夜一眼,喜歡上南溟夜,然後又通過他注意到了自己。從而和自己結下仇,纔有了今日她算計自己,將自己堵在碧落城的事。
按照一般事態的發展,這種事情很有可能再上演一遍。
就算沒遇到林芷萱那種特例,以南溟夜那張生的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的臉,一出門恐怕就會引得街上女子紛紛尖叫,或者注目觀望——就像剛纔進鎮的時候。
她可不想出去散個步消個食的功夫就惹上麻煩。
帶上面具是最方便省事的了。
南溟夜低着頭,將手裡那張面具打量了一遍,遲遲不肯戴上,“阿月,你還有沒有好看點的面具,這太醜了!”
試想他堂堂鬼帝,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了一千年,向來已經習慣了那種接受衆生崇拜的目光,眼下卻要頂着這麼一張醜的人神共憤的面具,一想想都覺得分外抗拒和憋屈!
白月宴索性將空間裡的面具全部拿出,讓他挑選。
南溟夜不挑則已,一挑才發現裡面的面具各個都比他手上拿着的這個還要醜上百倍!
當即便果斷放棄了要換面具的念頭。
他深知白月宴的性格,她會製造什麼好看的面具,纔是奇事。
各自戴好人皮面具,兩人才往街上行去,兩人隱藏了自己的容貌,進入大街之後,便如同一滴水融入水流之中 ,消失在人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