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了多久,前面密密麻麻的高山大林出現眼前,出川的路口上,正有戊總乙隊的兩甲軍士在守護,在路口的旁邊,還蓋着幾排簡單的營房,供這些守護路口的軍士們居住。
從這條卜路一直進去,便是上井溝那個銀礦了。
看見戊總甲隊的軍士嘻嘻哈哈地挑着大批獵物回來,其中更有大頭的野豬,乙隊兩甲的軍士都是瞪大眼睛:“好傢伙,這麼大頭的止豬,今晚可以好好吃肉了。”他們高聲叫道:“兄弟,還是你們快活,每日打獵,何等逍遙。
哪象我們,整日在這幹坐,都快悶出病來了?”
戊總甲隊的軍士笑道:“我說兄弟,你們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哪,每日在這裡悠閒,哪象我們,整日鑽山爬林,累得跟什麼似的。”
他們笑鬧着進入山路,在崎嶇的小路上翻山越嶺,山道漫漫,坎柯崎嶇荒野徑,約行了半個時辰,眼前一亮,下面是一小塊平川盤地,一條河流蜿蜒向北而去。在那河流邊上,蓋着大片的營房居所,便如同一個村鎮般。數百個礦工還有他們的家屬在此居住開礦,還有鎮守的戊總三百多軍士,將原來荒涼的上井溝變成一個熱鬧之所。
越近那些營房,便越是人聲喧雜,看見戊總甲隊軍士挑着大批獵物回來,那些在營房外忙活的礦工家屬及小孩們,都是歡快地迎了上來,特別那些孩童個個歡叫:“太好了,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他們簇擁着甲隊軍士過來,鐘調陽聞聽後從營房內出來,看見部下們的收穫,他也頗爲歡喜:“太好了,今晚就薦這些獵物殺了,好好給兄弟們補一補身子,那些礦工兄弟,同樣也可以吃個快活。”
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到這上井溝眨眼有幾個月了,年初到這裡還是荒無人煙,爲了建這個銀礦,自己與老匠吳世宦一起,不知付出了多少令人難以想象的艱辛勞動。不過表弟將鎮守銀礦這個重任交於自己,就是再難,鐘調陽也會堅持下去。
走上軌道後,銀礦一切還好,給養也很充足,上井溝的礦工們是吃得最好的,每日的白麪餿頭只管放開的吃,就是肉食的供應有些跟不上,礦工們開礦艱辛,沒有肉食,便沒有體力。
鐘調陽見手下軍士閒也是閒着,便讓他們四處打獵,果然沒有肉吃的局面得到飛快的改善。
就不知道在這銀礦要鎮守多長時間,鐘調陽嘆了口氣,他走出營房,四處隨意走動。
從上井溝往北幾十裡,順着崎嶇的山谷,河流會一直流到雜莊,放眼看去,眼前盡是兩山間的平川,在後世的下井溝地方,還有一小隊的軍士在那兒守住路口,除此以外,戊總的大部分軍士,便是住於離礦工營房不遠的地方。
鐘調陽踏過淺淺的河水,到了河流的西邊,這邊有大片的銀爐礦井。人聲嘈雜,爐火熊熊,離銀爐不遠處,還有一個個黑色的小山包,那就是煉銀所留下的銀渣。
只是幾個月的開採,在河流西岸的山上,己經佈滿大大小小的洞井,各個深淺不一。銀礦的礦脈歪歪斜斜,所以礦洞內中的坑道也是忽高忽低,長年挖下去,極有可能將這些地方挖成一個很大的空洞。
煉銀分工繁多,精壯的礦工們將礦石開採出來後,先要用維坊舂得極細,然後放入大桶中用水攪伴數百次,選取精華礦肉。這個過程,由於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一般都是使用礦工的男女家屬們。然後投入銀爐燒煉,使用灰吹法提到淨銀,這個過程就需要那些礦業的老手技師了。
上井溝這邊的銀礦,約八石礦石可得銀七兩,一年想有個一、二萬兩白銀,也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
