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她的美讓他心猿意馬
晚上八點,葉家。七十平方的小房子,兩房一廳,裝潢很簡單,卻也很溫馨整潔。四周都擺放了綠蘿,鬱鬱蔥蔥的,生氣勃勃。客廳的地板和桌子都是米白色的,一盞百合小吊燈燈光灑落下來,暖暖的,很有家庭的溫暖,空氣中瀰漫着可口的飯菜香。
四人圍着圓圓的小餐桌吃飯,葉鐵楠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就做得清淡一些。夏天熱,太辛辣容易上火!”
“阿姨太客氣了,味道很好!”齊彧由衷讚美。外面的山珍海味再美味,始終比不上家常菜。更何況葉鐵楠的手藝確實很不錯,味道極其鮮美。客廳環境也很溫馨,在這裡就餐,是一種享受。
“那就好,多吃點!”
齊彧很斯文地用餐,旁邊的葉寶則埋頭苦吃,風捲殘雲,吃相極其兇殘。葉鐵楠一個勁朝她使眼色,但她忙着吃飯,根本沒時間擡頭,氣得葉鐵楠眼角都抽筋了。
他實在看不下去,給葉寶夾了塊娃娃菜。“少吃肉,多吃青菜!”
葉寶哼哼唧唧地,“要你管!”
“別理她,讓她吃肉長胖!”葉鐵楠很不高興地說,“她從小就是個肉食動物,以前要她吃青菜,比登天還難。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喊着要減肥要吃素保持身材,她倒好,一頓不吃肉都不行,一點也不像女孩子!”
“還不是跟你學的!”
“你——”
齊彧真怕這兩人在餐桌上動起手來,出面充當和事佬。“我覺得葉寶身材不錯!”
葉寶手一頓,反應激烈地吼。“你胡說什麼!又沒脫光衣服讓你看過摸過,你很瞭解我的身材嗎?”
鍾青的臉當場就石化了,葉鐵楠把手裡的筷子砸過去,“閉嘴吃飯!”
真是要被她氣得吐血了,一個女孩子家,說話比男人還粗魯直接,像什麼話。要說只有家裡人就算了,還當着外人的面,尤其還是她看中的侄女婿,就更難以忍受了。哪個男孩子會喜歡粗魯的女生,看她的樣子就想揍兩拳。
把葉鐵楠氣得眼睛發白,葉寶倒像個沒事人,還嬉皮笑臉地朝她吐舌頭。意思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河拆,人我帶回來了,但我想怎麼鬧,你管不着!
葉鐵楠乾脆不看她,把視線轉移到齊彧那張溫柔漂亮的臉上,心情纔好一點。忍不住想,這丫頭的性子實在糟糕,要是把他們兩撮合到一起,還真是可憐他了。
“她說話口無遮攔,別理她!從小就像個男孩子,大喇喇的,說話不經過大腦!”
齊彧很包容地微笑着點了點頭,還含情脈脈地看向葉寶,眼神又深又明亮,“我就喜歡她的性格!”
葉寶在那春.情盪漾的笑容裡硬生生打了個冷顫,飯都吃不下了,反胃!
“她十歲之後就跟我們住在一起,父母不在身邊,都是我們拉扯大的。我們沒孩子,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只可惜我們是警察,文化程度不高,平時又忙,有心無力,沒太多時間管她。”
“她呢,仗着沒人管,越來越野。小時候還挺乖巧的,後來就變.性了,初中的時候最讓人頭疼,我們都怕接班主任的電話。不是打架了,就是和老師頂嘴了,一天到晚不消停。我是沒臉去,都是她姑父去的!”
