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久別

當麒哥兒被抱到面前時,陳元昭心中震撼極了。

這是他的血脈,承襲延續着他的生命。因爲他,這個小生命纔有機會來到世上。

這一刻,他忽然原諒了安國公多年對他的冷淡。

不是自己親生的,怎麼可能打從心底生出近乎謙卑的歡喜和激動來

麒哥兒還小,沒到認人的時候,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小拳頭塞在嘴裡吮吸着,嘴角邊有一些可疑的亮晶晶的液體。

在戰場上冷靜自若殺人不眨眼的陳將軍,站在三個月大的孩子面前,竟然手足無措起來。

許瑾瑜被陳元昭僵硬的神情逗樂了:“你傻站着幹什麼,孩子出生三個月了,你這個當爹的還是第一次見他,還不快些抱抱麒哥兒。”

陳元昭嗯了一聲,笨拙地從許瑾瑜的懷裡抱過麒哥兒。

孩子軟軟小小的,陳元昭手腳僵硬的抱着孩子,就像是捧着珍貴易碎的珍寶......就這麼幹巴巴的捧着,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麒哥兒習慣了溫軟的懷抱,被這麼抱着顯然不太舒服,小嘴動了動,扯着嗓子哭了起來。

響亮的哭聲把陳元昭嚇了一跳,慌亂不已地擡頭:“阿瑜,他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哭起來了。”

許瑾瑜笑着安撫緊張的陳元昭:“別慌,大概是你抱的不舒服,所以才鬧騰。他就是能哭能鬧,習慣了就好了。”

說着,從陳元昭的手中抱過麒哥兒,一邊低聲哄着,一邊輕輕拍着麒哥兒的後背:“麒哥兒乖,別鬧了。剛纔抱你的是你爹哦別看他一臉冷冰冰的,其實他最溫柔善良了......”

溫柔善良

這兩個詞語用在陳元昭的身上怎麼那麼奇怪

一旁的初夏芸香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偷笑起來。

陳元昭也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說了句:“等孩子大了,這些話可不能再隨意說了。”

麒哥兒躺在熟悉的懷抱裡。哭聲果然漸漸小了。許瑾瑜鬆口氣,這纔有心情擡頭衝陳元昭一笑:“這倒是奇怪了,爲什麼不能說給孩子聽”

陳元昭下意識地挺直了胸膛,油然說道:“身爲父親。總得維持幾分威嚴和尊嚴。”

話還沒說完,許瑾瑜便毫不客氣地將麒哥兒放回他的手裡:“什麼威嚴尊嚴,你小時候吃的苦還不夠麼打算也這麼對自己的兒子嗎休想現在開始天天練習抱孩子,不準再板着臉。”

陳元昭:“......”

耳畔響起初夏等人的輕笑聲。

陳元昭深深覺得夫綱不振,想板起臉孔。可看着許瑾瑜看似嬌嗔實則歡愉的俏臉,看着扭動身子作勢欲哭的麒哥兒,一顆心忽然變的又綿又軟。不自覺的乖乖按着許瑾瑜的吩咐,調整好抱孩子的姿勢,笨拙又輕柔地拍着麒哥兒的後背。

麒哥兒哭了兩聲,大概覺得抱着自己的男人還算不錯,也不再哭了,睜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陳元昭。口中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陳元昭心裡涌起前所未有的溫暖柔軟,俯下頭,在那張白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沒掌握好力道。親的太重了。

麒哥兒又不樂意了,扯着小嘴又哭鬧了起來。陳元昭手忙腳亂的哄着,然後,神色很快僵住了。

一股溫熱的液體在衣襟上迅速的暈開,滴落到了地上。

這個臭小子,竟然尿了老子一身。

許瑾瑜看着陳元昭的臭臉,忍不住笑了:“孩子給我,你進去沐浴換身衣服再出來。婆婆知道你回府,也該很快就過來了。”

陳元昭臭着臉去沐浴更衣。

母子相見,又是另一番情景。

葉氏迫不及待地打量陳元昭幾眼。待確定陳元昭安然無恙之後,暗暗鬆了口氣,揚着笑臉說道:“元昭,你此次離開京城足有一年。總算是平安回來了。這次回京之後,就安心待着,別再領軍出征了。”

