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是婢妾不肯,而是說了會招來殺身之禍,求郡主手下留情…”楚夢如眸中剛升起的希望之火在聽到安心提出的要求後頓時熄滅,一雙美眸噙着晶瑩的淚花,哀怨的抽噎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你不說,本郡主只要多花些時間照樣能悉數查出來,給你的機會你不珍惜,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安心微微眯了眼,語氣透着一絲淡淡的寒意,“別把我當成普度衆生的活菩薩,我肯放你一條生路已是最大的讓步,得寸進尺在我這裡不好使,路是你自己走的,唐瀟有唐家堡,所以他的命不用你操心,如果你能拿出我看得上眼的東西來交換你和你兒子遠走高飛的可能性,我也很樂意能和你做這一筆買賣。”
楚夢如死死咬着紅脣,柔軟的脣瓣沁出絲絲的血痕,她卻感覺不到半點的痛意,眸光閃爍不定,臉色極爲掙扎,可見心中正進行着天人交戰,一時不知該如何拿主意。
安心目光落在楚夢如和唐瀟所生的孩子身上,他小臉帶着依賴的笑容,胖乎乎的雙手緊緊揪着楚夢如的衣袖,五官依稀能找出唐瀟的影子。
“給你三日時間考慮,不管答應不答應,派人給我傳個信。”安心看着楚夢如猶豫不決的模樣,也不立即逼迫,一個好的細作,誓死也不會吐露秘密,但安心更加相信,一個好的母親,也斷斷不忍心獨自將親生孩子留在世上,無人將養。
“四周有暗衛監視,想好了隨便找個人去郡主府給我傳遞消息。”安心又道
。
話落,不待楚夢如回話,安心牽着玉華的手轉身出門,往外走去。
“務必日夜看管如夫人,不得有誤!”安心走到院中時,突然揚聲道。
“是,郡主!”一黑衣男子飄身而落,單膝跪地的道。
“多增添些人手。”安心吩咐道。
男子鄭重的拱了拱手,身影一閃,重新隱藏在暗處守候。
安心來將軍府之前本打算去看望一番雲明月如今的處境,但稍微尋思了一下,就猜測她現在跟楚夢如的情況差不多,便失了興致,晃盪了幾圈,遂打道回府。
雖說她看雲明月極其不順眼,但落井下石,幸災樂禍不是她的風格,雲明月愛慕爹爹,但至今卻得不到一絲迴應,一國公主,遠嫁他鄉,已經夠可憐了。
回到將軍府,玉華拖着安心的手邁進內室,衣袖一掃,門被關上。
安心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現出這幾日每天膩在一起,幾乎要把持不住時的場景,心尖顫了幾顫,小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垂着眼簾,任由玉華拉着她走。
玉華雙目灼灼的盯着安心煙霞密佈的面容,倏地俯下身吻住她的脣瓣,安心嚶嚀一聲,迎合他的吻。
將怯弱和膽小仍在九霄雲外,安心瞬間生出了莫大的勇氣,反正玉華不會突破最後一步,他們約定好的,要等到洞房花燭夜,她怕什麼?
