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曉不敢動了,她戰戰兢兢的靠着門板,後背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貼着衣裳,黏糊糊的讓人分外煩躁。
她儘量屏住呼吸,試探着的邁動腳步,朝窗戶的方向走去,當務之急就是先通風,把空氣裡含有催情花粉的氣息流出去。
她一邊小心翼翼的挪動着,一雙眼眸卻死死盯着牀上的男人,高度緊張的精神如弓弦,戚曉只覺心跳如擂鼓,砰砰的的跳動着,似乎快要跳出嗓子眼。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分一秒就變得格外的煎熬,戚曉攥了攥拳頭,餘光瞥見窗戶的位置離自己不遠了,心裡一喜,立即就要加快步伐,一鼓作氣的把窗子推開。
就在這個時候,牀上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呻吟,戚曉嚇了一跳,如臨大敵的盯着他的埋在枕頭裡有些看不清楚的側臉。
因爲驚嚇,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導致一個不注意就呼吸了不少‘有毒的氣體’,她暗叫一聲糟糕,果然腦子迅速的就不清醒了,一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來,就連骨子裡也覺得有些躁動了起來,尤其是小腹,簡直似有一把火無風自燃。
戚曉心裡焦急如焚,最讓她膽戰心驚的是,她依稀的還聽到了顧小小在叫她‘老媽’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還聽到了有人上樓的響動聲。
戚曉暗暗叫苦,若是這個時候有人來找她,卻在顧景濤的房間裡發現了她,牀上還睡着一個裸着的顧景濤,而她一臉春情氾濫的樣子,就是她渾身上下長滿嘴,也解釋不清眼前的這個情況。
套用一句粗俗的話,就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戚曉眼神晦暗莫名,胸脯劇烈的起伏着,顧小小的呼喚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焦急,她越發的焦慮,可偏偏這個時候,眼前的視線卻更加的模糊不清,熱度上涌,她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小腹裡的火熱。
該怎麼辦?
戚曉苦苦思索着,倏地她腦內靈光一閃,想起了上次在明月集團蕭雨送給她的那一盒子藥丸,能寧氣清心,應該會對她有幫助。
幸好她出來的時候出於有備無患的心理活動,把清心丸給帶上了。
她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盒子,爲了怕效果不明星,她一次性服用了兩粒,一股清涼的感覺自小腹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忍不住的喟嘆出聲,就連模糊的思緒也清醒了不少。
這個清心丸果然有作用,戚曉眼底閃過一道喜色,正待當機立斷的推開窗子,就見躺在牀上的男人有甦醒的傾向,她一急,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對準他脖頸就用力的敲了一下。
脖頸後方有個穴道,只要找準了那個位置,不用太大力氣,就足夠人暈過去了。
那個男人眼皮剛動兩下,就被戚曉快刀斬亂麻的敲暈過去了。
戚曉鬆了一口氣,心裡懸掛的石頭稍稍的往下放了一些,可這口氣還沒送完,倏地她聽到窗戶那裡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聲。
與此同時,顧小小正在敲門,“老媽,老媽,你在裡面嗎?”
戚曉額頭上佈滿了涔涔的冷汗,有那個一瞬間,她大腦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是該偏頭去看窗戶一眼,還是先打開門和顧小小解釋清楚。
什麼叫騎虎難下,她現在總算是能體會到了。
太尼瑪的糾結,悲催了。
現在的戚曉就感覺像一隻沒頭的蒼蠅,找不到方向,她猶豫了半響,還沒等她做出決定,窗戶已經被人推開了,她下意識的轉頭,映入眼簾的畫面是顧毅君乾脆利落翻身進來的場景。
動作乾淨帥氣,好不拖泥帶水,在戚曉最左右爲難的時候,猶如救她於水火之中降臨的天神。
“顧毅君?!”她倏然睜大眼睛,失聲叫道。
驚喜來的太快,太讓人猝不及防,戚曉沒想太多,立即就奔了過去,欣喜若狂的抓住他的手,“你終於來了,你去哪裡了?!”
