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聽出了她萬念俱灰的心思,心底微微一驚,下意識的拒絕,“再不回b市?那明月集團交給誰?拱手讓人?丫頭,你是讓爺爺我死不瞑目啊!”
老爺子從未對戚曉如此聲色俱厲過,戚曉抿了抿嘴,嚐到口中苦澀蔓延,只覺連心裡都溢着黃連的味道,無一不苦到極致。
“丫頭,我想問你一句話,顧毅君背叛你,你如今是喜歡他多一點,還是恨他多一點?”老爺子鄭重的問。
戚曉眼底掠過一道茫然的神色,不愛又怎麼會有恨?由愛生恨的例子不比比皆是嗎?如果她說她恨他恨的恨不得想殺了他,是不是也代表着她還愛他愛到了骨子裡?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恨的吧。”戚曉猶豫了半響,還是遵從了此刻內心最深處的念頭,緩緩的回答,“他今日…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也許是絕望吧,絕望到再也不想愛到他,我怕一看到他就會忍不住的想殺了他。”
他那些如刀的言語刺的她心頭鮮血淋漓,傷痕累累,痛苦之後,就是深深的厭倦和恨意,想起過往的種種,甜蜜的回憶變成了一場笑話,她幾乎想上演電視劇裡八點檔的狗血劇情來一次車禍,失憶了算了。
若把以前的美好抹殺掉,或許她還能重獲新生。
面對困難,她一貫喜歡迎難而上,可是這次,她除了逃避,竟沒有半點辦法,這種滿腔悲憤又無可奈何的感覺,快把她逼瘋了。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現在再見到顧毅君和宋嘉研,會不會真的一時衝動殺了他們。
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張梅說的對,爲了那種人罔顧自己的性命,不值得也不划算。
“你想報復他嗎?”老爺子老眼深邃,他看的出來,能讓戚曉說出恨這個字眼那表示着她和顧毅君不是好聚好散,肯定是顧毅君做了什麼讓戚曉無法忍受又超過她底線的事情,才讓她怨恨至此。
因爲戚明的前車之鑑,戚曉對愛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只要顧毅君說不再愛她,她會笑着放手,而絕對不是這種恨不得毀滅全世界,再把她自己毀滅的瘋狂心態。
“我現在只想遠離他。”戚曉搖搖頭,心如死灰,“別的什麼也不想。”
“也好,你先去歐洲待幾年,等想通了再做決定,只一點,我老頭子這麼大一把年紀了,時日不多,明月集團我可以先幫你管理着,等分公司那邊一旦建成,走上正軌後,你必須要回來。”老爺子的聲音很堅決,不容她拒絕。
戚曉現在腦子亂糟糟的,什麼也想不通,紛亂的思緒比亂麻還亂,她胡亂的點點頭,跟老爺子說了一下張梅跟着她,讓他安排一下,就上樓休息了。
躺在牀上,渾身累到極致,偏偏精神因爲憤怒和怨懟而亢奮,她睜着一雙無聲的眼眸,空洞洞的盯着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遊魂似得發呆。
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又好像還清醒着,迷離之間,彷彿看見顧毅君攬着宋嘉研,兩人深情對視,突然宋嘉研轉頭對她嫣然一笑,得意又滿是惡意的看着她,炫耀着開口。
“戚曉,先是最美女神,然後是毅君,你會在我手裡一敗塗地的!”
