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音是一個從不輕易落淚的女孩子,景睿認識她到現在,也僅僅見她掉過一次眼淚,而且是他求婚的時候。
上一次落淚很明顯是幸福的淚水,根本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哭,而這一次,卻是真的哭了!
景睿一慌,立刻抱住舒音:“音音,你怎麼了?別哭別哭,我怎麼會不要你!我要你,永遠都不會放棄!”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寵溺,他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堅實,舒音死死的抱住他,哭的不能自已。
如果,他騙了她,她該怎麼辦!
如果,他爲她編織了一個泡沫般的美夢,她應不應該把氣泡戳破,從夢中醒來!
舒音很害怕,怕自己失去唯一的信仰!
她的身體在發抖,景睿很快就感覺到了。
他抱着舒音,在雨中吻她,給她最溫暖的迴應。
“我今天被一件事情纏住了,脫不開身,我沒有忘記來接你!我們回家,回家我說給你聽,雨下的越來越大了,你身上已經溼透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感冒的,音音,聽話!”
舒音的眼淚卻還是止不住。
她這輩子都不曾這樣痛哭過,就算被父母拋棄,被送進了病毒研究院,她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撕心裂肺過。
她不在乎自己是否感冒,她就怕過去兩個月的幸福都只是一場夢!
她連一刻都不想跟景睿分開,她怕自己一鬆手,他就告訴她,他真的是她的殺父仇人!
她怎麼能跟他做仇人?她是要準備跟他共度一生,做一輩子夫妻的啊!
景睿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舒音哭成這樣,他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舒音向來堅強的不像話,就像盧卡斯說的,她幾乎是一個沒有任何弱點的女孩子,能讓她哭成這樣,景睿心裡隱隱猜到某種可能。
可是,怎麼會?
她不應該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知道那件事的人,總共不超過五個,哪一個都沒有告訴她的理由!
舒音的眼淚混合在雨水中,已經分不清哪是眼淚,哪是雨水。
她哭的撕心裂肺,景睿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她的哭聲被撕裂了。
他用西裝把舒音包好,將她攔腰抱起,放進車裡,而後自己也進了車裡,脫掉舒音身上的溼衣服,用薄毯裹住她。
他自己身上也已經完全溼透,短髮在不停的滴水,可他完全不顧自己,把一整盒抽紙巾全部拿出來,給舒音的頭髮吸水,免得她着涼。
他擦一會兒,就吻舒音一下,不停的喊她名字,讓她別哭。
舒音看着他慌亂的樣子,看着他拼命的哄她,看着他全然不顧自己,心裡眼裡只有她一個人,卻哭的更厲害了。
她把臉埋在他溼漉漉的胸口,哭的一塌糊塗。
“你今天爲什麼不來接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快說你愛我!”
以前,舒音從來不會如此任性,景睿兩個多月來,也並不是每天都會來接舒音回家,他偶爾也有忙的走不開,讓舒音自己打車回家的時候。
她以前都會非常理解他,從不會像今天這樣,隨便懷疑他的愛。
景睿知道,事情的起因,肯定不是因爲他沒有來接她回家,而是因爲別的事。
他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抱住舒音,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我愛你!很愛你,非常愛你,一直都愛你,音音!”
從認識到現在,景睿還從未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他不怎麼擅長說情話,他大多數時間都是付諸於行動。
可是此刻,一句我愛你,可以勝過千言萬語。
“音音,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我愛你毋庸置疑!你自己難道沒有感覺嗎?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景睿的聲音很低,卻越發顯得深沉而凝重。
舒音抱着景睿的腰,沒有說話。
她的眼淚還在流,可是心裡那種悶痛的感覺卻減輕了許多。
是的,她能感受到的,他是愛她的!
生活中很多不經意間的小細節,都能體現出他的愛和縱容。
她喜歡吃冷飲,家裡的冰箱裡就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冷飲,可是他卻會看着她,不讓她多吃。
他比她自己還要清楚她的生理期,不允許她生理期碰涼水。以前,哪有人管她?生理期疼的難以忍受的時候,她都是咬牙扛過去的,現在被他慣的都嬌氣了,一到生理期,她就躺着不愛動了。
他不僅蒐羅全世界各種病毒讓她研究,甚至連自己體內的病毒,也大方的交給她用。
她想着景睿愛自己的點點滴滴,那種被欺騙的恐慌感終於不那麼嚴重了。
舒音啞着嗓子道:“我們回家吧!”
一聽舒音願意回家了,景睿立刻道:“好!”
跑車在雨夜中疾馳,景睿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舒音的手,他緊緊的抓着她,就好像怕她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以前回到家,舒音都會有一種溫暖舒心的感覺,哪怕景睿不在家,她也覺得這裡是最美好的港灣。
可是今天,她只覺得家裡到處都是冷冰冰的。
她被景睿抱進臥室,見他要走,舒音立刻抱住他,把臉貼在他胸口:“你別走!”
“你身上都溼透了,我去給你拿乾淨的內衣內褲換上。”
“不用,你別走,就陪在我身邊!”
景睿不再強求,他快速脫掉自己的衣服,躺到牀上,然後把舒音抱進自己的懷裡。
“好,我不走。”
他身上有點溼,也有點涼,可舒音絲毫不在意,她只有躺在他的懷裡,纔會覺得安穩一些,纔會覺得自己不是活在一個騙局裡,而是一直被愛着。
她的內衣內褲被景睿脫掉了,她也沒有管。
她知道,景睿不是這個時候起了慾念,而是怕她感冒不舒服。
“音音,你告訴我,今天發生什麼事了?說實話,不許隱瞞,你這樣我很難受,寶貝,我不想看你哭。”
景睿的話說完,房間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景睿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良久,舒音才輕聲道:“沒什麼,我就是想你了,我以爲你不要我了,所以不來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