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逐凰》(中)

眉目尚且稚嫩的東皇炎青在母皇灰歸炎海的三年後低調登基,衆卿因有言星樑把關,竟未對新皇產生非議,只是就如何參戰展開了激烈辯論。

一者說東國勢弱,不應正面應敵,一者言世事無常弱者爲寇,只有主動出擊纔有機會。身材嬌小的炎青裹在厚重皇袍中,緊繃着神情聽諸位大臣來回爭論,幾次張口,才終於憋了一口氣,依着兄長的指點冷聲打斷,吩咐要事。

“哥……言卿。不向他們解釋緣由,真的可以?”

下了早朝,炎青與言星樑隔帳相談。

“爲皇者,令出無改,更不需爲朝臣解惑。”

言星樑仍是那副清冷樣子,不過同炎青說話時語氣很是柔和。

炎青攥了攥衣袖,抿脣點頭。

“陛下,若無事,臣且告退。”言星樑道。

“……”炎青表情變得難過,終是沒有開口,讓他去了。

淒涼哀婉的音樂在這一刻響起,一層紗帳隔絕了這對親生兄妹,緊接着紗帳漸變成宮牆,變成宮門……分明也是凰族子嗣的言星樑,竟連居住在皇宮裡的資格也沒有。

他一路回到府邸,揮退下人,不知發生了什麼,突然用力捂住了心口,腳步也踉蹌起來,險些摔倒在地。

特寫切至,只見畫面中言星樑雙目緊閉,嘴脣死死抿着,冷汗自額頭涔涔而下。

與此同時帶着迴音的數道聲音響起:

“真的不嗎?”

“爲什麼不試試呢?”

“來啊,動手啊,莫說皇位,這天下都該是你的……”

“閉嘴!”

言星樑重重一喝。

他捂着腦袋,三兩步走到桌邊坐下,抖着手倒了杯涼茶,不顧那些因顫抖而灑到杯外的水滴,朝着自己的臉用力一潑。

冷意似乎令言星樑鎮定了下來,他雙目發直,疲憊地眨着眼,雙手捂在額側緩緩按揉。

“斷不是心魔……”

他喃喃道,“究竟是哪處的妖邪,日夜於我靈臺作祟。”

狂笑聲以畫外音的形式進入了整個畫面,緊接着,屏幕裡纔出現了常青先生的身影,原來是一處影片轉場。

南皇炎露倚在鳳榻之上,脣邊浮出一絲笑意,雖是少女模樣,卻亦含着幾分嬌柔風情。

常青先生正站在她前方不遠處,拱手垂頭將近日戰役概況緩緩道來,言語並不十分恭謹,時而朗聲而笑,仍有狂士之風。

“先生何故止言?”

炎露明知故問。

常青先生遂將視線從她曼妙身軀移開,半是讚歎半是訕訕道:“陛下傾國之貌,臣無意冒犯,只是心智尚缺歷練,難免一時失神。”

炎露莞爾,有意將腿旁薄紗蓋上,卻更添一分朦朧美感。

“還請先生繼續。”她輕聲道。

……

【噫,走勢漸漸香♂豔起來~】

【炎露這是在用美人計嗎?爲什麼?】

【呃……是想綁住常青先生?】

【會不會太狹窄了,她不是女皇嗎,看上哪個男人直接要不就得了】

【草啊,皇帝和謀士的名節和風評都很重要的吧,哪能隨隨便便就要了】

【本來覺得甘露演技不咋地,這次看着竟然還可以啊】

【導演會教戲的(】

【炎露這個女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她不簡單】

【都已經演到這了,怎麼還是沒有收尾跡象,沒剩下多長時間了啊?】

【確實……現在謎團一大堆,戰況好像也纔開了頭】

【戰況還好,現在已經在三方混戰了,雖然方友文這組資源不太行,戰爭場面和特效挺簡陋,但謀士之間的交鋒還挺爽的】

【焦鼎銘和常青的你來我往就很有意思,一個夜襲去而復返,奇兵天降,一個大火燒江逼退百里,嘖嘖……】

【不行,這個常青看着嚇人,掛也太大了吧】

【明明是三皇會戰,怎麼把常青擡這麼高?他這個智謀跟天眼似的】

【喂喂喂別再整什麼遊戲設定啊!】

【前面的你是《非雁》PTSD了吧hhhhh】

【哦豁!】

【霧草,還以爲動作戲全都交給許雙雙了呢,於青竟然有打戲?】

【誰?於青?!】

畫面之中,南國假意與東國交好,欲結盟共抗北國,卻有意令使者送來數名舞姬美人,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討好言星樑,不知是想挑撥離間還是真以爲他纔是背後攝政之人,因而獻上殷勤。

然而讓觀衆沒想到的是,宴會之上,親手斬退舞姬的竟是炎青本人。

噹啷一聲,那向言星樑投懷送抱的舞姬袖中掉出一柄匕首,剎那間衆人變了臉色。

“好大的膽子!”

炎青臉色陡然一沉,長劍復而出鞘,舞姬本就被斬出一道傷口,此時毫無還手之力,當場被一劍刺中。

其餘美人亦是被侍衛團團拿住,瑟縮不已。

言星樑始終沉默,此時輕輕“咦”了一聲,蹲身查驗死去舞姬的臉龐,片刻竟捻起了她的麪皮,生生撕下一張“臉”來!

炎青看得一愣:“這是……”

“陛下,恐怕是這刺客假冒舞女,混入宴中。”

言星樑微微皺眉。

“即刻詳查!”炎青右手緊攥劍柄。

然而鏡頭推移,卻見言星樑與屬下打扮的男子在廊橋對話,原來這替換舞姬的幕後指使正是他本人。

殺雞儆猴?還是另有其意?

與這人分別後,言星樑摸出一粒藥丸服下。

他的頭痛症日益嚴重,每每只覺顱內欲裂,苦不堪言。

“來不及了。”

空無一人的房間裡,言星樑低聲自語,“兩年之內,必須了結……”

他嘴角旋即勾起一抹苦澀笑容,聲音更輕。

“青丫頭,屆時我在炎海底向你賠罪。”

言星樑闔眼的同時,重重鼓聲敲響。

此時南北兩國戰事已如火如荼,常青先生再次出現在陣前,這一次卻不曾面露笑意,反而凝重萬分。

焦鼎銘捂着滲血左臂,低頭大笑。

“先生!”他叫道,“這一回卻是焦某贏了!”

常青先生狠狠一皺眉,強自笑道:“焦大人高謀!”

他千算萬算,竟不曾想到北國治下的百姓對炎柔如此忠誠,竟在關鍵時刻家家開戶涌入城中心,使得陣法一時大亂,更有焦鼎銘調度兵將藏匿其中,虛虛實實難以分辨,被人海戰術打了個措手不及。

焦鼎銘咳出幾口鮮血,眼前浮現出炎柔莊嚴威儀的模樣,再看向常青先生時,眸子霎時間燃起一簇駭人的兇光。

“先生,你我來日再會!”

他定定說道,身形迅速隱藏在了層層將士之後,很快便不見了影子。

常青先生面色鐵青,眼中突地閃過一絲猩紅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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