她面容漸漸的猙獰,宛若醜惡又凶神惡煞的妖魔,戚曉一個激靈,從似睡非睡的狀態中回到了現實,餘悸未消的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見還在臥室裡,四周也並沒什麼宋嘉研,她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醒了過來後,她卻怎麼也睡不着了,看了一眼書桌上的時鐘,她才睡了不到半個小時。
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她只能一邊給自己按摩,一邊發呆,看着窗外的景色漸漸日落西斜,夜幕降臨,又到天色破曉。
枯坐了一下午加一個晚上,她也不覺得睏倦,一天一夜未進水米,腹中也沒有飢餓的感覺。
老爺子來了好幾次催促她去吃飯,均被她沉默的拒絕了,看了一眼已經到了八點,戚曉才從牀上爬起來,站在穿衣鏡前,她看着鏡子裡的女人,有好幾秒的失神。
衣服皺巴巴的沒有半點美感,頭髮凌亂如鳥窩,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嘴脣乾枯的都微微泛着白色的枯皮,眼窩微陷,黑白分明的眼球上佈滿了紅血絲,嚇人又可怖。
爲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也真夠出息的。
戚曉簡單的梳洗了一番,換了衣服,披着頭髮就下樓了,老爺子在看到她搖搖晃晃走下來的場景,嚇的連忙讓張梅去把她攙扶過來。
“丫頭,你怎麼弄成這樣了。”老爺子的語氣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戚曉頹然的搖搖頭,一句話也不想說。
“算了,本來打算過幾天讓你去m國的,你現在這個情況,待在b市也不是辦法,我給你訂下午的機票,你收拾收拾就離開吧。”老爺子痛心疾首,“早點離開這個傷心地,希望你能恢復過來。”
戚曉默然點頭,但願如此吧,雖然希望不大,也只能試一試了。
老爺子說到做到,立馬就到了明月集團召開了董事會,宣佈了由戚曉打理分公司的決定,董事們早有準備,也沒什麼異議,紛紛答應了下來。
戚曉花了一上午整理了衣物,護照等證件幸好早就辦下來了,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見還有三個小時纔到飛機起飛的時間,便強迫自己吃了點東西,可食物剛進入胃裡,她就遏制不止那一*的翻滾,跑到廁所裡使勁的嘔吐起來。
剛剛吃下去的一丁點食物悉數到了馬桶裡,戚曉用冷水下了下臉,看着自己的臉,微微的蹙眉。
回到臥室裡,她擬好了離婚協議書,放在文件袋裡,看了一眼手指上沒來得及還給顧毅君的守護之心,她把鑽戒擼了下來,一併丟在文件袋裡。
想起掛在脖子上的項鍊,她把手繞到脖頸後,想解下來,卻驚愕的發現這條鏈子是死扣,也就是說戴上去了就拿不下來!
她摩挲着小天使形狀的墜子,手指輕輕的用力,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毫不猶豫的扯斷這根‘天使之心’,可是幾次想動手,她都鬼使神差的沒有動作。
戚曉嘆了口氣,不過是件冰冷的首飾,又何必辣手摧毀呢,珠寶被賦予的意義一旦消失,除了名貴,它也不值得人流連了。
充其量也就是個華而不實的東西。
等找到能解開死扣的技師,完好無損的還給顧毅君,她和他也就兩清了,也省的他以爲她是故意弄壞他的東西來發泄。
離飛機起飛還有半個多消失,戚曉提着行李箱下樓,張梅亦步亦趨的跟上。
“爺爺,我走了。”想到很久不能再見到老爺子,戚曉心裡不捨。
“哎,走吧,我就不送你了。”老爺子老眼中似有水花閃動,聲音帶着一種年邁的滄桑。
戚曉垂下眼簾,突然跪在他面前,泣不成聲,“爺爺,對不起,是曉兒不孝,先是辜負您的心意,如今又要遠赴歐洲,不能在您身邊照顧。”
“丫頭,你這麼說是要我這張老臉無地自容啊,你快起來!”老爺子強硬的把她拉起來在他身邊坐下,握着她的手,老淚縱橫,“都怪我啊,當初以爲顧毅君是個好的,才做主把你嫁給了他,沒想到他…此事不提也罷,你一個人在m國,要好好照顧自己,注意身體啊。”
“爺爺,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擬好了,麻煩你幫忙交給顧毅君。”不就是一個男人麼,
“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老爺子沉沉的嘆息。
戚曉看着老爺子枯瘦的手,哽咽的點頭,默默的垂淚不語。
和老爺子話別後,戚曉挺着脊背坐上了車,她不敢回頭去看爺爺,生怕老爺子看到她滿臉的淚水會更加的難過。
她想瀟灑的離開,可說得簡單,做起來卻是難如登天!
老爺子凝望着戚曉的背影,直到她上了車才收回目光,眼眸的神色漸漸冷了下去,昨晚他派人通宵達旦的調查,才知道了丫頭爲什麼會執意的離開顧毅君!