看到鐘調陽過來,一些在忙活的礦工礦師都是恭敬地向他行禮問好,這鐘把總聽聞是操守大人的表聳,然後他卻沒什麼架子,爲人和氣,從不打罵,鎮守銀礦還經常讓手下軍士參於幹活,真是難得。
衆人來到這裡,每天可以吃飽,只要在這裡待個五年“引工意老的,會發給誓可觀的,錢,賣衆個力與活,出刁咒
鐘調陽看到老匠吳世宦在旁指揮不停,幾個月的操勞,他的頭髮更花白了,不過仍是精神抖擻,中氣十足,看到鐘調陽,他匆匆過來,兩人聊了幾句,談起這幾個月的成果,吳世宦還是滿意的,他道:“鍾大人,上井溝銀礦開設三個月,己得淨銀三千六百五十五兩,假以時日,每月得銀還可更多,估計可達一千五百兩,”
鐘調陽點了點頭,心想:“三月得銀三千六百五十五兩,也不知道表弟他滿不滿意。”
崇禎十年三月底,在保安州城操守府邸內,王鬥正在細細盤算自己的庫存。
他看了看文冊,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消耗,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情況不容樂觀啊。
在去年七月時,經過王鬥繳獲清兵所得,他在舜鄉堡庫存一共有糧米三千八百餘石,還有銀七千七百餘兩,此外還有金三百五十餘兩,大明金價較貴,折銀可達三千五百餘兩,這樣王鬥手尖的銀子約有一萬多兩。
此外在舜鄉堡,王鬥有耕牛五百三十七頭。州城原有耕牛三百八十六頭,存王鬥從衛城,路城要來耕牛三百一十頭後,州城己經有耕牛六百九十六頭。
此外王鬥在舜鄉堡還有豬羊一千多頭,騾馬五百多匹。
王斗的原則是庫房內的糧米儘量留住,能用銀子購買的就儘量用銀子購買,舜鄉堡的田地還沒什麼產出,軍民大部要王鬥供養,特別近兩千軍隊一色的青壯漢子,吃得真多。其實現在舜鄉堡的軍民是很盼望堡內組織他們幹活的,一般沒幹活時王鬥是讓這些軍戶自己吃自己,或是少量配給一些米粥,只有集體幹活時,才米飯饅頭給他們吃飽,經常還有肉吃。
不過林林總總,一個月還是用去王鬥一千石米糧,一百頭豬羊。這幾個月糧米都是王鬥用銀子向州城各個米鋪購買,到了這三月底,王鬥手上大半的銀子己經沒了,豬羊也沒剩多少。
還有,到了今年下半年,保安州需要徵收稅糧了,王鬥與知州李振蜒免去了保安州軍民今年的稅糧徵收,所有的負擔,都將壓在了王鬥厚實的肩膀上。保安州的軍民民戶合計徵糧爲四千多石,大明徵收折色銀,一石糧米折銀八錢,這樣折銀下來,便是三千多兩銀子,去年臘月,保安州又加派稅銀二百七十四兩,都要王鬥負擔。
王鬥還答應給知州李振蜒五百兩銀子的存留羨餘,又有下半年州城,五堡與張家堡軍士的糧餉。最緊要的,眼下打灌井制水車,估計自己向賴滿成購買的一千頭耕牛也快運到了,這裡立時要支出五千兩的銀子”
王鬥搖了搖頭,鎮守一州之地,外人看着風光,其實壓力不隨後王鬥看了鐘調陽遞交過來的銀礦文冊,他才滿意地點了點小頭,三咋,月得銀三千六百五十五兩,平均一個月有一千兩百兩的收入,一年下來就是一萬四千多兩白銀進帳,也不錯了,總算有個穩定的收廣”
再看了看這些時間的剿匪文冊,王鬥更是滿意,從本月的十一日起,溫方亮與高史銀率軍前往蔚州等地剿匪,己經掃滅了多個匪寨,繳獲陸續運回後,得銀六千三百多兩,還有一千多石米糧,一個月不到就有這樣的收入,看來剿匪是個美差啊。
算算有近萬兩銀子的進帳,在外人眼中這是筆龐大的數字,不過很快就要花出大半,自己仍是捉襟見肘。
王鬥猛地站起身來,繼續剿匪,對那些禍害百姓的土匪決不容情!
崇禎十年四月初,溫方亮與高史銀領軍迴轉保安州,而韓朝,韓仲,孫三傑三人,奉王鬥之令,率領甲總,乙總,丁總近千軍士,如猛虎一般撲向蔚州等地,繼續進行剿匪大業。
與此同時,王鬥也組織保安州的軍民,開始大打灌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