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礦島聯盟周邊短暫的安定麻痹了守夜警衛的神經,導致他們沒能發現敵人入侵。
也並非是前半夜水馬島過來騷擾,導致警衛們後半夜精神疲乏,只能用打瞌睡的方式來緩解勞累。
陸廣印探頭出去一番打量,頓時對這吳嘉豪的手段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迷煙!
這傢伙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歪招,竟然先提前安排個把人帶着迷煙統游上岸,再陰惻惻的藉着風勢迷暈了守夜的警衛。
“他們要來真的了,快,把所有人叫醒,我們的機會來了!”
已經迷暈了天鐵島的守衛,還有大批人即將上岸登陸。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情況,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老許和守夜的幾人手腳並用,完全是用拍打的方式將人全都叫醒。
而等到所有人那股瞌睡勁退去時,水馬島的船隊幾乎已經快要到岸邊一公里範圍內。
“先去那艘鐵皮船那裡,我懷疑鐵皮船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草,不用我懷疑了,打這艘船主意的人還他嗎不止一兩個。”
陸廣印眉毛擰緊,目光落在了好幾個正往鐵皮船方向鬼鬼祟祟摸去的身影。
財帛動人心。
不光他對這鐵皮船眼熱,這艘天鐵島上還有人對鐵皮船有想法也是正常。
光是現在,他就看到了至少三波人正在往碼頭方向摸去。
再加上水馬島的人,競爭對手直接暴漲到了四家!
“怎麼辦,我們要不要趕緊過去?”老許也看到了人,隨後小聲道:“萬一那艘鐵皮船被他們捷足先登,我們可就白浪費這麼多功夫了!”
以往保守派的老許到了這個關頭,也顧不上平日裡的謹慎了,滿腦子都是搶了船直接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趕緊的,把武器拿好,誰敢擋我們的路,全都幹掉!”
在不清楚鐵皮船的反擊能力之前,這麼貿然的上前搶奪確實很不理智。
但選擇隔岸觀虎鬥,等到鐵皮船被搶走那可就只能氣的拍大腿了。
而且今晚水馬島大舉入侵天鐵島,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整個礦島聯盟估計都會亂起來,要是不趁勢離開這裡,絕對會遇到無數麻煩。
很快,趕在第四波露頭的人身後,陸廣印也終於集結號隊伍衝了過去。
這時站在碼頭上已經能依稀看到上百艘小舢板木船洶涌而來,上面全都站着赤膊上身的精壯大漢。
粗略一數,人數竟然不下千餘人。
這可比平日裡水馬島對外展現出來三百人的武裝實力強出太多了。
只可惜大多數人都還拿着冷兵器,不然都能和最強的金巖島掰掰手腕。
“水馬島上的那些普通居民裡,居然也有吳嘉豪收攏的混子,這些人平日裡裝成普通人正常生活,等到這種戰鬥的時候再加入。”
“這傢伙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好手啊。”老許驚歎道。
要是往常水馬島展現出如此實力,估計其他幾個島嶼都要坐不住了。
一是因爲水馬島的位置剛好在礦島聯盟出口的咽喉處,地理位置重要。
二是不管吳嘉豪這個管理者的人品,還是他手底下那些人都是垃圾。
讓這樣一羣人在礦島聯盟勢大,對於其他五個島而言都是壞事!
“別管那麼多了,先想辦法把這些人都幹掉。”
衝的最快的三波人,已經在碼頭上交上了手。
雖然大家都怕吸引到鐵皮船上的人,以及正在趕來的水馬島大軍,很剋制的沒有動槍,但揮舞着砍刀的模樣仍舊有些嚇人。
第一批的九人已經有三人被砍傷,不得已先退出了戰圈。
但從他們並未離開的行爲分析,這羣人仍舊沒有放棄搶船的想法。
而第二批和第三批都是十五人左右,眼下還沒有完全分出勝負。
兩方圍成一個圈,各選出來一人在中間鬥將。
眼看着左邊的人就要贏了,但沒想到第四批趕到的人竟然完全不講道理。
砰。
轟!
熾烈的火光從槍口閃現,數十顆大小不一的粗糙鋼珠凌空噴出。
只一瞬間,便有四個離比較近的倒黴蛋被鋼珠噴成了篩子,整個人飛出去至少四五米遠。
落地後,大股大股黑紅色的血液從傷口處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草,兄弟們,有人不講規矩!”
“拿槍,拿槍出來,乾死他們。”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誰都別想走,都給我死!”
