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社裡,清香的茶香縹緲四溢,讓人仿若置身於仙境。
平日裡,季博最喜歡喝茶,他喜歡茶的那種清雅的感覺,就像……上官凝。
可是今天,他是連半點兒喝茶的興致都沒有的。
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碧螺春,咕咚咕咚的嚥了下去,全然沒有平日裡的那種風雅貴公子的矜貴氣度了。換做往日,看到有人這麼品茶,季博肯定是要在心裡把人家給鄙視一番,嫌棄人家沒有情調,行事粗俗了。
他在茶社裡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可是依舊沒有看到景逸辰的人影。
季博怎麼能不着急?
他等的口乾舌燥,心急火燎,只好不停的喝茶了。
兩小時後,雅間的門被推開,渾身都散發着貴氣和冷意的景逸辰走了進來。
季博立刻起身,語氣不復往日的從容高傲,而是有些敬重的道:“景少,你終於來了!”
語氣,神態,言辭,都跟以前有了細微的區別。
景逸辰立刻就發現了,但是他並沒有什麼反應,英俊的臉上除了冰冷,什麼都看不到。
“不知道季總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把我喊過來。”
景逸辰其實已經猜到了季博要做的事,但是他並不點破,只是淡淡的看着季博,他想不通,季博爲什麼會忽然轉變態度,而且是這麼堅決。
季博也不廢話,直接把公文包的那幾頁紙遞了過去。
他既然打算尋求景逸辰的幫助,或者說的更實在一點兒,他要投靠景逸辰,那就必須拿出姿態來。
季博久居高位,雖然不曾向誰低過頭,但是他很清楚,下面的人怎麼做,纔會讓上面的人信任並且重用。
態度和細節,都能決定成敗。
他是抱着必勝的決心來的,而且他也清醒的認識到了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跟景逸辰的差距根本就不是第一和第二那麼簡單。
他雖然每次跟景逸辰打交道,最後都會被氣的失態,會被他坑,但是他對景逸辰的能力是心服口服的,他長這麼大,沒有這麼佩服一個人,以前就算跟景逸辰關係最糟糕的時候,他也依舊信得過景逸辰的人品。
景逸辰打死也想不到,季博態度發生逆轉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對他的個人崇拜!
遞過去那幾頁紙的同時,季博開口,鄭重的道:“景少,我想帶着季家,季氏集團,全部投靠景家,請你成全!”
景逸辰接過那幾頁紙,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
跟他的猜測沒有錯,這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書,季博把他手裡那20%的景盛集團的股權,交給他了!
再加上季博的這番話,景逸辰心裡不吃驚是假的。
這人轉變太快,而且太大,誰知道是不是又跟楊沐煙聯合起來耍什麼手段?
只不過,股權轉讓協議書肯定是真的,也就是說,股權又回到景家了。
景逸辰心裡舒服了很多,臉色卻一如既往的淡漠,聲音像是浸了冰水一樣涼:“你是說,你一個人,可以代表整個季家?”
季博臉色微微一僵,隨即卻又恢復自然。
他現在已經被景逸辰折騰慣了,這種話,已經算是很輕的了。
景逸辰坐在季博的對面,季博卻沒有坐,而是站着,以顯示他的誠意。
“我知道,我突然投靠你,必然會讓你覺得疑慮。我一個人也代表不了季家,但是如果有景少的幫助,不出一年,我就可以代表季家了!”
季博聲音中透出堅定,目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澄澈。
“你是想借我的手,助你掌管季家?”
景逸辰眉頭微挑。
季博搖搖頭,道:“不是,季家我有信心自己拿回來,我想讓景少幫忙扶持季氏集團,渡過眼前的難關。”
他說着,看了眼景逸辰的神色,卻見他從進門到現在,神色連半點兒變化都沒有,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深沉的就像漆黑如墨的夜,令人敬畏又令人感到絕望恐懼。
“我以前做錯了事,景少心胸寬廣,必然不會跟我計較……”
他話還沒說完,卻被景逸辰直接打斷:“不,你錯了,我錙銖必較,是個心胸狹隘的人,我想,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季博神色微微有些尷尬,隨後就破罐子破摔:“那行,景少想怎麼懲罰我都行,我以前利慾薰心,妄圖跟別人一起謀害你,罪有應得!我跟楊沐煙聯合,就是爲了能利用她的狠辣,讓景家吃虧,然後自己撿便宜。”
他說着說着,心中的感慨卻極爲深刻,短短几個月而已,他就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如今連出門都會被大批的記者圍堵,回家會遭到父母的逼問,去季老太太那裡,更是被嫌棄的厲害,而他奮鬥了那麼多年的季氏集團,現在卻根本就沒有他的半張椅子了!
原先那些巴結着他,恭維着他的下屬,員工,現在見到他,避如蛇蠍!
他們背後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一個說他好的。
人情冷暖,季博深刻的體會到了。
“便宜沒有那麼好撿,我已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也受到了足夠多的教訓!促使我的觀念發生轉變的,不是別人,而是一直住在我家的楊沐煙。”
“我今天才明白過來,如果楊家當初沒有得罪景家,景家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對楊家出手的。楊沐煙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楊家咎由自取,我這些天的行爲,跟楊家人沒有什麼區別,也是在找死而已。”
季博說到這裡,脣角露出苦笑。
“我要承認,我是鬥不過你的,季家也根本就不是景家的對手,這一點,我家裡人比我還清楚。他們剛剛得知楊沐煙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所有人都只有一個表情,那個表情,叫恐慌!他們都害怕,因爲楊沐煙的緣故,季家會被景家視爲死敵。”
一直以來,景家和季家雖然處於競爭狀態,但是幾乎都是良性競爭,兩家沒有那種根本上、原則上的大恩怨。
是季博,把季家徹底推到了景家的對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