顧毅君那個混賬太不是東西了!三心兩意,左擁右抱,還懷疑他的丫頭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老爺子何等精明,對於顧毅君營造出來的假象,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畢竟,顧毅君對戚曉之前的深情,他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他調查出來的結果卻容不得他不相信,那些證據都表明了顧毅君和宋嘉研暗度陳倉已經好一段日子了,包括昨天晚上,他都和宋嘉研同處一室!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老爺子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他顧毅君真的移情別戀了,一直把丫頭當做傻子來哄騙!
敢如此傷害他的寶貝孫女,他絕對不會讓顧毅君好過的!
他咽不下這口氣!
與此同時的清園,顧毅君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花園裡漸漸凋謝的花朵,聲音無波無瀾,“她要走了吧。”
“總裁夫人已經出門了,飛機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起飛了!”王楚如實回答。
“我讓你辦好的事情你辦好了沒?”顧毅君點燃一支菸,如鬼斧神工雕刻的俊臉在繚繞的煙霧裡顯得模糊不清。
“已經妥當了,戚老爺子已經相信了您‘腳踏兩隻船’的事實。”王楚硬着頭皮據實相告,“不過,總裁,戚老爺子似乎很生氣,他很有可能會對付您的。”
“若他來找茬,不用手下留情,還擊回去即可,只要不動搖明月集團的根本,就無礙。”顧毅君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眼裡沒有半點情緒,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
“總裁,您這樣做夫人會更加恨您的。”王楚忍不住的勸說,本來戚曉就已經決定和總裁老死不相往來了,若等她到了m國,聽到總裁打壓明月集團,針對老爺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怨恨他呢。
“既然已經恨了,多恨我一點也無妨。”顧毅君手指一顫,一截長長的菸灰掉在他的鞋面上,他也懶得理會,目不斜視的盯着天空的某個方向,“她對我越恨,我也越能放心了。”
王楚聞言頓時心裡酸楚,饒是他鐵石心腸,此刻也忍不住的偷偷拭淚。
不是不愛,而是太愛。
愛到了極點,愛到寧願狠心推開她也不忍她傷心。
愛到了深處,愛到寧可獨自承受等死的痛苦也不想她知道真相。
這固然是一種自私的行爲,但何嘗又不是因爲愛而捨不得讓對方在將來得知他的死訊後不會悲傷難過?
“我讓你僞造的病歷你準備好了嗎?”顧毅君吐出一口煙霧,嗓音沉沉。
“已經好了,日子是在半個月後,有市醫院的,包括省醫院的我都拿到了。”王楚點點頭,心酸的回答,“不過總裁,您真的不準備去省醫院檢查嗎?或者去那裡做個手術也行啊。”
“我的身體我能感覺的到。”顧毅君搖搖頭,這兩天他眩暈的情況頻發,時間持續的也越來越長,就連視力也下降了不少,一日比一日糟糕,也許再過半個月,他連最基本的視物也做不到的,“趙天澤跟了我十年,他的醫術我信得過,他的人品我也信得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王楚心存一絲僥倖,“這年頭醫院誤診的例子還少嗎?總裁好歹去複查一下,實在不行,住院療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啊。”王楚苦口婆心的勸說。
“過段日子吧,等我把一切安排好,再去也不遲。”顧毅君摁滅了菸頭,目光不離天空的方向。
王楚連連嘆氣,看了一眼總裁兩天都沒換洗的西裝,顧毅君的潔癖他比誰都清楚,可他自昨天吐血後除了去一趟宋嘉研的別墅演了一場戲後就一直注視着天空,不吃飯,不喝水,連梳洗都忘記了,一味沉默的抽菸。
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就算沒病都得弄出病來,何況總裁如今本就不能熬夜,要多休息。
“總裁,趙醫生給你開的藥到時間服用了。”
顧毅君一口拒絕,“我不用吃了。”
王楚聽到他不容置喙的語氣,想勸說也知道勸說沒用,只能壓下心底的擔憂。
哀莫大於心死,戚曉的離去,讓總裁連延續生命也不願意了。
……
“最美女神收官之戰,戚曉敗北,宋嘉研奪冠,黑馬獨佔鰲頭!”
“傳奇設計師有失公允,最美女神暗箱操作?戚曉的敗北是黑幕?”
