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新手套不需要任何設計,喬遠蘇花了一小時火速出模出圖,丘壑接收文件打上重要的定位點,秦絕讓張明跑了趟秦科體驗館,很快林柔的“魔法手套”便做好了。
“來,我們換個說法。”
秦絕把透明超薄的手套遞給林柔,“艾莎從小擁有魔法, 要用手套隱藏魔力。你是扮演艾莎的演員林柔,是個普通人,所以要首先戴上這雙魔法手套,成爲艾莎。”
“明白啦,又是小套娃。”林柔笑道。
這雙手套非常輕薄,但據說是內中外三層的, 最中間的那層打滿了看不見的定位點。
如秦絕所要求的那樣,它特別緊,林柔得先塗一遍護手霜才能套進去,好在這雙手套頗長,在過了手腕之後相對鬆了些許,沒有那麼緊繃,要脫下來倒是不難。
戴上後林柔試了試,手套並不勒,指根也沒被卡得發疼,一切活動自如,戴與不戴在體感和視覺上毫無區別。
“好了這位魔法學徒,開始你的修行吧。”秦絕捋了捋不存在的白鬍子,用老氣橫秋的口吻道。
林柔被逗笑,輕扯裙襬行了一禮:
“好的老師~!”
一旁摸魚偷懶的丘壑撐起上半身,測試再度開始,成效斐然。
“哇!……哇!嚯!贊啊!”
李鴻瞪着眼欣賞毫無延遲的冰錐、冰凌和大片冰簇,逼真無比的魔法特效讓他爽得不能自已, 彷彿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嘴裡的驚歎就沒停下來過。
“啊啊啊好帥啊!”
蘇酥和許雙雙更是激動,忍不住趁着林柔的“施法間隙”撲過去。
“啊,別過來!”
林柔下意識把手一縮,整個上半身都蜷縮着半轉了過去,滿臉驚恐。
旋即又一怔,笑着鬆了口氣:“啊呀——”
幾可亂真的特效讓她很難不沉浸其中,險些真的把自己當成了被詛咒困擾着、生怕傷了人的艾莎女王。
有過這樣一個小插曲,林柔輕喘着平復呼吸,聽着還未恢復如常的劇烈心跳聲,突地有些頓悟。
她眉尾一撇,抿住嘴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冷不丁轉身小跑到自己的包包旁,把那雙劇裡要戴的手套給戴好了纔回來接受蘇酥的擁抱。
被林柔緊緊抱住的蘇酥怔愣了一秒,旋即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了她。
所有人注視着這一幕都頗爲動容地軟了眉眼。很罕見的,變成了丘壑在這裡格格不入。
他不甚理解地看着,少頃,帶着一點求知的意味看向秦絕。
“感受到了嗎?空氣裡飄散着的東西。”秦絕閉眼,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氣。
“什麼?”丘壑皺眉。
秦絕睜開眼,輕輕笑道:
“演員的信念感。”
這和沉浸式入戲還不一樣,是演員在明知自己是演員的情況下, 仍然堅定着“自己即角色”, 從而做出符合角色本身行爲的那份態度。
此時的林柔是林柔,也是她所飾演的艾莎。
而此時的艾莎還沒有意識到真愛的效用,還在爲暴走的強大魔力而恐慌,所以林柔堅決地戴上了那雙象徵着束縛與收斂的手套,才放開手去擁抱飾演自己妹妹的蘇酥。
這份清晰、明確,又一往無前的信念感,尤爲動人。
秦絕望着她們,也學習着。
她想起之前和岑易聊天時他講過的一句話。他說:“表演啊,就是在認真地過家家。”
說得隨意,說得輕鬆,眼裡也滿是笑意,充盈着孩童般的乾淨與澄明。
返璞歸真以後,得到的快樂也是最純粹的。
看了眼抿嘴沉思的丘壑,秦絕笑笑,舒坦地伸了個懶腰,繼續幹活。
哎呀,演戲真開心。
和志同道合的同伴們一起打造文娛作品也開心。
……
排練持續到了晚上六點,各方面進展喜人。
丘壑雖然沒有堅持他將雪寶開發成AI的想法,但還是豐富了許多細節,將它們以固定數據的形式留存,再套了一個低級智能的判定程序,不定時抽取數據並投入應用。
用人話來說,就是雪寶擁有了很多不影響劇情的小表情和小動作,會在和蘇酥、許雙雙互動時隨機表現出來。
“嗯嗯嗯。”蘇酥聽秦絕解釋的模樣彷彿那個“原來是這樣,我已經完全懂了!.jpg”的表情包,“總之雪寶是活的對吧!”
