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子凌心中一凜,臉上的表情卻淡然:“是,可以走幾步,只是不能長時間行走,左小姐觀察的很仔細。”
左佳輕輕一笑,白皙的臉頰上梨渦隱現,讓她看起來格外柔美:“你別誤會,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覺得像你這樣的人,如果不能走路就太可惜了。我想知道你的腿是什麼情形,能不能治好,僅此而已。”
她聲音太輕柔太誠懇,樓子凌本來對她還有警惕之心,可看到她認真的樣子,忽然間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他跟黎芷鬥了太久,把人都往壞處想,防備心比任何人都高,早已經忘記,人世間還有善良美好的一面。
樓子凌盯着左佳看了許久,左佳卻十分坦然的跟他對視,沒有任何躲閃。
“多謝!”
“那我可以看看你的腿嗎?我爸爸認識不少名醫,或許能把你治好。”
“不用了。”
樓子凌拒絕了左佳,帶着她繼續參觀分公司。
左佳在後面推着樓子凌的輪椅,漂亮的眸子裡有一絲疑慮一閃而過。
她低頭看着樓子凌跟正常人一樣粗細的雙腿,心裡的疑團比第一次見他時更大了。
按照常理來說,如果雙腿殘疾,長時間不活動的話,肌肉就會萎縮,雙腿會變得枯瘦。
可樓子凌的沒有。
他西褲下的兩條腿還能隱約看到流暢的肌肉線條。
她對樓子凌面具下的那張臉越發的好奇了。
參觀完分公司,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公司位置是在W市的一個縣城,要趕回市裡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黎蕭,今天就不回去了吧,就住這邊,明天早上看完你在這邊的建築工地,我們再回去。”
“好,我讓人給你定酒店,不過這邊縣城的酒店都很普通,你可能要將就一下。”
“沒事,只要安全一點乾淨一點就可以了。”
左佳很好說話,沒有一丁點兒大小姐的脾氣,柔和的像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女孩兒。
樓子凌認識無數世家千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左佳這樣的,很有些隨遇而安的怡然。
她是那種既可以安然的享受榮華富貴的女孩子,又是可以忍受平淡辛苦生活的女孩子。
優點很多,家世極好,氣質容貌都不錯,卻沒有男朋友。
樓子凌本以爲作爲市長千金,左佳會有無數的追求者,可這兩天接觸下來,似乎並沒有。
她的生活平靜的有些寡淡,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牽扯。
樓子凌請左佳吃了豐盛的晚餐,然後就發現她竟然一點兒都不挑食,什麼都能吃,而且會把自己的那份餐吃乾淨。
“下次不能要這種套餐了。”
左佳喝着檸檬茶,小聲的說了一句。
“怎麼了,是不是不好吃?”
樓子凌這已經是選了一家最貴的了,市長把女兒派來,他自然應該照顧周全,三餐都儘可能豐盛。
“不是,挺好吃的,就是你點了太多了,我不喜歡浪費,所以都吃掉了。”
左佳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臉頰上染了淡淡的紅暈:“你會不會覺得我吃的太多了?”
她以前跟別人一起用餐,經常有人驚詫她食量驚人,還得了個“左小豬”的外號。
樓子凌搖頭:“沒有,我未婚妻也不喜歡浪費食物,這很正常。”
只不過左佳不喜歡浪費是自己把東西全吃掉,而景熙每次都是讓樓子凌把剩下的全都吃掉。
左佳臉龐的紅暈慢慢消失,她猶豫了一會兒,輕聲問:“聽說你未婚妻姓景。”
這個姓氏,稍微有點兒見識的人都知道意味着什麼。
提起景熙,樓子凌的眼睛裡流露出淡淡的溫柔:“是,她姓景,這兩天回孃家了,所以不在我身邊。”
左佳怔怔的看着燈光下的男人。
因爲要吃飯,樓子凌把面具拿掉了,臉上那道疤痕顯得有些猙獰,跟他溫柔的眼神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黎蕭,你這個疤痕做的很像,騙一下普通人沒問題,但是學醫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不是真的疤痕。”
樓子凌瞳孔微縮,他沒想到左佳心細如髮,竟然會發現他的疤痕是假的!
而左佳下面的話,讓樓子凌臉上的淡然全都崩掉了。
“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有點熟悉,樓子凌,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是我一直記得你,我們是初中同學,有大概半年的時間,還是同桌。”
左佳聲音依舊輕柔,她彷彿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這些話會讓樓子凌對她產生殺心!
樓子凌完全不記得有左佳這麼個人了,他記憶力雖然很好,可是對於不在意的人和事,他都會遺忘。
他神色轉冷:“你想要什麼?左市長想要什麼?”
“不不不,子凌,你別誤會,我什麼都不要,我爸爸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左佳着急的解釋:“我遇到你,只是覺得開心,本來一直都在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他,今晚纔剛剛確定你就是。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只希望你好!”
其實她是剛剛纔確定的,她只是試探着喊了樓子凌的名字,沒想到他根本沒有否認,直接就認了。
可這話她不敢說,樓子凌脾氣一直都不好,現在看起來比小時候還要冷酷,左佳不想惹惱他。
餐廳里人多眼雜,不適合在這裡談事情,樓子凌深吸一口氣,淡淡的道:“走吧,去酒店。”
他原本沒想住酒店的,可是現在不住也不行了。
反正他回家,家裡也沒有人,景熙不在家,他連回家的慾望也沒有了,一個人住在陰氣森森的黎家莊園裡,還不如住酒店。
樓子凌帶着左佳入住了縣城最好的酒店,他沒有去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去了左佳的房間。
“左小姐,希望你能保守秘密,如果我的身份傳揚出去,你的下場會讓你的父母傷心欲絕。”
左佳有些難過,她伸出手想摸摸樓子凌的臉,可是他周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意,她的手伸到一半兒,又收了回來。
“你一點兒都不記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