等陳元昭認祖歸宗成爲皇子,領軍打仗這麼危險的事,大可以交給別人,輪不到他的身上了。

陳元昭和葉氏之間的心結不是一年兩年。也不是靠一兩次談心就能徹底消融。

面對葉氏的關切,陳元昭表現的不冷不熱:“領不領軍出征,得看情勢而定,不是我能做主的。”

葉氏碰了個軟釘子,也不生氣,又笑着看向許瑾瑜:“元昭一路奔波回府,肯定十分疲倦,早些吃了晚飯歇着吧接風的家宴就不必了。”

許瑾瑜幾乎是瞬間就洞悉了葉氏的心意。

葉氏和安國公原本還能勉強維持着表面的平和,現在卻是彼此敵視爭鋒相對。明明同在安國公府裡,竟然一直都沒碰面。所謂的接風宴,免不了又要和安國公較勁生氣,索性省了,大家都落個清淨。

“婆婆說的是。”許瑾瑜柔聲應了:“天都快黑了,再命廚房準備飯菜請衆人都來赴宴,確實忙亂。”

至於陳元昭......巴不得現在就天黑“休息”,哪有心思和安國公父子周旋。聞言毫不猶豫地點頭表示贊成。

葉氏略一躊躇,張口問道:“元昭,你今日在金鑾殿上面聖,皇上對你可有嘉獎”

陳元昭輕描淡寫地應道:“皇上允我提一個要求,我便求皇上爲麒哥兒賜名。皇上已經答應了,還讓我明天領着阿瑜和麒哥兒進宮。”

葉氏聽了這番話,眼眸頓時亮了起來,語氣裡有壓抑不住的激動:“皇上真的答應你了嗎那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呢,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這是皇上決定的事,其他人哪有反對的餘地。”陳元昭眸光微閃,淡淡說道。

一語雙關

不僅是葉氏,許瑾瑜也聽懂了陳元昭的話中之意。

看來,明天的皇宮之行,關係很重大啊......

陳元昭似是察覺到許瑾瑜的緊張忐忑,安撫地看了許瑾瑜一眼。不用擔心,一切都有他在。

葉氏和兒子分離了一年,現在見了面。幾乎有問不完的話。

“元昭,你這次在邊關打了不少仗吧神衛軍死傷的多不多”

“不多。”

“當時你讓人送家書回來,說你受了箭傷,可把我給嚇壞了。硬是憋了幾天都沒告訴瑾娘。整日整夜的擔心你。你現在的傷勢都好了嗎”

“好了。”

“麒哥兒洗三禮的那一天。皇上特意賞了如意長命金鎖。麒哥兒現在就戴在脖子上呢皇上想看看麒哥兒,還要給麒哥兒賜名,明天你可得早點進宮。”

“嗯。”

一個絮絮叨叨,一個話語簡潔。

一個興致勃勃,一個眉宇間已經隱隱有了不耐。

在陳元昭翻臉攆人之前。許瑾瑜及時的笑着張口打圓場:“天色不早了,晚飯也該備好了。婆婆留在墨淵居里一起吃晚飯吧麒哥兒可是片刻都離不開祖母呢”

葉氏欣然應了。

陳元昭沒吭聲,既不贊成也沒反對。

許瑾瑜笑盈盈地看向陳元昭,柔聲道:“子熙,這一年來,你不在我身邊。婆婆一直照顧我陪着我。我生麒哥兒的那一夜,婆婆待在產房裡,寸步不離。我打從心底裡感激婆婆呢”

陳元昭的神色頓時柔和了許多,衝葉氏扯了扯脣角:“母親辛苦了。”

雖然只是一抹清淺的笑意,也足以令葉氏歡欣動容了:“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有什麼辛苦的。當日你離開京城的時候,特意將瑾娘託付給了我,我既是答應了你,就一定會盡心盡力。”

頓了頓,葉氏發自肺腑地嘆道:“能娶到瑾娘,真是你的福氣。”

都說婆媳是天生的敵人。因爲她們擁有同一個男人,都希望自己纔是第一位。可到了葉氏這裡,卻正好反過來。陳元昭對她冷漠疏遠,幸好有許瑾瑜時常從中勸慰,母子之間的關係才漸漸融洽起來。

許瑾瑜的細心體貼。也令葉氏覺得舒服。如今看許瑾瑜,真是怎麼看都覺得順眼。

陳元昭生平第一次覺得葉氏說的話很順耳:“我也是這麼想的。”

