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雙月節舞會(上)

“你今天的表現不錯,我發現自己忽然有些欣賞你了。”施清海眉目含情且含笑,看着鄒鬱身上的紅色晚禮服。然而那兩道溫柔多情清純的目光,卻讓鄒鬱覺得自己渾身赤裸,十分難受。

不知道爲什麼,身邊帶着一位反政府軍要犯的施清海應該低調,此時卻偏偏表現的如此囂張,“不過你還是要管好你身邊這些狗……當然,小萌不包括在內。”

這羣年輕男女本就不是什麼善類,尤其是當孫家大少吃了個大虧之後,他們心裡早就已經判了許樂一個終生殘疾的刑罰,眼神都有些不屑冰冷和憐憫,只是在鄒鬱的壓制下,此時纔沒有馬上算帳,保持着些微的風度。此時聽到施清海咄咄逼人,分寸不讓的言辭進攻,他們快要忍不住了。

“只有狗,纔會懂有教養的狗的禮儀問題。”施清海望着這些人笑着說道:“其實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你們這些二世祖,罵不過人,打也打不過人,除了投了個好胎,你們這輩子還有什麼用?不要想着用那種眼光來威脅我,鄒侑做不到的事情,難道你們能做到?不要忘記,聯邦是個法治社會,是個講理的地方,真把我惹煩了,讓聯邦電視臺來曝曝你們的德性,想必你們家裡一定會很失望。”

“施清海,夠了!”聽到這個流氓官員再次提到自己的哥哥,鄒鬱嫩臉一沉,冷聲斥道:“如果你覺得還沒出氣,呆會兒舞會上由得你鬧,這時候不要堵在門口丟人現眼。”

“丟人現眼的是你們,我並不擔心什麼。”施清海望着她溫和一笑,卻是拉着許樂的手臂往旁邊讓出兩個身位。“呆會兒舞會上我請你跳舞,希望你不要拒絕。”

鄒鬱面色變幻片刻,不知道在想什麼,對身邊的同伴們說了幾句什麼。那羣人神色各異地從許樂施清海的身畔走過,卻也沒有再用眼光與動作表示挑釁。

說來也確實奇妙,許樂和施清海這一個組合,用來對付這些二世祖,確實極有殺傷力。小門房性格平穩,但事到臨頭卻是二話不說便會動手,施公子又生着一張足以令人吐血的嘴,所謂文武雙全,指的便是這對兒了吧。

……

舞會還沒有開始,輕曼地音樂已經從建築裡響了起來。許樂收回了投往那件淡藍色小禮服的目光,舉頭望天。施清海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就算失戀已成定局。也沒必要在我面前模仿孤獨,這太肉麻。”

許樂苦澀地笑了笑,先前把那個人打了一頓,本以爲接下來就是一場劇烈的衝突,但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強行忍下那口氣。他搖頭說道:“我發現我的性格有問題。以前總以爲自己是個很能隱忍的人,但來到梨花之後,卻發現很多事情我都沒法忍。”

“每個人都是有底線的,如果不是孫家村的兒子觸到你地底線。以你那老實的性情,怎麼可能暴發?”施清海微笑說道:“呆會兒舞會結束後,你小心一點兒,不過他家和鄒家不同,沒有什麼軍方背景,對方沒槍在手,以你的身手,到時候再打他家保鏢一頓……出出氣也好。”

便在此時。一直沉默微笑看着少年人鬧劇的那位中年人,忽然也擡起頭看起了天,片刻後悠然嘆息道:“你們看天上那兩輪月亮……真像是一對美極了的豐乳啊。”

許樂和施清海愕然擡頭,只見幽藍的夜空上,兩輪皎潔的圓月逐漸靠近,掩去了四周穹空處的繁星光暉,兩輪明月渾圓潔白,如果真往那處去想。確實有些像那個部位。

白天還在飄着細雪。晚上卻已成了賞月地好時辰,聽說梨花大學爲了此次舞會。動用了極爲強悍的關係,出動了聯邦軍方的氣候干擾小隊,才營造出了今時這般的幽藍晴夜……美景當空,似乎多花一點錢也無所謂。

施清海仰頭看月,品咂半晌,花花公子的性情讓他不禁對身旁地“叔叔”大生知己之感,這般一想,隱藏在心中對於此人的疏離敬畏感也少了許多,才知道原來山裡那些打游擊的傢伙們,也不是都會言必稱聖喬治般無趣。

許樂則是搖頭想着,身旁這位大叔果然不愧是流氓施公子的親叔叔,家學淵源,雙月映空地美景,竟也能往情色的路子上想……一時間,他也將這位大叔歸於了色狼一屬,卻絕然不能想到,身旁的此人在聯邦官方的檔案中,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恐怖人物。