“初中不正是發育的時候嗎?這丫頭卻乾瘦得像只小猴子,我餵了她兩隻雞也沒長胖,後來她媽接過去養了兩年,再回來倒像個女孩子了。那時候十四歲吧,高一,一回來我都不認得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水靈靈的,漂亮極了。”
“不過性格倒和以前一模一樣的,心直口快,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有時候還很暴躁,一點氣不順,就大吵大鬧。說到底,都是她姑父給慣的。”說着還不忘瞪了眼鍾青,他覺得委屈,悶頭吃飯不說話。“估計在你那上班,沒少給你惹麻煩!還有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誰都敢招惹,一天到晚地闖禍,不讓人省心。”
“不過這丫頭雖然一身的毛病,但是個好姑娘。她性子像我,剛烈火爆,但也很正氣。小時候跟人打架,也都是因爲朋友被壞男孩子欺負了,是出於正義感!她學習不好,就喜歡設計包,自己在外頭搗鼓淘寶店。我讓她回家住,好照顧她,也不聽,倔強着呢,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也沒多幹涉,想着趁年輕,讓她多闖闖,長長見識。”
“我們對她沒抱什麼太大的希望,不指望她將來有多大出息,就希望她活得快樂自在。然後找一個能包容她,心疼她的男人,照顧她一輩子。她嘴上也許倔強,但心軟,懂得感恩。誰對她好,她會加倍對誰好。娶了她,肯定不會後悔!”
葉寶前面聽着還挺感動的,但聽到這才明白過來,她姑媽兜了這麼大個圈子,就是想說這句——娶了她,肯定不會後悔。更直白意思是,齊彧啊,這丫頭不錯,你趕緊把她娶回家,替我們解決麻煩吧!
葉鐵楠同志居然會使用迂迴戰術,實在是太狡猾了!
“她這名字,是我和她爸一起取的,她是我們的寶貝。也希望她未來的丈夫和家人,能像我們一樣,把她當成寶貝來呵護,疼一輩子!”
這番話,頗有些要託付終身的意味,但齊彧並不覺得有什麼壓力。誰家的父母,不希望女兒能嫁個疼愛她的男人!
只是有些意外這葉寶平時莽莽撞撞的像個野丫頭,跟石頭裡蹦出來的似的,但其實也是被悉心呵護,被當成公主一樣養大的,也是被人chong愛的。他那麼“欺負”她,似乎不應該了。畢竟是女孩子,再怎麼驕傲都好,都希望被人疼,他該對她好一些。
齊彧心中一陣悸動,忽然就柔情萬千了。嘴角染上了一抹笑容,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我會對她好!”
葉寶不習慣這樣的親暱,尤其還是來自齊彧,渾身發毛。然而此時此刻,她在他眼中看到了真實的溫柔,而非平時那些虛假客氣,倒像是出自真心。在那熾熱的目光中,她如同被燙了一下,一直酥進心裡去了。忘記了反抗,像只乖巧的小*物似的任他撫.摸。
心裡最深的地方,鑽出一絲絲莫名其妙的甜意!
飯後齊彧主動提議要洗碗,被葉鐵楠阻止。“哪能讓客人洗碗,沒這個規矩!”她叫住正準備開溜的葉寶和鍾青,“你們兩個,趕緊把桌子收拾乾淨,洗完碗記得倒垃圾!”
葉寶不樂意地撇撇嘴。“他不是說了要洗嗎?那就讓他洗唄!”這麼會裝.B,倒是裝個夠啊!
“不像話!”葉鐵楠作勢要敲她腦袋,被鍾青護着避開,賠着笑臉。“我們這就去洗,這就去洗!”
葉寶朝葉鐵楠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助紂爲虐!真討厭!”說完又遷怒於鍾青,“姑父,你纔是男人,你應該強勢一點。你剛剛的樣子,就像慈禧太后旁邊的小李子,特沒出息!”
她試圖激起鍾青的男性雄風,和自己統一戰線,但鍾青倒是很看得開,頑童似的,笑嘻嘻地回答。“你別說,還真像那麼回事!”
“姑父!”
“我當然是男人,但你姑媽纔是一家之主!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他拍拍葉寶,“乖啊!不然晚上我又得跪搓衣板!”
葉寶雙手叉腰,“我不服!”
“那你去休息,我來洗!”鍾青樂呵呵地洗碗去了。
葉寶恨鐵不成鋼,“你愛洗就洗個夠吧!”站在旁邊袖手旁觀了一會兒,又覺得鍾青可憐,拉起袖子幫忙幹活去了。
齊彧在客廳裡和葉鐵楠聊天,目光卻將這邊的情況盡收入眼底。雖然十分鐘之前他還下決心以後得對葉寶好一點點,但看她吃癟的樣子,真的很有趣,實在很能勾起他的劣根性。好像不欺負欺負她,就渾身不舒服。
葉寶以爲洗完碗就算完成任務了,誰知葉鐵楠還非把她拉過去聊天。她老不高興地沉着臉,“你們聊不就行了嗎?幹嗎非拉上我?我又不是陪聊的!”