車子經過鬧市區,戚曉降下了車窗,看到各大屏幕上播報的有關於最美女神的消息,她死寂的眸光閃過一絲波動,她也想知道,爲什麼最美女神的決賽她會敗北。
很多關注最美女神的觀衆紛紛聚集在大屏幕下,七嘴八舌的爲戚曉抱不平,他們都從電視上看到了節目的全部過程,也聽到了blue的點評,百分之*十的人都和他持相反的意見,都認爲最美女神有人搞黑幕,硬生生的把戚曉唰了下來,讓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宋嘉研拿到了桂冠。
如果是明潔勝出,也許觀衆反應還不會這麼激烈,可宋嘉研本來就是走後臺被送進去的平民選手,人氣,粉絲的數量都不足以和其他人相提並論。
何況她前幾期的表演平凡無奇,卻突然變成了一批異軍突起的黑馬,秒殺了聲望最高的明潔,表現一直可圈可點的方殊筱,這也太可笑了。
戚曉聽見人聲鼎沸,許多人對她的支持,心裡浮出說不上來的滋味兒,對於最美女神的結果,她也想不通她敗在那裡。
她回想起她踏入電視臺到最美女神落幕的種種畫面,突然她眼眸睜大,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不可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想起劉駿逸的前後迥異的奇怪態度,想起他說的那些沒頭沒腦的話語,如今想來,倒別有一番深意。
他問自己她和顧毅君的感情是否恩愛,當時他的眼裡明明閃現着質疑的光芒,爲什麼會質疑呢?若不是顧毅君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他又怎麼會說出奇奇怪怪的話來?
還有,他說顧毅君做了一些讓她很難接受的事兒,她當時還天真的以爲顧毅君是擔心她的安危對電視臺施壓…
戚曉突然攥緊了拳頭,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緩緩浮上心頭,blue對她的針對,她宋嘉研的讚賞會不會是顧毅君搞的鬼?
她本能的不相信,但回想起昨天顧毅君對她說的那番話,她心底的懷疑越來越大。
他喜歡自己時,可以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完全的呈現在她面前,但他既然也喜歡宋嘉研,是不是代表着他也會爲了宋嘉研不惜得罪節目組,甚至爲他說服blue力挺宋嘉研呢?
戚曉只覺渾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涼透了,顧毅君寵她時能把她寵到天上卻,也就是他對她事無鉅細的關心,和無微不至的寵愛讓她漸漸沉淪,不可自拔。
如今設身處地的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嗎?
張梅見戚曉平靜的臉色破裂,一雙眸子恨意和怒火來回交織,目光如劍,不由大吃一驚,“戚小姐,怎麼了?”
“沒什麼。”戚曉眼底的恨意漸漸的沉了下去,可手指甲深陷在掌心的動作依舊泄露了她怒火熊熊的心情,她笑了一下,笑聲無限蒼涼,“我只是沒想到我眼瞎的竟如此徹底!”
也好,也好…
原本早在很久以前,在她和宋嘉研之間,他就做好了選擇。
他和他,自此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戚曉渾渾噩噩的陷在思緒裡,此時車子剛剛開上一條偏僻的道路,車輛稀疏,若仔細一看,卻能發現戚曉乘坐的車四周竟各開着一輛或黑或白的麪包車,均是沒有拍照的。
不遠處一輛寶馬裡,駕駛座上開車的男人赫然是趙天澤,他身邊坐着的女人王蕊穎正一臉不確定的開口。
“你確定戚曉懷孕了?你不是說她上次落水後傷了身子,懷孕的機會不大嗎?”
“不大不代表不能懷孕啊。”趙天澤語氣帶着一絲氣急敗壞,“我當初真不該聽你的,現在好了,我對總裁說,戚曉這輩子有可能都不能懷孕,可這纔沒多久,她立即就有了身孕!我只能隱瞞下來!否則顧總裁定會對我生出猜忌之心,說不定也會開始懷疑我對他的診斷是不是故意弄錯的!”這也是他當時在得知戚曉懷孕後選擇隱瞞下來的原因!