有人動槍,剩下的人自然不會再講道理。
當第一聲槍聲在碼頭上空迴盪,原本和諧的氛圍瞬間被撕裂,剩餘的交流都淹沒在了火藥的轟鳴聲中。
槍聲如爆豆般連續響起,清脆而短促,每一聲槍響都像是死亡的宣告,令人膽寒。
碼頭的水面隨着槍聲的節奏蕩起陣陣漣漪,水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在此刻也變得微不足道。
與此同時,天鐵島內部也因爲這突兀的聲響忽然亮起來幾道緊急探照光源,全都往着碼頭方向掃了過來。
“該死,有敵人入侵了,快看水面上,全都是敵人!”
“是水馬島的人,是吳嘉豪帶人過來偷襲了,快點,快點叫人。”
“我們的守衛呢,爲什麼他們已經摸到這裡了還沒有預警,這羣哈比。”
“別管那麼多了,先去通知領主和隊長,必須趁着他們沒登陸之前做好接戰準備,再去通知其他幾座島嶼,去求支援!”
嗡。
警戒聲驟然響起,刺耳的聲音頓時傳遍了整座天鐵島。
剛剛還一臉得意洋洋的吳嘉豪瞬間臉色鐵青,眼神陰毒的看向碼頭方向。
在戰鬥之前,他想到過很多種暴露的可能。
唯獨沒想到是碼頭上爭搶鐵皮船的混戰,引起了對方的注意繼而暴露。
“這些蠢狗,他們難道以爲打贏以後就能馬上離開嗎?”
“快,給我衝過去,別讓他們把船開走了!”
吳嘉豪冷着臉,直接對着旁邊的幾個心腹馬仔催促道。
今晚入侵天鐵島,不僅孫廣民要死,晚上囂張的那兩個外來者也要死。
尤其是出聲挑釁他的那人,必須給他最嚴厲的酷刑才能以解心頭之恨。
至於對方身後的勢力會不會報復。
吳嘉豪沒有考慮太多,在眼前的威脅沒有解除之前去考慮更多,實在是杞人憂天。
更何況他也不認爲一羣藏頭露尾之輩,有什麼能力跨越千里過來報復。
要是有那個實力,直接把礦島聯盟打下來不好嗎,爲什麼還要玩交易?
“我們明白,豪哥,你看好就行,保證沒人能開走那艘鐵皮船。”幾名馬仔連忙拍胸脯道,點起五十多人便氣勢洶洶的往碼頭方向而去。
此時探照燈還對着碼頭方向,將周邊不少地方都點亮。水馬島一羣人衝了過來,頓時將趴在地上的幾方勢力都嚇了一跳。
唯獨最開始開槍的第四批人,臉上露出了喜色。
因爲他們破壞規矩的緣故,前面三組人以及後面趕來的陸廣印都照着他們的方向打,抱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淘汰一批人再說的想法。
現在有了水馬島這羣人吸引火力,最起碼不用再面對圍攻了。
“你們不想活了是吧,敢和我們水馬島搶東西?”
“都給我滾開,數三個數,不走的人全都給我等死。”
“和豪哥做對,誰他嗎給你們這羣赤佬撲街勇氣的啊?”
“滾滾滾,3!”
“.”
藉着大勢而來,說話的幾個馬仔全都囂張無比,直接就用槍口依次掃過正在對峙的五方。
只有輪到陸廣印一方時,其中一名馬仔愣了下,陸廣印也愣了下。
還真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下午被這小呂要求證明身份的時候,陸廣印就暗中下定決心,只要逮住機會一定要幹掉這個狗仗人勢的傻逼。
沒想到轉過了夜,兩人竟然又能在這裡神奇般的遇見。
小呂臉色瞬間變化,兇狠道:“下午豪哥纔剛剛饒了你一命,沒想到晚上你竟然還敢來這裡湊熱鬧,你不想活了是吧?”
“啊?我不想活了?”陸廣印陰狠一笑,然後故作奇怪的詢問身後的人:“聽到了沒,他不想讓我活了?”
“草,敢來這裡威脅我老大,我看你這傻逼纔不想活了!”
“幹掉他們,先幹了他們我們再分船。”
“水馬島要是拿走了船,我們一個也別想好過。”
陸廣印身後的馬仔一叫囂,場中立刻就充滿了火藥味。
眼看着五方勢力都調轉槍口朝着自己這邊,開口的小呂終於感到一絲不對勁。
電光火石之間,他下意識的往後一步,將衆人護到身前。
再下一秒,便聽到耳邊傳來噼裡啪啦的槍響聲。
這些傢伙真瘋掉了,竟然敢主動開槍進攻他們!
