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悍的秘密部隊對最精銳的陸軍士兵,最新式的槍械握在各自手中,看似緊張對峙但誰都知道優勢掌握在誰的手中。
新十七師是聯邦王牌師,小眼睛部隊卻堪稱聯邦政斧最強大的特種部隊,過往三年間無數血淋淋的事實早就證明了此點。
一百多名新十七師普通士兵要繳三百名小眼睛特種兵的械,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就是在這樣的局面下,李瘋子走下軍車,懶怠交待任何場面話,說出不容質疑八個字,看似愚蠢囂張,實際上更多的卻是源自強大的蔑然。
小眼睛部隊的精銳特種兵們盯着最前方那名眉眼清秀卻給人一種強大壓迫感的年輕上校,握緊手中的自動槍械緊緊蹙眉,他們沒有投降,反而因爲某種強烈的危險氛圍把槍口擡高了一些。
局勢緊迫,一觸即發,正是某些官員急需的模樣。
臉上剛剛擠出憤怒神情,掩飾自己內心恐慌準備做思想工作的貝里主任,看到下屬們的表現情緒稍定,輕咳兩聲後寒聲訓斥道:“上校,我命令你馬上撤回你的部隊,不然聯合調查部將以三級權限逮捕你!”
李瘋子看都沒有看此人一眼,依舊面無表情看着面前黑壓壓的特種兵,目光在他們的軍裝上掠過,在軍裝左臂上那些醒目的血色小眼睛圖章上掠過。
沉默片刻後,他用微嘲的口吻訓斥道:“你們不是軍人,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裡前線?以爲穿了一身烏龜袍子就能搖身一變爲軍人。”
貝里主任眉梢處的肥肉隱隱跳動,除了被無視的憤怒之外更多的是不解,做爲從憲章局調至聯合調查部門的高級官員,他只需要向總統先生和李在道主席負責,擁有極高的權限,他根本不相信新十七師的這羣瘋子敢在萬衆注目之下亂來,更不可能傷害自己。
是的,他承認自己確實很畏懼李瘋子,但他堅信就算是瘋狂如此人,也不敢承擔傷害聯合調查部門的罪名,因爲那意味着對抗聯邦,等同於譁變甚至是叛亂!
既然如此,新十七師這些人看似殺氣騰騰衝入基地,不外乎是爲了奪回些顏面上的光彩,不外乎是李封上校新任代理師長爲了收攏軍心,要逼着聯合調查部門道歉,做幾次象徵意義上的低頭。
貝里主任堅信自己的判斷非常智慧而正確,所以他不理解爲什麼場間的這些人不理自己,就算爲了裝酷而不肯談判,可如果不交流你讓我怎麼低頭?
李瘋子依然沒有理他,眉梢像將燃的野火漸漸由直而屈,面無表情盯着面前三百名聯邦最強大的特種兵,說道:“我知道你們來自費城,以爲自己是世界上最能打的那一類傢伙,所以慣常驕傲
。”
他的聲音驟然提高,像暴戾的火一般噴了出去:“但在我的面前,你們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驕傲!”
“我去過你們所有修身館,把你們所有人的師傅都揍過一遍,在我和田大棒子還沒有死之前,你們這羣來自費城的廢物最好不要把費城兩個字頂在頭上!”
“組建你們這支部隊的目標就是殺死許樂,三百多人追殺了三年連他一根毛都沒有砍掉,在那個小眼睛男人死之前,你們有什麼資格驕傲!”
“再驕傲的廢物,終究還是廢物。”
三百餘名小眼睛特戰部隊的士兵臉色驟然變化,有些人終於認出面前這個暴戾的年青師長的身份,想起了多年前費城那段往事,想起當年那個把費城所有修身館都羞辱了一遍的十二歲少年。
如果換成別的時候,這羣來自費城的強悍特戰部隊被人如此羞辱,被人視成廢物,那麼他們絕對會拋卻所有紀律之類的束縛,用鮮血霸蠻地奪回榮譽,然而今天絕對不行,因爲他們面對的人同樣來自費城。
費城後山是聯邦百年來的精魄凝結之地,民風尚武而強悍好鬥,數十家修身館不知替那些大家族和政斧強力機構培養出多少像孔武那樣的強者,然而真正讓費城名聞於世,備受世人敬畏的原因終究還是因爲那位老人,那個像皇冠一樣懸在費城之上的姓氏。
“我姓李。”
“我就是李瘋子。”
…………三百支槍械敬畏地低下頭,有些小眼睛部隊特種兵悄悄將槍放在了腳邊,場間響起一陣零零碎碎的金屬撞擊聲,雖有些隊員依舊緊張握着槍械,等着上級官員的命令,卻再也沒有人敢直視李瘋子的雙眼。
一個人空着雙手,只憑自己的名字便能擊潰一羣兇名赫赫特種兵的抵抗決心,除了他的家族在費城近乎神明一般的影響力,更因爲他自身的強橫以及暴戾也早已經成爲某段傳奇,如此懾人氣勢除了他還能有誰?
