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甲喇章京看着橋頭與河沿的戰情小呆呆地說不出剛,的勇士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上,卻不得寸進。大團的弓手,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胡亂放着弓箭,一邊狂呼大叫着。
明軍火饒竟如此犀利,不炸膛不說。破甲能力極強,寒風天氣還可以不斷擊發?眼前一切,大大出乎該甲喇章京的意料之外。聽着那邊的明軍排兢聲一陣響過一陣,每一道火光冒出,自己就有一個勇士慘叫着被打翻在地。
看着一個個仆倒的勇士,甲喇章京心如刀割。完了,自己兩隊兵完了,只這短短時間內,兩隊兵就傷亡過半。天知道,補充隊內的勇士多麼的艱難,這些軍士曾隨他縱橫大明各地,眼下卻毫無意義折損在這無名的小橋之上。
甲喇章京死死地抓着馬繮,他非常想再派兩隊兵押上去。告訴對面那些明人,大清國鑲紅旗的勇士不是好惹的!不過理智告訴他,自己不能這樣做,地形所限,兵力展不開,這種添油戰術,只會增添自己軍中的傷亡。
他身後的清兵們也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戰況,旗中勇士一個個倒下,卻始終逼近不了橋頭四十步,那區區幾十步,似乎是一道生命的禁區。那邊的明軍火饒,則是死神的聲音,每一片火光閃過,每一道煙舞騰起,都在無情地收割往日旗中兄弟的性命。
諷刺的是,似乎還沒有看到時面明人的傷亡。
巨大的反差,讓身後的清兵們臉露驚容,很多人臉色蒼白,飽含懼意,再沒有往日的驕橫。
該甲喇章京領了六隊兵,己經派上去兩隊,餘下的分得撥什庫,都是一聲不吭,唯恐自己被甲喇大人看到,被派上去送死。
在這甲喇章京內心極力掙扎的時候,橋頭與火路墩的戰情仍在繼續。
火路墩上,站在隊副黃蔚右側的一個護衛。將火饒穩穩架在垛牆上。對着準星與照門,瞄上了一個左奔右跑想衝上緩坡的教子弓手,這教子跑的是“之”字形,火路墩上的兄弟瞄了他幾次,都沒有打到。
“有意思!”
護衛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更緊密地瞄着。
他己經看清了鞍子弓手的奔跑路線,當他又從一塊石後高高跳起時,護衛果斷扣動了板機。
一聲巨響。火門裝置快速一閃,火繩點燃了火門內的引藥,一蓬火光冒起,護衛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引藥同時點燃了饒管內的火藥,震耳欲聾的聲響中,一道猛烈的煙火從饒口射出。護衛就見那輕子弓手胸前冒出一股巨大的血霧,然後那弓手向後摔倒出去,一直滾落幾丈遠的河中,將那片河水染得通紅。
火饒的後座力非同小可,護衛見自己打偏了一些,不過還是打中了。身前騰起的一股硝煙,清冷的空氣中分外刺鼻,護衛陶醉地聞了聞,長呼一口氣:“舒坦!
口哨聲響起,卻是隊副黃蔚左側的一個護衛,他對該護衛豎起了大拇指:“劉兄弟,好統法!”
黃蔚也是滿意地看了該護衛一眼。
護衛矜持地道:“兄弟過獎了。”
一邊麻利地抽出棚技,作着清膛動作。
“差不多了。”
隊副黃蔚靜靜說了聲,從河這邊進攻的教子兵傷亡過半,餘下的教子己經不顧軍令,轉身四逃了。
再看輕子兵大部,似乎也沒有增兵的打算。咖伍品孫蘸咖(泡書曬不棵的體蛟
忽然他左側那個護衛叫道:“有兩個輪子兵往橋那邊過去了。”
黃蔚仔細一看。這不是,一個盔上黑纓,身後揹着背旗,似乎披了三層重甲的粗壯輕子兵正踉蹌往橋那邊撲去。他手上提着一把巨大的半月短柄斧。身旁跟着一個靶子,同樣身披重甲,手上提着一把粗大的砍刀。
還是這隊的教子頭分得撥什庫呢,黃蔚有些意外,料想身旁定是他的家奴。
二人都是浴血,似乎身上中過鏡彈。不過大喊大叫,卻是發狂了。他們不顧一切,只是持着兵器,往石橋急衝而上。
這一帶地勢開闊。免不了有漏網之魚,黃蔚也不擔憂,冷笑道:“去得好,想必守橋的刀盾兵兄弟己經等得不耐煩了吧?”
守護石橋右側的正是該隊的刀盾甲,那甲長見火饒甲兄弟打得不亦樂乎,自己卻是站在一旁乾瞪眼,正在着急,忽見兩個教子兵衝來,不由大喜!“總算等到
他一聲喝呼,立時一伍的軍士隨他迎上那分得撥什庫,另一伍的軍士迎上那家奴。
“殺!”
