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尖銳刺耳的罵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樓上樓下左鄰右舍的人也早都習以爲常了,不用說,一定又是那個“小啞巴”文菁在被姐姐打……是的,鄰居們都誤以爲她是啞巴,而實際上並非如此。
文菁,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少女,她是那麼一個毫不起眼的存在,得不到關懷和關注。在她花季的年紀,她的人生纔剛開始起步,她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是隨風而逝還是偶然跌落進某一雙眼睛裡被磨礪成珍珠呢?
周圍的鄰居們沒有見過文菁開口說話。有好幾次鄰居經過文菁家的門口都看見她姐姐或者母親在打她,伴隨着不堪入耳的罵聲,可文菁從不會吭一聲。時間久了,大家都誤以爲她是天生的啞巴,不然怎麼會有人捱打也不嚎一聲的?即使是大人也承受不了肉/體上的痛苦吧,何況那只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兒……人們猜測她不喊不鬧,多半因爲她啞的。
不知道文菁年齡的人,會以爲她未成年,那是因爲她身型比較瘦小的原因,實際上她已經成年了。按正常來將,她應該在上學,可是她身處在這樣的家庭,能有片瓦遮身已是不易,哪裡還會有機會去上學呢。
文菁十歲的時候被一個男人收養,帶到這個家裡,剛開始得時候她過得並不像現在這麼糟糕,那時她還能唸書,還有人關心她,可是自從收養她的那個男人因病過世之後,他的妻子,也就是文菁名義上的養母就開始原形畢露。
那個刻薄的女人口口聲聲罵文菁是她那死去的老公在外邊跟情人生的野種,而文菁對此從不解釋。養父死後,文菁被迫輟學,緊接着她的生活起了極大的變化,她成了養母和姐姐肆意發泄的出氣筒,成了家裡的傭人,每天都要伺候家裡兩個脾氣怪異,尖酸刻薄的女人。自那時候她就再也沒有說過話,無論遭遇到什麼樣的事情,她都不開口。活在兩個女人的魔爪之下,她更是把自己封閉起來,除非是必要,否則她不會踏出自己房門一步。
今晚之所以會撞破姐姐的好事,是文菁實在太口渴,忍不住想出來倒一杯水,但是她哪知道會那麼巧……那個男人是誰?爲什麼她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文曉芹走出這個房間的時候,文菁已經縮在牀角一動不動。她不敢動,全身痛,被雞毛撣子抽得身上都發紅。就這樣僵硬了許久,她才慢慢鑽進被子裡去,蜷縮成一團,她不是在哭,捱打的次數多了,她覺得自己沒有眼淚可流,只是心臟的位置變得空空的,剩下一股冰冷的風在裡邊肆虐……
文菁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入睡了,儘管身上還是很疼,但是她實在太疲倦,加上黃昏時分淋了雨,頭昏昏,很快就睡熟了。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文菁睜開惺忪的睡眼,瞅見牀邊的鐘指向了12點……糟糕!文菁猛地從牀上彈起來,睡意全無。這下可有得受了,家裡平時都是中午12點半開飯,不準時開飯的話,那兩個女人又要發火了!
文菁來不及多想,急匆匆地衝向浴室,洗把冷水臉,漱口,梳頭,前後不到五分鐘時間洗漱完畢,衝向廚房!可是爲時已晚。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看起來是從外邊剛回家,見文菁纔剛把米下鍋,凶神惡煞地躥過來一把揪住文菁的耳朵!
“小雜/種,你昨晚偷漢子去了嗎?這麼晚纔起來做飯,你想餓死我啊!”女人那血盆大口化得跟鬼似的,滿口被煙燻黑的牙齒,配上她那破鑼一樣的聲音,活脫脫一個母夜叉!這是文菁的養母,在外面打麻將熬個通宵纔回來,不能馬上吃飯,她就火冒三丈了。
文菁縮着脖子,眼眶紅紅的,耳朵處傳來鑽心的痛,還沒緩過勁來,養母已經操起了菜板旁邊的擀麪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