一步錯,步步錯,他如今已是騎虎難下,只得向前,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我怎麼會知道戚曉命這麼好?”王蕊穎臉色異常的難看,怒氣衝衝的道,“既然如此,乾脆我們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弄死就一了百了了。”
“她馬上就要離開本市了,我們何必趕盡殺絕?”趙天澤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他只是一時間受不住誘惑被利用,導致進退兩難。
但殺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你傻了是吧?如果戚曉到了m國發現自己懷孕會不會回來找顧毅君拆穿你的隱瞞?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辦!”王蕊穎想起那天她走投無路想要跳樓自盡時戚曉對她的落井下石,頓時就恨的牙癢癢。
痛打落水狗!如今的戚曉沒有了顧毅君的保駕護航!報仇雪恨的機會就在一眼,她憑什麼要放棄一雪前恥的好時機?
趙天澤是個沒什麼主見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被王蕊穎牽着鼻子走了,他一聽她的分析,臉一白,結結巴巴的回答,“那…這…”
其實只要趙天澤稍微深思一下,就會知道王蕊穎的假設根本不成立,畢竟,趙天澤當初也沒有把話說的太死,加上戚曉抱着一絲僥倖,就算等她發現自己懷孕了,也只會歸功對她細心照料的趙天澤身上。
畢竟,運氣和奇蹟這種東西,雖然不常見,但是也是時有發生的。
可惜趙天澤關心則亂,被王蕊穎的三言兩語就哄的跳下了陷阱,泯滅了最後一絲人性。
在他死和戚曉死,這兩個選擇上。
他的答案一目瞭然。
“等會兒我把她的車撞翻,然後你讓早就埋伏好的人僞造一場車禍,我們就能置之度外了!”王蕊穎眸光陰沉的一踩油門。
很快就能一雪前恥了!她激動的雙眼都泛着猩紅的光芒,如張開獠牙的兇手,隨時準備衝上去將戚曉咬個粉身碎骨!
“戚小姐!不好,我們被人跟蹤了!”張梅向後面看了一眼,見一輛黑車突然加速開過來,她面色一變,急忙開口。
戚曉從遊離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也發現了眼前的危機,對司機吩咐道,“趕快加速前進,把油門踩到底,甩開那些尾巴!”
不等司機回答,張梅利落的搶奪了他的位置,一屁股把他擠到了旁邊,“我來開!”
可等她剛踩油門,四周呈包圍狀的車子突然也跟着齊齊加速,且拉近了幾輛車的距離,稍不注意,車子就會互相碰撞!
張梅開車的技術很好,一邊讓戚曉扣緊安全帶,一邊把車子開成了s形,硬是在重重包圍裡殺出了一條通道!
一陣天翻地覆的顛簸,戚曉只覺胃裡一陣翻滾,忍不住的彎腰乾嘔起來,眼前直冒金星。
“戚小姐!再忍忍!”張梅發了狠的踩油門,“對了,那把銀色的小手槍,帶來了沒有?先借給我應應急!”
戚曉立即把包包裡的手槍扔給她,張梅一手掌握方向盤,一手拿着手槍,通過後視鏡不斷的觀察後面的情況。
黑色的寶馬緊追不捨,四周圍堵的車子也拼命的追趕,寬闊的道路上,幾輛車以飆車漂移的危險程度,瘋狂的行駛着。
眼看後面的追兵被她越甩越遠,張梅還沒來及鬆口氣,突然前方一輛大卡車直直的衝了過來,她頓時驚駭欲絕,連忙調轉方向盤,這才堪堪的躲過和大卡車正面相撞的危險!
可剛躲避了突如其來的大卡車,張梅下一秒就發現車子前方是一處山崖斜坡,她只能一記急剎車!才避免了車子直衝下山坡!
突然的大拐彎和急剎車讓戚曉的額頭冷不丁的撞到了車窗上,只聽重重咚的一聲,她整個人都彈飛到角落裡,立即暈了過去!
也就是這點被耽擱的功夫,後面的追兵把握住機會,立即把戚曉連同車輛團團的包圍住!
張梅咬了咬牙,剛想給手槍上膛,卻驚愕的發現沒有子彈?
她一顆心頓時不斷的下沉,這是要走投無路了嗎!
沒等一籌莫展的張梅想出迎敵之策,眼尾的餘光就瞥見那輛寶馬車直直的朝車屁股撞來,她連忙解開安全帶,動作麻利的把戚曉抱在懷裡!
