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結局篇1
嚴重的車禍並沒有奪去劉茜的的命,但她兩條腿腿骨被撞斷,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自暴自棄,每天都摔東西。是在齊孠和齊勖的陪伴、開導之下才慢慢走出來,開始復健。
這天齊孠和齊勖都不在,護士去拿其他儀器了,劉茜架着兩隻柺杖,困難地往前挪。
車禍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但她的雙腿還是使不上勁,每走一步都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走了幾分鐘,就已經滿頭大汗。一個重心不穩,跌到在地,兩隻柺杖都飛了出去。
她癱在地上,氣得又叫又罵。
高跟鞋聲由遠及近,一雙漂亮的黑色絨面高跟鞋出現在她視線中,往上是一雙修長的美腿。鼻息隨之瀰漫開的是一股充滿侵略性的香水味。
孔茉雙手環胸,高傲地站在她面前,睥睨着她狼狽癱倒在她腳邊的可憐模樣,復古紅脣揚起一抹譏誚的冷笑。“需要幫忙嗎?”
劉茜眼中怒火滾出來,更是要氣得吐血了,“你是特地來看我現在的慘狀?”
“沒錯!比我想的更慘,很有意思!”
“你——你給我滾——滾——”
就算雙腿能站起來,劉茜也總覺得在孔茉面前低一等,這個女人看她的眼神總是帶着嘲弄,更何況現在,她像個廢物。
她叫罵着,掙扎着想要起來,可是綿軟的雙腿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就像被人折斷了翅膀的小鳥,只能任人宰割。
“別這樣,看你這副樣子,我也挺心疼的,我扶你——”
“用不着你假惺惺,給我滾!護士、護士,你死到哪去了?來人啊——”
一頓掙扎,劉茜的頭髮都散落下來,亂蓬蓬的像個瘋子.她氣急敗壞,爬到牀邊,扶着欄杆艱難地直起身子,又一嚇體力不支摔倒在牀上,就像一隻四仰八叉的烏龜,狼狽又可憐。
孔茉在一旁冷眼旁觀,就像看待一隻跳樑小醜,禁不住搖了搖頭。眼中沒有半分同情,反倒感到很有趣似的,特地拉了一張椅子做到旁邊,興味盎然地欣賞着她的醜態。
劉茜掙扎了半天才面前坐穩,氣得臉紅脖子粗,趕緊用被子遮住雙腿。
“你跟那個野種,已經把我們齊家害得夠慘,你還想怎麼樣?你難道還嫌不夠?”
“對我來說,不夠,遠遠不夠……”孔茉點了根菸,優雅的蘭花指翹着,夾住修長的煙,姿態愜意又優雅,無形之中還有一種挑釁的意味。
面對劉茜鐵青的臉,她還俗張地朝她噴了根菸圈。“不介意我抽菸吧?沒辦法,心情好的時候,總喜歡抽一根!”
劉茜連攬住她一起跳樓的心都有了,論身份她哪裡比不過孔茉,她無非就是長了一張狐狸精臉。自己卻鬥不過她,反倒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只能任她嘲笑,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孔茉慢條斯理地抽了半根菸才緩緩開口,狐狸精一般的面容,精緻優雅,風情萬種,同時又危險。
“齊堯入獄,你斷腿,跟我,和我兒子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年可不是我逼他犯罪的,也不是我推你去撞車,都是你們咎由自取。如果我真想報復你們,就不僅僅是這樣。你欠我一條命,就這樣能夠還得清?”
“人在做,天在看,踐人自有天受,你們是自作自受,可怪不得我!”
“我到底欠了你什麼,你要陰魂不散地纏着我們?”
“我不是說了嗎?一條人命!”孔茉翹着蘭花指彈了彈炎帝,灑落了一些菸灰。“許賀,這個名字,你應該還記得!”
劉茜一聽就變了臉色,眼裡流露出恐慌,神經緊緊崩了起來。
“你一定很好奇,我怎麼會知道他!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他,你呢?你有想過他嗎?有因爲害怕他報復你從噩夢中驚醒嗎?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依舊過着你高枕無憂的富太太生活?”
“他……他不是我害死的……我……我只是……”
“不是你親手殺死,卻是因爲你而死!當年齊堯和你在日本結婚後就去了中國,你耐不住寂寞,想勾引一直幫你們打理財務的他,就算他有女朋友,你依舊恬不知恥地勾引,還利用自己的權勢脅迫他。結果他拒絕了,還提醒你自重,你惱羞成怒辭退了他,不僅如此,還不允許任何公司聘用他。你以爲這樣他就會妥協,但他沒有,於是你派人打斷了他一條腿。”
劉茜像篩糠一樣顫抖着,臉色一時發青一時發白。那段舊日噩夢折磨了她幾年。她以爲已經隨着時間和許賀的死永遠埋在地下,卻沒想到會突然再次爆發出來。
“你猜得沒錯,我就是他女朋友。他丟了工作斷了腿,被債主逼得沒辦法,跳樓自殺!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孔茉平靜地說着,吸完最後一口煙,狠狠踩熄了菸蒂。嫋嫋幽藍色背後,那張臉就像復仇的撒旦,危險深沉。
恐懼捕獲了劉茜的心,“所、所以,你接近齊堯,就是爲了報仇?”
“沒錯!我原本想拆散你們,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兒,卻沒想到懷孕了。我不想自己孩子變得像你們一樣,於是離開了。等我兒子長大了,再讓他回來報仇。你瞧,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的,我從來沒有向他灌輸過復仇的念頭,他卻還是搶了你兒子的位子,讓你們齊家雞犬不寧,這就是所謂的報應!”
