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研是在早上七點半上門的,那個時候戚曉剛剛因爲昨晚上睡得太多半夜突然驚醒一直看電視到了早上,而b市電視臺的早間新聞恰好報導了墳墓被盜的消息。
消息剛報導完,王楚就敲門說宋嘉研來了。
時間銜接的簡直滴水不漏,甚至沒有給戚曉留下思考的空間,只是確定了被盜的陵墓是宋老爺子。
戚曉聽到某個討人厭的名字,心裡頓時不舒服了,用頭頂撞了一下顧毅君的下巴,語氣酸的驚人,“諾,你老相好來了,快去迎接吧。”
顧毅君低低一笑,掐了一下她依舊纖細的腰肢,聲音愉悅,“吃醋了?”
“醋有什麼好吃的?我纔不吃那種酸溜溜的東西。”戚曉口是心非,卻也知道事態緊急,打了個哈欠就想爬起來,“起來吧,她找你肯定是跟剛剛的新聞有關。”
“我去就行了,還早,你可以再睡一會兒。”顧毅君按住了她的肩膀,穿衣下牀。
戚曉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忍不住的胡思亂想,“你一個人去?三更半夜,孤男寡女,顧毅君,你跟我說說,你是幾個意思?”
“第一,現在已經天亮了,不是三更半夜,第二,樓下還有王楚在場,自然也不是孤男寡女。”顧毅君安撫的看了一眼她橫眉怒對的小臉,見她是真的動了怒,只能將她抱起來,“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
“不怕我打擾了你們打情罵俏的時間?”戚曉似笑非笑問。
顧毅君挑了挑眉,見她還想再說,一個深吻壓下來,把她的話全部堵了回去,直到她在他懷裡軟成一灘水,才停止了這個深吻,沙啞的聲音低低的開口。
“我只和你打情罵俏。”
戚曉冷哼了一聲,慢吞吞的穿好衣服,洗漱後,纔在顧毅君的攙扶下慢慢的下樓。
“我又不是泥巴捏的,不會一碰就碎,你至於這麼扶着我嗎?弄的好像殘疾人似得。”戚曉對他這種把自己當做傷殘人士對待的舉動表示十分的惱怒,認爲自己被小瞧了。
在客廳等待的宋嘉研一襲素白的衣裙,有那麼一句話,要想俏,一身孝,她這麼一打扮,原本眉眼裡的幾分高傲和盛氣凌人全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招人憐惜的柔弱和悽楚。
她坐立不安的等待着,聽到樓上響起的腳步聲,還有戚曉雖然抱怨卻難掩幸福的聲音,蒼白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顧毅君溫柔的聲音緊接着傳了下來。
“曉兒,別鬧,你懷孕了,走路的時候要特別小心,我聽說有很多女人都是因爲走路太快不小心摔倒纔會出現意外的。”
“你太小題大做了,我覺得我現在就是參加運動會跑兩千米都沒問題。”戚曉渾不在意的回答。
“那估計你還沒跑,我就得被你嚇的魂飛魄散了。”顧毅君無奈帶着點點揶揄的道。
宋嘉研聽着兩人的談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目光瞬間涌出濃濃的嫉妒和恨意,她和顧毅君青梅竹馬,哪怕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他也從未如此溫柔的和她說過話,後來兩人漸行漸遠,顧毅君對她連言辭都十分吝嗇了。
戚曉她憑什麼能得到顧毅君的傾心以待?她宋嘉研不比戚曉差一星半點啊!