葉鐵楠在她腰上拍了一把,“叫你坐就坐!”
葉寶對葉鐵楠同志的命令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像小狗一樣乖乖坐下。對上齊彧戲謔的眼神,覺得沒面子極了,撇撇嘴。“要聊快聊,我要洗澡!洗完碗渾身粘乎乎的,不舒服!”
鍾青也難逃厄運,被分配去洗水果,他當然也覺得很沒面子,逮着機會就朝齊彧扔飛刀眼。
他實在不明白,這臭小子除了長着一張可能整容過的漂亮臉蛋,還有什麼過人之處,把他一向不爲男色所動的老婆迷得團團轉。就會花言巧語,油嘴滑舌!還有,他那細皮嫩肉的小身板,哪裡是他的對手?他一記螳螂拳,能把他扔到火星上去,離他的寶丫頭遠遠的!
葉鐵楠和齊彧聊得很投契,她驚訝地發現齊彧比她想的還要博學。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毫不誇張。連她們那個年代的歷史,都瞭解得清清楚楚,而且很有自己的見解。風度翩翩談吐優雅,就像一個學富五車的貴族。
兩人從國家大事談到警察隊伍,再聊到菜市場的紅莧菜又漲了兩毛錢,越來越起勁。一向九點就犯困的葉鐵楠,精神奕奕。
鍾青很吃味地坐在一邊看他們聊天。
葉寶則興致缺缺哈欠連天,看齊彧裝.B,絕對是這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唯一有點意思的是每次他的笑眼望過來,她立即回以一個嘔吐的表情,或者扮鬼臉。有兩次被葉鐵楠發現,掐得她“嗷嗷”直嚎!
齊彧見已經九點半了,主動提出要離開。葉鐵楠意猶未盡,但又不好拉着人家不放,連連邀請他有空就過來吃飯,然後指揮葉寶去送他。
葉寶當然不樂意,早就困得哈欠連天,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他的車就在樓下,送什麼送。這段一段路,還能被壞人拐走?”她心裡想,拐走最好,賣到非洲當華奴!
葉鐵楠一腳踹她屁股。“叫你去就去,囉嗦什麼!”
齊彧站在門口等她,一邊欣賞她捱揍,嘴上卻還假意客氣地推辭兩句。“阿姨,不用這麼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葉鐵楠笑着把葉寶推出門,“以後常來做客!”
“一定!叔叔阿姨,再見!”
“再見!”葉鐵楠撞了一下鍾青,他也不情願地說了句。“再見!”最好,再也不見!
葉寶瞪了眼齊彧,一語不發地把他送出樓道口就要回去,但被她叫住。“我的車還在車庫裡!”
“這裡離車庫不到一百米,你不會害怕吧?”她特別輕蔑地翻了個白眼,“難不成虧心事做多了,怕半夜撞鬼?”
“我要說是,你會不會有點同情心,送我一程?”
“不會!”
“哦……”他了然地頷首,雙手插.在褲袋裡,姿態懶洋洋的,閒散又隨意,卻有種說不出的高貴,骨子裡的*倜儻。“不過你也該知道,我以後應該還會來你家做客,而且不止一次。萬一不小心說漏嘴,你姑媽會不會覺得……你怠慢了我?”
他在威脅她!葉寶咬牙!
與那張滿是戲謔,壞得要命的臉狠狠對視幾秒,最終敗下陣來,“齊彧,算你狠!”
那天正值月中,月光明亮皎潔,照得整個院子都亮晃晃的,像撒了一地的雪。知了在樹葉間抖動着翅膀,樹枝被風吹動,在夜色中搖曳,呼啦啦地輕響。
葉寶一聲不吭地走着,無意間掃了眼齊彧,一眼驚豔。不是不知道他長得好看,但在月光中,愈發迷人了。兩道濃濃的眉毛像漣漪一樣舒展着,眼睛半垂,睫毛長長地卷着。月光透過他睫毛,灑落在他眼瞼上,閃動着淡淡的陰影,像一顆顆閃閃發亮的星星。
鼻子那麼挺,勾勒出整個臉部的線條,鼻翼窄窄的彎彎的,是隻有油畫裡貴族纔有的弧度,漂亮得極了。
嘴角上揚着,似乎永遠都在微笑,是那種你明知道不懷好意又狡猾,但還是會深陷進去的笑容,讓人着魔的那種。
她不得不承認,齊彧最大的魅力就在於他的壞,壞得讓人心動又心痛,撓心肝,腸子都癢的那種!永遠一副不正經不學無術的樣子,卻比誰都聰明,活脫脫就是隻狡詐的狐狸!
