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牛:沒想到從分類月票榜尾巴跑上幾位,喜悅。另推薦作者人長得高大忠厚,主角卻總是腹黑的‘隨輕風去’大作‘大明官’,很不錯的書,又推薦晚明,也是歷史大作,精品文章。
……
“很好!”
前方的戰情,丘陵上的王鬥都看在眼裡,鐘調陽等人也是興奮非常,靖邊軍與宣鎮新軍以寡擊衆,冒着炮火,忍受傷亡,短時間內,卻將四萬餘擁有大量銃炮的漢八旗打得崩潰,這個戰績說出去,也足以自豪了。
謝一科拍手叫好同時,又恨恨道:“這次左翼大戰,我軍傷亡不少,更有溫爺他……”
他一把擦去眼淚,咬牙切齒:“都是孔有德這奸賊害的,一定要把他抓來活活剝皮!”
王鬥眼中閃着寒光,他果斷命令中軍吹響號鼓,靖邊軍等全線進攻,追殺緊逼,溫達興傷重昏迷,緊急送走救治,此時尖哨營由謝一科代領,王鬥命令他的夜不收,甚至護衛營的一些戰士,也派出追殺。
他特別下達命令:“務必生擒孔有德,還有那紅夷炮官,餘者高麗兵將,漢旗人等,是殺是擒,任由軍士自擇!”
贊畫秦軼略一沉吟,說道:“大將軍,漢軍正藍旗固山額真祖澤潤,是祖大帥的長子,是否……”
王鬥一擺手,冷然道:“任由軍士自擇!”
中軍各將都是昂然而立,秦贊畫文人出身。考慮較多,然他們最喜便是快意恩仇,又豈會懼怕祖大壽或遼東兵將不滿?敢投靠清國,與靖邊軍作對,不管什麼身份,唯有死路一條!
“追擊!”
到處是哭喊聲音,漫山遍野,皆是掙扎逃命的各旗漢軍,好走的地方全部擠滿人,不小心摔倒的。立時被自己袍澤踩倒田地之間。
他們己經全部亂了編制,便是有心停下抵抗的人,都不由自主被裹協逃命。
洪流似的奔逃人羣后,靖邊軍與宣鎮新軍吶喊追殺,追擊之中,靖邊軍人等仍然注意戰陣,多以便以追殺的小三才陣展開,衆人前逃後追,在各田地間追奔逐北。
石廷柱散着辮髮。在一些親衛心腹的掩護下,跌跌撞撞一路往東奔逃。他本來是策馬的,只是這樣的地勢,戰馬跑不快不說,還容易馬失前蹄。
石廷柱就是慌亂之中,沒有注意前方一道溝壑,連人帶馬摔倒,手中馬鞭扔出老遠不說,那馬的幾條蹄腿更是折了。
遍地的潰兵,更是阻礙逃跑。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可不管石廷柱是不是一旗的固山額真,氣怒之下,甚至一槍刺來,兩個親衛,就是這樣不可置信地栽倒在地。
爲了便於逃命,他們棄了馬。石廷柱逃命經驗豐富,當年在明軍時,他就逃跑了不知多少次,此時再次逃命。也是輕車熟路,他嫺熟地蹦過一些滾倒的人體,注意不要踩到他們身上,免得自己摔倒。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逃,逃到皇帝中軍那邊去,纔有一絲生路,他的後方,祖澤潤遙遙的呼喊聲傳來:“石帥,石帥,等等小弟,石帥……”
聲音焦急而絕望,往日裡,祖澤潤對上石廷柱總有一種優越感,他父親是祖大壽,遼東豪門軍閥事實的盟主,資歷最老的總兵之一,石廷柱,只是他父親的部下。
加上皇太極爲了招降他的父親,對祖澤潤總是另眼相看,所以便同是漢八旗的固山額真,祖澤潤對着石廷柱,也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此時那種傲慢全沒了,只是焦急呼喊,希望石廷柱停下等他。
石廷柱不久前,纔看到朝鮮大將金雨澤,鑲紅旗固山額真劉之源、鑲白旗固山額真吳守進,被靖邊軍亂槍刺死,小命要緊,哪顧得上什麼祖澤潤還是石澤潤?
