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藍染,你也有不知道的

屍魂界。

一輪殘月剛剛升起。

五番隊隊舍內。

枯山水禪坐,碎石鋪展,將一圈圈漣漪框住。

“果然,鳴人君在回到瀞靈廷後,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呢。”在“水池”前忙碌的男人停下動作,將頭擡起。

他的目光延伸。

牆頭上,暗淡孤月一輪,映照出一道筆直、奔着陰影黑暗而去的尖銳影子。

“藍染隊長在謀劃了這麼大的一件事後,竟還有閒暇逸志,親自打理庭院。”鳴人躍下,踩在假山上。

“只是一些應該發生的事發生了。”男人微笑,把手裡的工具,一絲不苟地歸置到它應該在的地方,“而且還是好事。”

“鳴人君,難道你不愉悅嗎?”

鳴人想了一會,把頭一點:“確實愉悅。”

藍染笑的燦爛。

“如果它是自然發生的,而不是某個見不得光的人推動。”他把話接着說下去,“那就更愉悅了。”

藍染伸出手:“鳴人君在見識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仍抱着這種想法嗎?”

“綱彌代時灘那醜惡、瘋狂的嘴臉。”

“難道還不足以讓你警醒?”

鳴人歪頭看他,臉色平靜:“你這種人,真是奇怪。”

“明明並不避諱自己在做什麼。”

“卻爲什麼偏偏一定要找出更加黑暗、陰謀的人或物。”

“然後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爲自己冠以‘正義’之名。”

藍染反問,語氣溫和,帶着“大哥哥”式的笑意:“我難道不是?”

“如果鳴人君是爲那些在正義的車輪滾滾之下,不幸被犧牲的螻蟻而哀悼.”

“那在見識過綱彌代家的惡行後。”

“伱心中的恨意還剩下多少?”

“驅使你對我揮刀的,究竟是恨,還是一貫以來,存在於你生活中,讓你都下意識順從着它的,那所謂名爲‘責任感’的東西。”

一朵浮雲飄來,遮住殘月。

夜的陰影侵襲,將整個五番隊籠罩。

而將這裡籠罩住的,還有“鏡花水月”的力量。

來來往往隊士穿行。

沒人看得見他們,也沒人聽得到他們。

“責任感有什麼不對嗎?”鳴人大大方方反問,“我之所以還沒有淪落成爲綱彌代時灘那樣的東西,不正是這樣的一種力量支撐着我。”

“而你呢,藍染?”

“你想做什麼。”

“支撐着你做出這些事的動力,又是什麼。”

藍染笑起來,擡手一推眼鏡:“我還以爲,我們之間,需要更多次今天這樣的‘交流’,纔會談論到這個話題。”

他伸出手,向上一指。

“鳴人君,你看那是什麼?”

鳴人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擡起頭。

陰雲、黯淡星辰、微弱的風,以及露角的殘月,組成無垠天幕。

“那是天空嗎?”藍染輕聲。

“不,那是高高在上的王座。”

“你說,在那高不可及的王座上,有人在坐着嗎?”

鳴人沒有說話。

藍染把手放下:“在五大貴族之上,還有名爲靈王的存在。”

“他是屍魂界的主人。”

“卻放縱那些貴族們.”

他停頓下來,向前走出一步,語氣低沉、充滿蠱惑:“擁有權力、卻毫不作爲。”

“它罪大惡極,是一切黑暗的根源。”

“我的目標,就是殺死他,而後成爲這天空王座的主人。”

一股狂風吹來。

捲走遮蔽殘月的陰雲,連帶周圍那幾片也都被驅趕似的飛快飄走。

黯淡星光點綴。

月的“光”似乎明亮了些。

“你所追求的是這些。”鳴人輕聲。

藍染微笑:“難道在鳴人君心裡,這些還不足夠嗎?”

“很充沛的理由。”鳴人把頭一搖,“如果你的認知是正確的話。”

“哦?”藍染挑眉,輕疑一聲。

鳴人一笑:“藍染,你不像你以爲的那樣無所不知。”

藍染把手攤開:“我從未這麼想過。”

“是比你現在自以爲的,還要更低的程度。”鳴人咧嘴,笑容燦爛,“你所瞭解到的這些,並非真相呢”

藍染眯起眼。

在幾個小時之前,浦原商店。

四楓院夜一將她所瞭解的歷史告訴了鳴人。

四楓院家的祖先,從未否認過“同流合污”的事實。

甚至在四楓院家的記載中,唯一顯得正面一些的人物,是志波家的先祖,他嘗試過用自己的身軀來取代靈王——只是成爲“楔子”並不容易,“死神”並沒資格。

浦原喜助認爲,想要復刻一個“靈王”出來,或許要將世上所有的力量“融合爲一”。

“死神”、“滅卻師”、“完現術”以及“虛”。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這四種力量,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當然四楓院夜一對“罪惡”的不否認,印證了綱彌代時灘的說法。

“靈王並非屍魂界的王。”鳴人沒有遮遮掩掩,而是把這個“真相”說出來,“是爲了穩固‘三界’的人柱。”

“是受綱彌代家爲首,那些腐朽貴族的被迫害者。”

“他並未擁有過權力,自然也不存在放任。”

“藍染.”

