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舒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
身體的感覺很強烈,就像負重跑了一千米,不,不止,應該是八千米,她現在動動手指頭都還是覺得好累。
夏雲舒在心裡嘆了口氣,早知道她說的那番話會引得某人獸性大發折磨她,她就不說了。
現在好了,她都快成起牀都困難的“殘廢”了。
吱扭——
臥室門打開的聲音傳來。
夏雲舒懶懶動動眼皮子,嘴脣噘了下,不去看就知道是誰。
這裡是她和某人的臥室,能隨意進出不敲門的除了她就是剛把她弄得骨頭都快散架的某個男人。
沙沙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跟着,身邊的牀位微凹陷了進去。
夏雲舒眼前一暗,跟着嘴脣便被堵了個嚴實。
夏雲舒無語到翻白眼,懶得掙扎。
等某人盡興,從她脣上撤離,夏雲舒才皺起了眉頭,嗓子眼有些啞,“徐長洋,一日三餐我們都是一起吃的,也沒見你特別吃些什麼,怎麼你就……”
夏雲舒咬住下脣,沒臉繼續說下去。
“就怎麼?”徐長洋哼笑,踢掉鞋躺了上前,把人抱進懷裡,逮着她的臉輕臉,逮着耳朵就親耳朵,夏雲舒實在不配合,他就親她的頭髮。
夏雲舒抽抽嘴角,一臉的服氣。
“別人家都是嫌老公不給力,我這麼給力你還嫌?”徐長洋說這種不要臉的話時,語氣都是溫溫淺淺的,特別的謙謙君子。
夏雲舒滿腦門黑線,嘴角抽得更厲害,“你的臉皮比城牆還厚這件事你自己知道麼?”
徐長洋啞笑,挑起夏雲舒的下巴,在她噘高的脣上親了兩下,眼眸柔情無限盯着她,“餓不餓?”
“你說呢?”夏雲舒鬱悶。
早飯和午飯都沒吃,又被他這樣那樣的折騰好幾個小時,能不餓麼?
本以爲這麼說了,某人會立刻去給她拿吃的。
誰曉得這人卻滿臉無辜道,“我也餓了。”
納尼?!
夏雲舒小臉繃了繃,瞪他。
徐長洋笑,高挺的鼻樑抵着她的,委屈吧啦的還,“我早晚飯也都沒吃。”
“你不是早就起了,怎麼不去吃?”夏雲舒咬牙切齒。
她發誓,他要是敢讓她去給他做飯,她就撲上去咬他的肉墊肚子,絕不心疼!
徐長洋瞄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淡色的薄脣輕撩,曲指在她腦門上輕輕敲了下,低聲說,“等你一起。”
“……”
夏雲舒杏眸微頓,盯着他。
徐長洋扯脣,把她從被窩裡抱出,去洗浴室。
他什麼都沒再說。
可夏雲舒一顆心已經被暖得透透的了。
等到徐長洋給她洗了臉,夏雲舒才紅着耳尖,小聲哼哼,“這還差不多。”
徐長洋寵溺的勾了下她的鼻子。
……
不知是恰好還是特意迴避了,夏雲舒和徐長洋從樓上下來,並沒有在客廳看到徐桓恩和常曼。
夏雲舒臉上燒着的那團火才慢慢剪滅了,暗暗吐了好幾口氣。
幸好不在客廳,要不然她這張臉真的沒法要了!
“尷尬什麼?爸媽是過來人,懂的。”徐長洋泰然自若。
夏雲舒呵呵,斜了眼徐長洋,“你以爲個個都跟你一樣厚臉皮!”
徐長洋捏了捏她的指節,眯眼看她,“臭丫頭,皮長緊實了是不是?動不動跟我頂嘴!”
夏雲舒摸摸鼻尖,轉移話題,“餓死我了,我們快去吃東西吧。”
徐長洋咬牙。
……
餐廳。
徐長洋慢條斯理的夾菜吃,等到一口菜細嚼慢嚥後,淡淡說,“生日想怎麼過?”
生日?
夏雲舒愣了下,繼續吃,“什麼怎麼過,就平常過唄。我基本不過生日。”
夏雲舒說得不假,她從小到大都沒怎麼過過生日。
在認識聶相思前,每年夏雲舒生日,汪珮都會精心給她煮一碗麪,外加一顆雞蛋就算過了。
認識聶相思後,聶相思執拗,每年都會給她準備蛋糕和禮物,陪她小小過一下生日。
這四年在俞市,生日慕止熙會親手給她做菜,兩人不受打擾,平平靜靜就過了。
而且,夏雲舒沒覺得這樣不好。
相反的,她覺得挺好。不隆重,但她很舒服!
徐長洋不知道夏雲舒心裡如何想的,但他聽到這個,心下卻是一緊,連帶着嘴裡的食物都變得有些澀。
“不對啊,我生日還早着呢,這才三月中旬,我的生日是農曆四月份,還有一兩個月呢。”夏雲舒說着,擡頭眯眼看徐長洋,“徐長洋,你是不是把別的女人的生日記錯,以爲是我的生日了?”