能逃出生天再說吧,緊急關頭,別說祖澤潤,他爹孃在旁,肯定只顧自己。
不過無意中一瞥,他暗暗叫苦,他逃跑經驗豐富,表明身份的盔甲衣飾什麼全剝了扔了,不象祖澤潤顯擺,逃命時還要穿個鎏金盔甲,可能祖澤潤呼喝的時候被注意上了,幾個兇悍的靖邊軍槍兵排衆追來。
石廷柱一聲怪叫,連滾帶爬,手腳並進,更往前急奔,什麼時候身旁親衛走散了都不知道。
他拼命的跑,那些槍兵戰士緊追不放,從剛纔那二韃子大將喊聲可以知道,前面那隻剩褻衣褻褲的傢伙肯定是條大魚。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祖澤潤尖叫着,雙手撐在地上,一雙腿用力蹬着,以難以形容的速度後退,不過他神情驚恐,有如一個柔弱少婦在無人野地遇到幾個越獄大漢。
他身爲祖大壽長子,平日家族重點栽培,自有世家子弟的風範與城府,平日處事也頗爲穩重,只是身死關頭,內心深處那種膽怯全部涌現出來,所有勇氣與沉穩,全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不是遼東巡撫邱民仰,更不是大將曹變蛟與王廷臣,可以面對死亡面不改色,果真如此,就不會在大淩河之戰投敵了。
面前是幾甲靖邊軍槍兵戰鬥,他們戴着八瓣帽兒鐵尖盔,穿着青灰色的短袖皮毛冬衣,手上的滴血長槍,還有兩臂的臂手甲葉,在秋日的陽光下閃着讓人心寒的光芒。
他們臉上殺氣騰騰,又帶着不屑看着這個披頭散髮,衣甲上滿是野草泥土的二韃子大將。看他的甲色,是固山額真級別的大官,還是漢軍正藍旗的,殺了他,爲自己搏取軍功。
看他們一步步逼上,踏過地上橫七豎八的一些屍體,那些都是自己的親兵護衛,此時全死了。祖澤潤更是連滾帶爬驚叫,他一邊爬,一邊大聲哭泣哀求。
忽然他感覺一空,身後卻是一道寬寬的溝壕,再看上前去,一個身材健壯,神色陰沉的槍兵己經排衆出來,慢慢向他舉起閃亮的長槍,祖澤潤大聲嚎叫:“不要殺我,我爹是祖大壽……”
卻見那靖邊軍槍兵毫不猶豫刺下。長槍瞬間破開衣甲,深深紮在祖澤潤胸口,祖澤潤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扭曲,雙手拼命敲打地面,那槍兵將長槍抽出,又是一槍深深刺下,激飛的血雨,隨着他的長槍抽出插入。在寒風中傳揚。
“我也來!”
韓鎧徽大步上前,劉烈也連忙上去。餘者槍兵,一擁而上,對着祖澤潤猛刺,他生命力極強,被刺了數十槍還在哀嚎,不過身體己經扭曲成了而死形。
終於,他的身體不動,口內不再發出聲音,遍佈槍眼血洞的軀體。偶爾抽搐幾下。
武定國緩緩從祖澤潤體內抽出自己長槍,將槍上血肉反覆在他衣甲上抺拭,呸了一聲:“你個二韃子,不要說你爹是祖大壽,你爹是洪承疇都沒用。”
劉烈憨憨道:“韓伍長,我們殺了這個二韃子大官,有多少軍功?”
韓鎧徽搖頭:“不清楚。問牟甲長吧。”
牟大昌搖頭:“我也不清楚,問趙隊官吧……”
祖澤潤的慘嚎聲音,石廷柱隱隱聽在耳邊,一股寒意。讓他全身都涑慄起來,他大叫起來,使出吃奶的力氣,這一刻,便是史上最出衆的馬拉松冠軍,也沒有他逃命的速度快。
卟嗵,眼前一陣陣金星亂冒,卻是石廷柱跑得太倉促,沒注意腳下,不小心被一處田埂絆倒,摔了個狗吃屎,耳聽沉重的腳步聲就在身後,石廷柱身體如篩糠般顫抖起來,也不知哪來的氣力,雙手一按,就要躍起。
嗤的一聲,一杆長槍,刺透石廷柱的小腿,石廷柱厲聲嚎叫,他拼命要往前爬動,又是嗤的一聲,右手傳來無比的痛楚,卻是一根長槍,又刺透他的手掌,深深扎進泥土進去。
石廷柱吼叫掙扎,忽然感覺手腳一鬆,長槍抽走,隨後頭皮一緊,一隻粗壯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金錢鼠尾小散辮,用力提動起來,石廷柱只覺頭皮都要被扯去了,大聲慘叫的同時,不得不順着那手站立起來。
眼前幾個戴着帽兒盔的靖邊軍甲士,扯着他頭髮那人,更是滿臉刀疤,石廷柱自認兇悍,形象可怕,富有殺氣,與這人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看他們個個眼露兇光,石廷柱驚恐之下,又心力交瘁,忽然眼前一黑。
臨昏去時,似乎隱隱約約聽到幾句對話:“……這二韃子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
“不知什麼身份,先捆起來再說……”
暫時可以保命了,石廷柱心下一鬆,徹底的不醒人事。
……
伊家嶺右山不遠,看着層層逼來的靖邊軍甲士,金自點與愛德華多不約而同嘆了口氣,噶布什賢章京勞薩與孔有德搶先逃命去了,根本不管不顧他們的死活,二人與一些部下逃得慢,被一些明軍追上並圍住了。
金自點整整自己一品大員的朝鮮官服,明國君臣向來對屬國友善,他們也在爭取朝鮮脫離清國,再次迴歸大明,或許,自己可以利用這點保住性命。
愛德華多整整自己的葡萄牙軍服,又理理兩脣與兩鬢的鬚髮,儘量讓自己顯得整潔,他也在盤算,東方國度,素來對遠夷友善,不論韃靼人還是中國人,希望可以利用這點保住性命。
而且自己一手打炮技術,很有利用價值,不管心中如何怨恨,活命是第一要務。
看那些明軍大步逼來,精良的鐵盔與衣甲,還有彪悍的舉止,他暗暗心驚:“這些明軍,放在歐洲也是一等一的戰士。”
待那些靖邊軍離得不遠,愛德華多猛然舉起雙手,用生硬的漢語高呼:“大明萬歲,忠勇伯威武!”