秦絕沉吟:“……嗯,你這麼理解也行。”
“那雪寶什麼時候才能擁有聲音呢?”蘇酥期待地問。
今天下午的排練都是秦絕暫代配音,正式公演時肯定要專員負責纔對。
秦絕露出笑容:“放心吧,明天就到。”
“好耶!”
揮揮手讓蘇酥等人解散,秦絕送丘壑上車,又去找李鴻商量周邊定價。
她本打算走薄利多銷的路線,但今天看過了大家的反應,頓時發覺這裡面的商機比想象中要大。
嗯,是件好事……
秦絕帶着標準的奸商微笑走進李鴻的辦公室,兩人對照着已經到貨了的周邊彙總單開始一批批分類,哪些是通常販售,哪些是限量周邊,哪些靠大衆銷量,哪些走個體銷售都分得清清楚楚。
“這一整套雪寶兒童家居用品絕對有市場。實際上陳姨,喔,就是小安娜的媽媽,已經私底下找我預訂過一套了。
“我感覺之前對周邊銷售量的估算還是過於保守,很可能供貨不足……明後天再加幾倍訂單,催一催廠子。
“哦,對。這個變裝手辦目前還在等叢老師的戲服定稿。它的設計蠻有趣的,基礎款是小朋友們手動換裝,升級款有個開關,一邊播放《Let It Go》的副歌一邊自動換裝。我覺得這個可以再提價,配上精美的包裝盒……”
辦公室裡瀰漫着一股錢味兒,秦絕和李鴻聊得非常愉快,順帶又一起吃了頓飯。
“對了,秦組。”李鴻想起來一件事,遲疑道,“《喜劇先生》在咱們劇場預定的是公演一個月,八月中下旬就要結束。但那個劇團時間還充裕,我們劇場九月份又空着,我在想要不讓他們延期……”
其實這件事是《喜劇先生》的導演主動懇求的,不過李鴻換了個說法,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秦絕失笑:“這不是你的私事嗎,李老闆。”
李鴻也跟着笑:“嗐!主要是——”
他有意拖長了音。
秦絕會意,含笑點頭:“我們的音樂劇特效複雜還吃演員體力,一天頂多兩場,總不好讓林恩劇場的其餘時間都空着等我們吧,這多不好。”
李鴻長出口氣:“好好, 謝謝了,謝謝秦組。”
秦絕笑道:“是我們這邊感謝林恩劇場提供舞臺纔對。”
李鴻是個頗重情義的人,和《喜劇先生》那邊的團隊交情也很好,沒有因爲和藍組合作就冷落那邊。
現在他來過問秦絕的意思,言下之意也很簡單,就是想問問秦絕介不介意讓《喜劇先生》蹭一蹭他們的熱度。
藍組的音樂劇開始公演以後,各方面的宣傳必然會跟上,可想而知觀衆量會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高,《喜劇先生》作爲同一劇場的劇目,也會連帶着多賣出幾張票。
說得直白點,他們演出延期,就相當於屆時在藍組吃肉的時候蹲在旁邊蹭兩口湯。
秦絕是真不介意,《喜劇先生》的質量挺好,高江成這幾天還在小事雜事上幫過他們。只是個宣傳風口而已,蹭就蹭了唄,多大點事。
本來他們藍組也只每天演兩場,管不着其餘時間。
倒是李鴻這副小心試探的態度很容易給人好感。畢竟他是劇場的老闆,直接定了延期也沒什麼,但他心裡清楚這是借藍組的東風,所以第一時間就來知會秦絕。
看李鴻剛纔的神情,想來要是秦絕明確表示出介意,他就絕對不會讓這事觸了藍組的黴頭。
這是個在人情世故上很有分寸的人,秦絕對他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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