只要顧毅君趕過來,哪怕這個時候有人闖進來,看到這一幕,也足夠洗清她任何的嫌疑了。
緊繃的情緒一旦放鬆下來,就是濃濃的疲憊,戚曉不由自主的身體一軟,靠在了他的懷裡,餘悸未消。
顧毅君見她面色浮出一絲緋紅,鼻尖嗅了一下空氣中的味道,立即把窗子推開,讓空氣流通,他看了一眼牀上昏迷的男人,眸內冷光閃爍。
“乖,我們來看一場好戲。”
顧毅君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迅速的把牀上的男人提起來,戚曉這個時候纔看到了男人的長相,令她驚異的是這個男人不是顧景濤!
他的身高提醒雖然和顧景濤差不多,但容貌卻一點兒也不相似,不過是剛剛她一直沒有去察看,又有枕頭和流海擋住了他的容貌,所以纔沒有發現這一點。
戚曉這下子是真的摸不着頭腦了,她最開始以爲是顧景濤和方柔聯合起來算計她,可就在她以爲牀上的那個人是顧景濤時,便覺得是顧景濤也被方柔坑了一把。
現在這個男人根本不是顧景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怎麼越想越不明白了?
顧毅君提着男人的身體,二話不說的就把他從二樓的窗口扔了下去,戚曉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想着幸好下面是柔軟的草地,不然這個男人不死也要骨折了。
“他是誰?”戚曉忍無可忍的問了一句。
“一個空有其表的無賴。”顧毅君勾了勾脣角,瞥了她一眼,“小小還在外面敲門,你先去看看他?”
“嗯。”戚曉點點頭,飛快的轉身,想拉開房門,卻發現房門還被反鎖着,她不由拍了拍門板,提高聲音,“小小,你在外面的話給我把鎖擰開一下。”
過了半響,聽到了顧小小跑步的聲音,沒過多久,房門就被推開了。
“老媽!你到哪裡去了?”顧小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小臉上還帶着一絲急色。
“我和你老爸就在這裡休息啊。”戚曉笑眯眯的開口,把他拉了進來,一指顧毅君,“你找我有事兒嗎?”
“就是之前那個方柔說你口渴了,叫我給你倒杯水。”顧小小揚了揚手裡的水杯,“我就來找老媽,可是臥室裡沒有人,我就依次敲了敲門。”
戚曉眼神一冷,好一個方柔,按照她的猜測,她肯定是覺得自己一進來就中了招,和牀上的那個男人滾作一團,然後小小找她,卻找不到,肯定會通知顧家的人一同來找,等到房門被強硬的打開,她在顧家老宅和別的男人廝混的事兒一旦傳播出去,那她可真是臭名昭著了。
而且最惡毒的一點是,方柔居然還通知了顧小小,若是顧小小看到那一幕,還不知道會怎麼樣的大受打擊。
方柔,其心可誅!
“我很好呢。”戚曉斂去眸內一閃而過的冷光,和顏悅色的摸了摸他的頭髮,“謝謝小小的關心。”
顧小小咧嘴一笑,心裡的擔憂頓時煙消雲散,“對了,老爸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我剛剛敲門老媽你爲什麼不開啊?是不是你們在做什麼羞人的事情?可是爲什麼要在二叔的房間裡?”
他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難回答,戚曉一時間梗在了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說。
幸好顧毅君發覺了她的爲難,慢條斯理的走過來,微笑的回答,“之前你二叔找我有事,我就和他到了這裡,後來你老媽找我,就一起進來了。”
“那二叔呢?”顧小小沒有見到顧景濤,順勢問了一句。
“二叔有點事情要辦,等會兒就回來。”顧毅君面不改色,說起謊來都不帶打草稿的。
顧小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把茶杯往戚曉手裡一塞,笑嘻嘻的開口,“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啦,爺爺給我弄了一個飛機模型,我還沒玩夠呢,我先下去啦。”
戚曉微笑的目送他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的落了下來。
“顧毅君,今天倒是怎麼回事兒?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戚曉直勾勾的看向顧毅君,她現在還雲裡霧裡呢。
“其實很簡單,這不過是他們夫妻…不對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不巧我們必須摻合進去,才能確保這件事情完結。”顧毅君摸了一下她的臉頰,見她的臉頰仍有些熱度,眸光不由一閃,“你還好吧?”