她到現在還想不明白當初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撞上一個集美貌與狡猾於一身,她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大人物!
想來,跟做夢似的!當然是個噩夢,但也有一部分,是夢幻!
齊彧走在前面,停下腳步等葉寶的時候,發現她正追在他身後忙着踩他的影子。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他胸口,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本能伸手攬住她的腰。她受了點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盪漾着水光,像夜色中灑落滿星星的河流,熠熠生輝。
他還沒欣賞夠她的美,她已像只受驚的小鹿,在他懷裡推搡起來。“鹹豬手,放開!”
“哦……”齊彧很聽話地鬆開手,葉寶一屁股坐到地上,猛地一震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屁股被活生生摔成了四瓣,痛得齜牙咧嘴,好一會兒才倒過氣來。
擰着眉毛抽着涼氣氣沖沖地指着他。“你混蛋!”
齊彧很無辜,“是你讓我放手!”嘴角一抽一搐,分明在偷笑。
“你……”她咬咬牙,想罵人卻一個字也罵不出來。在一個賤到極致的男人面前,再多的咒罵都顯得蒼白,在他聽來反而像是讚美。
他齊彧就是個大*,最喜歡以整蠱她爲樂。她越狼狽,他就越開心。可她又不是他的玩具,憑什麼任他隨意戲耍!關鍵是他太狡猾了,永遠處於上風,她就只有被耍弄的份,她不甘心!
見她坐在地上不起來,齊彧挑挑眉。高高大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好笑地睨她。“你這是打算像小孩一樣坐在地上耍賴?”
“你才耍賴,我沒那麼幼稚!”葉寶很生氣地吼他。全身骨頭都給摔散架了,一時半會兒動都動不了。要能起來,她還會賴在地上嗎?
“既然不打算耍賴,還不起來?免得被別人瞧見了,以爲我欺負你……”
“你本來就欺負我!”
她坐在地上張牙舞爪控訴他的樣子實在可愛極了,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丫頭,也像只帶着爪子的小花貓。一張俏生生的小臉在月光裡明豔動人,生機勃勃,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靈氣極了。尤其是氣呼呼瞪人的時候,神采奕奕,裡面閃爍着過去二十幾年裡他未曾見過的一種光芒。很明亮,很特別,就是一眼會被牢牢吸引住的那種。
一米八八的他高高大大,身材頎長,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慵懶而乖張。而她坐在他面前,小小的一團,毛茸茸的腦袋,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瞪着他。兩人不動,就這麼靜靜地保持這個姿勢。
他的笑容玩味中帶着一絲包容,些許溺chong。她倔強地仰着嬌俏的小臉,神情驕傲得可愛。
月光的樹影投映在兩人臉上,輕輕搖曳,悉悉索索地響,也撩地得彼此的心悉悉索索地響。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類似於心悸的情愫。夜幕中似乎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許久,齊彧伸出一隻手來,掌心聚滿了馨黃色的燈光。“別耍小孩子脾氣了,起來!”
“我不要你拉!”葉寶鼻子裡倔強地“哼”了一聲,很不屑地拍開他的手,一手揉着分裂的小屁股站起來,嘴上忍不住又罵了兩句,“你個混蛋,痛死我了!我屁股摔成四瓣了!”
“哦?真的?”齊彧作勢上前一步,不懷好意地壞笑。“我幫你檢查一下!”
嚇得她顧不上疼,受驚的小貓般跳開,“滾開!”