這些日子,日日夜夜的擁抱親吻,很快,玉華就不再滿足於簡單的索吻,熟練的解開了層層疊疊的羅裙和裡衣,輕柔的將安心軟綿綿的身子放在牀榻上,大手順着柔滑的肌膚不斷的遊移着,癡迷於手下的觸感。
密密麻麻的吻順着脣瓣慢慢的往下,落在她小巧瑩潤的肩頭,輕輕的啃咬吮吸,安心只覺的渾身如過了電一般,酥酥麻麻,腦子裡像塞了一團棉花,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心臟砰砰亂跳,幾乎要蹦出嗓子眼。
安心迷迷糊糊閃過一個念頭,他要想折磨就乾脆利落點吧,剎車的關鍵時候看誰難受,這樣一想,安心小手扯開玉華腰間的玉帶,穿過單薄的純白色裡衣,觸上他的肌膚。
帷幔散落,狹小的空間內溫度攀升,情潮如火,一波接着一波灼燒着兩人的神經,燃燒着兩人的思緒。
當最後一件蔽體的衣物被除去,安心雙眸睜開一條細縫,去看玉華,見他一雙眸子云霧沉沉,暗的沒有一分顏色,雅緻的玉顏瑰姿豔逸,數不清的風流入骨。
“該停了…”安心聲音透着濃濃暗啞,以往這個時候早就收手了。
“爺不要…”玉華聲音亦是夾雜着無邊的暗啞,盯着安心被吻的有些紅腫的脣瓣將自己的脣再次落下。
安心推了推他的腦袋,玉華似乎無知無覺,吻上了癮,一寸寸在那柔嫩的肌膚上烙下他專屬的印記
。
紗帳內溫暖如春。
好一番蝕骨纏綿,玉華才戀戀不捨的停止了動作,將安心不着寸縷的身子摟在懷裡,悶悶的道,“爺真會給自己找罪受。”
安心吃吃的笑起來,剛想說什麼,玉華又道,“可我又甘之如飴。”
“大白天的白日宣淫,你也不嫌害臊。”安心眸內迷濛浴色褪去,目光清澈的指責玉華。
“情之所至,爺覺得很正常。”玉華一本正經的道,就算暫時不能真正在一起,但是這樣和發生什麼也沒多大的區別。
安心咂咂嘴,兩人肌膚熨帖,陌生的異樣感覺時時刻刻衝擊着她敏感的神經,不着痕跡的往裡退了退,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世子,角宿傳來消息。”柳宿的聲音響起。
安心挑了挑眉,柳宿稟報的點兒趕的也太巧了吧,剛好在繾綣結束的時候,他是故意的?還是經歷了風揚的前車之鑑,所以學乖了?
“說。”玉華吐出了一個字。
“角宿說,這次來劫持的賊人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將瓊州府臺內將裝點好準備送進京的白銀盡數洗劫一空,他去晚了一步,沒得來趕上賊人行兇,只能順着留下的線索暗地裡查訪
是何人所爲。”柳宿道。
“嗯,告知他不可大意,多調派點隱衛從旁協助。”玉華吩咐了一句。
柳宿應了一聲,悄無聲息的領命而去。
“好大的膽子,公然闖進府臺內打劫錢財,此舉是挑釁在東凌國威。”安心冷哼,“能有如此膽識,不是成竹在胸就是不懼東凌,是誰所爲,已經很明顯了。”
“八分的可能性是玄族。”玉華分析道,“不過剛傳來消息,在未證實之前,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我看十成十就是族主所爲,他很明白,東凌安插的眼線在我回京時就會很快的被除掉,他便下令製造動亂,打破東凌的部署,想必凌亦痕這次出兵不會很順利,族主肯定會有所動作。”安心皺了皺眉,聲音淡淡寒意縈繞,“在商會上動手腳是絆住你的時間,而凌亦痕這一路上危機重重,老皇帝還得忙着對付武王府和平王府的聯合纂位,分身乏術,雖說我利用了族主,但族主又何嘗沒借着這一步反過來利用我?凌亦痕一死,東凌江山便後繼無人了。”
“能在局勢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下,儘可能的扭轉敗象,族主不可小覷。”玉華神情漫不經心的道,大手若有若無的在安心腰側的肌膚摩挲着。
安心命令自己忽略那股麻癢的感覺,保持着清明的思緒,沉聲道,“角宿一人估計應付不過來,你還是將風揚放出來去助角宿吧。”玄族嫡系個個玄力深厚,普通的武功不是玄族人的對手,此事十有八九是族主弄出來的動靜
。
“心宿可在。”玉華輕聲道。
“屬下在!”心宿冷硬的聲音在院子中響起。
“傳話給鬥宿,亢宿,井宿去瓊州,另外從星幽閣抽調五百隱衛一同前去。”玉華慢吞吞的下達指令。
“是,屬下遵命!”心宿立即道。
“事關重大,我還是起草一封奏摺呈遞給皇上,讓他過目。”玉華沉思了半響,起身穿衣。
安心傻兮兮的看着玉華如玉的身子,不着一物,膚光潤澤,紋理清晰,他看着雖很清瘦,但習武之人,筋骨清奇,每一個線條都極其完美溫潤。
“傻了?”餘光瞥見安心癡迷的目光,玉華眸光碎出一抹瀲灩的光芒,輕笑着道。
安心小臉頓時紅如火燒,在被子裡裸程相對還不覺得有什麼,現下天色大亮,即使紗帳垂落,但她還是能清楚的看到玉華光潔瑩潤的上身,強烈的視覺衝擊,安心瞬間覺得氣血上涌,猛地一拉被子,蓋住自己的臉,甕聲甕氣的道,“快穿好,鼻血要流出來了。”這樣的場面,這樣的風流陣仗,是個女人都經受不住。
玉華低低的笑了一聲,笑聲說不出的清潤悅耳,他看了一眼蒙的緊緊,不露一絲輪廓的安心,勾脣一笑,不急不慢的穿衣下牀。
聽到玉華下地走動的聲音,安心才縮頭縮腦的探出腦袋,捂住鼻子,生怕一不小心鼻血出來了,那丟人就丟大發了。
拍了拍胸口,安心鬆了一口氣,低頭瞥了一眼胸前的紅色痕跡,消退幾分的紅霞瞬間漫上臉頰,怒道,“玉華,看你乾的好事,姑奶奶明天怎麼出去見人?”