“我說了,我沒想過要害死他,我只是……”
“但他卻因爲你而死,本質上沒有不同!對我來說,這樣遠遠不夠,但我沒想到的是,我兒子居然把你們當成了家人,這簡直是最荒唐的事情。你們也不想想你們是怎麼對他的,你一口一句野種,和齊孠處心積慮地害他,他卻爲了保護你們,不惜違抗我!這就是我親手養大的兒子……呵呵……到頭來,我還比不上你們!我算盡了一切,卻怎麼也想不到輸在這一點上!”
劉茜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別以爲這麼說,你就會感激他!他是害我們齊家的兇手,我死都不放過他!”
“你相不相信,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我兒子!我是恨你們齊家,恨不得你們用你們所有人的還債,可是……我不想我兒子恨我!”
縱使孔茉氣焰高漲,此刻,也露出了一絲不忍。
老天已經殘忍地奪走了她心愛的男人,以致過去那些年她活得那麼痛苦。
是齊彧救了她,讓她感受到了一個做母親的快樂。
她一直嚴格要求他,爲的就是他比齊孠更出色,爲了讓他奪走齊家的產業。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把他當成機器人一樣培養。
可是,她畢竟是他的兒子,她愛他,在這世上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就算他再不甘心都好,當媽的,不願意被自己兒子仇恨。
“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但是,我不想再失去兒子。既然你們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那麼,過去的債,就到此爲止,我不想再被仇恨支配!”
孔茉站了起來,“不管我願不願意,既然阿彧把你們當成親人,那我也希望你們能好好對他。他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相反一直忍耐,你們任何人都沒資格傷害他!”
說完最後一句,她轉身離開了,高跟鞋聲漸漸遠去。
劉茜緊繃的身體一下子就鬆開了,癱回牀上,愣愣地,呆呆地,久久未不能從這複雜的過往中解脫出來。
她一直恨這個怪那個,把自己當成受害者,卻沒想到一切都是她一手導致的。是她種下的惡因導致了現在的後果,她該死!一股強烈的酸澀涌上心頭,她忍不住捂着臉痛哭出聲。
……
近一個月齊孠的生活就是圍繞着醫院、公司兩頭跑,上午處理完公事下午就去醫院,和齊勖輪流陪劉茜復健。
偶爾黎媛過來找他,一起吃個飯什麼的,對他進行一些開導,算是他唯一的消遣。讓他在置身深淵之中,能看到一絲亮光,不至於太絕望。
下午剛上班,秘書通知齊孠,總裁找他,他去了辦公室。
“找我有事?”
“忙嗎?有空聊聊?”
齊孠的態度不冷不淡。“下午三點鐘我要去醫院!”
齊彧看了眼表,“兩點,還有時間!”他目光示意齊孠坐,讓秘書給他泡了杯咖啡。“小媽恢復得怎麼樣了?我想去看她,但那大概會影響她的身體!”
“她最近在做復健,醫生說堅持一年,可能能重新站起來!”
“那就好,做復健很辛苦,需要你們的鼓勵和陪伴,我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
“她是我媽,不用說!”
齊彧沉吟了一會兒,“也許現在談這些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我希望把總裁的位置交回給你,這本來就是你的!我只是暫代你處理了一些這個職位上的事情!”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這位子不屬於我!”
“可我從來沒想過要搶走你什麼,當時只是一時負氣,想給你個教訓罷了!終究,這還是齊家的產業,你纔是掌舵者,爸也希望這樣!”
齊孠冷冷回絕。“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這不是施捨,而是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名譽、權力、金錢,這些對我來說從來都不重要,現在對我而言重要的,是家庭,包括我和寶兒,也包括你們!”齊彧聳了聳肩,攤手。“也許這話過去在你聽來很虛僞,但現在看,我完全不必要說這些客套的話不是麼?我只是想看到齊家齊齊整整,這樣就夠了!”
“呵呵……齊齊整整?爸現在在監獄,我媽斷了腿還在做復健,你跟我說這叫齊齊整整?你出現之前,一切都不是這樣!”
齊孠說着情緒又激動起來,然而他壓了下去。
“我很想恨你,但我答應過爸,不能恨你。我答應過他,把你當成弟弟……”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神情糾結,顯然這對他是一個巨大的難題。“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答應過他,我會努力……”
“其實能不能,重要嗎?不管怎麼樣,我們身體裡流着同樣的血,這纔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恨我,我也曾恨過你們,但事實上這並沒有任何的好處。一家人,恨來恨去,傳出去在別人聽了只是笑話!”
齊彧徐徐道:“身在齊家,註定要揹負很多責任,也註定了矛盾。然而,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像普通家庭一樣。至少,能讓爸安心,和睦地等他出來。”
“就算做不了好兄弟,也能做最特別的兄弟,不用多愛對方,但至少可以爲了維護這個家一起努力,這纔是最重要的!”
到現在爲止,齊孠仍舊無法以最冷靜的態度面對齊彧,但無法否認他說的話。
齊堯入獄後,不再僅僅是他們之間的矛盾,更多的是這個家庭賦予他們的責任感,他們不能再鬥下去。
“你這段時間要忙照顧小媽,公司的事情可以先放到我這邊。但我希望,你能重新接管公司,至少考慮我的意見,齊家很需要你,‘穆鉉’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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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個月,現在開始進入大結局卷啊,這個月大概是月中完結,來吧,爲了勤勞的蜜蜂糖,支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