許瑾瑜被誇的不好意思了:“快別這麼誇我了,我都快臉紅了。”

陳元昭和葉氏一起失笑。

晚飯後,葉氏並未多逗留。很快就離開了。

陳元昭咳嗽一聲,催促道:“阿瑜,天都黑了,早點洗了睡下吧”

自以爲這麼說已經很含蓄了。可在場伺候的丫鬟們誰能聽不出其中的意思各自扭過頭偷笑,尤其是初夏,笑的格外促狹。

許瑾瑜的俏臉迅速染上了兩抹嫣紅。

可分別了這麼久。陳元昭“急”一些也是難免。就是她,也覺得身體裡涌動着羞人的情潮,想投入他溫暖的懷抱裡......

當然了,在丫鬟們面前,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

許瑾瑜故作鎮定地應道:“我這就去沐浴。初夏,你和芸香去準備熱水。”

初夏忍着笑,一本正經地應下了。在準備好的熱水裡,貼心地放了許多花瓣。許瑾瑜沐浴後,全身散發着清冽的香氣。

陳元昭深幽的眼眸緊緊地盯着許瑾瑜,眼底閃出久違的熟悉的火苗:“阿瑜,過來。”

那專注又火熱的眼神,就像是了許久的餓狼,忽然看到了美味的肉一樣。

許瑾瑜臉頰緋紅,眼神氤氳,輕輕地走到陳元昭面前。

陳元昭再也忍耐不下去了,迅速地將她摟進懷裡,灼熱的脣舌貪婪地吮吸,大手探進薄薄的衣襟裡,握住柔軟豐滿的一個,因爲太過情急,手勁稍稍重了一些。

許瑾瑜情難自禁地低低呻~吟:“輕一點,痛......”

話還沒說完,便被陳元寶一把抱起,放到了牀上。

紗帳遮住了一室的旖旎。

結實的木牀發出輕微的聲響,夾雜着歡愉的隱忍的喘息。因爲分別的太久,幾乎很快就達到了頂峰。

許瑾瑜香汗淋漓,胸膛起伏不定,呼吸不穩。

剛纔的交歡短暫而激烈。或許是生育過後,身子比以前更加敏感的緣故,竟是比新婚的時候更纏綿歡愉。

陳元昭略略休息了一會兒,又有了精神,從身後摟緊了她的身子。光裸的身體相貼,稍微一摩擦,又躥起了令人酥麻的熱流。

許瑾瑜清楚地察覺到他的欲~望緊緊地抵着自己,紅着臉嗔道:“你就這麼着急麼回來之後,我還沒好好和你說過話呢”

先是孩子,然後又是葉氏,兩人一直沒來得及說些私密的悄悄話。

剛一獨處,就急不可耐地將她抱上了牀榻。

陳元昭低低一笑,溫熱的氣息在她敏感的耳後吹拂:“有什麼話以後慢慢再說也不遲。”說着,又欺身壓了上來。

小別勝新婚,久別更是如狼似虎。

這一夜,許瑾瑜被陳元昭翻來覆去的糾纏不休,嗓子都叫啞了。

臨近五更時,饜足的陳元昭才放過了許瑾瑜,摟着筋疲力盡的她入眠。

似乎才閉上眼,還沒睡熟,就聽到響亮的啼哭聲。

許瑾瑜立刻就驚醒了:“麒哥兒是麒哥兒在哭。”

陳元昭也被吵醒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奶孃是怎麼照顧麒哥兒的,怎麼一大早的就任由孩子哭個不停”

許瑾瑜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麒哥兒平日都是跟着我睡的。昨天晚上......沒辦法讓奶孃抱了去睡,大概是不習慣,所以纔會哭鬧。你快些起牀穿衣,我也要起身了。”

陳元昭見許瑾瑜一臉疲倦,心中十分不捨:“你昨夜幾乎沒睡,還是趁着這個時候睡會兒吧過會兒還得進宮,你這樣子哪能撐得住。孩子就讓奶孃抱着......”

話還沒說完,門外的啼哭聲陡然變的更響亮了。

心情急切的許瑾瑜哪裡聽得進去,立刻起身穿衣。下牀的時候,雙腿綿軟,差點沒站穩。牀上一片狼藉,也來不及收拾了。許瑾瑜索性催促陳元昭將牀鋪掀起放在一旁。

這個臭小子一大早的就來搗亂。

陳元昭心中頗爲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隨着一起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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