他停頓下來,湛藍色雙眼中,滿是真誠神色:“我也多希望再叫你一聲‘惣右介’。”

“在你罪孽還未深重之前。”

“現在懺悔還來得及。”

以“隊長”爲素材進行實驗,確實罪大惡極。

可是見識多了,瞭解的多了

究竟有多少敢說自己完全不揹負罪惡?

鳴人都不敢這麼說自己。

而且,在護廷十三隊裡,涅繭利身上的“罪惡”,並不比現在的“藍染”弱上多少。

他都可以從“蛆蟲之巢”裡保釋。

藍染即便被關押入“無間”,也同樣有機會得以釋放。

“哦,原來是這樣嗎?”藍染輕聲,眼裡放光,一丁點都沒被鳴人打動,“天空之上的王座,從一開始就不被任何人佔據。”

“那這樣”

“我不就更有理由去獲取它。”

“而不是讓那些卑鄙的傢伙們,繼續借用它的名號,來行招搖撞騙之事。”

鳴人一愣。

但這個回答,他並不意外。

“是嗎,你還是繼續堅持你的想法。”他壓低聲音。

藍染嘆氣,臉上依舊帶着笑意:“看來,我們註定無法成爲同路人了。”

“等到刀劍相向的那天”

“我會毫不留情。”

鳴人語氣堅定:“我會留你一條命。”

“如果.”

他擡起頭,越過藍染,看向五番隊隊舍:“你的罪惡到不可寬恕的地步。”

“我會親自將你送上你所渴望的那個王座。”

藍染微笑,把頭一搖。

“如果你的底氣只有那隻寵物。”

“換一個吧。”

“它看起來並不聰明。”

鳴人迴應:“你低估它了呢,藍染。”

兩人對峙。

藍染最先抽離目光,重新拿起工具,繼續打理庭院。

鳴人離開。

七番隊還要維護秩序。

此時此刻,瀞靈廷內炸了鍋。

綱彌代家雖不至於到全軍覆沒的程度,可也差不了多少,主家一脈,只剩下些幼兒,上至家主、下至各順位繼承人,慘遭橫死。

就連分家一些人物,也遭毒手。

綱彌代家本是和“四楓院家”一樣人丁興旺的家族。

可一天之間,就淪落到朽木家一般的境地,繼承人只剩下“綱彌代時灘”這麼一位。

中央四十六室震怒。

總隊長情緒穩定。

“隱秘機動”忙碌,碎蜂幾乎不再來七番隊。

但沒幾天,事情銷聲匿跡。

雖然沒有收集到什麼有效證據,但.一切徵兆都在彰顯一個事實:導致綱彌代家大量人員死亡的罪魁禍首並非其他人,正是現任“綱彌代家主”綱彌代家時灘。

他親自頒佈命令,讓四十六室停止調查。

而相比之下。

鳴人擊傷綱彌代時灘,致使他耳朵有缺的事,只得到總隊長輕飄飄地呵斥。

“胡鬧!”

“就算他做錯了,你也不該傷他。”

並勒令他在七番隊隊舍內反省,二十年時間裡,不準離開“屍魂界”前往“現世”。

四十六室本對這種處罰不滿意。

只不過.

綱彌代時灘的態度,讓他們改變想法。

這人在應付中央四十六室調查的時候,不管回答什麼問題,答案只有“唯一”。

就是側頭,展示自己耳朵上的傷口。

“這可是我和旋渦隊長在現世親切交流留下的痕跡。”

不管什麼問題,都是這句話。

找不出能推翻他這句話的證據。也找不到到他既在“現世”又同時在“屍魂界”做手腳的方法。

讓他們對綱彌代時灘這種近乎“滾刀肉”式的態度很頭疼。

明明“五大貴族”。

這玩意追究起來,甚至還是總隊長的弟子,京樂春水和浮竹十四郎的同學。

怎麼和“朽木白哉”差距這麼大?

倒也不是沒有懷疑方向。

據說,在“綱彌代家”流傳着一把最古老的“斬魄刀”,現在已經沒人知道它的效果,但如果有什麼東西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或許只有它了。

可事關“五大貴族的秘密”,是禁忌中的禁忌。

七番隊隊舍。

碎蜂咬牙切齒,向鳴人抱怨四十六室的行爲。

明明可以繼續調查,卻還是要.

她現在倒是有些明白,爲什麼當初四楓院夜一對貴族和權力,會是那樣一種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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