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驚駭

對舜鄉軍的舉動,延慶州知州吳植很快聽聞,他們膽敢鎮亽壓士子與商人?

吳植先是大怒,很快消息傳來,其子吳略的小妾竟然是清國奸細,已經確認無疑,他的兒子也被作爲嫌疑控制起來,吳植淒涼怔立良久,老淚橫流“家門不幸”

在舜鄉軍進入府內時,吳植恢復了平靜,說道,“老夫教子無方,會向朝廷上表自劾。”

對於延慶守備陳思寵,在舜鄉軍破門而入時,他先是驚駭,隨後暴跳如雷,對着抓捕的軍士狂吼“我乃朝廷堂堂三品大員,不經有司傳訊,你等無權抓我!”

對於這種反抗的做派,舜鄉軍一向格殺勿論。

他府內的親衛家丁被就地打死打傷大半,陳思寵也被一刀劈斷右臂,尖叫着昏死過去。

王鬥不動則以,一動驚人,當日不但延慶州,永寧城,懷來城,保安衛城等地全體行動,懷來守備黃昌義突然變臉,配合進城的一總舜鄉軍對城內士子商人大打出手,讓人反應不過來。

鍾顯才領一部軍士前往靖胡堡抓捕“通擄奸細”宋佳選,身爲守備的他負隅頑抗。其部在短短一刻鐘之內被擊潰,宋佳選當場被密集的火銃打成蜂窩。

面對突臨城下各一總舜鄉軍,週四溝堡操守陳欽鸞,黑漢嶺堡防守丁方明,劉斌堡防守郭才榮等人乖乖束手就擒,絲毫興不起反抗的念頭。在聽完將軍府的逮捕令後,他們全都癱倒在地。

東路臨近邊塞各堡,只有四海冶堡守備張文儒無事,當時他正與部下喝五吆六,大啃打來的一頭山豬。舜鄉軍抓捕宋佳選等人的消息傳入衆人耳中時,衆將都是安靜下來。

良久,張文儒罵了一聲:“這幫鮮貨跟韃亽子勾勾搭搭,被抓也是活該。”

“嗯,定國將軍的手段,很合我的胃口”

將軍府的雷霆出擊,震得人目瞪口呆,震得整個東路鴉雀無聲。沒想到王鬥如此肆無忌憚,血淋淋的屠刀同時揮向商人,士人,武人。卻如風捲殘雲,所有的陰謀,所以反對勢力皆煙消雲散。

二十日短短一天之內,舜鄉軍已經全盤掌握東路各地,這天中,不知多少人心驚肉跳,特別是那些罷市的商賈,罷亽課的學生。

對罷亽課的士人學生而言,他們更是惶恐萬分。王鬥鎮亽壓他們的名義是通擄。通奴。

——確實,他們中有清國奸細,王鬥並沒有冤枉他們。堂堂延慶州冠山書院的學正,他的兒子竟然是東奴細作,還有知州吳植兒子吳略同樣有細作嫌疑,其妾梅爾更是鐵板的韃亽子奸細。

這些人是罷亽課的煽動者,主謀者,換言之,跟這些人一起行動,所有罷亽課學生教官皆有奸細嫌疑,朝廷追究起來,重者丟失性命,輕者也有可能也失去自己的仕途。

或許以後他們審問是清白的,但在世人猜疑的目光中,他們有可能戴着奸細的帽子過一輩子,這比殺了他們更令之痛不欲生。

已經無所謂反抗商稅的“義舉”了,他們更擔憂自己的前途和性命,當日,不知道多少害怕的無法入睡。

事態很快平息,大規模抓人封店也只是短短一日,當躲在屋內惶恐不安的延慶州百姓第二天起來時,整個城池已經恢復了太平,街上乾乾淨淨,連垃圾都被掃了,原來地上的血跡也被清洗一空。

要不是街上還有三三兩兩巡邏的舜鄉軍戰士,很多人覺得昨日之事就是一場夢。

讓當地居民歡喜的是,浩浩蕩蕩的車輛不斷進城,上面滿載糧米,還有油鹽醬醋諸類雜物。操着保安州口語的掌櫃與夥計高聲招攬生意,“買糧了,買糧了,大夥快來買糧,市價比往日還低三成,絕對物美價廉,貨有所值啊。”

以那些家庭主婦爲首,衆人蜂擁而前去買糧買物,每個人都是眉歡眼笑。

“大家不用急,糧米很充足,每個人都有,慢慢來,大夥排隊啊”

這一幕也同時發生在東路各城,亂起旋滅,又有充足便宜的貨物供應,各地百姓的心一下子定下來。

在懷來城內,對昨日城內發生的變故,兵備道馬國璽也是看得眼花繚亂,一天都沒反應過來。慎重起見,他一直躲藏在府內沒有出聲,直到今日,傾聽部下詳細回報,才明白了東路各地情形。