“我好什麼呀,莫名其妙的走過來被人下藥,還好我帶了清心丸,不然就糟糕了。”戚曉煩悶的開口。
“就是沒帶也沒關係,既然我在軍區大院,就不會讓你出事。”顧毅君關上門,攬住她纖細的腰肢,見她眉眼冷靜如初,不由有些懊惱,“原本我還以爲你會…咳,我特意晚過來了一點。”
曉兒居然隨身攜帶了清心丸,真叫人失望。
戚曉先是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惱羞成怒,擡手用力的一恰他的胳膊,怒目而視,“好你個顧毅君!我說你怎麼來的這麼晚,原來你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想等我藥效發作了,然後你…嗯?”
顧毅君乾咳了兩聲,死皮賴臉的湊過去,抱住戚曉,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卻不能承認,“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低估了曉兒的應變能力,是我的錯。”
戚曉冷哼了一聲,鬼才相信他的說辭,她慢吞吞的走到窗前,居高臨下的去掃視下面的情況,卻發現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只能看見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在昏黃的燈光下,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人呢?”戚曉東張西望。
“明天早上你自然就會發現了。”顧毅君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門,“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
戚曉點點頭,雖然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一頭霧水,但顧毅君既然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反正他在這裡,她也確實不必擔心。
“對了,你之前和顧景濤在書房裡幹什麼?”戚曉沒話找話。
“就是他把他的計劃告訴給了我。”顧毅君眼底掠過一道寒光,突然頓下腳步,手指勾起她一縷散落的髮絲替她攏到耳後,語氣輕柔,“還有一些他的私事,你不會想知道的。”
戚曉擡眸對上他的眸光,總覺得他有哪裡不對勁,深邃的眼眸烏壓壓的,黑沉沉的,彷彿即將暴雨臨盆的天空,透着一股未知的危險。
她心裡沒由來的有些心虛,眸光閃躲了兩下,吞吞吐吐的開口,“是…是嗎?”
“曉兒,你不打算和我說些什麼?”顧毅君晦暗莫名的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
聽到她的問題,戚曉下意識的就聯想到方柔說的那些話,顧景濤真的喜歡她嗎?可是她並沒有看到方柔說的什麼證據,也許她就是故意那麼說來騙取自己的好奇心,使得自己不知不覺的就落入了她的陷阱。
她這種捕風捉影的心理,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想到這裡,戚曉眼神變得坦然,毫不怯弱的和顧毅君對視,眉眼疏闊,“我就是想告訴你,是方柔說了一些擾亂我心神的話,我纔會上當受騙的,並不是我主動想去顧景濤的房間裡的,你不要多想。”
任哪個男人在別的男人房間裡看見了自己的妻子,心理都會不痛快呢,戚曉能理解。
“哦?一些什麼話能擾亂你的心神?”顧毅君似乎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戚曉對他乾瞪眼,她不相信顧毅君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他偏偏還問的這麼鄭重其事,難道她要大吼一聲,‘方柔說你弟弟喜歡我?’?
暫且不說這事兒是不是真的,但這種話也太驚世駭俗了,傳出去是被世人所不容的。
“好了,我相信你。”顧毅君揉了揉她的頭髮,有些好笑的道,“我只是有點兒…”吃醋。
不過吃醋這兩個字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戚曉眨了眨眼,似乎也想到了他的想法,不由莞爾一笑,“你知道我是最有好奇心的嘛,再說了,流言止於智者,你不用在意的。”
她委婉的提醒讓顧毅君眼神幽暗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就點了點頭,拉着她的手往臥室的方向走去,“好。”
戚曉嘆了口氣。煩躁的揉了揉額頭。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她好好的過日子,沒招誰惹誰的,爲什麼老是有一些麻煩找上門來?