剛護住戚曉的頭,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伴隨着一陣天旋地轉,張梅只感覺車子被撞的翻了個身,腦袋磕在堅硬的玻璃上,身體滾了幾滾,來來回回的磕碰之中,她只覺身上的骨頭似乎斷了好幾根,尤其是膝蓋骨,有粉碎性骨折的痛苦傳來!
她強撐着不讓自己昏過去,看了一眼被她緊緊抱住的戚曉,她死不要緊!只要戚曉能活下來!
“哈哈哈!戚曉!你終於要死在我的手裡了!”她聽見女人張狂的笑聲,“快把車子推下山崖!放一把火!僞造事故現場!”
她話音落地,立即就有人上前推動車子,張梅想掙扎着爬出來,一動渾身就鑽心的疼,尤其是雙腿,根本站不起來!
她心裡油然而生一股絕望的情緒!
“快點動手!”王蕊穎趾高氣昂的催促,“晚了就怕事情有變。”雖說顧毅君沒有派人隨時隨地保護戚曉,但她相信他肯定隨時關注着戚曉的動向。
在他趕過來之前,她必須要把現場佈置的滴水不漏,讓他以爲這是一場天災,而不是*。
在王蕊穎灼灼的目光下,眼看戚曉就會連人帶車滾下山崖,突然一道漫不經心的邪魅男聲毫無預兆的闖了進來。
“膽子不小嘛,敢動我的救命恩人兼未來的老婆?”
男聲落地,王蕊穎愕然轉頭,不可置信的看見清一色的數十輛瑪莎拉蒂如神兵天降將她的幾輛車圍的水泄不通,打頭的是一輛勞斯萊斯銀魅,車門被推開,一個身形頎長又透着幾分羸弱的男人走下了車。
茶色的蛤蟆鏡遮住了他一半的面容,黑色的大衣顯得他修長的身軀秀挺如松竹,他似乎有些怕冷,明明只是秋天,他卻戴着黑色的真絲手套,渾身上下都透着尊貴,雍容的優雅氣度,一舉手一投足都如一副水墨畫般賞心悅目。
可他給王蕊穎的感覺卻是十分的危險。
“你是誰?”王蕊穎忐忑不安的盯着他。
男人慵懶的靠在車頭,嘴角翹起一個細小的弧度,嗓音含了幾分散漫,他一揮手,立即就有一羣西裝革履的壯漢上前,不由分說的把戚曉即將被扔下山崖的車子重新擡了回來,其他人則把王蕊穎帶來的幫手一一控制住,其身手之利落,動作之兇猛,讓她帶來的蝦兵蟹將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就被打的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哀嚎!
“你是誰?你有資格和我說話嗎?”男人歪了歪頭,詢問的語氣帶着孩子氣的不解和疑惑。
見到這麼大的陣仗,王蕊穎意識到自己是踢到一塊鐵板了,她不着痕跡的後退了幾步,找尋機會逃走。
“哦,我知道了,你想殺我的救命恩人。”男人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些憐憫的搖搖頭,“這可不行啊,我還沒對她以身相許,怎麼能叫你弄死她呢。”
“主上?抓到了另外一個想逃走的男人,怎麼處理?”這時,一個戴着墨鏡的壯漢拖着宛若死狗的趙天澤走了過來。
“把他和那個女人塞到車裡,推下山不就行了?”男人聲音輕蔑,似乎覺得他問的問題很愚蠢,“不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吧?”
壯漢對自家主上抽風的樣子早就習以爲常了,繼續把死狗趙天澤拖到了他的寶馬車裡,另外的人則準備把王蕊穎也一同塞進去!
“你不能這麼對我!這是犯法的!殺人償命!”王蕊穎被男人的決定嚇的魂飛魄散,劇烈的掙扎着。
“你會僞造車禍,我就不會嗎?”男人用看白癡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想了想,突然改了口,“還是算了,弄個殘廢就行了,生不如死的活着想必更有意思。”
“阿一,你自己看着辦吧。”男人打了個哈欠,意興闌珊的吩咐,“怎麼生不如死怎麼來,千萬別叫他們死了啊。”
“遵命,主上。”拖着趙天澤的阿一點點頭,看了一眼已經嚇的人事不省的趙天澤,閃電般的出手,先挑斷了他的兩條腳筋,在他的慘叫聲中,捏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趙天澤的兩隻手頓時軟趴趴的垂了下來,他痛的連連打滾,發出慘不忍睹的淒厲叫聲,直衝雲霄!