馬兵備走到街上亽,街市已經恢復太平。滿面笑容都是排隊購買糧貨的軍民百姓,所有人規規矩矩,不敢掙也不敢搶。自是不遠處巡邏的舜鄉軍緣故。馬國璽嘆息良久,撫摸他那長度堪比關公的鬍鬚足有半個時辰,猛然下定決心,吩咐跟隨聲旁的督標營親將備馬,他要親自前往永寧城,與定國將軍王鬥商議政事,督標營親將猶豫一下,按規矩,應該是召王鬥前來懷來城拜會纔是,這樣親自前往,有失兵備體面。

聽完他的話,馬國璽搖頭“事且從權,沒必要顧忌這些俗禮。”

備好馬匹,馬國璽呆着一干親衛出城而去,路過管糧通判郭士同的府邸前,大門緊閉,人影絕跡。馬國璽冷笑一聲,快馬加鞭。直往城外而去

對於身在永寧城的王鬥來說,短短時日掃滅所有反抗陰謀勢力,並沒有在他的內心激起多大波瀾,這個結果早在意料之中。下一步是善後問題,如何更穩妥地掌管整個東路,爲自己的實力積蓄打下基礎。

相關諸事有幕府各人謀劃實行,王鬥只需考慮“戰略性,前瞻性”的問題便可,在聽聞兵備道馬國璽到了永寧城後,王鬥微微一笑“這個老狐狸,倒也精明”

雙飛的相見可用一團和氣來形容,互相吹捧一刻鐘後,兩人分賓主坐下、

談起東路這場變亂,又看了王鬥提供的大量人證物證後,馬國璽痛心疾首:“此些人等飽受朝廷思義,不思報效,卻做這等禍國殃民之舉,實是狼子野心。”

他罵了好一會,咪了咪眼,對王鬥說道“此次變亂,相關人等,未知定國將軍有何處置打算?”

王鬥道“末將擒獲細作曾復揚,萬梅爾諸人。又有張萬山一干通擄資敵之輩,茲事體大。兵憲身爲東路之父母,自需將相關嫌犯移交兵備府,三司會審,請旨裁決。”

路內的士人文官王鬥沒有處置權,抓捕的一些守備,操守等人,按大明律法,武官者三品以上有犯,需奏請得旨。四品以下有犯,有司定罪後也需請旨裁決。

王鬥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沒必要越俎代庖,顯得過於跋扈。相關人犯,便移交東路最高長官馬國璽吧。當然在此之前,也有一些話必須挑明。

對王斗的態度,馬國璽頗爲安慰。至少在明面上,王鬥這個參將還是尊重自己的。當然,越是如此,越讓馬國璽覺得王鬥此人不簡單。懂得適可而止,便是宦海多年的老官宦,也不見得有王斗的心機謀略。

路內各城主官幾乎一掃而空,各處士人鄉紳多半有事,料想此事定會在鎮中,朝中鬧得沸沸揚揚。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最重要的便是善後,此次是危機,也是機遇,亂起旋滅,東路重又太平,更擒獲細作多人,想必閣中諸公,甚至是聖上,都會對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何將喪事辦成喜事,對馬兵備而言是個挑戰。

“張萬山,陳思寵,宋佳選諸人喪心病狂,通擄資敵,須得嚴懲。黃昌義雖有小疵,然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以網開一面。餘者士子商人,若罪行不重者,可責罰後令其改過,懲前毖後,警示後人”

三司會審是不錯,但會審後如何定罪,還不是看王鬥等人事前提供什麼楊的證據?

王鬥定下調子便是東路豪強連根拔起,大士紳,大官員,大商賈盡覆,特別通敵發家的,全部除掉,一個不留。如此,路內沒有敢反抗自己的勢力。抄沒這些人的家產後,至少可奪得十幾萬畝的良田,過百萬的資財,大大緩解自己的財政壓力。

留下一些小商人,小文人還是可以爭取的,比較自己屯堡需要書吏等人才,也需要相關商戶進行經營,蛀蟲似的官商清除後,也有利路內的商議環境,其實王鬥來到大明後,之所以對商人一直重視不大,不但因爲他們囤積居奇,哄擡物價等重重惡習。更因爲此時商人多是流通型商人,非後世的生產型商人,難以創造價值。

後世商人怎麼說開設工廠,都需要招募大批工人,規模大的,甚至可以解決幾萬,幾十萬人的就業問題。而且他們生產貨物,創造價值,此時的商人,之事保持商品流通,有着收購與運輸罷了。

王鬥打算以後在東路鼓勵商人開廠設坊,促進就業,重新培養一批新型的商業人才,如此,既殺一儆百,又避免牽連過大,引起普通百姓的恐懼,取得那些小商人,小士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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