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3.第1383章 交換,和聰明人打交道的方式

觀察力,其實是一個很玄乎的東西。

並沒有一個詳細的指標來指明每個人的觀察力水平,也沒有合格的環境來測試這項能力。

但如果強行拆開來說,那應該可以分成兩項。

第一,分析判斷能力

觀察手大多訓練的就是這項能力,可以讓他們在複雜的環境中迅速聚焦目標點位,從而分析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來。

第二,找不同進行對比

例如在一項有趣的調查裡,大多患有被迫害妄想症的患者,觀察力就要數倍強於正常人,因爲他們總能注意到人羣中有個別人和周邊其他人的區別,並將這種區別視爲威脅。

蘇摩自認分析判斷能力可能不如隱藏在人羣中的羅佑,但他的對比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在真視之眼的加成下,夜晚的環境根本不會造成太多影響。

只要掃一眼過去,有什麼不同就能一眼對比出來。

當然,這也是藏在人羣中的羅佑沒有進行僞裝的緣故,他可能並不認爲有人能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隔着幾十米發現輕微的不同。

可能是動作沒有那麼驚慌,也可能是轉向的動作慢了,還有可能是猶豫了那麼一下。

總之,被蘇摩叫到名字的時候,羅佑心中難免猛地咯噔了那麼一下。

“停下吧,他發現我們了。”

他擡頭看向羅翔,後者還在賣力的划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孩子和他妹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兩人雖然都很聰明,但妹妹的性格卻很聽勸,有些時候甚至沒有主見。

而哥哥又倔的和頭驢似的,很多時候都不信邪,這才導致他們一路淪落到今天這個處境。

羅佑心中這麼想着,只好出聲再道:

“你妹還在他們船上!”

譁。

擊中命門,已老實。

羅翔划船的動作一頓,舢板失去了動力開始猛地減速。

這放在瘋狂逃命的舢板羣中,明顯的就像是羊羣裡忽然竄進來一隻狼,還是非要仰天長哮的那種。

“呀,爹還真混在裡面啊!”

羅嬌愣了愣,再看向蘇摩的眼神頓時都不對了。

倒是另外三人這會不知道想通了什麼,表現的一點也不意外,依舊樂呵的看着逃跑船隊裡一艘舢板逆行過來。

距離逐漸靠的近了,蘇摩也開始能看得清船上兩人的模樣。

羅佑的樣子和資料中記載的沒有太大出入,儘管可能受到斷腿的影響看起來有些頹廢,但還是能一眼和資料裡的照片對上。

羅翔則比資料中成熟的多,看起來甚至像個二十五歲上下的年輕人。

這應該就是現實廢土和未來遺蹟中的軌跡線漸行漸遠後,所帶來的變化。

念及於此,蘇摩有些慶幸自己生出找人念頭的時間不算晚。

要是按照這個趨勢再過一年半載,說不準之前那些資料就全沒用了。

“爹,你怎麼敢藏在人家船隊裡啊,被發現那不是死定了?!”

看到羅佑和羅翔沒有受傷,羅嬌站在船頭激動的大喊。

與此同時,羅翔和羅佑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兩邊現在完全是各擔心各的。

羅嬌擔心父子倆被這羣人給抓住,嚴刑拷打出爲什麼每次魚獲都很豐富的秘密。

而羅翔和羅佑又在擔心是不是有一夥更強的人,找到了羅嬌來藉此威脅。

尤其是槍響的時候,羅佑幾乎已經有九成把握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現在看來,似乎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

馬本春竟然也在船上。

“羅瘸子,你這傢伙膽子是真大啊,竟然能招惹到這麼多人。”

老馬將羅嬌往後拉了拉防止掉下去,隨後笑道:“不過今晚過後,不光是咱們這蘆葦蕩上下五十公里你的大名要傳遍,就是整個聯盟也都要知道有你這麼一號人,嘿,我看以後誰還敢膽子這麼大來招惹你嘍。”

“馬叔?”

熟悉的聲音,讓羅翔精神一振。

瞅見來的人竟然是馬本春後,他激動的揮了揮手。

“是我啊,你們搞快點過來。”

趁着說話的功夫,羅佑着重觀察了船上剩下三個人。

其中老龔和老馬應該是本地漁民,這點從站姿和他們的外貌就能判斷出來。

哪怕是藉着月光,都能看到黝黑髮亮的膚色。

而另外一位中年人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字面意思的不懂。

依照對方的站姿和身上的氣質而言,應該是一名常年身居高位的人。

但偏偏他的長相又普通至極,看起來就像個隨手從人羣里拉來的普通人。

難道是易容?