“左右你也無事,就呆在府裡吧。”玉華正提筆書寫着奏章上的內容,聞言頭也不擡的道。
“呆在府裡天天給你欺負嗎?”安心沒好氣的道。
“嗯。”玉華煞有介事的點頭道。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想都不要想。”安心叱道,她先前是有求於玉華,才許下了賣身的承諾,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安心一言快馬一鞭,她自然不會做出出爾反爾的事兒。
但如今也償還兩清了,安心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再做出割讓土地,削弱主權的糊塗事。
玉華淺淺一笑,不置可否,他能讓安心退後一步,自然有法子能讓她繼續央求自己。
“世子,寧小王爺在京城外二百里遭到伏擊。”一男聲突然響起。
這聲音安心以前沒聽過,應該是二十八星宿裡面的其中一宿,貼身跟隨在玉華身邊的有十五星魄,負責暗中保護,二十八星宿每個人各司其職,管理星幽閣的大小事物。
“繼續
。”玉華緩緩吐出兩個字,依舊頭也不擡的下筆書寫。
男聲恭敬的退了下去。
“我要進宮一趟。”半響,玉華放下筆,偏頭對着牀上的安心道,“皇上傳召估計已經在路上,我順便把皇商出事的消息稟報上去。”
“早去早回。”安心擺了擺手,凌亦痕不在京城,爹爹重傷未愈,老皇帝完全可信任的人只有月弦和玉華,但月弦沒有一官半職,辦事難免會有流言紛紛,玉華就不同了,他受百姓推崇,聲望甚高,處理什麼也是事半功倍。
“你不跟我一起去?”玉華起身坐在牀沿,看着把自己包裹成大糉子,只露出一個腦袋的安心,笑問道。
“第一,我不想見老皇帝那張老臉,第二,女子不得參政,第三,我還有密函要批示,沒有時間閒逛。”安心擡頭看向帷幔的頂端,意興闌珊的道。
“第一,皇上的臉你總要看的,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第二,爺只是讓你陪我進宮,不算參政,第三,你時間充沛,不差這一時半刻。”玉華笑着反駁。
“強人所難,強詞奪理。”安心撇嘴,態度強硬,“我就是不去,皇宮那種地方,去過一次,這輩子都不想再踏足。再說,你很快就會回來的,幹嘛還得要我這個跟屁蟲跟在你身後?”
“爺捨不得你。”玉華順勢躺在安心身邊,連人帶被子抱在懷裡,吻着她的額頭,帶起陣陣不捨的眷念。
“瞧你那點出息,不就幾個時辰嗎?弄的像生離死別一樣。”安心不屑的訓斥道,只是話雖如此說,她心中竟也生出了絲絲縷縷的貪戀,臉紅了紅,將被子扯開,身子一滾,滾在玉華懷裡,勾住他的脖頸,紅脣貼在他薄脣上,並不深入,淺淺的吻着他。
玉華的手攬上安心盈盈一握的纖腰,剛落在她溫滑的肌膚上,眸中跳躍的火星漸漸燎原,呼吸不由紊亂了些許,眸光染上九重雲霧,浴火翻騰。
安心感受到他不規矩的手,立即紅着臉推開了他,重新將被子裹在身上,外強中乾的道,“還不快進宮?”
