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輔兄所言極是,定國將軍即將上任。東路之地,百廢待興,你我大有爲之身,定可襄助將軍造福百姓,安邦興國,青史留名。”
聽了秦軼的話,葉惜之神采飛揚,打定主意這幾日在保安州各處好好考察遊歷一番,然後找個機會再向王鬥進言。
二人又聊了幾句,正說着話,忽聽客棧內外一陣騷動,接着見窗外街道百姓一片吵雜,似乎無數的人在大叫大囔。秦軼二人相顧一眼,都不明白髮生什麼事,卻聽一個聲音高叫:“定國將軍出巡了。”
街道兩旁窗戶密密麻麻探出人頭,還有兩側的街道上,也站滿密集的人羣,大夥伸長脖子,只往前方看去。
“定國將軍出巡?”
葉惜之大喜:“說曹操,曹操到。公輔兄,此乃天贈良機,你我正好一睹那威震南北豪傑之真面目。”
秦軼沒有說話,不過眼中的渴望,卻出賣了他急迫的心情。
二人站在窗前望去,前方黑壓壓的百姓,忽然集體施禮,很多人更是跪拜下去。
接着一列聲勢浩大的旗牌儀仗過來,“萬全都司都指揮同知”、“定國將軍”、“護軍”、“分守永寧參將”、“世蔭保安衛指揮使”等密密麻麻旗牌高舉。那些持牌持旗之人,都是高大魁梧的策馬騎士,個個頂盔貫甲,神情威嚴。
跟在旗牌官後面的,又是數百名身披鐵甲,頭戴鐵盔的騎士。這些人都是百戰餘生的戰士,他們分爲前後兩部,個個策馬而行,身上鐵甲閃着寒光,那種顧盼自雄的威勢,讓人望之心畏。
鐵蹄轟隆作響,一股肅殺的氣勢蔓延。儀仗逼臨面前,兩旁的百姓早己鴉雀無聲。葉惜之二人也是看得歎爲觀止,只覺定國將軍僅憑麾下這數百鐵甲騎士,早己可以稱雄宣鎮之地,更不用說他麾下還有近萬虎賁之士。
很快,前方那數百名鐵甲騎兵過去,露出中間一大羣身披精良甲冑的將官,其中一人衆星捧月,立時吸引了秦軼二人的注意。
那將官看起來很年輕,似乎還不到三十,然舉止沉穩,雙目銳利,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嚴氣度,讓人不覺心生畏懼。他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身上披了一副精良的鋼甲,陽光映照在甲葉上,片片生輝,讓他看起來有如天神下凡。
隨着這將官過來,街上潮水般的歡呼聲響起:“將軍。”
“將軍……”
那將官在馬上向兩側的百姓微笑揮手,神情極爲親切,看他的樣子,街上的歡呼聲更是響亮。
葉惜之搖頭晃腦讚道:“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睹,定國將軍之名,果不虛傳。”
他對身旁的秦軼道:“龍行虎變,雄才之主,公輔兄,你我得遇明主,得遇明主啊。”
秦軼不語,只是緊盯着王斗的身影過去。
此時在二人身旁,聚滿了客棧的夥計及客人,竊竊私語聲不斷傳來:“將軍出巡,真是威武。”
“有他老人家在保安州,我等州民就放心了。”
“看見將軍身上那套盔甲嗎?那都是御賜之物,皇上親自贈下的。”
“定國將軍勇冠三軍,身旁跟隨的將官,也皆是豪傑之士,看見那個護衛將官了嗎?人稱虎爺就是。曾獨身前往韃子鑲紅旗傳話,千軍萬馬中面不改色,好漢啊。”
“還有將軍身旁那些將官……韓千總,溫千總,鍾千總,李千總,都是一時傑俊,他們跟隨將軍南征北戰。從京師打到鉅鹿,從鉅鹿打到平谷,威名赫赫,連韃子皇帝都不敢一戰。這些好漢,別的將官身旁一個都沒有,將軍身旁,卻是猛士如雨。”
“要不怎麼說,我們保安州風水寶地呢……”
身旁興奮的議論聲一陣接一陣,慢慢王斗的儀仗遠去,街上恢復了平靜。葉惜之激動地對身旁的秦軼道:“公輔兄,弟己經迫不及待,想前往將軍府自薦。”
……
崇禎十二年四月初一日,這天一早起,又是陰雨綿綿,不過保安州各條街道仍是人流熙攘。
在保安州城巽隅,往日的守備府邸早己改名爲將軍府,此時在這個全州,甚至整個宣府鎮矚目的府邸門口,車水馬龍。一個個前呼後擁的將官在這裡下馬,行色匆匆從兩扇厚重的朱漆大門進入內中,馬蹄聲、唱喏聲不絕於耳。
城巽隅向是保安州繁華所在,將軍府,保安州治都設在這裡,這條街道,也因此聚集了許多商店及茶樓酒肆,往來的商賈人羣密集。在其中一家酒樓上,葉惜之與秦軼坐於臨窗一個位上,透過街道人羣,隱隱可見那處雄偉府邸前來往不斷的人流。