瘋狂的恨意在她心裡流動,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控制不住的想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言語來詛咒戚曉,但很快的,她就想起了這次來的目的,重新冷靜下來,面色更加的楚楚可憐。
戚曉目光一放下來,就和宋嘉研可憐兮兮的目光對上,此時她的眼眸裡沒有其他的情緒,只有一片焦急和憂慮,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悔恨。
見到她下樓,宋嘉研也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未語淚先流。
戚曉默默的看了她幾眼,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見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眸光幽暗,似一望無際的大海,高深莫測。
“…毅君。”宋嘉研悽悽的開口,一雙漂亮的眸子水光點點,叫人心生憐憫。
顧毅君攬着戚曉的腰肢坐在她的對面,傭人端來三杯茶,戚曉垂下烏黑的眼睫毛,喝了一口她慣常的花茶,只覺脣齒留香。
“爲了宋老爺子而來?”顧毅君淡然的目自她梨花帶雨的臉上掠過,聲音沒有一絲起伏,開門見山。
宋嘉研用力的點頭,雪白的牙齒咬着嘴脣,眉眼裡透着的堅強的隱忍,讓她看上去比只知道用柔弱來換取同情的女人更惹人心疼。
“毅君,我求求你,你看在爺爺曾經救過你一次的份上,幫幫忙好不好?爺爺都已經入土爲安了,可是仍有一些宵小之徒竟然做出了這種狼心狗肺的事情,爺爺的屍骨不知所終,這是讓爺爺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啊。”宋嘉研嗚嗚嗚的掩面哭泣,聲音悲痛欲絕,聞着傷心,見者流淚,“我們宋家就剩下我一個了,可我居然連爺爺的屍骨都看不住,我怎麼面對死去的父親母親啊…”
聲聲泣血,字字含淚。
戚曉喝茶的動作一頓,眸光閃爍的兩下,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品茶,當做沒聽到。
顧毅君是個有恩必報,重情重義的性子,從他不計前嫌屢次幫助宋嘉研,還有哪怕陸琛是他的情敵,但看在陸琛照顧戚曉母子五年的關係上,他也能暫時拋棄兩人敵對的立場,真心實意的爲對方找尋合適的心臟,儘可能的挽救對方的性命。
宋嘉研是十惡不赦,心狠手辣,但是宋老爺子已經死了,逝者已逝,即便顧毅君對宋嘉研再百般容忍,但宋老爺子對他的救命之恩依舊存在。
他可以不管宋嘉研,但宋老爺子卻不能不管,尤其一個死去的老人連屍骨都被人挖走了,消失不見,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但凡是個有一絲絲人性和正義感的人都不會袖手旁觀。
何況被挖的屍骨的主人還是對顧毅君有救命之恩的宋老爺子。
宋嘉研倒是懂得往關鍵的部分下手。
顧毅君涼涼的望着宋嘉研,目光深邃似海,似醞釀着波浪,隨時會滾滾而來。
宋嘉研見他沒有馬上做出答覆,心裡一慌,猛地咬了咬牙,站起來砰地一聲跪了下去,雙眸含淚,“毅君,我求求你,我不是讓你幫我,我只是不想看到爺爺死了都得不到安寧,你可以當做不認識我,我們再沒有半點瓜葛,但是爺爺他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甚至還幫過你好多次,難道你忍心不聞不問嗎?難道你忍心爺爺死了那麼多年屍骨還得不到安息嗎?”
戚曉和顧毅君在她下跪的一瞬間就猛地站了起來,躲開了她的跪地,戚曉看了一眼似乎陷在絕望情緒裡的宋嘉研,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
顧毅君淡淡的看着她,沉默了半響,才幽幽的開口,“宋老爺子當年的救命之恩我從未忘記過,這件事情我自然也不會置之不理。”
他這是答應了?宋嘉研頓時喜出望外,眼裡除了喜悅就是激動,咬着脣不住的點頭道謝。
“但是有一點,我會答應不過是看在宋老爺子當年對我的幫助,這跟你毫無關係,我自會派人暗中打探留意,但我答應並不代表你可以時常來打擾我的生活。”顧毅君淡淡的繼續說着,堵死了她想要用這點來糾纏的想法,“以後我你不必再來找我,我有了消息會叫人通知你的,走吧。”
宋嘉研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會如此的冷漠絕情,她現在一無所有,連爺爺的屍骨都保不住,她如此的傷心難過,他難道就不應該安慰一下她嗎?