玉華揉了揉額頭,再次感嘆,“真是要命的折磨,偏偏爺又甘之如飴。”話落,起身下牀,伸出如玉的手撣了撣錦袍上被壓出來的褶皺,掃了一眼安心,輕聲道,“爺走了,記得想我。”
安心點點頭,不用他說,人還在這裡呢,心口卻已經漫上濃濃的思念。
玉華拿上小几上寫好的奏摺,擡步優雅的離開了內室。
“小姐。”見玉華離開,思錦連忙走了進來,掀開牀幔,看着躺在牀上不發一語的安心,喚道。
“嗯?”安心從思考中回神,坐直身子,“幫我穿衣吧。”
“是,小姐。”思錦拿起散落在牙牀上的羅裙,裡衣給安心穿衣,動作利索,當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時,臉騰地紅了,結結巴巴的道,“小姐,您和玉世子…”
安心眸光彆扭的閃了閃,尷尬一笑,若無其事的道,“思想別這麼齷齪,我這是被蚊子咬的
。”
“可是房間內沒有蚊子…”思錦盯着紅痕看了好半響,才囁嚅着道。
這孩子,怎麼還認起死理來了?安心嘆氣,就不知道給她個臺階讓她借坡下驢嗎?
“等你成親了,就明白了。”安心道。
思錦一臉懵懂,不明所以的看着安心。
“今日玉華不在,不然我給你上一堂性知識課如何?”安心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這個話題她有興趣,笑着道。
“小姐請說。”思錦還是不懂。
安心在腦海中搜颳了一下前世翻看過的同房指南,儘量描寫的通俗易懂,手舞足蹈的說了一半,思錦臉紅的跟蝦子一樣,捂着臉,扔下一句,“小姐,您好壞。”邁開腿就跑出去了。
安心愕然,額頭上掛滿黑線的看着思錦落荒而逃的背影,在前世,這點知識連初中生都知道,早就普及了,宣傳的生理課比比皆是,她剛剛講解的已經很含蓄了,居然還落下了一個她好壞的名聲。
沒文化真可怕,安心翻了一個白眼,懶洋洋的下牀坐在軟榻上,看着小几上一堆的密函苦笑。
如今的時局,還真不容許她有片刻的懈怠。
“橙影可在。”安心清淡開口。
橙影無聲無息從窗戶飛了進來,飄身而落在安心面前,“小主。”
“西楚和玄族可有什麼消息傳過來。”安心問道。
“西楚帝已經決定將九公主嫁入玄族。”橙影道,“玄凌少主也回了玄族內,南雲帝發出詔書,說從未扣留玄凌少主。”
“玄凌可同意與九公主的聯姻?”安心如水的眸子眯了眯,按照玄凌以前的習性,她也說不準他到底是否會迎娶九公主。
“並未傳來消息,西楚在皇宮設宴,款待玄族主和玄凌少主。”橙影道。
九公主?安心越發覺得這個西楚九公主好像有所耳聞,思索了片刻,猛地想起凌亦痕曾在西楚拈花惹草的對象不就是九公主嗎?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被忽略的串聯?
“爹爹這兩日要去靈山,你安排這一路上的接應,不容有失。”安心吩咐道。
“是,小主。”橙影道。
“玄璃至今下落不明,醉情閣也查不到他的所在麼?”安心又問。
橙影搖搖頭,“屬下最後得知玄璃少主的消息時還是在南雲,有人說他被雲烈關在太子府,但沒有十分的把握,證明那就是玄璃少主
。”
安心蹙眉,玄璃若想隱藏蹤跡,的確被人發覺不了。
“退下吧。”安心擺了擺手。
“小主,還有一事。”橙影道,“剎血閣的夜門主求見小主。”
夜梟?安心挑眉,吩咐道,“你告訴他,想找我,直接來郡主府即可。”
橙影將手中的密函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安心坐在桌前,開始翻閱,醉情閣涉足於朝堂武林,前幾日她主要是瞭解醉情閣在各處安插的人手和熟悉它的運作方式,以方便隨時調用。
提筆一本本的仔細閱讀,沙沙的落地聲不絕於耳,時間不知不覺的過的極快,安心伸了一個懶腰,按了按痠疼的手腕,看着還剩一小半的密函無語凝噎,隨即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幸虧孃親留下的那一套模式很管用,安心只是將這九年出現的錯誤一一填補,將紫韻掌管的部分人事重新換上可信之人。
夜幕開始降臨,思煙悄無聲息的走進來,見安心還在埋首批閱,也不打擾,小心翼翼的點上燭火,腳步輕緩的退了出去。
安心對周遭的一切恍若不覺,沉浸在工作的狀態中,玉華剛走到門口時,就看到她眉眼認真的提筆書寫,五官在火光的照耀下透着溫軟嫺靜,三千青絲流瀉在肩頭,看着燭光下纖細的身影,心便暖了下來。
“你回來了?”安心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灼熱的視線,不由擡頭,見玉華懶懶的靠在門框而立,白衣染了一層薄薄的霜色,面容溫雅如畫,神情略微帶着慵懶,一雙鳳眸含着脈脈柔情正凝視着她。
“嗯。”玉華應了一聲,緩步走到安心身前,抽出她握着的毛筆,見她眉宇間露出淡淡的疲憊,臉色頓時不好的道,“沒吃飯?”