……

伴隨着達曼小提琴曲悠揚的旋律,梨花大學不知道第多少次雙月節舞會正式開始。還沒有到共舞的階段,那些臉上帶着隱隱興奮與新鮮感受的男生學生們,穿着平日裡難得一見地正式服裝,端着酒水,像成年人一樣五六成羣,聚在一處閒聊着什麼。許樂三人則是不引人注意到走進了會場,選擇了一個安靜又偏僻的地方。

“我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許樂微垂眼簾,喝了一口杯子裡的香檳,心想校長爲了這次舞會倒真是砸下了不少鈔票。

“我倒真希望你今天沒有來。”施清海忽然很認真地說了一句話,然後鄭重將自己的叔叔交給許樂管理,優雅地端着香檳杯,往酒會另一處安靜而顯眼的地方走去。

許樂微感驚訝,擡起頭來注意到施清海行去的方向,正是鄒鬱、張小萌和那些富家子女們聚集的地方,不由擔心說道:“他又要去鬧事?平時沒發現他是這樣熱血過頭的人。”

“噢,可能是因爲他瞧上哪位姑娘了。”那位叔叔在他身邊呵呵笑着說道:“梨花大學地雙月節舞會有個傳統,男孩子用第一隻舞做爲求愛地信號……只是在邀請之前,男孩子總要事先去做些安排,纔會保證呆會兒不會被拒絕,你是梨花的學生吧,難道不知道這個傳統?”

許樂看着施清海走到一身紅色晚禮服地鄒鬱面前,看着鄒鬱身旁那個穿着藍色小禮服,像一朵幽蘭一般的張小萌,聲音微澀回答道:“我知道這個傳統,本來以爲今天會有舞伴……只是舞伴忽然不要我了。”

“這方面你要多學習清海兒的厚臉皮。”施叔叔笑着看着那邊。

那邊施清海和鄒鬱似乎正在低聲而隱含殺意地互相說服什麼,許樂一頭霧水地看着那裡,心想難道施公子還真瞧上了那個蛇蠍一般的女人?必須承認,鄒鬱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然而經歷了夜店前的那次風波,在許樂的眼裡,那些誘人的曲線和眼波都成了虛妄。

緊接着,施清海和鄒鬱在那些富家子弟們驚訝的目光中,離開了舞會現場,不知道去做什麼去了。

許樂搖了搖頭,目光再次落在那件天藍色的小禮服上。他身旁那位中年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忽然開口說道:“喜歡她?”

許樂沉默片刻後說道:“是的。”

中年人微笑着說道:“相信我,今天晚上她的舞伴應該就是你。”

樂隊的聲音此刻忽然大了起來,掩住了他們兩個人的談話。樂聲落處,一身莊重服裝的梨花大學校長,出現在了二樓的麥克風前面,面帶微笑地審看了一番樓下密密麻麻的年青學生們,心頭生出欣慰之情,說道:“歡迎大家……”

校長致辭的時候,施清海和鄒鬱同時回到了舞會當中。許樂看着身邊的施清海,注意到他的嘴脣上有一處血漬,馬上聯想到後花園裡發生了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情,驚訝萬分嘆息道:“色膽原來真的可以包天……只是她怎麼會跟你出去?”

施清海低聲罵了幾句什麼,快速地掃了那邊一眼,注意到鄒鬱正神色悽愴地用手巾擦拭着嘴脣。

讓一個今夜夢想成爲公主的女孩兒,在一份處女膜修補檔案面前潰不成軍,這並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施清海雖然花,卻慣能憐香惜玉。看着鄒鬱眼眸裡的那絲落寞,他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心裡對這個驕傲而冷酷的大小姐惡感淡了幾分。

他更不理解,就算今天晚上那位太子爺不挑選鄒鬱成爲舞伴,對於組織的任務又有什麼幫助。想到此節,他不由厭惡地看了身旁的“叔叔”一眼,身爲反政府軍的二號人物,卻把注意力放在一個女孩子的隱私之上,雖然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的恐怖情報網絡,但他依然難以接受這種一切都以目的爲先的行事手法。

校長致辭說了些什麼,根本沒有人認真去聽,所有不知道今天舞會內幕的年輕學生們,都興奮地等待着舞曲響起的那一瞬,他們要盡情地享受自己的青春與愛情,或許今天晚上的舞會有很多幸運兒,也有很多失敗者,但向着自己的愛情努力地伸出過手,這已經足夠他們日後回憶許久。

波廷舞曲終於響起,像流水一樣漫過舞廳,雖然此時人已經相當多了,但舞廳裡依然顯得比較空曠。優美的曲調聲撫慰着人們寂寞的心靈,催促着他們的腳步隨之舞動。

許樂一直看着遠處議員公子身邊的張小萌,眼睛微微眯着。身旁的中年人忽然開口說道:“剛纔就說過,她今天晚上的舞伴一定是你。”

許樂苦澀一笑說道:“謝謝,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如果呆會兒你帶我上二樓去逛逛。”中年人笑的很誠懇,“上天一定能夠滿足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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