電火火石之間,蘇摩也沒想到僅僅是打了個照面,這羅佑竟然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兩艘舢板靠近,羅嬌矯健的踏着船頭一跳,來到了另一艘舢板上。

這時候她才發現這不是他們家的舢板,而且船艙裡還躺着兩個人,看樣子應該是暈過去好長時間了。

“這兩個人.”

“是宋家的人。”羅翔隨意的看了眼,警惕道:“還好我們剛一出來爹就發現不少人一直在盯着我們,後面這些人圍過來的時候,我們只能趁亂上了對方的船先躲起來。”

“如果不是你過來了,再有一會,我們說不定就能逃走。”

“逃?你們能逃哪裡去?”馬本春嗤笑了聲:“人家都在你們家裡蹲了多長時間了,要不是我們過去,你們回去恐怕也是死路一條啊。”

“他們還在我們家蹲着?”

羅翔一愣,轉頭看向羅佑,頓時焉巴了不少。

他們剛剛搶下船的時候,他就建議趕緊趁亂回家帶着羅嬌逃跑。

還好是羅佑制止了他這種想法,否則回去恐怕纔是真正的送菜。

“老馬,這位朋友是?”

羅佑用右手撐着船板邊,讓自己在往上坐起來了些。

他說話時直勾勾看着蘇摩,蘇摩也沒有掩飾的打量着他。

兩人眼神對撞。

在很好的隱藏下,蘇摩還是看到了羅佑眼神中閃過一抹殺意。

“膽子還真大。”

蘇摩心想着,剛準備開口解釋。

沒想到羅嬌反而搶先一步,傻傻道:“爹,這是我堂伯啊,你怎麼也忘了?”

“你堂伯?”

羅佑一愣,警惕性更強了。

堂伯其實可以算作是比較親的關係,他的爺爺和對方的爸爸是兄弟。

嚴格來說,如果對方的爸爸比他爺爺輩分高,那他也能叫對方一句堂伯,如果輩分小,那就得叫一聲堂叔。

不過問題在於,他爺爺那輩經歷過戰火活下來的兄弟也就三個。三人的兒子羅佑不說很熟,起碼也是清楚記得對方長相的。

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堂伯,他是從來沒有見過。

“喏,這還是堂伯給我的,剛剛我還開了一槍呢。”

羅嬌拿出腰間別着的手槍,晃了晃,頓時給羅翔眼睛都看直了。

他連忙將其搶過來拿在手裡,那沉甸甸的冰冷觸感簡直像是有魔力。

只一瞬間,蘇摩陌生的臉龐就變得異常親切起來。

“堂伯,堂伯我也有嗎?”

“你也想要?”蘇摩笑着走了上來,從包裡隨便一掏。

又是一把手槍,當着羅佑的面就那麼幹脆的扔給了羅翔。

媽呀。

船上的三人眼睛都要看直了,連連吞嚥口水。

之前蘇摩給羅嬌手槍的時候他們沒看到,但現在這一幕可是赤裸裸的發生在眼前。

這羅家人到底是燒了哪門子的高香,竟然有這麼一個親戚千里迢迢趕過來,還大方的要命。

他們怎麼就沒這運氣啊?

“羅瘸子,你還愣着幹嘛啊,叫聲堂伯說不定你有你的呢。”

馬本春又神助攻了一發。

他這麼一說,興奮的羅翔和羅嬌也感到了一絲不對勁,連忙看向羅佑。

“叔,你是.四爺家的?”

“看來你終於想起我是誰了。”蘇摩大咧咧道,儘管他看過資料裡羅佑只有三個爺爺,但他相信和聰明人打交道有時候不需要太多的解釋。

果然,羅佑臉上升起一抹興奮,連連高興道:“這不是咱們打小到現在,也是好多年沒見了,我這一時間沒能想起來是誰,堂叔你別生氣啊。”

“快,兩個崽,趕緊過來,這是你四爺的兒子,你堂伯!”