黴運沖天的節奏。
戚曉心不在焉的洗了澡,也沒問顧景濤和方柔去哪裡了,躺在牀上想事情,心事重重的樣子看的顧毅君一陣的好笑。
“想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有點熱。”戚曉拿手扇了扇風,不止是身體熱,心裡也是滾燙滾燙的,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一驚,用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果然發現臉上的溫度有些高,就連身體異樣的感覺也越來越嚴重。
她忍不住的擡頭看了一眼顧毅君,一雙漂亮的眸子氤氳着一層霧濛濛的水汽,流轉着一種勾魂攝魄的驚人美感。
顧毅君喉結滾動了一下,不着痕跡的把門反鎖,然後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順手關了大燈,只留下牀頭一盞散發着暖黃光芒的小檯燈。
戚曉莫名的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心裡亂七八糟的想着,看來那個清心丸的作用只是能起到壓制的效果,並不一定能完全消除催情的藥效。
應該是那種類似凝神醒腦,讓人保持清醒的藥丸吧?
戚曉胡思亂想着,忽然感覺身體被人壓下,在她的驚呼聲中,顧毅君輕而易舉的就奪去了她的呼吸,在他上下其手的動作裡,她身體逐漸軟成了一灘水。
“小小…”但即便如此,戚曉腦子裡還是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
“唔,一兩個小時之內他是不會回來的。”顧毅君嗓音沙啞到了極致,修長的手指不斷的在她身上點火。
戚曉放心下來,少了以往的羞澀,多了幾分熱情和主動,柔柔的貼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結束這場酣暢淋漓的情潮,戚曉慵懶的躺在他的懷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他小腹上畫圈,偶爾還會順着他肌肉的弧度摩挲着。
“女人,老實點,不然我不介意再來一次。”顧毅君抓住她不規矩的手。
戚曉乾乾一笑,感受到他蓄勢待發的*,不敢再亂動,小小馬上就要進來了,這種少兒不宜的畫面他還是不要看到爲妙。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戚曉才懶洋洋的爬起來穿了衣服,一邊穿衣服,她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顧毅君,你說今天這事兒你爺爺和你父親知道嗎?”
“大概是知道的,只不過前者懶得管,後者巴不得,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顧景濤折騰了。”顧毅君靠在牀頭,俊美的臉上魅惑天成。
戚曉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懂,只是這到底是顧家的家事兒,她也不想多管閒事,可方柔屢次針對自己,這次更是居心叵測的想要陷害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真的能處理好?”戚曉忍不住的問了一句,這次方柔踩到了她的雷區,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可惜一等到她問,顧毅君就三緘其口,她也無可奈何。
“包你滿意。”顧毅君無奈的笑了笑,“你覺得你這個包子性格就算真的動手,你能狠得下心來嗎?外強中乾,嘴硬心軟,曉兒,有些事你既不想沾染,又狠不下心,就由我來替你辦比較好。”
戚曉翻了個白眼,“你纔是包子。”
大約半個小時後,玩的滿頭大汗的顧小小回來了,他去浴室洗了個澡,就爬到了牀上,因爲完了好幾個時辰,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一鑽進被窩就昏昏欲睡了起來,臨睡之前還不忘警告顧毅君一句。
“老爸,這次不許趁人之危了,要是我起來沒有看到你和老媽,我再也不會理你們了。”
“嗯,我剛吃了包子,雖然還想再吃一次,但也勉強夠了。”顧毅君一語雙關,意味深長的看了戚曉一眼。
戚曉小臉立即爆紅,她似乎都能感覺到自己的七竅在往外噴熱氣了。
這個無下限的男人!