安心搖搖頭,主動抱住玉華的腰,聲音軟軟的道,“等你回來一起吃,你不在,我吃不下。”
心中的氣悶在她柔軟的身子靠過來的瞬間頓時一掃而空,玉華一改鬱郁的臉色,眸光夾雜着心疼之色,柔聲道,“以後不要等我,沒有我在身邊,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安心使勁嗅着他身上散發的玉蘭香氣,笑着點頭,猛地覺得他這話有些不對勁,立即揚起小臉問道,“老皇帝給你派任務了?”
玉華無奈的點點頭,“東凌邊疆作亂,且靠近玄族五百里處的邊陲小鎮發生流民動亂,皇上派我去平亂。”
安心目光清寒,聲音冷厲,“是玄族,東凌邊疆離京城甚遠,凌亦痕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的時間平復所有玄族的眼線。”
“嗯,除了京城,各個地方玄族安插的暗樁已經開始逐步的撤除,邊疆來回需十五日,凌亦痕本領再高,也是無法,邊疆的領地父王曾經接管過幾年,所以皇上命我連夜啓程趕赴邊疆平息動亂
。”玉華憐愛的撫着安心的鬢髮,輕聲道,“我最起碼一個月回不來,你要好生照顧自己,不要做出讓爺擔心的事兒,知不知道?”
安心嘟起嘴,鼻尖有些發酸,這些日子,他們朝夕相處,早就習慣了他日日夜夜都在身邊陪着她,如今一走,就是一個月,她怎麼捨得?
“族主那個老東西。”安心咬牙切齒的罵道,“老皇帝那個該死的老狐狸。”
“從玄族出世的一刻起,族主就實施了諸多準備,與西楚聯姻,皇商被劫,邊疆出現動亂,流民四起,都是同一時間發佈的命令。”玉華眸光涼寒,聲音微冷,“不出意外的話,南雲想必此時也出現了種種麻煩,族主一則是擾亂東凌內部的安寧,二則是給玄族和西楚拖延時間,讓東凌和南雲不能及時的整頓完畢,免得在他們還未商討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前就出兵進攻。”
這幾個消息,一個比一個要人性命,東凌武將不多,玉王爺和爹爹是首屈一指的大將軍,但玉王爺早逝,爹爹又重傷纏身,就算爹爹不去靈山,依他現在的身體,也不能帶兵出征。
“明日再走好不好。”安心蹭了蹭玉華的胸口,緊緊抱住他的腰,壓下心口蔓延的酸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玉華伸手拍拍安心的身子,露出不捨的情緒,“皇上如今無可用之人,會指派我也無可厚非。”
“我要跟你一起去!”安心仰着臉對玉華道。
“不行!”玉華想也不想的就否決了安心的提議,話落,見她憤憤的瞪着他,嗓音放柔,溫言軟語的道,“京城還需要你照看,安將軍要出城,千羽的易容術在月弦面前不起作用,你得時時刻刻關注着將軍府的動靜,凌雨澤和八公主的大婚估計也會出亂子,還有凌染墨和凌雨澤的野心勃勃,京城有太多的事兒。”
“你說來說去,就是不想我跟你一起走。”安心惱怒的道,“爹爹有乾孃保護,醉情閣的人接應,少了我也出不了岔子,千羽可以閉門不出,月弦肯定也得了老皇帝的命令,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去找將軍府的麻煩,至於凌染墨和凌雨澤,自有定數,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去。”邊說着,安心就要起身。
“乖,你不能出京,皇上也很明白這是玄族使的計策,你是玄族的聖女,他不會讓你出京。”玉華心口不捨氾濫,從皇上這一路上他就想到她一旦知道要去邊疆,就會提出與他隨行,他不斷的說服自己無數次才硬下心腸拒絕她同行。
“這不是理由。”安心不服氣的道,“等我殺了族主那個老東西,老皇帝就會放心了!”
