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清晨,太陽懶懶的升起,木氏醫院的高級病房裡,透進來溫暖柔和的陽光。
上官凝的生物鐘準時在六點半把她從睡夢中喚醒。
入目的是一片乾淨的潔白,空氣裡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有好聞的百合花香。
上官凝躺在牀上,有片刻的恍惚,這是哪裡?
她擡手想要撥開擋在眼前的碎髮,卻發現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了。
她的動作,吵醒了趴在牀邊休息的景逸辰。
他擡起頭,看着上官凝瞪大眼睛驚訝的樣子,不由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醒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卻依舊十分的好聽,他淡淡的笑容讓清晨照進來的陽光都黯然失色。
上官凝心中微跳,她忙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輕聲開口道:“這是哪裡?”
“木氏醫院,你昨晚暈過去了。”
景逸辰這樣一說,昨晚的記憶立刻涌入上官凝的腦海,她只記得自己在他的懷裡大哭了一場,沒想到自己竟然哭暈了。
這實在是有些丟臉。
她昨天情緒失控,積壓多年的委屈在一瞬間爆發,當時只渴望有個堅實的懷抱能讓她靠一靠,現在想來卻覺得自己做的不妥。
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醫院陪了她整整一夜!
她心中涌起淡淡的感動,知道又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昨晚謝謝你了,你又幫了我一次。”
上官凝一面說着,一面慢慢坐了起來,她想借着這個動作,不着痕跡的把自己的手從景逸辰的手中抽回來。
景逸辰感覺到她抽手的動作,不但不鬆手,反而握的越來越緊了。她的手細膩白嫩,柔若無骨,握起來非常的舒服。
上官凝的素手被他的大手緊緊的包裹着,手上傳來他掌心熾熱的溫度,燙的她立刻紅了臉。
景逸辰看着她的臉頃刻間就紅的像只熟透的蘋果,不由輕笑出聲:“怎麼這麼容易臉紅,握個手而已,又不會吃了你。”
他說完,就放開她柔軟的手,轉身走出了病房。
上官凝愣了愣。
她這是……被調戲了嗎?!
她坐在病牀上愣了好一會兒,才神色怪異的下牀,用醫院的一次性潔具洗漱。
儘管木氏醫院給病人及家屬提供的早餐豐盛而精緻,景逸辰還是一口都沒吃。
上官凝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覺得味道很不錯。她對景逸辰對食物的苛刻又有了新的認識。
吃了早餐,上官凝上了景逸辰的車,跟隨他一起回麗景小區。
剛上車,景逸辰的手機就開始不停的響,他看了一眼手機,沒有理會,只是專心的開車。
上官凝坐在副駕駛座上,不經意間看到他手機來電顯示的是“奶奶”。
她有些奇怪景逸辰爲什麼不接他奶奶的電話,但是他們還沒有熟悉到過問電話這種事情,因此她只是沉默的坐在那裡,全當沒有聽到。
電話一直響了十幾遍,景逸辰被對方的執着打敗,冷着臉接了電話。
“壞孫子,怎麼不接奶奶電話!”電話一接通,便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老太太的聲音,聲音大的連上官凝都能聽清。
景逸辰臉色有些發黑,淡淡的道:“有事?”
“奶奶聽說,你調動直升機去安安的學校了?出了什麼事?報紙上都說是一個土豪開直升機接女朋友放學,你有女朋友了?”
他就知道,老太太一定是問這件事的,她能忍到第二天問這件事,還真是不容易。
他眼睛都不眨的說謊:“是安安被人算計了,我去給她撐場子的。”
老太太可一點兒都不傻,根本沒有被孫子忽悠到,但是她知道孫子根本不會說實話,便開始老生常談:“我上次不是說了嗎,給你介紹個姑娘,今晚回家來吃飯,順便見個面……”
她還沒說完,就被景逸辰冷冷的打斷:“沒空。”
隨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上官凝坐在景逸辰身邊,老太太說話聲音又十分的響亮,她想聽不見都難。
她有些想笑,原來高冷英俊如他,也是要被家裡逼婚的!
景逸辰看到上官凝想笑又使勁兒忍着的模樣,心裡一下子被堵了一口氣,臉色也更黑了。
他惡作劇一般的猛的加速,上官凝猝不及防之下驚呼一聲。
銀白色的豪華跑車一路狂奔,不停的超越身邊的車輛,而且次次都幾乎是擦車而過,簡直比賽車還要驚險刺激。
等到了麗景小區的時候,上官凝臉色都有些發白。
景逸辰心裡舒服了,卻又後悔了,覺得自己有些過了,不知道會不會嚇到她。
“你……沒事吧?”
他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她生氣,上官凝的心驀然就軟了。
其實她本來也沒有害怕,這種驚險刺激,她已經好久都沒有體會過了,感覺很不錯。
她只是無法相信,像景逸辰這樣成熟穩重、冰冷淡漠的人,會做這樣的事。
不就是笑他被逼婚嘛,他就這樣報復,真是小心眼兒。
她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幼稚!”
景逸辰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沒有真的生氣,他鬆了口氣。
卻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行爲真的很幼稚,這是二十歲小青年做的事,他都已經三十二歲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在她身邊總是會很放鬆,做事也不像平常那麼理智。
他脣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恩,好久沒有幼稚了,長大以後身上全部都是責任,現在能幼稚一把也不錯,只是希望沒有嚇到你。”
上官凝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眉宇間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冷漠,不知怎麼,心中一疼。
沒有人生來就冷漠無情,他活的一定也很不輕鬆。
景逸辰把車停好,兩個人下了車,一起進了電梯。
等到六樓到了,上官凝出電梯的時候,景逸辰低沉性感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按時吃藥,有事到二十七樓找我。”
上官凝轉過身,景逸辰帥氣筆挺的身影落進了她的眼簾。
他的眼睛似乎比平時更有神采,透出一種溫柔的光芒,讓人不自覺的淪陷。
電梯緩緩的合閉,將兩個人隔開,似乎又沒有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