“這根吃包子有什麼關係?”顧小小嘀咕了一句,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鄉。
戚曉憤憤的瞪了顧毅君一眼,關了燈,打了個哈欠,也睡着了。
翌日一早,戚曉是被一聲尖利又淒厲的女聲給叫醒的,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叫聲突兀的在安靜的天地裡響起,竟比鬧鐘還要刺耳。
睡夢裡的戚曉一個激靈,活生生的給嚇醒了,她條件反射的坐起來,扶了扶額頭。
“看,好戲上演了,穿上衣服,我們去看看。”顧毅君也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還在閉目沉睡的顧小小,“不要驚動小小。”
戚曉點點頭,她都好奇了一個晚上了,利索的穿好衣服,甚至顧不得洗漱,就蹬蹬的下樓了。
客廳裡空無一人,慢吞吞跟上來的顧毅君開口,“花園。”
戚曉哦了一聲,有飛快的來到了花園,沒走兩步,見前方圍了一圈的人,大部分都是這裡的傭人,還有幾個警衛兵。
至於顧老爺子和顧父也已經到場了,祝春芳自然不會錯失這種看好戲的場合,臉上帶着幸災樂禍的神色,嘴角是掩不住的得意。
戚曉皺了皺眉,幾個傭人見到她來,立即讓開了一條小鹿,她順勢擠了進去,看到了被衆人圍在中心裡的方柔。
方柔衣不蔽體,全身上下只穿着一套內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她頭髮凌亂,雙目驚慌如受了驚的小鹿,面容慘白,身體瑟瑟發抖着。
就在她的身後,躺着一個同樣衣衫凌亂的男人,他閉着眼睛,似乎暈過去了,只是一眼,戚曉就認出來了,就是昨天在顧景濤房間裡的那個裸男。
方柔脖頸上,鎖骨上,大一片曖昧的痕跡,而這個男人臉上也印滿了紅色的脣印,綜合兩人的樣子,很輕易的就能猜出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兩個人是怎麼滾到一起的?戚曉腦海裡浮現出昨天顧毅君把這個男人扔下二樓的畫面,嘴角頓時抽了一下。
天吶,難怪昨天顧毅君不肯告訴她,合着是想等這兩個人完事了公之於衆?
可是這也變相的牽連了顧家的名聲,若是流傳出去…不過好在沒有外人,只要顧老爺子措施得當,應該不會有外人知道。
“啊啊啊啊!你們快滾!快滾啊!”方柔一副瘋瘋癲癲的狀態,她抱着自己的頭,嘴裡不斷的發出尖利的大吼,“你們滾啊!”
這樣被人圍觀的感覺就好像她是一個被人扒光了衣服的小丑,被肆無忌憚的打量,這讓骨子裡高傲的方柔如何能承受的起?
“叫誰滾?我們剛剛起來就看到你在幹這種不要臉的事情,偷人都偷到顧家來了!方柔,你果然膽大包天!”第一次開口的是祝春芳,她眸光閃了閃,決定要趁這次機會把方柔趕出去,“你老孃好歹還會遮遮掩掩,可你呢?不要臉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和男人滾了一個晚上!方柔!你這樣水性楊花又下賤的女人,恕我們顧家高攀不起!你馬上就和景濤離婚!”
“我沒有!我沒有!怎麼會這樣!”方柔抓着自己的頭髮,臉色絕望又死寂,她突然看到了人羣裡的戚曉,眼裡頓時迸發出凜冽的寒光,如刀子一般,她猛地撲過去,一把抓住戚曉的褲腿,聲音淒厲,“戚曉!是不是你乾的!是你要報復我!我根本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一定是你做的,是不是!”
戚曉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了她的手,淡淡的道,“報復?方小姐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需要我報復你?!”
方頭一滯,隨即更加瘋狂的朝戚曉撲過來,嘴裡大吼着,“戚曉!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昨天明明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爲什麼,爲什麼!”
她語無倫次的吼着,雙眼一片血紅之色,情緒瀕臨到了崩潰的邊緣。
戚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逼得她不能動彈半分,雙目如冰的盯着她悽然的臉色,“爲什麼?我還問你爲什麼呢?昨天的打算我到現在都一無所知,不如你來說說,你昨天到底打了什麼鬼主意?嗯?!”
“戚曉!是你先對不起我的!你派人欺負我!我以牙還牙有什麼不對?!可你太狠了!居然設下陷阱害我!你好狠毒的心吶!”方柔披頭散髮的怒吼着,和街頭上的地痞無賴沒有半分差別,一字一句,字字淒厲,叫人不忍聽聞,“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是你先搶了我的男人!後來又派人凌辱我!戚曉!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戚曉聽着她的話,心裡一點點的冷了下去,自從和方柔遇見,她從來沒有主動找對方的一點茬,就是對方針對她,她也是一笑而過,甚至在顧景濤教訓她的時候,她還幫她求了情!
可她現在卻在質問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呵呵,戚曉倒是想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她纔對!