顧毅君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微微勾起脣角,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宋嘉研,我做的決定從來不會改變,我五年前就說過,我和你一刀兩斷,再也沒有半點瓜葛,你難道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抱歉,我從來不開玩笑,如果你覺得你能利用宋老爺子達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你就想錯了,我之所以答應你,不是爲了償還他當年的救命之恩,只是不想看到一個我曾經尊敬的長輩落到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宋嘉研目光呆滯的凝望着顧毅君,小臉一片灰白之色,有幾個瞬間,她甚至以爲她心底裡那些陰暗的想法都被他看了個一清二楚,這種她費力想掩飾的秘密暴露在陽光下,供所有人指指點點的感覺快要讓她發瘋了。
“毅君…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也不再盼望你能再和我回到以前,我只是希望能找回爺爺的屍骨,讓他重新入土爲安。”
戚曉聽着她這句類似和電視劇裡千篇一律的狗血臺詞時,頓時咂了一下嘴,突然開口冒出一句,“宋小姐,這種掘人墓,喪盡天良的歹徒,你難道不想追究到底嗎?爲什麼你只希望找到宋老爺子的骸骨,而隻字未提追究那些宵小之徒呢?那種人,可是人人得而誅之!”
宋嘉研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可表情卻更加的悽楚,只唉唉的哭泣,“我當然也想追究,但是當務之急還是找回爺爺的屍骨,讓他老人家早日入土爲安,難道戚小姐不覺得這件事比追究人的責任更關鍵嗎?”
呵,戚曉冷笑一聲,都上門來求人了,還不忘挖了坑給她跳嗎?她懶洋洋的挑了挑眉,無所謂的回答,“宋小姐想多了,我只是覺得在背後策劃這種事兒的人實在該千刀萬剮,人都死了,還要做出這等豬肉不如的事情,若是我知道了是誰做的,哪怕宋小姐不追究,我也會替宋小姐追究到底的!”
宋嘉研臉上的機頭扭曲了一下,隨即擠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乾巴巴的道謝,“那就多謝戚小姐了。”
戚曉玩味的笑了,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快到了上班的時間,她不由委婉的提醒,“宋小姐還有什麼事情嗎?”
這是變相的逐客令了。
宋嘉研含羞帶怯的看了顧毅君一眼,咬着脣柔柔的開口,“毅君,能你找到爺爺的屍骨,能不能尋一處人煙稀少又山清水秀的墳墓給爺爺居住?我現在是不放心把爺爺放在原處了。”
說着,悲從心來,她又忍不住的哭了。
顧毅君點了一下頭,淡淡吐出一個字,“好。”
宋嘉研再也找不到想留下的語言,她慢慢的站了起來,似乎跪久了,雙腿有些站立不穩,玲瓏有致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險些栽倒下去。
顧毅君冷眼旁觀,戚曉似笑非笑,抱着幸災樂禍的心情看着宋嘉研自導自演。
沒有她幻想的攙扶,宋嘉研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也不裝作要摔倒的樣子了,委委屈屈的站好了,“毅君,我走了,希望早點能得到你找到爺爺屍骨的好消息,也好叫我放心。”
顧毅君一個字也懶得和她多說,微微點頭。
宋嘉研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直到離開了清園,她才憤憤的擦乾了臉上的淚珠,一張臉冷若冰霜,眼神狠毒如毒刃。
客廳裡,戚曉意味深長的目光定格在顧毅君臉上,不時冷笑一聲,又哼一聲,然後又冷笑一聲,接着又哼一聲。
顧毅君表示有些招架不住。
“曉兒?”他試探性的開口。
“剛剛你目送宋嘉研出門,是不是捨不得了?”戚曉連連冷笑,眼神冰冷,“是不是恨不得跟她一起走,好好快活才稱心?”
顧毅君森森的磨牙,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曉兒,你能不能別污衊我對你的真心?”
“你有真心嗎?”戚曉哼哼唧唧,突然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我就是說了你兩句,你就對我大吼大叫,我知道我現在很煩,你肯定受不了,反正我就是個麻煩,你別管我了。”
顧毅君經過這十來天的磨練,已經對戚曉說哭就哭的情況應付的很是嫺熟了,他毫不吝嗇的讚美的將戚小姐從頭到尾都讚美的一遍,很快就把心思多變的孕婦哄的眉開眼笑。
某位孕婦樂滋滋的上樓換衣服準備上班了,差點掏空了肚子裡溢美之詞的顧大boss認命的到了廚房,開始給老婆兒子準備早餐。
先把小小送到幼兒園,在幼兒園剛好遇到歐陽,另戚曉感到驚異的是凌薇居然也來了,她自從懷孕了便出門的機會極少。這次出門的藉口美曰其名是放風。
按照她的說法,就算是坐牢的犯人也有放風溜達的時候吧,悶在家裡不但容易胡思亂想,還會憋出抑鬱症來。
四個人難得有機會遇到一起,索性站在門口寒暄了片刻。
“曉兒,早上的新聞你看到了吧?宋老爺子的墳墓被人挖了?我怎麼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呢?”凌薇直言不諱,“前幾天才碰見宋嘉研和高和見面,這纔多久啊,宋老爺子的墳就被挖了。”
“也許就是宋嘉研太過高調,讓她的仇家覺得她看重宋老爺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盜了墓呢?現在雖然不興陪葬品之類的,但也有一些走投無路的人幹這種缺德的事情,也不足爲奇啊。”戚曉皺了皺眉,宋嘉研如今都成了過街老鼠,尤其她還得罪過睚眥必報的方何,難不成是方何派人挖的墳?