“堂伯!”兩個孩子叫的喜滋滋的,皆是瞪大眼睛看向蘇摩。

那種發自內心的親切,絕對是是無法僞裝出來的。

“多好的場面啊,這一家人在廢土裡還能團聚”

老張站在一旁小聲感嘆,但說完後又有些疑惑的看向老龔:“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這位大佬叫.紀龍,他不是姓紀嗎?”

“媽的,你傻啊,你出門在外和陌生人直接說真名的?”

“哦哦,我忘了,我就說.”老張拍了下腦袋。

幾人閒聊一陣家常,在蘇摩的提議下兩艘船並排往蘆葦蕩駛去。

中間老張還自告奮勇的跳到了對面的船上,接過羅翔手裡的竹竿划起來。

這一晚上他啥都沒幹,萬一蘇摩給錢他也拿的忐忑。

還不如干幹這種沒有難度的體力活,到時候保不準蘇摩一高興就多分兩個子呢?

事實證明,老張的算盤打的沒錯。

兩艘船剛在蘆葦蕩停好,蘇摩便從包裡抓出一把糖分給衆人吃。

老張坦蕩的從裡面拿了五個,剝開一顆糖放進嘴裡。

嘖。

真特麼甜。

甚至比他記憶裡的某爾卑斯糖還甜的多,甚至都有些齁人了。

“堂伯,你哪裡過來的啊,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啊?”

“堂伯,這糖太好吃了,爹你也趕緊拆開嚐嚐啊?”

“堂伯,你過來要留下嗎,還是要帶着我們一起走啊?”

“堂伯.”

兩個孩子圍在蘇摩身邊,一口一個堂伯叫的老馬都有些眼紅,恨不得加入其中也跟着叫堂伯。

蘇摩歪着頭想了想,對兩個孩子沒說假話。

“堂伯過來就是打算帶你們走的,去我的領地,那裡比這裡好得多。”

“呀,那我們什麼時候走?”羅嬌目光連閃,主打一個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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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羅翔愣了下,小聲道:“堂伯,我們在這邊生活的還挺好呢,靠水,魚多,你領地那邊靠着水嗎?”

“還打魚啊,你這傻孩子,槍給你真是太浪費了。”

老馬神助攻再加一。

“跟着你堂伯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還搞啥打魚啊,你說是吧?”

“對對對,腳踏實地是好事,但這周遭眼紅的人太多了,有些人自己過不好也不想讓別人好,你們有機會能走就趕緊走吧。”老龔接話道。

“我們要是也有個堂伯,指不定今晚就打包東西出發了。”

“這倒也是。”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羅翔歪着頭想了想,好像還真是個道理。

他們是想安靜的生活,但廢土裡偏偏就有人不想他們安靜。

離開這裡也好,找個安穩的地方從頭開始,日子沒準就好起來了呢。

而且有了這個神秘的堂伯幫助,他們總不能比現在還混得差吧?

羅翔頓了下,低頭看向坐在輪椅上一直沒有說話的羅佑。

“爹,咱們啥時候走啊?”

“明天走,咱們明天就走。”羅佑乾笑兩聲,聽起來似乎有些勉強。

但兩個孩子都沒有糾結這一點,心思全都撲在馬上能離開這裡的憧憬上了。

“羅翔,你走前面去看看房子那邊還有沒有人,羅嬌你會開槍去教教你哥,我來推你爹吧,讓我倆好久沒見也說說話。”

“好嘞。”

看着兩個孩子絲毫沒有懷疑,歡天喜地的跳着離開,羅佑無奈苦笑搖了搖頭。

聰明是聰明,並不能代表閱歷。

廢土只教會了他們怎麼生存,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依舊需要吃虧才能進步。

“堂叔,說說你的目的吧。”

感受到一雙溫暖的大手出現在背後,羅佑渾身汗毛乍起,率先開口道。

“堂叔想和你做個交易。”蘇摩壓低聲音。

“你一個人呆在這裡又要忙活生存,又要研究異族的語言,應該比較爲難吧?”

“什麼?”

羅佑猛地一怔,轉過頭來,臉上全都是壓抑不住的震驚。

這是他藏在心中最大的秘密,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哪怕是兩個孩子。

現在被外人一口道破,瞬間讓他有種被人看穿底褲的感覺。

“我來保證你們的生存問題,並提供合適的環境給你們。”

“作爲交換。”

“我需要你幫我破譯一些異族的語言,當然,這是工作也是有償的,你可以用我給的酬勞買到一切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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