“第一,方柔,我從未派人凌辱你,第二,你現在是顧景濤的妻子,說話要有分寸!第三,昨晚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難道還要我給你點出來嗎?”戚曉連連冷笑,目光似啐了冰的利劍。
聽到她提起顧景濤,方柔突然想到了什麼,也不對她撒潑了,轉身踉蹌的走了兩步,找尋着顧景濤的聲音,嘴裡呢喃着,“顧景濤,顧景濤!你在哪裡,你不是答應過我嗎?可是結果根本不是這個樣子,顧景濤!”
“找我?”顧景濤平淡的聲音在此時傳了過來,他不急不慢的穿過人羣走了進來,目光落在方柔的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溫和,“難道你不滿意?”
“顧景濤!”方柔大喊一聲,立即撲了過去,雙手揪住他的一景,瞳孔緊縮,“你說話不算話!你答應過我的!可是你不但反悔了,還這麼對我!我今天就要把你的醜事抖落起來!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這個表裡不一的僞君子!覬覦兄嫂的無恥小人!”
她話音落地,猶如平地一聲雷,瞬間把衆人炸了七葷八素!
衆人面面相覷,強忍住心裡的驚駭,各自用眼神交流着心裡的想法。
一時間,場面寂靜到了極點。
不管是顧父,還是顧老爺子,臉色都極爲的難看,面沉如水。
戚曉心裡一沉,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怒火,她沒想到方柔還敢胡言亂語!昨天用這種言辭騙她也就罷了,可這裡這麼多人,是能隨便亂說的嗎?!
“一派胡言!”沉默不語的顧老爺子突然開口,目光凌厲,“你們先退下,給我管好自己的嘴,不該說的話一個字也不許多說,否則你們清楚我的手段!”
圍觀的傭人和幾個警衛員心裡一顫,潮水般的離開了,他們忍不住的埋怨自己,幹什麼聽到了方柔的尖叫要來看這份熱鬧,權貴之家陰私之事極多,若是他們不小心聽到了什麼,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萬紫千紅,百花齊放的花園只留下了顧家的人,一陣風吹過,戚曉冷的瑟縮了一下脖子,此時不過是清晨,萬籟俱靜。
“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老爺子敲了敲柺杖,一臉隱忍的怒火。
“父親,一定是方柔這個賤蹄子做出這種醜事,覺得不甘心,想往景濤的身上潑髒水呢!”祝春芳其實也隱隱知道顧景濤的心思,但她卻不能說,雖然這幾年她和顧景濤面和心不合,早就沒有了幾分母子情分,但他到底是她的親生兒子,若是這個兒子混的不如意,她自然也要跟着受影響,因此第一時間就跳出來說話了。
“不用你多說!老二,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顧老爺子瞪向好整以暇的顧景濤,這裡畢竟是軍區大院,還是顧家,他隱隱約約也知道顧景濤似乎要整治方柔,但想着顧景濤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這裡好歹又是顧家的地盤,他應該做不出什麼過分的事情,沒想到卻是這樣。
“爺爺,其實很簡單,我和方柔已經離婚了。”顧景濤不緊不慢的說着,“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戚曉眼皮一跳,他和方柔離婚了?什麼時候?
顧老爺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
“雖然我和她離婚了,但好歹夫妻一場,她想找個如意郎君,我就滿足了她。”顧景濤一指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可惜她似乎並不滿意我給她挑的找個人選呢,因此恨上了我,想污衊我和大嫂,就是這樣。”
他氣質雲淡風輕,眉眼清朗,目光坦然,看似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解釋過去了,顧老爺子的臉色緩和了兩分,顧父也不再繃着一張嚴肅臉。
“你什麼時候離婚的?怎麼也不說一聲?太不像話了!”顧父鬆了口氣,“不過離婚了也好,她這樣的兒媳婦我們顧家消受不起。”幸好在這之前他們就離婚了,不然顧景濤豈不是被戴了一頂綠帽子?