也只有他那種無惡不作的小人才能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缺德事。
“你說的也有道理,只不過時間上有點巧合。”凌薇對她的理論表示贊同,沉吟了片刻,突然心頭掠過一個驚世駭俗的念頭,她一向藏不住心事,立即就說了出來,“你說,是不是宋嘉研自己設計把宋老爺子…?嗯?”
戚曉眉心一跳,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猜測,但是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皺眉反駁,“應該不會吧?你也說過,宋嘉研對宋老爺子還算有幾分真心,而且這幾年她一直感恩宋老爺子對她的好,這不像是做戲,她還不至於要把自己爺爺的墓…”
凌薇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仔細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嗯,也許是我想多了吧,不過誰又能說得準呢,宋嘉研那個女人,黑心黑肺黑腸子,一肚子壞水兒,只要是能被她利用的人和事,不管是什麼,她都能夠拿來利用。”
戚曉眼底閃過一絲沉思,忍不住的順着‘若是這件事真是宋嘉研自己所爲’這條線,她又想利用什麼,可惜不知道是她腦子變笨了,還是思想停滯不前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所以然。
畢竟她來找顧毅君也只是提出要他幫忙找尋宋老爺子的骸骨,別的要求,她沒有提了,就算替了,顧毅君也不會同意。
沒有得到結果,戚曉索性懶得想了,蕭教授說孕婦不宜憂思過度,否則會給胎兒帶來不好的影響。
在幼兒園門口分別後,戚曉就回到了明月集團,剛剛到了辦公室,就看到蕭雨火急火燎的推門而入,一臉焦急的表情。
“董事長,出問題了。”
“嗯?什麼問題?”戚曉心裡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計劃書泄露了,還是研發部有人做了內鬼,關乎這次計劃案的實施,馬上就要開始了,卻被其他的公司捷足先登了!”蕭雨是個爽利的性子,快言快語,把手裡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她面前,“這是市場部最新的調查,就這個星期的情況來看,b市的服裝公司,只要是大型企業,紛紛都推出了新一輪的設計熱潮,不管是服裝的樣式,還是設計的精美程度,都比往年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戚曉知道她還有話說,也不打斷,靜靜傾聽她的報告。
“這還不是關鍵,最要緊的是,董事長,您看這個。”蕭雨把文件打開,裡面赫然是整理好的各類型的圖紙,“這是市場部調查的人簡單繪出的圖紙,引起了研發部的高度重視,他們也親自去那些公司的產業去打探了一下,發現這些高檔服裝的設計和董事長參加最美女神的設計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雖然細節做了不少改動,比不上您原始的設計,但這五年來,無論是人的審美還是時代的潮流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他們將最流行的元素摻合了進去,在保留精髓的前提下,稍加改動,就形成了新的設計,趕製成服裝後,開始銷售,而且根據顧客反饋的消息,這些服裝賣的特別好,哪怕是價錢昂貴,依舊也有不少名門貴婦小姐爭相購買!”