齊彧笑了,白燦燦的牙齒在月光下每一顆都閃閃發亮,胸膛裡逸出陣陣爽朗的笑聲。
葉寶驚訝地在他眼裡發現了真實笑意,是那種發自肺腑的,很開心的笑容。
齊彧嘴角總是噙着笑,很柔和的樣子,可她總覺得那種笑容是僞裝。不,準確而言,是他的生存手段之一,與世無爭,對任何人都有禮貌。但那笑容背後隱藏着什麼,你永遠都猜不透,保不準哪天就在背後捅你一刀子,那笑容就是刀子上抹的毒藥。
然而此刻,他的笑容是全然真心的,是從另一個星球照耀過來的光芒,彌足珍貴。讓人願意爲了這個笑容生,爲這笑容死。
耳旁恍恍惚惚迴響着一句話:如果你見過最燦爛的光芒,那世間的一切都會變得暗淡!
她一時看呆了,兩隻眼睛如着了魔一般定在他的笑容裡,怔怔地。方纔明白剛纔着急拍開他的手,並不是真的嫌棄他,而是她害怕了。害怕一旦握住那隻指骨分明,溫暖乾燥的大手,就會不捨得放開。
一個人在深淵裡久了,習慣了黑暗,便也覺得能夠忍受這樣的生活。但如果有人在陽光里拉你一把,你就會全心全意去依賴那個人,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而她,不想成爲依附任何人的藤蔓。
……
齊彧走後,葉鐵楠便覺得沒勁,洗了個澡*睡覺。迷迷糊糊間感覺鍾青摸上chuang來,在她耳邊重重嘆了口氣。但她太困了,沒理他。
鍾青睜着眼睛沉默地看着天花板有五六分鐘,才問:“老婆,你到底看上那臭小子哪點了?”
得不到迴應,他輕輕推了推她,“老婆,睡着了嗎?”
“睡着了!別煩!”葉鐵楠不耐煩地擺手,“困!”
“你剛剛聊天的時候,不是很精神嗎?”鍾青酸溜溜地說,“和一個外人這麼多話聊,跟自己老公卻懶得多說一個字,算怎麼回事!”
葉鐵楠被他吵得沒法睡,索性翻了個身,黑暗中兩道濃眉擰得緊緊的。“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就是不放心把寶丫頭交給他,你真覺得他們合適?”
“不是說過了嗎?合不合適,得試過才知道!”
“可我覺得他們不合適!身份差距太大了,性格也南轅北轍,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人,你硬要亂點鴛鴦譜!”
“性格不同纔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寶丫頭那脾氣,要不找個脾氣好些的,能容得了她?這一點齊彧就做得很不錯,他性子不急不躁,剛好能以柔克剛!寶丫頭再厲害,也能給他治得服服帖帖。”
鍾青不服氣,“你才見過他幾次?裝誰不會?”
“我審了這麼多年案子,還有人能逃過我的火眼金睛?我還真就看中了齊彧不裝。更何況,學識氣度那些,是能裝出來的嗎?你看他吃飯聊天,待人接物就知道家教好!關鍵是,人家含着金湯匙出生,身上卻沒有半點貴公子的金貴傲氣,難能可貴!說句難聽的,要不是寶丫頭是我們自己家的,我還真覺得有點委屈齊彧了!”
鍾青連連搖頭嘆氣,“我看你是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給攻陷了,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你這叫什麼話?我辛辛苦苦張羅,還不是爲了寶丫頭的幸福?”
“可他們兩個怎麼都不像有火花!你沒看見寶丫頭有多討厭他嗎?見了他就想逃,你還偏把她往敵人懷裡塞。”
“你懂什麼?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嘴上越說討厭越嫌棄,心裡就越喜歡。寶丫頭是我看着長大的,我還能不明白她那點腸子?我是個警察,還是個女警察,聽我的準沒錯!”
“是這樣麼?”鍾青恍然大悟似地點點頭,隨即眉開眼笑,“難怪你每天嫌棄我,原來嘴上越嫌棄,心裡越喜歡啊……老婆,你嫌棄我這麼多年,那得多喜歡我啊……”說着歡喜地要去摟葉鐵楠,被她推開。“別動手動腳!”狠狠唾他。“我說嫌棄你,那是真嫌棄!”
“人這一生會遇到誰,都是命運安排好的。齊彧的出現,肯定有他出現的理由。若不是對寶丫頭有意思,你當他吃飽了撐着罰她當助理還債,還上家裡吃飯?他也是個精明人,不做虧本生意。”
鍾青想了想,點頭。“老婆說的是!那咱們就靜觀其變吧!”
