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以往的血門不同,在這一扇血門內,寧秋水的身份發生了本質上的變化,他不再是作爲一名詭客出現於這個世界,所以他也沒有了血門的任務和提示,這讓他有些摸不清楚自己在這一扇血門裡到底應該怎麼做?
但到現在爲止,他已經獲知了不少信息,血門裡要追殺詭客們的厲鬼對他而言是中立單位,他不會受到厲鬼的攻擊。
但另一方面,這一扇血門裡的詭客似乎對他也有着別樣的想法和企圖。
寧秋水不知道詭客們到底想對他做什麼,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那一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來這扇血門的目的是爲了保護趙二,所以接下來我必須先想辦法確認他在這扇血門裡的身份,好消息是我在這扇血門裡不會被厲鬼攻擊,這倒是讓我的行動便捷了不少,不用再怕這怕那。”
想到這裡,寧秋水決定在伊甸園裡的某個角落裡先留宿一晚。
深夜,他又在醫院裡面認真搜尋了一遍,包括停屍房。
不得不說,哪怕已經變成了活死人,想要一個人在漆黑的醫院裡面做完這件事情,那也絕對需要十二分的勇氣。
離開停屍房的時候,寧秋水還看見在黑暗的走廊上不停徘徊的厲鬼。
他想起了之前阿樂狼狽逃出醫院時的身影,那個時候他就在某個房間裡尋找心臟。於是隔着窗戶看見了。
顯然,阿樂和這隻厲鬼正面衝突了,不過這隻厲鬼並沒有成功殺掉阿樂。
原因,自然就是阿樂身上攜帶的鬼器。
此時見到了徘徊的厲鬼,寧秋水眸光微動,似乎想到了什麼,直接叫住了那隻厲鬼。
厲鬼回頭。
那張扭曲慘白的臉,讓寧秋水覺得很不舒服。
哪怕他知道對方不會傷害自己,也覺得很是瘮人。
硬着頭皮來到了厲鬼面前,寧秋水問道:
“你要在什麼情況下才能復仇?”
一上來,他直接詢問對方的殺戮法則。
不過厲鬼只是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容盯着他,一個字也沒有講。
寧秋水又換了幾種其他的詢問方式,然而厲鬼始終沒有反應。
這讓寧秋水忍不住開始懷疑對方到底能不能聽懂它說話。
於是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一次,厲鬼點頭了。
它能聽懂。
只是礙於某些原因,它不能說。
寧秋水微微沉思了片刻,對着它說道:
“他們身上有一些很特殊的道具,這道具可以對你生效,導致你沒辦法第一次直接殺死他們。”
“今晚你已經遇到過了吧?”
厲鬼冷冷地注視着寧秋水,片刻之後緩緩點頭。
寧秋水眯着眼看向它:
“你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訴你一次性完成復仇的方法,怎麼樣?”
厲鬼沉默了許久,再次點頭,臉上的笑容越發扭曲,似乎對寧秋水口中的方法很感興趣。
寧秋水見它同意,說道:
“其實一次性殺掉他們的方式很簡單——你不要親自對他們動手,而是讓他們……死於意外。”
厲鬼眸中腥光閃爍,咧嘴大笑。
寧秋水見它接受了自己的恩惠,繼續道:
“至於我要你幫我做的事情,你記好……”
…
…
翌日,醫院正常營業。
寧秋水換了身衣服,戴着口罩從醫院裡走了出來,又來到了鎮子裡一些路邊的雜貨店裡購買了墨鏡與手機。
不過他很快便發現這個鎮子略有一點復古,手機上面並沒有地圖,於是寧秋水只能買了一份地圖,查看了一下鎮子的大致佈局,又跟路人打聽了警局。
當然,寧秋水沒有第一時間去警局,他還在等時間發酵。
每拖一分鐘,趙二遇見危險的可能就大一分,詭客們遇見危險的可能也會大一分。
死了17個人,不可能只有一隻厲鬼回來復仇。
厲鬼會讓詭客們的神經繃緊,也會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買了一個大揹包,又買上了一些衣服和褲子,寧秋水這纔開始到警局外面晃悠。
他在踩點。
每過一段路,他會找一些比較隱蔽的地方快速切換自己的衣物。
由於天氣不冷,所以穿着也不需要太厚,他只用遮住上身一些比較猙獰的疤痕即可。
圍繞着警局踩點了一圈之後,寧秋水鎖定了幾個嫌疑目標,但是他沒有去試探這些傢伙,而是隨便拉着附近小攤上賣東西的一箇中年男人,塞給了對方一千塊錢。
見到寧秋水給的這些錢,中年男人當場眼睛都瞪直了,黃昏小鎮的物價不高,這也意味着在這個地方生活的人賺的也不多,像他這樣擺攤的,一個月下來頂多也就七八百。
有幾個窮人會不喜歡直接送上來的錢呢?
“大哥,你,你你這想,想買什麼東西啊?”
中年男人的語氣結結巴巴,還是帶着一些警惕。
他可是聽說過黃昏小鎮出現過一些變態,就喜歡對男人下手。
“你去警局裡幫我做件事,事後我還會再給你一千塊錢。”
中年男人一聽還有一千,當時心裡的防備便直接被拋卻腦後,急忙點頭:
“你說,你說,只要不違法,讓俺進去幹啥都行!”
寧秋水眼睛掃了掃周圍,身子微微前傾,跟中年男人講述,後者認真傾聽,偶爾會回上兩句,看樣子就像是在講價。
一些路口時不時掃過來的目光只是短暫停留了一下,便又移向了其他地方。
車輛來往,商販老闆很快便消失在了自己的攤位上,寧秋水也離開了這裡。
警局內,也有不少鎮民。
這個地方也不只是用來處理刑事案件,有時候居民需要辦理一些特殊的證件,也要到這個地方來。
不過今天,警局等候廳的座位上出現了一個新面孔。
他一邊看着報紙,眼睛時不時會掃過周圍,尋找一些戴着墨鏡或是口罩之類的人。
不過很可惜,等候了足足一上午,他也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員。
中午時分,他一個人來到了警局外面,蹲在階梯旁邊,面色凝重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常山,你們那邊兒怎麼樣?”
“第一個『壺』跟丟了,那傢伙似乎知道我們在找它,帶着我們繞了好幾個圈兒,繞着繞着人就不見了。”
“跟丟了?你們那麼多人,就跟蹤一個『壺』,還能更丟?”
“彪飛,你可別tm站着說話不腰疼了,『壺』關乎我們這一次所有人的生死,我們會不知道注意嗎,而且可是第八扇門,你覺得會那麼簡單,那隻『壺』警惕的要死,沒你想的那麼容易對付!”
被稱作彪飛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冷哼了一聲,半張臉上的鬼面紋身變得頗爲猙獰:
“不管怎樣,一定要儘快找到它的位置!”
“行了,別羅嗦了,你那頭怎麼樣?”
“沒發現有可疑人員,應該不在警局這邊兒……瑪德,楚竹那小子會不會玩咱們呢,這血門背後真的有第二隻『壺』嗎?”
“唉,不清楚,不過目前已經確定有回來復仇的厲鬼了,老樸今早上死在了路上,被車撞了,身體都撞爛了,散了一地……”
“被車撞了?你確定不是交通事故?”
“應該不是,肇事司機沒事,只是睡着了……正常情況下,誰大白天開車能睡着?”
說到這裡,電話那頭,常山的神色變得極爲難看:
“這一次的厲鬼好像格外的聰明,我們都懷疑,它似乎已經發現只要不親自對我們出手,我們身上的鬼器就沒辦法被動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