蕭雨一連串說了一大堆,口若懸河,戚曉眉頭越皺越緊,伸手翻閱着整理好的稿件,一頁一頁翻下去,果然發現這些服裝的設計和她在五年前參賽的完成品有不小的相同之處。
就連她那次敗北的作品幸福的主題,婚紗系列也被一家婚紗攝影公司改動了然後公然的掛在櫥窗裡展覽,卻並不對外銷售。
“當年的設計師不止我一個,其他的設計師的作品也出現了這種狀況嗎?”她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桌面,面色不改,極爲冷靜。
蕭雨搖了搖頭,“並沒有,所以我纔會懷疑是不是研發部的那些人吃裡扒外把您前幾天交出去的設計稿流到了外面,纔會如此。”
戚曉點頭,她說的沒錯,但是除了這一點懷疑外,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有人故意針對她。
不做一行不精一行,術業有專攻,也許普通人無法通過服裝的完成品弄出一模一樣的設計,但是專業的設計師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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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親臨現場看過她的作品的設計師,都能完整的描繪出和她差不多的設計稿。
那麼,到底是研發部有人把設計稿流了出去,還是有人故意針對她?
這兩種猜測,戚曉更傾向於後者,不是她相信研發部的人,實在是做設計師的一旦保密工作不到位,把設計稿丟失了,那他在這個圈子也待不下去了。
最近她正值多事之秋,蟄伏在暗處的敵人虎視眈眈,若是那個人搗鬼完全有理由。
“董事長,我馬上去找專利部門來處理這件事。”這種事,往小了說是借鑑,往嚴重的方向思考,就是抄襲。
借鑑可以借鑑靈感,但這種借鑑了最少百分之七十已經是*裸的抄襲了。
可以找專利部門的人介入此事,若是一旦認定爲抄襲,這些抄襲了她設計的公司一個都跑不了。
“可是一旦專利部門介入,我們馬上推行的計劃書便不能繼續下去了。”戚曉沉思了半響,才悠悠的開口,“到時候定會弄的滿城風雨,不止是明月集團要接受調查,那些參與了這次事件的也只能配合,市場一定會動盪,說不定會有人趁虛而入。”
“可是不請專利部門,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讓他們抄襲?”蕭雨義憤填膺。
戚曉眯着眼,眼神閃動了一下,“去研發部把我的設計拿回來,順便你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人暗中勾結。”
蕭雨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點點頭,雷厲風行的去了研發部把設計稿拿了回來,還順便帶了一個消息,“董事長,有幾個股東已經在準備給專利部門打電話了,還說要暫時停止這個計劃書!”
戚曉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心情暴躁,她聲音轉冷,“去告訴那些人,暫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別忘了我纔是這個公司的董事長!如果他們敢越過我的命令擅自在張,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她這話說的殺氣凜然,蕭雨一怔,隨即就要離開。
“我已經想好了解決的辦法,讓他們消停半個月,半個月後一切自然會風平浪靜,叫他們放心,是我們明月集團的,跑不了!”
戚曉又補充了一句,她也知道最近自己情緒不好,爲了避免引起公司內部的矛盾,言語不能太嚴厲,否則必定會招來橫禍。
蕭雨沒想到短短片刻的時間戚曉就有了解決的辦法,頓時笑了,歡快的點點頭,疾步出了辦公室的門。
戚曉拿過了自己的設計稿對比了一下蕭雨送來的,嘴角勾起了嘲弄的弧度,她把需要處理的文件擱置到一邊,從抽屜裡取出素描筆,開始在她五年前的設計稿上勾畫起來。
她要讓那些居心叵測又想白白佔便宜的公司知道,這個世界上,方就是方,圓就是圓,真假永遠不能混爲一談。
顧毅君前些天對她設計的評價還猶如在耳,近日她自己也仔細思索了一番,五年前的設計她靈感如泉涌,但在小細節的處理,和線條的構造遠不如現在。
何況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羣衆一天一個審美,風格多變,五年前的設計雖然優秀,卻也欠缺了很多東西。