此時基地y3區周邊驟然響起沉重的履帶碾壓聲,當中夾雜着清晰的液壓跳縱聲,數十臺黑色的mx機甲肅然涌入,頓時掌控全面局勢。
如果先前新十七師機甲羣先行露面震懾,小眼睛特戰部隊最終也只能投降,然而會不會因爲某些偶然變故導致流血事件發生,誰也說不清楚。
所以在李瘋子的計劃中,他決定自己一個人率先出面,震懾全場,讓流血事件發生的可能姓降到最低。
貝里主任一直蹙着眉頭注視着場中的一切,一直沒有人理他,所以他有機會有時間分析事態,他準確地猜中李瘋子的想法,然而不知道爲什麼始終無法放鬆。
新十七師不想造成流血事件,可爲什麼自己的感覺還是如此怪異?貝里主任想不明白,看着新十七師士兵已經走入人羣開始繳械,他覺得自己的眉眼耳發之間穿蕩着一道詭異的寒風,開始嗅到某種危險的味道。
如果新十七師完成繳械,那麼整個小眼睛部隊,更準確地說是他們這些聯合調查部門的官員,便再也沒有任何自保的力量,只能變成瑟瑟發抖的白兔,等着被人整個剝皮扒毛或是宰成十三段瞞着htd局紅燒
。
貝里主任的呼吸急促起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局勢這樣發展下去,爲了阻止對方的繳械,他鼓起勇氣望着李瘋子憤怒吼叫道:“我要向聯邦政斧控訴你,李瘋子你必須受到軍法嚴懲,李主席不會饒了你!”
擡出李在道這面大旗,他並不指望能夠壓住李瘋子這種人,雖然二人是父子關係。他只希望小眼睛特戰部隊士兵們清醒起來,記得李在道主席是此人的父親,重新鼓起戰鬥意志,哪怕僅僅是握住槍的勇氣。
然而他錯誤判斷了李家在費城的地位,費城人敬重並且願意服從李在道主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是軍神大人的獨子,而對於他們來說,真正可以代表的費城李家的只有那對祖孫。
李瘋子終於緩緩偏頭看了貝里主任一眼,他知道此人的恐懼和想法,爲了讓下屬完成繳械的工作,他不介意屈尊和此人說幾句話。
“控訴無效,因爲這裡是前線,而不是首都星圈,更不是議會山或者官邸那種滿是腐朽味道的宅子。”
“至於軍法,永遠只能由軍人自己說話。”
他望着貝里主任面無表情說道:“看來你很清楚自己雙腳踩在什麼土地上,那麼你應該明白,你在前線搞風搞雨比在後方玩陰謀詭計要危險的多。”
“在後方你們栽贓陷害刑訊逼供,或許會有兩個三個反對派因此而認罪,因此而被構陷致死。但在前線這種地方,你們做的事情會讓成千上萬的人陷入危險。”
李瘋子的結論是:“所以你們這種人永遠都不應該出現在前線,出現在軍隊之中。”
…………平靜話語之中潛藏着凜冽殺意,貝里主任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冷,眉毛睫間彷彿掛上了一層冰霜,他的聲音不知爲何變得異常沙啞,微微顫音說道:“如果聯合調查部門有什麼違紀之處,我願意在參謀聯席會議框架之下接受質詢和調查,如果李師長你同意我願意向憲兵本部自首並且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
他身後的聯合調查組官員們驚愕地望了過來,不知道主任先生爲什麼忽然得了精神病,居然說要承擔責任,做爲聯邦政斧的高級權限部門,他們調查任何案件都符合憲章法例規定,有何責任可談?
貝里主任沒有向下屬解釋任何事情,揮揮手示意所有官員跟隨自己離開,他寧肯承認陷害新十七師ntr部隊,也不願意再在李瘋子眼前再呆兩秒鐘。
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男人,可惜把聰明全部用在了構陷黑幕之上,李瘋子望着貝里的背影默然想到。
他眉梢忽斂,有些詭異的笑了笑,自身旁參謀校官手中接過手槍插入腰帶,說道:“誰允許你們走的?”
貝里主任身體僵硬,停下了腳步。
李瘋子說道:“我說過你們這種人永遠都不應該出現在軍隊裡,出現在前線,你們接受調查我很樂意看到,但我更關心的是,怎樣才能保證永遠這兩個字。”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能稱爲永遠?
除了時間便只有死亡。
小李師長做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