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然被小鹿的話震驚的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他不由自主的抱緊小鹿,卻又怕碰到她身上的傷,小心翼翼的鬆開了。
“景中修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護得住你?”
景逸然的聲音有些苦澀,他如今才發現,原來離開景家,他跟小鹿很有可能根本都活不下去。
小鹿卻並沒有覺得怎麼樣,她非常的淡然。
“景中修到底有多大本事,我比你要清楚的多,你雖然姓景,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景家的實力已經強橫到什麼程度了。他之所以肯花極大的代價幫我,也不是因爲我對他有多大用處,只不過是因爲他跟我的叔叔有幾分交情,我叔叔臨死前曾經求他照料我幾年,他答應了。”
“你叔叔?”
景逸然有些驚訝,這是他第一次聽小鹿談起自己的家人,她以前對家人諱莫如深,從來不肯說半個字的。
“是,我有個叔叔,在我把我的父母都殺了以後,他養了我一年,他不同意我進殺手組織,所以我跟他鬧僵了。”
她把“我把我的父母都殺了”這一句話,說的風淡雲輕,似乎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卻讓景逸然渾身一震,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小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嚇到了?”
景逸然看到她清冽的目光,心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他鬼使神差的吻了吻小鹿飽滿的額頭,輕聲道:“爲什麼殺了你的父母?傳言都說你十四歲殺了他們,這是真的?”
小鹿被景逸然突如其來的吻弄的有些不自在。
景逸然的脣溫熱而柔軟,帶着屬於男性的獨有的氣息,讓她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在滋生。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種感覺拋在了腦後。
因爲景逸然的問題,讓她想起了過去那段痛苦的回憶。
十四歲以前,她的生活充滿陽光和快樂,她單純,活潑,有着疼愛她的父母,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她除了偶爾會骨頭和肌肉鑽心的疼痛,力氣比別人大很多以外,並沒有什麼不妥。她跟別的孩子一樣去上學,一樣會喜歡新衣服和新鞋。
但是自從她過了十四歲生日,骨頭的疼痛迅速的加劇,肌肉疼痛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奇怪的是,父母並不會慌亂,也並不會送她去醫院,而是會在家裡給她“治病”——注射一種淡藍色的藥劑。
藥劑剛開始很管用,但是後遺症卻令小小的她根本無法承受。
她不僅陷入深深的幻覺,而且渾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痙攣,疼痛****夜夜的折磨着她,與此同時,她的力氣迅猛的增長,父母兩個人已經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了。
漸漸的,她已經分不清哪是幻覺,哪是是現實了。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變得清醒了,她躺在一個冷冰冰的臺子上,看着自己的血液慢慢的被父親抽離,聽到他跟母親在低聲的說話。
“璐璐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那些病毒了,我說你給她注射太多了,太急於求成了,你還不信,這下好了,女兒快被你給弄死了。”
“這可不能全都賴我,是你在她剛出生的時候就給她注射病毒了,當時差點兒就死了,而且你注射的太早,後遺症出現的就早,你比我還急於求成!”
“行了,別再相互指責了,這病毒在璐璐的身體裡養了這麼久,已經進化成了新物種,可以全面提升人類的身體素質!我們快要成功了!”
“那是!這可是機構裡最厲害的一種病毒了,咱們閨女竟然能抗這麼久,連我都沒想到!她現在不光力氣大的驚人,而且聽力和視力都已經超過正常人的兩倍了,我都想趕緊試試這種病毒了!”
“不行,還得再等等,現在的病毒還不成熟,我要多取一些血液來做分析,估計再有一個月,我們的成果就能投入生產,造福全人類了!到時候,我們夫妻倆都會成爲世界上最著名的科學家!”
“哈哈,這個女兒總算沒有白生,養她可費了我不少心血呢!她死了也算是報答我了,就是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撐過一個月去。”
“繼續注射病毒肯定撐不過去了,這兩天就先別注射了,好不容易養了十四年,不差這點兒時間了,等我的分析結果出來了再說。”
……
父母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都被她聽到了。
就像他們說的,她的聽力和視力確實遠超常人,而且她的記憶力也比普通人強悍的多,她前兩年就已經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了。
所以他們的聲音儘管很低很低,但是她卻聽的清清楚楚,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仍然全都記得!
她的身體,從小被病毒改造過,基因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除了壽命,身體的各項機能全部突破了人類的極限,視力,聽力,嗅覺,體力,腦力,觸覺,她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人形怪物!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經常會在家裡無緣無故的暈倒,原來,他們故意把她弄暈,注射病毒!
原來,父母把她當寶貝一樣捧在手上,是真的把她當成一個寶貝,一個培養病毒的寶貝!
原來,她從小到大身體的劇烈疼痛都是有原因的!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她明明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爲什麼用她來培養病毒,爲什麼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的痛苦,不在意她的死亡?!
她一直都以自己的父母是科學家而感到榮耀,可是現在,她只覺得無比的噁心和痛恨!
父母的身體也注射過少量的病毒,身體素質也得到了提升,不過,比起她來,他們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她從幸福的天堂,跌入了灰暗殘忍的地獄。
但是她不想死,或者說,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死去,她想讓那一對惡毒的父母比她先死!
病毒給她帶來了難以忍受的痛楚,卻也賦予了她強大的能力,殺人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在自己的血液被那一對男女抽乾之前,她把他們的頭全都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