徐長洋盯她一眼,十分想用手裡的筷子敲她的腦袋,沒吱聲。
夏雲舒也就說說,沒真那麼以爲,拿起手邊的果汁喝了口,“徐長洋,你不用特別給我準備生日驚喜啊禮物什麼的,因爲你和孩子就是我最好的禮物和驚喜,有你們在我身邊,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徐長洋胸腔震動,擡眸緊緊盯着夏雲舒白淨的小臉。
他的夏夏,簡單得讓他心疼。
“徐叔叔,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夏雲舒突然盯着他說。
徐長洋握緊手裡的筷子,只覺得喉嚨又澀又疼,”我怎麼娶了你這麼個小傻子?!“
傻得讓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讓她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傻子!
夏雲舒愣住,素白的眉頭微微凝着,不解的看着徐長洋。
徐長洋輕輕閉眼,無法抑制住內心洶涌潮動的波濤,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夏雲舒身側,伸手捧高她的臉,一雙眼眸揉滿清輝,只盛裝着一個夏雲舒,“夏夏,我一定會讓你幸福!”
夏雲舒睫毛輕顫,他的脣便落了下來,口腔的溫熱將夏雲舒的雙脣密密的包裹住。
夏雲舒眨眨眼,竟是忍不住舒服的喟嘆了聲。
……
此刻。
夏家。
男人的咆哮聲,女人和孩子的哭聲充斥着整棟別墅。
“婦人之仁,婦人之仁!”
“你們懂什麼?啊?我當時要是不出手,出手的就是徐長洋,就是徐桓恩和常曼!”
“他們在潼市是什麼樣的人,還用我跟你們說麼?黑白兩道通吃的律政世家!”
“忘了趙家的下場了是不是?你們也想我們夏家落得像趙家一樣的下場嗎?”
“蠢貨!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豬腦子的蠢貨!”
夏鎮候兇狠指着坐在沙發裡,鼻青臉腫的夏陽,大罵道。
夏陽繃着臉,嘴角的血還沒幹,雙眼赤紅瞪着夏鎮候,眼神不馴而充滿了恨意!
“還敢瞪我?好啊,反了是吧!好,我今天干脆就弄死你,省得將來夏家落在你手裡被你敗光!”夏鎮候隨手抓起茶几的玻璃菸灰缸就要朝夏陽擲去。
“夠了!”
餘素華崩潰的擋在夏陽面前,大哭,“夏鎮候,是夏雲舒那個賤胚子要給我們難堪,夏陽不忍你這個父親受辱所以站出來爲你說話,你不念及夏陽的孝心,反而把他打得這麼慘,你還算什麼父親?!”
夏鎮候狠戾的瞪餘素華,胸脯起伏得厲害,但到底沒再把手裡的菸灰缸朝夏陽扔出去,重哼一聲,甩到了地毯上。
隨着菸灰缸砸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夏鎮候也終於停止了長達數個小時的大發雷霆,喘着重氣猛地坐在沙發裡,瞪圓了眼睛盯着餘素華三人。
那眼神,好似她們不是他的妻兒,而是他的八輩仇人!
餘素華輕撫了下自己的胸口,不敢再哭,卻也心酸到不能自已。
尤其是看到夏陽那張被他打得不成樣子的臉,餘素華用力咬着下脣,眼淚止不住的掉。
夏朵哭得小臉都腫了兩圈,兩隻眼睛哭成了兩顆大水泡。
見夏鎮候坐下,她緊緊的挨着夏陽微微發抖的身子,捏着兩隻拳頭,強忍着也不敢再哭出聲。
“陽陽,媽媽去給你拿藥,啊?”餘素華望着夏陽,手指顫抖得不敢往他臉上撫,哽咽道。
夏陽瞳孔猩紅,用力盯了眼夏鎮候,“不用了,我先回學校了!”
夏陽說完,筆直的站起,便要離開。
餘素華拉住他的手,“陽陽,你臉上的傷需要敷藥,你等等媽媽,媽媽給你上了藥你再去行麼?”
“我說了不用就是不用!”
夏陽突然過激的甩開餘素華的手,瘋了般朝別墅門口衝了出去。
餘素華整個被往後甩出了好幾步,等她好容易站穩,夏陽早已跑得沒影了。
餘素華看着空空的別墅門口,一顆心悲痛到難以自抑。
她伸手按着自己的心口,紅着眼看向夏鎮候。
夏鎮候眼一眯,狠然哼道,“讓他走,我現在看到他就火大,他再不走,我怕我忍不住再打他一頓!”
“夏鎮候!”
餘素華失望的看着夏鎮候,“陽陽是你兒子,不是仇人!你真正的仇人是夏雲舒,你不敢把氣撒到夏雲舒身上,就撒到我兒子身上是麼?”
“陽陽是我們的兒子,他今天在徐家的舉動也是心疼這個父親!他現在這種情況跑出去,不知道會出什麼事。你這個當父親的不關心兒子會不會出事,反而還說這種話,你讓我……”
“說夠了麼?”
夏鎮候厲聲打斷餘素華的話,狠毒的瞪着她。
餘素華握緊雙手,看着夏鎮候的雙眼閃過一抹畏懼。
夏朵一下從沙發站起,貼到餘素華腿邊,小手緊緊拉住餘素華的手,恐懼的望着夏鎮候。
餘素華低眸看到女兒懼怕的模樣,忍不住喉嚨一哽,再次落下淚來。
平生第一次,她對夏鎮候這半生的執着產生了疑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