“聽聞定國將軍迴轉州城,今日第一次議事,能進入將軍府的,都是他身旁親近的將官文吏。”
葉惜之消息很靈通,很快打聽出今日將軍府熱鬧非凡的原因。
他給秦軼指點不斷從窗外經過,那些在隨從簇擁下,一個個策馬而過的官將們:“公輔兄請看,先前而過那舉止沉穩的明將便是定國將軍最依重的大將韓朝,鉅鹿之戰時他弟弟韓仲戰死,朝廷封贈其弟明威將軍,賜祭葬,封妻廕子。”
“因爲此戰,他也得以封賞爲保安衛指揮使,有消息稱,他將要轉任淶水縣守備,鎮守一方。”
“那個同樣沉穩的將官便是鐘調陽,聽聞其是定國將軍表兄,此戰他升爲保安衛指揮僉事,傳聞定國將軍分鎮永寧後,有意任命鐘調陽爲保安州城守備。”
“那個俊美風流的將官便是溫方亮,他原是舜鄉堡正千戶,此戰他升任爲保安衛指揮使。也有傳聞定國將軍有意任命溫方亮爲保安州守備。介時是鐘調陽任守備,還是溫方亮任守備,好是一番龍爭虎鬥。”
“那位便是高史銀,那位是鍾顯才,這些大將,皆是跟隨定國將軍一個烽燧堡壘出身的老人,深受其依重。我等要入定國將軍麾下,來日定要與這些心腹將官交好……”
葉惜之如數家珍,一個個爲秦軼介紹自己打聽來的人物消息,秦軼則若有所思地看着從窗外而過的幾個文吏。
其中一個文吏,引起秦軼的注意。他年在四十餘,三絡長鬚,衣飾頭髮打理得一絲不亂,他策在馬上,臉上帶着從容的微笑,不時與身旁一個文吏說幾句什麼。
這幾個文吏,也引起葉惜之的注意,他低聲道:“中間那個文吏,想必便是定國將軍深爲依重的令吏馮大昌,旁邊那個定是鍾榮。保安州文吏中,以此二人最受定國將軍器重,公輔兄,我等未來要投入定國將軍麾下,這二人不可不注意。”
“聽聞保安州還有儒學學正符名啓,與定國將軍是知交好友……”
他壓低聲音:“紀巡撫之女紀小娘子,己認其爲義父,符名啓此人,我等有機會定要拜訪。”
葉惜之的話不斷傳來,秦軼始終沉思着,目光深深投往遠處那莊嚴氣派的將軍府邸。
那邊一個個將官在門口下馬,相互拍肩大笑着。
……
窗外小雨淅瀝,寬闊的將軍府大堂內,聲音一陣接一陣傳來。
“此次出戰,我舜鄉軍共奪回金八百兩,銀四十八萬餘兩,緞匹七千匹。人口二十一萬餘,糧米二十六萬餘石,豬羊十八萬餘頭,牛兩萬五千餘頭,馬騾二萬二千餘匹,其中戰馬約五千匹。繳獲東奴盔甲九千五百餘副,鳥銃九百七十餘門,刀槍輜重無算……”
“……朝廷還給撫卹銀五萬兩,盔甲三千副,紅夷炮十門,魯密銃一千杆……”
說話的是鎮撫官遲大成,大堂的東西八面屏風前方,坐滿了保安州各地的文官武將們。皆是王鬥核心集團的官將,武有林道符,韓朝,溫方亮,溫達興,鐘調陽,張貴,遲大成等人,文有馮大昌,鍾榮,鍾正顯等人。
各人臉上,皆是喜形於色,意氣風發的神情,滿廳耀眼的紅色官袍,不說奪回的戰利品豐厚,便是此次出戰的將官們,人人都有升賞。
戰死的韓仲與楊通二人不說,溫方亮連升三極,從正千戶升爲衛指揮使。韓朝參戰雖晚,但涿州與平谷大功顯著,同樣升爲衛指揮使。鍾顯才與溫達興升爲衛指揮同知,鐘調陽、孫三傑、高史銀、李光衡、趙瑄、遲大成等人升爲衛指揮僉事。
還有謝一科,也升爲正千戶。
林道符與張貴,雖遠在舜鄉堡與州城,此次沒有參戰,但受王鬥保舉,朝廷也升署他們爲衛指揮僉事。
雖不是實授,卻讓二人極爲振奮,感覺跟隨王斗的前途無量,此時他們列位其座,跟隨議事。特別是張貴深爲榮幸,這代表他成爲定國將軍核心集團一員,此事非同小可。
王鬥雖充任爲東路永寧參將,不過只需三個月內上任便可,一系列善後事宜衆多,王鬥也不急於到永寧去上任。他領大軍迴轉保安州,祭拜過戰死的將士,又一口氣休息幾天後,衆人才緩過氣來。
今日也是王鬥迴轉州城第一次議事,此時他端坐黃花梨官帽椅上聽遲大成說話,雙目似閉非閉,偶爾端起身旁茶盞呷一口。後牆上,就是那副巨大的畫壁,氣象森嚴。
老白牛:
前天從南寧乘飛機到廈門,晚九點半又從廈門轉機到武夷山。昨天從武夷山坐客車回來,下午到家,處理了一大堆積存的事務,今天開始恢復更新。
很多書友說本書要太監,這種說法不科學啊。老牛己經成家立業的人,又有完本作品《回到明朝做千戶》做保證,怎麼可能太監呢?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