“你能殺了的了?”玉華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失笑。
“自然殺得了。”安心高傲的一揚下巴,但觸到玉華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失了幾分膽氣,小聲道,“雖然我玄力沒他強,但五花八門的手段我懂得可比他多。”
“乖,留在京城,郡主府,玉王府,將軍府所有的人都得你照看,我已經吩咐玉王府的管家,有事找你即可,安將軍出京,我也要去趕赴邊疆,三府不能沒有人留下,否則,豈不是很容易給人鑽了漏洞?”玉華摟住她柔若無骨的身子,鼻尖盪漾着她發間傳來的幽香,滿足的嘆息
。
“好吧,好吧。”安心妥協,她也知道此時她不能任意妄爲,覆巢之下無完卵,就算她再不喜老皇帝,但東凌也是孃親和玉華的家國,她不能坐視不理。
玉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心疼的厲害,微微俯身,低頭去吻安心,將脣穩穩的覆在她的脣上,一陣輾轉纏綿,品嚐她脣舌的美好,之後,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聲音沙啞道,“記得要想我,時時刻刻,每分每秒,插播的廣告也不能有。”
聞言,安心撲哧一笑,心中的酸楚散了一些,咕噥道,“我現在就很想你,不想你離開我。”
“乖,如果事情順利,或許不用一月,就能回來。”玉華雙手捧着安心的小臉,眸光一眨一眨的凝視着她,脣畔噙了一絲苦笑,“這一月估計不得好眠。”
安心粲然一笑,她又何嘗不是,兩個人緊緊的相擁而立,享受着離別前的靜謐時分。
半個時辰後,玉華終於依依不捨的起身,在安心哀怨留戀的目光下離去。
“帶上十五星魄!”安心想起了什麼,看着玉華的身影離開內室,提高聲音道。
“嗯。”玉華走的極快,溫潤的聲音若有如無的傳入安心的耳中。
安心四仰八叉的躺在軟榻上,雙目無神的看着房頂,一月,好長的時日,明明玉華剛走,她就好想好想他,想的骨頭都疼了。
“小姐,用飯了。”思錦掀開珠簾,輕聲道。
“不想吃,過會再端來吧。”安心翻了一個身,悶悶不樂的道。
思錦嘆了一聲長氣,放下珠簾,輕聲走了出去。
接近一個月的同牀共枕,玉華離開的第一個晚上,安心就可恥的失眠了,大眼死死盯着牀幔,在牀上翻來翻去,深夜還沒睡着,她氣惱的用力捶下幾下牀板,幾乎要抓狂。
等玉華回來,看見她的黑眼圈還不知道多麼心疼呢,安心垂頭喪氣,既然睡不着也不強迫自己,披衣下牀,點亮燭火,拿過下午未曾批示的密函繼續翻閱。
翌日一早,安心一夜未睡依舊精神奕奕的批閱着,思錦進來時一怔,看着安心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倦怠,立即道,“小姐,您晚上沒歇息嗎?”
