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子凌回答的乾脆利落:“不記得!”
他信不過左佳,更信不過剛剛上任的左市長。
其實現在看着左佳的臉,樓子凌隱約能記起似乎中學時期,確實有過這樣一個溫柔的女生。
但是到底叫什麼,他忘記了。
或許,他根本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同學叫什麼,他向來獨來獨往,鮮少跟別人說話,哪怕是同桌,恐怕他們一整天也不會說半句話。
“不記得就算了吧,我記得你就可以了。你放心,你的事我誰也不會說的,也不會告訴我爸爸。”
樓子凌淡漠的點頭:“這樣最好,你早些休息。”
他轉身要走,左佳卻喊他:“樓子凌!”
樓子凌頓住腳步:“還有事?”
“你能不能把這一層面具也摘了,讓我看看你的臉。”
左佳的語氣有些乞求,她本就柔美,此刻越發顯得楚楚可憐,換個人或許根本無法拒絕這樣一個女孩子。
可樓子凌冷酷慣了,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
他一個字都沒回,直接出了左佳的房間。
左佳靠着牆,慢慢的蹲了下去,她喃喃的道:“他不記得我了……”
樓子凌不知道左佳的失落,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一心惦記着景熙,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給景熙打了電話。
“熙熙,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你了。”
景熙心情很不錯,有些開心的道:“我最近肯定回不去了,我會陪着如意去趟美國,她要去那邊做交換生了,正好能跟洛飛揚見見面,以解相思之苦!”
樓子凌聽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子凌,你怎麼了?生氣了嗎?放心吧,等我陪着如意去趟洛家,他們兩人的事情就能解決了,然後我就回去陪你!”
“嗯,我放心,有你出手,洛家會同意他們結婚的。”
樓子凌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不讓景熙聽出自己的低落。
景熙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好了,她本就應該是在天空中翱翔的快樂小鳥兒,他不應該時時刻刻把她束縛在自己身邊。
掛了電話,樓子凌已經沒有了半分睡意。
他站在酒店潔淨的窗前,看着外面的萬家燈火,心裡升起一種渺小的感覺。
他還是需要強大,他如今掌控的力量還是太弱,否則譚如意的事情,他只需要說一句話就能辦到了。
他的威信跟黎芷差的還很遠,黎芷曾經對市長都有很深的影響力,在這裡絕對沒有人敢爲難她。
樓子凌慢慢的握緊了拳頭,他曾經消退的激情又慢慢的燃起,他跟景熙訂婚後只想過安穩的生活,可這一刻他覺得或許景熙要的不是安穩,她想要生活中充滿刺激和樂趣。
他把輪椅放在了房間裡,大步走了出去,去敲左佳的房門。
樓子凌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房門纔打開,左佳眼睛微紅,扶着門框有些艱難的道:“我好像過敏了,送我去醫院!”
她才說完,整個人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她露出來的胳膊和小腿上,全是大片的紅點兒,樓子凌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些紅點兒在迅速的增加。
樓子凌將她從地毯上抱起來,出了酒店,親自開車送她去醫院。
他沒帶輪椅,此刻就不是黎蕭,臉上的那層人皮面具太猙獰,很容易引來注意。
樓子凌直接將面具撕掉了。
左佳過敏反應十分嚴重,她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可是看到樓子凌的真容,卻覺得再難受再痛苦也都是值得的。
他十幾歲時就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帥氣男孩子,現在比小時候更英俊了。
左佳艱難的笑了笑,輕聲道:“子凌,你知道嗎?在初中的時候,就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好多人都給你寫過情書呢!”
樓子凌神色淡漠:“你記錯了,我一封也沒收到過。”
左佳眼睛裡有些得意,語調輕快:“當然啦,因爲那些情書都是我幫你收的,女孩子們都比較靦腆,哪裡好意思直接把情書塞到你手裡,肯定要讓中間人轉交的嘛,我就是最合適的中間人啦!”
樓子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就見她原本精緻漂亮的臉龐上,已經全都是紅點兒了,眼睛腫的甚至連雙眼皮都變成單眼皮了。
過敏如此嚴重,她竟然還能說笑,這樣的情形她不是應該哭的梨花帶雨嗎?
左佳沒注意到樓子凌的目光,她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用輕柔的聲音述說她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我揹着你,偷偷的把所有的信都看了,然後一封一封的燒掉了,我怕把情書交給你,你再喜歡上她們。”
“你嘛,本來就性格孤僻,不給女生回信很正常的,所以都沒有人懷疑我呢!這是我做過的最壞的一件事了,每次燒掉一封信,我就會又高興又羞愧,覺得沒有人能追到你,可是又覺得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樓子凌再聽不出左佳的意思,那麼他就是個白癡了。
“別說了,你臉上已經腫了,留點兒力氣,馬上就到醫院了。”
左佳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低低的“哎呀”一聲:“我是不是變成豬頭了?肯定很醜,你別看我。”
樓子凌沒有再說話,但是卻不時的看她一眼,確保她意識是清醒的。
有的人過敏反應太嚴重,會很快就休克,甚至死亡。
如果左佳死在他這裡,左彥甚至整個左氏家族,都不會放過他。
到了醫院,左佳已經根本沒有力氣說話更沒有力氣走路了。
樓子凌一路把她抱去了急診室,醫生迅速的給她打了抗敏藥物,問了幾句話然後就給左佳催吐。
醫生忙碌了半個多小時,見左佳的情況穩定下來,這才鬆了口氣:“你對海鮮過敏,以前不知道嗎?下次不準再吃了!”
左佳歉意的朝醫生笑笑:“謝謝醫生,我以後不吃了。”
等醫生離開,樓子凌才站到左佳的病牀前,用淡漠的聲音問她:“你應該知道自己對海鮮過敏吧?吃飯的時候,爲什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