“顧景濤!你信口雌黃!”方柔聽到顧景濤胡口亂謅,頓時勃然大怒,揚起巴掌就要狠狠甩他一個耳光,“你答應過我要幫我達成目的!你怎麼能食言而肥?!還有,明明是你自己對戚曉有非分之想,我說的是事實!沒有污衊你!我明明就在你的房間裡看到了戚曉的照片!你如果不是喜歡她,怎麼會留下她的照片?”
戚曉抿了抿嘴,方柔說的證據就是一張照片?正思索着,倏地感覺自己的手被捏住,她不由轉頭,看到了顧毅君線條剛硬的側臉,她對他笑了一下,手指在他掌心裡撓了撓。
顧毅君冰冷的眸光微微柔軟了下來,勾了勾脣角,沒有說話。
顧景濤握住了方柔揮來的手,淡然看着她憤怒的臉,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你說的是這張照片吧?”
他把手裡的照片亮給幾個人看,照片雖然有戚曉,但顧毅君也在裡面,在溫暖的陽光下,照片裡的兩個人相視而笑,畫面說不出的美好協調。
原本已經惱怒的顧父一見到照片,怒氣頓時泄了幾分。
“這張照片能代表什麼?我和大嫂平日裡連話都說不了幾句,我竟不知你能用如此齷齪的心態來說出那般的誅心之言!”
方柔呆呆的看着這張照片,眼底的神色變幻,這張照片她是在顧景濤的錢包裡發現的,因此只露出了戚曉的身影,而顧毅君的存在則被壓在了皮夾裡,她未曾看到。
作爲一個弟弟,留着自己哥哥和嫂子甜蜜生活的照片,有什麼不正常的?又不是單人照,哪怕方柔再篤定顧景濤是喜歡戚曉的,此刻也無言以對了。
“…既然這樣,你爲什麼要答應我?”方柔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難道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嗎?”
“沒錯,方柔,我們早就已經離婚了,你自願離婚的聲明也在我手裡,雖然你無情,但我卻不是趕盡殺絕的人,所以我給你安排了一個如意郎君,以後你就和他好好的相夫教子吧。”顧景濤靠近她的耳畔,聲音低沉魔魅,“你應該感謝我,否則你將會一無所有的被掃地出門。”
“顧景濤!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方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的念着這句話。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嗎?在婚禮的時候你就對我說過相同的話,我也警告你安分一點。”顧景濤冰冷的手指從她臉頰滑落,方柔目光驚恐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蟬,“可是你呢,不但不聽勸告,反而變本加厲,那也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我給過你好幾次機會,你都沒有抓住!”
說完,他猛地提高聲音,“警衛員,把這個女人和男人丟出去!劉嫂,給方柔收拾一下她的東西,一併兒扔給他們!”
警衛員去而復返,看了一眼顧老爺子,得到對方點頭同意,他們才利索的把方柔和躺在地上那個仍在昏迷不醒的男人抓起來,拖着往顧家大門外走。
“顧景濤!你這個人渣!你好狠!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心狠手辣!”方柔不甘的掙扎着,可她無論怎麼用力,仍是被兩個警衛員毫不憐香惜玉的扔在了顧家的大門口。
方柔只覺渾身的骨頭都快斷了,她伸出手,對着這高牆院落,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可等待她的只是大門逐漸的關緊,在她眼前一點點的閉合。
她臉色表情是全然的絕望和悲涼,離開了顧家,她連最後的棲身之所都沒有了,
茫然的望着顧家的大門,淒涼和絕望的感覺幾乎淹沒了她全部的思緒。
事到如今,她該何處何從?
方柔忍不住的趴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哭聲悽慘絕望,誰能可以感受到她死寂的心情。
戚曉作爲一個旁觀者,只是默默的從開始看到了結束,儘管到了尾聲,她依舊不明白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和方柔苟合的那個男人是誰?他是怎麼進入戒備重重的顧家的?
方柔爲什麼說自己派人侮辱了她?
她和顧景濤有什麼約定?
一團亂麻,堵在戚曉的心頭。
就在她越想越煩悶的時候,方柔咒罵和嚎叫的聲音還在依稀的傳來。
“顧景濤!你敢發誓嗎!說你心裡一點兒都沒有戚曉!你一點兒也不喜歡她?說啊!你要是不敢,你就是口是心非!你敢不敢賭咒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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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