男人興致盎然的欣賞着,看着阿一解決了趙天澤後,快步走到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的王蕊穎面前,他掏出一把匕首,雪亮的刀刃在陽光下寒光閃閃,他刷刷刷的揮了幾下,王蕊穎只覺臉上一陣劇痛,強烈的痛楚拉回了她的神智,她忍不住慘叫一聲。
完了,她被毀容了!
“這個字寫的不太好看,又被鮮血糊住了,影響美觀啊!”男人看着王蕊穎兩邊臉頰上各自被刻上的一個字,依稀能認出是個‘醜’字,頓時不太認同的給出點評。
“主上,阿一辦事不力,不如讓阿二我來吧,我手裡可有點好東西,保證讓她的這個醜字充滿藝術性!又美的慘絕人寰!”阿二立即走上前來,見主上點頭,他從褲兜裡拿出一包藥粉,均勻的灑在王蕊穎的臉上。
沒過幾秒鐘,王蕊穎臉上還流着鮮血的傷口迅速的凝結,兩個醜字由模糊轉爲顯眼,更讓人拍案叫絕的是,每一刀造成的傷痕都凸了出來,一筆一劃都無比的清楚,叫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個醜字。
隨着王蕊穎臉部肌肉的抽動,那一條條凸痕如一條條遊動的蚯蚓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在感受到她凹凸不平的皮膚後,嘴裡剎那間發出一聲慘厲的尖叫,白眼一翻,竟活生生的暈了過去!
“這個不錯,阿二長進了不少,這樣一來就清晰多了。”男人不吝誇讚。
阿二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又挑釁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阿一,奈何對方根本不和他一般見識,沉默的退到了一旁。
男人慢吞吞的走到戚曉的車前,拉開車門,見張梅正費力的抱着戚曉往外挪,不由微笑,“你不錯,不過我的女人,還是我抱着爲好。”
“你是誰?!”儘管張梅此時筋疲力盡,也不敢有半分懈怠,盯着他一臉警惕。
“你這個女人,好煩!阿一,快把她抱下去。”上一秒還微笑着特別好說話的男人再聽到她的問題後頓時翻臉不認人,一擺手,讓阿一把張梅夾在胳膊下夾走了。
男人彎腰小心翼翼的把戚曉抱在懷裡,見她除了額頭有一塊地方被磕的腫了起來,並沒有受傷,頓時又笑了,轉頭對不斷掙扎的張梅大讚,順便指責了一下阿一的粗魯行徑,“阿一,叫你抱她你把她夾住做什麼?如此盡忠職守又有勇有謀的女人,你不知道溫柔點嗎?”
阿一對主上陰晴不定,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性子習慣成自然,聞言立即把張梅打橫抱在懷裡。
張梅:“…”
這個男人一定有神經病!指不定從哪個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
“主上,車上還有一個司機暈過去了,怎麼處置?”阿二見抱了戚曉就準備上勞斯萊斯的主上頭也不回,不由詢問。
“主上!我們的人沒能攔住顧毅君暗中跟隨的人!他應該已經知道了這邊的情況。”接了個電話的阿三跑過來稟報。
男人嘆了口氣,有些頭疼的低頭看了一眼即使在昏迷中也緊皺着眉頭的戚曉,“b市畢竟不是歐洲,想做點什麼也是鞭長莫及啊。”
他沉吟了半響,“把司機扔到路邊的草叢裡,車子推到山崖下,順便炸了它。”
“不如我再弄兩具面目模糊的屍體來僞造戚小姐已經死了的假象?”阿二立即狗腿的獻策。
“蠢貨!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有一種技術叫dna檢測嗎?”男人嗤笑,“爆炸的動靜弄的大點,把寶馬車也一併炸了,倒是可以造成屍骨無存的樣子,即使騙不了顧毅君太久,但一時片刻總是可以的。”
“他讓我的女人傷心欲絕,我自然也要讓他感同身受!”他拿下一隻手的手套,白皙到有些透明的手指撫上戚曉的眉眼,語氣轉爲憐惜,“當時我落海的那瞬間,我就在想,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她救了我,我都會以身相許的。”
阿一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阿二齜牙咧嘴的撲過來抱住他的小腿,哭的鬼哭狼嚎,“主上,不要啊,您不能去搞基啊!”