他們左右各一排迎衝而來,正面最少三個刀盾兵,還有兩個刀盾兵側擊與護衛。藉着從坡上衝下來的威勢,刀光閃過,那家奴的右手被斜肘砍落,那伍長一聲大喝,長刀帶着風聲,破開他左側重甲。深深劈進他的胸腰之內。
然後幾把刀往他身上
吼中,那家奴不甘心地被劈倒在地。
幾個刀盾兵衝到那分得撥什庫眼前,那分得撥什庫瞪起眼睛,一聲大吼。手中半月短柄斧重重劈向迎面而來一個大盾。巨響聲中,那盾牌碎裂,他的大斧帶着威勢,似乎劈裂盾後那刀盾兵的鐵甲。
同時有幾把刀劈在他的身上,這分得撥什庫身着三重甲,真有刀槍不入的感覺。
不過有一刀重重劈在他的肩上,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楚可聞。那分得撥什庫本己中彈,再也支持不住,鬆開手,被長刀壓跪了下來。
他滿臉血污,有如利鬼,口中不斷吼叫着,恨恨瞪着周邊圍着的幾個明軍。可以明顯看到,他的腹部中彈,一堆腸子從那裡流出來。這傢伙能支持到現在,真夠猛的。
那甲長冷哼了一聲,大步過來。手中長刀猛地揮落,那分得撥什庫的頭顱滾落在地,鮮血從脖中噴射出來,無頭屍身不甘心扭了扭,重重撲倒在地。
那甲長舔了舔自己乾燥的下脣,可惜道:“教子來得少,不過癮啊。”
他看向那胸口衣早被利斧劈開的刀盾兵:“齊兄弟,你沒事吧?”
那刀盾兵道:“沒事。”
摸了摸自己胸口,心有餘悸,那分得撥什庫的利斧破碎他的大盾後,又劈開他的鐵甲,幸好勢盡。否則他定是開膛破肚的下場。不過那下重擊。也讓他極不好受小胸口隱隱作痛。
想到這裡,他恨恨地看了那分得撥什庫的屍身一眼。
那甲長看了看河邊的情形,橫七豎八的教子屍體,一些沒死的教子傷兵在河邊亂爬,餘下的鞋子兵己經跑了。也不見輕子那邊增兵,看來這場戰事結束了。
他正要說什麼,忽聽身後蹄聲響起。似乎有大股的戰馬往這邊而來,他大笑道:“騎兵隊的兄弟追來了。”
橋這邊的甲喇章京遲遲下不了決心,是增兵還是退卻,到了這個時候,不論是從橋面進攻的清兵,還是從河岸進攻的清兵們。餘下的軍士,都是狂叫驚恐地退了回來。
那甲喇章京還看到指揮石橋進攻的分得撥什庫,狂怒地劈翻了一個退卻的弓手,領着自己幾個家奴,狂叫着往橋面衝去。他們雙腳踏上了橋面的鐵蒺藜,尖銳的鐵刺刺破了他們的肌膚,他們仍是踉蹌衝去,沒有疑問的,他們都被排統打死在橋面上。
兩隊進攻的勇士傷亡一大半,兩個分得撥什庫皆盡戰死,那甲喇章京痛徹心肺,他終於下定決心。退卻,繞道該地,自己部中勇士折損不起。
正在這時,那甲喇章京忽然看到石橋後面騰起大股煙塵,隨後聽到密密麻麻的鐵蹄聲,也不知來了多少人。
那甲喇章京怔了半響,驚道:“中計”小
他恍然大悟,原來明軍以該石橋小部作引誘,大部軍隊埋伏在周邊,就等自己勢盡後,伏兵盡起,真是歹毒啊!幸好自己英明,及時察覺敵情。
再看周邊的軍士盡露惶惶之色,顯然沒有絲毫戰心,他當機立斷:“撤兵,迴轉通州。”
立時官道上的清兵盡數跳上馬背,狂奔回去,連奔得慢的潰兵也不理了,那些戰死勇士的遺體與傷者,更是沒人顧得上。相比來時的旗幟鮮明。威勢赫赫,此時他們急急如喪家之犬,旗幟東倒西歪,威勢盡失。守護石橋的火統兵見輕子兵狼狽敗逃,都是一片歡呼怪叫。
一個甲長叫道:“輪子兵不過如此,我還以爲他們有什麼三頭六臂呢。”
田啓明也是哈哈大笑,清兵敗退,他這守橋的管隊官立功不光是在橋前墩下打死打傷的教子兵就有不少,這些軍功報上去,未來自己最少是一個把總。
聽到後面煙塵越來越近,田啓明叫道:“兄弟們閃開了,給我們的騎兵兄弟讓開一條路。”
煙塵滾滾逼到眼前,數百個舜鄉堡騎兵從官道策馬奔來,他們與火銳兵打扮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便是手上滿是明晃晃的馬刀與長矛,火鎖便背在他們背上。
在馬隊的最前面,把總李光衡策馬衝在最前,他馬術嫺熟,手上端着一根精鐵製成的大槍,他身材魁梧,粗重的大槍端在手上,仍是毫不費力。在他身後,是四個旗手,手持馬隊大旗,隨後又是八個護衛緊緊策馬跟隨後面。接着各隊的隊官甲長們,背上都插着背旗,舜鄉堡旗幟尚紅,一大片火紅的旗幟飛舞。
幾百騎兵滾滾而來,以李光衡爲首,對守橋兄弟點頭示意,一片歡呼中,他們從官道右側坡地衝下河道,然後從河岸那邊上去官道。幾百騎兵。急追清兵敗騎而去。
老白牛: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