只要在她原來的基礎上灌注她現今的領悟,仔細處理,添加一些新的元素,便能比五年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戚曉正愁有太多的靈感沒地方用,最美女神第二期的錄製又還沒到時間,因此便一頭扎進了設計的海洋。
把五年前她參賽的作品除了婚紗系列的主題通通加工了一遍。
臨近下班的時間,她才完成了手頭的工作,見還有半個小時,便讓蕭雨通知了研發部比較資深又值得信任的設計師,在她隔壁的小會議室開了一場短暫的會議。
研發部的設計師們戰戰兢兢的到了會議室,人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畢竟公司裡好多人都在說是研發部保管不嚴,或者當中出現了內鬼,把設計稿流傳了出去,導致公司馬上推行的大計劃不得不被迫終止。
戚曉面色平靜的看着膽戰心驚的衆人,並沒有出言責怪,而是就如今的形勢簡單明瞭的分析了一遍,然後拿出她改動的設計稿,一一分發了下去。
她雖自認爲是個設計師,但本質上她是明月集團的董事長,有些根本上的工作她不能直接越過了研發部就派發到別的部門。
這樣會顯得不尊重人。
“這是我自己改動的設計,各位看看還有沒有需要再動筆的空間。”
衆人顫顫巍巍的凝視着圖紙,只是一眼就感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她五年前的那些設計已經夠奪人眼球了,可經過她這稍稍一改,完全又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這已經不能說叫設計了,完全成了一件藝術品。
“董事長,這些設計若是完成,那些市面上和你相似的服裝只怕會被比較的一文不值!”公司裡的資深設計師驚歎的欣賞着。
衆人交口稱讚,投向戚曉的目光滿滿的都是震驚和佩服,心裡紛紛的想着,若戚曉不是董事長,而是一個設計師,那該多好啊。
“這些設計稿你們拿回去,只是有一點,看過這些設計稿的只有我和你們,若是外面再出現相似的樣品,那麼理所當然的嫌疑人就在你們中間,不過我自然是相信你們的。”戚曉恩威並施,“這是給明月集團一個反敗爲勝的機會,也是給你們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不必爲公司裡的流言所擾,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衆人無不齊刷刷的點頭,心裡對這位年紀輕輕又頗有手段的董事長又敬又畏。
安撫好了躁動不安的研發部,戚曉又馬不停蹄的召開了一場董事會,簡明扼要的下了一連串命令,總之就是不許他們輕舉妄動,一切都在她的謀劃之中,叫他們靜待結果就行。
各高層和各股東也知道戚曉最近脾氣不好,都不怎麼敢觸她的黴頭,聽到她有了完善的解決辦法,不約而同的點頭,表示會無條件的配合。
戚曉對這些人的識相很滿意,今天一天高強度的工作和腦力運動,已經讓她的精神繃緊到了極點,脾氣也處於快要爆發的邊緣。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敢不識好歹,她有一百種方法反擊回去。
戚曉將她的辦法條理清晰的說了出來,衆人聽完後,有人大加讚賞,也有固步自封的人覺得不靠譜,有風險,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同意並表示贊同的。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戚曉的計策不能成功,也可以失敗後再找專利部門處理此事。
差不多一個星期就會出現效果,暫且拭目以待。
戚曉強硬的壓下了小部分反對的聲音,宣佈了散會後,就走了出去。
蕭雨迎了上來,見她臉色蒼白,近乎透明之色,頓時一驚,連忙開口,“董事長,您是不是不舒服?臉色好差。”
戚曉虛弱的搖了搖頭,這段日子顧毅君堅持每日要她喝兩次中藥,加上蕭教授配製的香囊,她嘔吐的症狀好的差不多了,一旦不嘔吐了,吃東西也不費力了,臉上才養了些血色,身體也和普通的孕婦沒什麼兩樣。
可一勞累起來,戚曉還是發現了,她比一般的孕婦要虛弱的多。
回到了辦公室,休息了十五分鐘,恢復了些許力氣,她才離開了集團,此時距離下班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
想到有可能面對顧毅君那張修羅似得殺臉,她心裡就一陣突突。
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車前,果然見到了顧毅君似笑非笑的俊臉,她不由瑟縮了一下眼神,老老實實的鑽了進去,沒話找話,“小小呢?”
“已經到家了。”顧毅君瞥了她一眼,眼神幽暗如夜,語調玩味,“你還記得小小?我還以爲你忙工作忙的身體都不要了,小小也拋到腦後了。”
戚曉乾乾一笑,乾巴巴的回答,“你知道了?”