阿三趁主上還沒動怒之前,一腳就把他給踹飛了,面無表情的提醒,“說你蠢貨還真是半點沒冤枉了你,戚小姐不是女人嗎?”
阿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萬分慶幸的開口,“幸好戚小姐是女人!不然主上若是因爲我們辦事不力落海導致去搞基,那我萬死也難辭其咎啊!”
阿三提着他的衣領把他拖走了,他再這樣口無遮攔下去,只怕主上一個心情不好把他給閹了,那他也就只能搞基了!
“我先走了,佈置好趕緊撤,等戚曉到了歐洲,即使顧毅君回心轉意,也是無可奈何。”男人抱着戚曉上車,丟下一句話,就吩咐司機開車。
“戚小姐!”被阿一禁錮在懷裡的張梅竭力的想掙脫,阿一聽了心煩,直接一個手刀敲過去,把她敲昏後扛在肩頭上了其中一輛瑪莎拉蒂。
“速度快點,一分鐘給我搞定!”阿二神采飛揚的吩咐,打定主意以後要好好對待戚曉,不爲別的,就爲了她救了主上又是個女人,他都會發自內心的尊敬,感激她。
勞斯萊斯銀魅絕塵而去,阿二把雙雙受驚過度昏迷不醒的王蕊穎和趙天澤以及他們請來的打手塞到車裡,又派了兩個人充當他們的司機開到一片荒郊野地,把他們丟到那裡,自生自滅。
隨後他把空空如也的寶馬車和戚家的賓利推下山坡,放了一個小型的遙控炸彈,等將一切處理完畢後,他才率着大批的瑪莎拉蒂車隊徐徐離開,等估摸着顧毅君能看到事故現場時,他立即按下遙控器的開關。
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驚天動地,趕過來的顧毅君遠遠的聽到了響動聲,不由俊臉一變,一踩油門,本就飛快的車速瞬間再提高了一個程度。
到了目的地,他推開車門,向下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火光沖天,熊熊烈火中隱約能看到賓利的車牌,正是戚家的車子。
顧毅君薄脣抿成一條線的弧度,他幾乎想也不想的就準備衝下去,幸虧身邊的王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總裁!還會有第二波爆炸的!馬上離開!”
“滾開!”顧毅君一腳踢過去,冷峻的面容如九幽地獄裡的惡鬼,散發着森涼的殺意,他看了王楚一眼,“曉兒不會死,我要去救她!你敢攔我?!”
“如果她死了,上黃泉,下碧落,我也要和她一起!”
王楚被他掃過來的一眼看的心頭大駭,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眸啊,雙目充血,燃燒着瘋狂的執念,眸底深處又佈滿了決然毅然的絕望。
他根本不會懷疑,如果戚曉真的死了,總裁定會和她同生共死!
他慢慢的鬆開了手,顧毅君立即毫不遲疑的跳下了山坡,山坡怪石嶙峋,根本無法正常行走,何況他此時心神恍惚,腳步虛浮之下頓時支撐不住,高大的身體如滾落的岩石一般,快速的朝山下滾了下去!
王楚深吸一口氣,平復着紊亂的心跳,剛準備也下山,突然他聞到了空氣裡漂浮的火藥味道,霎時眼前一亮,大聲吼道,“顧總裁!是有人放了炸彈!這不是車禍!總裁夫人肯定不在車上!”
------題外話------
寶貝兒們,正是因爲太愛顧毅君纔會把曉兒推開,正是因爲他們愛到極致,愛到了生死互許的地步,顧毅君以爲自己要死了,難道他想看到曉兒爲他殉情嗎?
至於他爲什麼會相信趙天澤?因爲趙天澤對他十年如一日,顧毅君是個很重情重義的人,懷疑這種東西沒有證據他會去懷疑他的好兄弟嗎?
正因爲一開始就沒設防,所以纔會被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