“媽的,打!”
第一時間,五十多人便被亂槍打倒了近二十人。
只可惜土槍的威力實在有限,否則第一輪將近三十條槍全殲這些人也足夠。
還在岸邊登陸的水馬島一羣人,也被這密集的槍聲嚇了一跳。
第一時間,他們還以爲天鐵島組織好了防禦衝了出來。
沒想到竟然又是碼頭那邊,一羣散人竟組織起來在對他們的人進攻。
“還看着幹嘛,分兩百人過去,先把碼頭給我佔下來!”吳嘉豪氣的怒罵。
一羣混子平時欺男霸女是把好手,到了這種場合戰鬥力還不如普通人。
一個個看到敵人棘手,形式有些不對,馬上就有明顯想要退出的想法了。
這怎麼行?
在吳嘉豪的催促下,千人隊伍只好分出來兩百名還算能打的混子,往碼頭那邊支援過去。
一時間,場面愈發混亂。
尤其是看到這麼多人衝過來時,不僅正在交戰的五個隊伍頭皮發麻,就連暗中還在窺探着的幾個隊伍也萌生退意。
好在這時天鐵島內部終於有了反應,組織起來的防衛隊終於衝了出來。
不同於一羣散兵遊勇各自爲戰,胡樹林訓練的防衛隊戰鬥力勉強夠格。
砰,砰.
也不管碼頭上的人羣到底是哪一方的,只管對準人影閃爍位置開槍就完事了。
還在衝過來的兩百號人頓時遭了殃,眨眼間便躺下一大羣。
“媽的,這羣畜生!”
望見自己人一羣一羣像是割麥子似的倒下,剛衝上岸的吳嘉豪嘴都要氣歪了。
這還沒交上手呢,水馬島一方就已經有了過百的戰損。
不過這也正是廢土登陸戰的艱難性。
一旦被防守方發現並組織好反擊,武器匱乏的進攻方勢必就會遇到恐怖的阻力。
如果不是外來者的交易讓這一仗必須要打,現在吳嘉豪甚至願意帶人馬上離開。
“是分女人,分資源,還是繼續回去當流浪狗,就看今晚了!”
“打下天鐵島,我做主,每個兄弟都能拿到至少六個月的例錢,給我衝啊!”
在廢土,任何調動人心的喊話都沒有切實的利益有用。
果然吳嘉豪話音落下,剛剛還低迷的士氣再度高漲起來。
七八百號人嗷嗷叫着散開,往天鐵島內部衝去,頓時打斷了護衛隊的反擊節奏,也讓碼頭被密集彈雨壓制的一行人鬆了口氣。
“好機會,就是現在!”
陸廣印眼神一亮。
剛剛不到一分鐘的混亂槍林彈雨覆蓋,便直接團滅了兩個小隊勢力。
剩下的兩支也是強弩之末,已經再無正面競爭的能力。
而他們因爲最爲遠離碼頭,只死了三個人,竟然成了人數最多的一支!
“趁勢衝上去,不要讓水馬島的人反應過來,我們開船直接走!”
碼頭上的鐵皮船近在咫尺,天高任鳥飛的感覺已經噴薄而出。
陸廣印滿面紅光,但仍然沒有放鬆最後一絲警惕。
儘管從雙方槍戰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分鐘,鐵皮船上仍然沒有動靜。
但誰也不敢保證,就在他們準備獲取勝利果實的時候,對方會不會驟然反擊。
“你們都怕什麼,要拼也就拼這一次,我一把老骨頭了,先給你們打個樣!”
向來穩重的老許呲牙笑着,直接解開了上衣,露出綁在腰間的炸藥。
這一幕頓時驚呆了周圍所有人,就連陸廣印也嚇得退後一步。
啊.自爆卡車是吧?
就算搶不下這艘鐵皮船,他們也沒打算將自己栽在這上面啊。
但現在老許這麼幹了,那就代表着他們已經失去了所有退路。
陸廣印眼神閃爍,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什麼話來,只能微微移動腳步,往遠離老許的方向挪移。
不過。
“老陸,咱們也是老相識了,你什麼人我最清楚,你先上吧。”
老許仍然呲着那口大黃牙,直接就貼到了陸廣印身旁,嚇得後者一個哆嗦。
“放心,就算這艘鐵皮船我們不會開,上面的武器難道還不會用嗎?”
“不上船,你,我,他們,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