……
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葉寶接到齊勖的電話,問晚上有沒有空,找她“約會”,她立刻答應了。看着鏡子裡邋邋遢遢不修邊幅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便把亂糟糟的頭髮挽成一個清新簡單的丸子頭。
泡了咖啡回辦公室,齊彧接時掃了她一眼,發現了她的變化。髮型對女人很重要,不同的髮型,往往會有一種不同的風格。她把所有頭髮都集中在頭頂,挽了個俏皮可愛的小丸子。乾乾淨淨的一張臉露出來,巴掌大的小臉,五官分明精細,眉目清秀。大眼睛忽閃忽閃,十分有神采。
露出的那一截脖子,如修長白希的白天鵝,讓他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想要往下探究……
但齊彧適時打斷了那一念想,他可不願成爲她口中的*。儘管心癢癢,但表面上沒有顯露出半分端倪,依舊是滿臉雲淡風輕的笑容。“佳人有約?”
“嗯哼!”
“相親?”
“要你管!”葉寶白了他一眼,坐到沙發上,拿出脣彩往嘴上抹。
齊彧往前傾身,似笑非笑地揶揄。“你也有人追?”
“你身邊能有那麼多女人,我爲什麼沒人追?”
“哦?聽上去在和我較勁?”齊彧沉沉一笑,嗓音低啞動聽,彷彿有着某種勾得人神經顫慄的魔力。“難道你是爲了報復我有很多女人,故意刺激我?”
“想太多,你的女人再多,也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我才懶得管!”葉寶朝鏡子裡的他翻了個白眼,“我的意思是,我長得這麼漂亮,就算有人追也不稀奇!男人又不是瞎的!”
“但我以爲你我纔是你的首選約會對象……畢竟,我們連家長都見過了!”
“見你個頭!都說那不叫見家長,就是大家一起吃頓飯!”
齊彧懶懶地倒回座椅上,鋼筆在手指間靈活地轉來轉去,輕快得像在跳舞。而他的神情也很隨意,頗有些漫不經心。“聽說中國有很多事情,都是在飯桌上談成的……而且你姑媽的意思很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
“在你個頭!”葉寶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我屁股到現在還疼呢,你再提那晚的事,分分鐘剁了你!”
“沒想到你這麼不經摔……”
“虧你有臉說,要不是你突然放手,我至於摔得那麼慘嗎?”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葉寶看齊彧的眼神比小飛刀還要凌厲。
“我可是按你說的做,若是不放手,你大概又會給我冠上鹹豬手*一類的罵名……那我多冤枉!”齊彧聳聳肩,隨即壞笑。“但如果你非要追究我的責任,我認了就是。要不要給你驗驗傷,擦擦藥什麼的?”他越笑越邪惡,眼神也與愈發銳利了,像X光線一樣落在葉寶臀部上,她忙用抱枕擋住。
“看什麼看,不許你看!”
“覺得你好看纔看……”
似笑非笑,曖.昧又撩人的一句話,惹得葉寶雙耳發熱,急忙避開他的視線,將注意力拉回到小鏡子裡。可從她這個角度,還是能看到他的臉,像只邪氣又危險的狐狸,對她虎視眈眈,攪得她心都亂了。
齊彧遠遠欣賞她的側臉,紛嫩的嘴脣抹了一層蜜,愈發晶瑩剔透,光彩耀人。嘴脣微微張開,檀口中的蜜.津若隱若現,引人犯罪。看着紛嫩靈活的小舌頭,齊彧竟控制不住地想那舌頭含住他下面的滋味,該有多麼xiao魂。
誰也不是天生的斯文敗類,男人有時候變身禽.獸,都是被女人逼.的,尤其是讓他感興趣的女人。葉寶每一個動作,在他看來都相當可口。
雖然他的一貫原則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再飢.渴,也不會朝女下屬下手。但葉寶這隻小白兔實在美味得緊,尤其用那雙大大的,黑白無辜的眼睛看着他的的時候,他都恨不得一口吞了。
齊彧摸摸下巴,到底是把小白兔“生.吞”好呢?還是“活.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