“你說呢?”顧大boss不答反問。
“我也是迫於無奈嘛。”戚曉對他討好的笑了笑,一臉的諂媚之色。
“就算是事態緊急,你也不應該把自己的身體當成玩笑。”顧毅君眼神肅然,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寧願過程麻煩點,耗費的時間長一些,也不願意你快刀斬亂麻的處理麻煩,你身體受不住太嚴重的負荷。”
戚曉自知理虧,不敢辯駁,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一向惜字如金又言簡意賅的顧大boss訓了她一路,用各類華麗又不失樸實的辭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講訴了她衝動之下造成的種種危害,差點兒把戚曉訓的眼淚汪汪,發誓賭咒再也不敢貿然行動了。
直到回到了清園,顧總裁的訓斥才結束了,戚曉鬆了一口氣,如蒙大赦的落荒而逃。
想起好久沒有和她的親親兒子好好交流一下母子感情了,良心發現的某個孕婦來到顧小小的專用小書房,卻發現他正在打電話,精雕細琢的小臉綻開了不遜於陽光的燦爛笑容。
“楚楚,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老媽回來了。”餘光瞥見她的身影,顧小小歡快的掛了電話。
戚曉瞅着他的笑臉,眼神有些狐疑,“小小在給誰打電話?”
“我女朋友。”顧小小洋洋得意的回答。
“噗!”若是戚曉此時含了一口水,定會噴出來,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自得其樂的顧小小,“你說什麼?女朋友?你知道女朋友是什麼意思嗎?”
“就是你和老爸那樣唄。”顧小小笑眯眯的回答,“不過,楚楚還沒有答應作我女朋友,只和我做簡單的朋友。”
“你喜歡那個楚楚?”戚曉試探性的問,小小是個聰明的孩子,不過才四五歲的他,對喜歡這個詞也有了一個明確的定義。
“應該是喜歡的吧,她是一個星期前轉來的插班生,學習成績很好,比我還厲害,一口流利的英語,還會說法文,意大利語,而且她打架也很厲害。”顧小小一臉的興奮,一雙眸子如星星般閃亮,璀璨皎潔。
戚曉眸光閃了閃,“還有呢?你喜歡她就因爲這個?”每個孩子都充滿了好奇心和求知慾,對一切未知神秘的東西都想親自探索解密。
他口中的這個叫楚楚的小姑娘,似乎很厲害,完全不同於一般同年紀的小女孩,一貫冷靜的戚曉還沒有見過她,就覺得她很神秘,想要一探究竟,何況是才幾歲的顧小小?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顧小小流露出這種蠢蠢欲動的興奮和迫切。
“對啊,我就是覺得她很厲害,每次和她接近一次,我就能感覺她的不同,她不會哭,話也很少,其他的妞兒和她比,就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下。”
顧小小彷彿是在誇獎自己似得,表情驕傲的不得了,“我以前覺得我自己喜歡可愛又甜美的妞兒,比如唐甜甜那樣的,可是認識了楚楚,我才覺得楚楚更適合我。”
戚曉壓下心裡不好的感覺,捏了一下他的臉,啼笑皆非的問,“你才幾歲啊,就想着找女朋友,談戀愛,別玩物喪志了。”
“嘿嘿,放心吧,老媽。”顧小小嘿嘿一笑,眼神閃過一絲狡黠,“我剛剛只是跟你開玩笑的,談戀愛對我來說太早了,我只是覺得肖楚楚有點兒意思,她給我一種…特別成熟特別穩重的感覺,我都有些看不透她了呢。”
聞言,戚曉皺了一下眉頭,總覺得這個女孩子不簡單,一個四五歲的女生,會英語,法文,意大利語,還會打架,短短一個星期就勾起了顧小小的好奇心和興趣。
這是偶然,還是特意的?
“你能不能把那個叫楚楚的姑娘帶回家來做客,或者介紹給我認識一下?”戚曉淺笑着問,不是她多疑,而是這樣一個好似全能特工一樣的女孩兒讓她不得不防。
顧毅君這兩日爲了找尋宋老爺子的屍骨忙的腳不沾地,她也因爲設計的問題導致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空閒,而顧小小似乎對一個女孩子起了前所未有的興趣。
每一件事都十分的古怪,更別提三件齊上。
戚曉眸光閃過一絲擔憂之色,總覺得四周有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籠罩在她的頭頂,只等她鬆懈下來,大網就會牢牢的將她裹住。
透過窗子看了一眼烏沉沉的天空,烏雲密佈,風雨欲來的徵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