安心有氣無力的點點頭,直言不諱的承認,“玉華走了,我睡不着。”
思錦看着她強打精神的模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端來早膳,伺候着安心用完,見她吃的索然無味,不由憂心,勸慰道,“小姐,您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玉世子回來了,定會生氣的。”
聞言,安心想想覺得也是,逼迫着自己又多吃了一些
。
思錦將殘羹收拾乾淨,輕若無聲的退了出去。
“世子妃。”心宿從窗戶飛了進來。
“嗯?”安心看向心宿。
“平小王爺和八公主的婚期已經擇定下來了。”心宿單膝跪地的稟告道,“下月初二是吉日,由欽天監商議決定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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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今日是二十六,也就是說還有六天就會大婚了。
“密切注意凌雨澤和凌染墨的動向。”安心道。
“是,世子妃。”心宿道,說着,從懷裡逃出來一封信箋,恭敬的遞給安心,“世子的信。”
安心面上閃過一絲喜色,迫不及待的接過來,也不顧及心宿眼中的揶揄,眉開眼笑的打開。
“已到京城外六百里的定州城,記得想我,每日要給我寫兩封信,隨時報告你的一舉一動。”
字跡卓然風骨,字如其人,銀鉤鐵畫,矯若驚龍,龍飛鳳舞中又帶着點點的溫柔。
“霸道。”安心捧着信紙忍不住脣角大大的扯開,心暖的要滴出水,可以想象到他寫信時的情形,該是何等柔情似水的臉。
“世子妃,世子說不管您再想他,也不能去邊疆。”心宿提醒道。
心底剛生出的萌芽立即被毫不留情的掐斷,安心有些悻悻的打住了想跟過去的想法,梗着脖子口不對心的道,“不去就不去,我本來也不想去。”
“口是心非。”心宿吐出四個字,話落,見安心眸光森涼的朝她看過來,立時補充道,“世子說的。”
安心小心的將信紙疊好揣進懷裡,也不覺得睏倦,對着心宿道,“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信。”
心宿眉眼含笑的點點頭。
安心坐在榻上,咬着筆桿,寫些什麼呢,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憋了半天,最後寫下短短兩句話,“凌雨澤和八公主要大婚了,夫君,我等你娶我。”
想了想,在後面加上幾個字,“想你了。”
安心放下筆,將信紙折起,遞給站在一旁垂手而立的心宿。
“世子妃,還有嗎?”心宿看着薄薄的一張紙,實在忍不住的問道。
“沒有了。”安心搖搖頭,看着她躊躇不前的樣子覺得好笑,“這就夠了,他會明白的。”
心宿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能隨時得到他的消息,也算是一種心理慰藉吧,安心又把玉華寫的信拿出來看了又看,須臾,脫衣上牀,抱着信睡了過去
。
這一覺,睡的極沉,等安心醒過來的時候已是黃昏,她賴在牀上不肯起來,腦海中浮現出玉華的身影,回憶着他們從相遇相知到相愛的過程。
直到肚子發出抗議的叫喚聲,安心纔不情不願的起牀洗漱,吩咐思錦端來飯菜,隨意用了些。
心宿拿着幾張紙飄身而落,笑吟吟的遞給安心。
開篇就是整段的抱怨聲,說爲何不彙報她每日做的事兒,還說他這一日睡在樹上,怎麼也睡不着,一直抱怨了兩張紙後才說,早晚有一日,她會是他的世子妃,等着做到他的夫人吧。
安心暖暖的笑了,將信紙扔在一旁,對着心宿道,“今日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不曾,平小王爺在籌備大婚的事宜,雲輕太子和八公主呆在行宮內閉門謝客,武小王爺每日都在平王府協助平小王爺。”心宿道。
“南雲相安無事?”安心想問的是玄族就沒在南雲弄出點什麼幺蛾子?
心宿心領神會,搖搖頭道,“雲輕太子有一同胞弟弟,是南雲的十皇子,位列天下十公子第五,能力卓絕,如今南雲的朝務和雲烈的勢力都被十皇子所打理。”
“唐家堡呢?以前的唐家堡效忠雲烈,但云烈被廢,唐家堡是否投靠了雲輕?”安心問道。
“屬下得到消息,玄凌少主沒失憶前與唐堡主過往甚密,但玄凌少主被世子妃清除記憶後,不再與唐堡主暗中聯繫。”心宿猶豫了一下,沉聲道。
“給唐家堡傳去消息,就說他的兩個兒子和孫子都在我手裡,若他不想血脈斷絕,就與玄族劃清界限。”安心沉吟了片刻,神色幽幽的道。
“是,世子妃。”心宿道。
“我乾孃呢,好幾日都沒看到她了。”安心想起林九音,自從皇宮宴會結束的那天,她就消失了蹤影,也沒在郡主府出沒。
“她回迷音門了,說她離開的匆忙,沒來得及安排門內大小事務。”心宿道。
“嗯,你下去吧。”安心揮了揮手。
心宿沒動,目光落在擱在小几的信紙上,意思不言而喻。
安心瞪了她一眼,認命的提起筆,不過寥寥幾字,寫到她睡了一天,什麼也沒幹。
“實說實說。”安心看着心宿不敢置信的臉色,聳了聳肩,“總不能讓我僞造事實吧,就他那千里眼順風耳,就算我不回信,他也能將京城的局勢瞭如指掌。”
心宿接過信紙,身形一晃,從窗戶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