“大明萬歲,忠勇伯威武!”
身旁只剩四個的佛郎機人一齊舉手呼應:“日月不落,永照大明!”
“日月不落,永照大明!”
這是愛德華多與同鄉緊急商議的計謀。東方人都喜歡聽好話,或許這喊一下,就可以增添他們的友善度。
他們這舉動,讓靖邊軍與金自點都是愣一下,一軍官排衆而出,大步過來。
愛德華多看這軍官穿着罩甲,配着腿裙,打着披風,他身上閃亮的鱗甲,一看就價值不菲。定然軍職不小。
愛德華多知道東方人就是個小兵,都喜歡別人稱之爲將軍,雖然眼前這軍官高大魁梧,滿臉橫肉,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力……
他還是強忍恐懼,彬彬有禮施了個貴族禮:“西班牙葡萄牙帝國,洛佩斯男爵家族,愛德華多.菲利普.德.梅內塞斯.洛佩斯,見過將軍閣下……閣下。請理解我的難處,我曾隨公沙的西勞參將。魯未略遊擊,爲大明浴血奮戰,只是因爲失敗,所以被帶到清國,無奈爲他們效力,不過我仍然身在漢營心在曹,也很願意再次爲大明,爲將軍您服務……”
曾就義冷冷看着這紅夷,看他嘴巴一張一合。滔滔不絕,他猛然重重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愛德華多痛得弓了腰,他強忍痛苦,含糊不清叫道:“大明萬碎,中用伯威乳……”
四個紅夷部下哆嗦着。膽戰心寒呼應:“日月布落,日月布落……”
曾就義抓住愛德華多衣襟,一把扯到自己眼前,他神情猙獰:“你個紅毛鬼。知道你的炮營,給我軍造成多大傷亡嗎?黃千總,他是我以前的老上司,他被你的火炮,打成了碎片……”
他咬牙切齒,不過想想大將軍的吩咐,還是一把將愛德華多扔開,吩咐左右:“綁起來,帶回給大將軍,再好好收拾他。”
愛德華多摔到一旁,仍然恐懼狂呼不停:“大明萬碎,中用伯威乳……”
曾就義向金自點大步過去,看這滿臉橫肉的明將過來,金自點臉色蒼白,心中惶恐非常,不過仍然強自鎮定不動,神情矜持。
他的身後,有幾個穿着袍服,腳着棉布軟底高腰靴,頭上戴着大檐帽的幕僚,此時一個幕僚上前,拱手施禮,用流利的漢語道:“見過上國將軍。”
他引見金自點:“這位是我朝鮮國議政府,右議政金自點金大人。”
他怕曾就義不清楚金自點的官職含義,指醒了一句:“相當於上國的閣老。”
他說着話,語中頗有傲然之意。
曾就義看了他半響,猛然一記重重的耳光橫掃過去,隨着響亮的聲音,那朝鮮國幕僚牙齒與牙血狂噴,他的身子打着圈圈,踉蹌向旁摔倒,半天掙扎不起。
曾就義大罵:“去你媽的,你個卑賤的高麗狗,老子面前,還敢神氣活現?”
看那幕僚的樣子,靖邊軍人等大笑,金自點則是氣得全身發抖:“放肆,太放肆了,有辱斯文,真乃有辱斯文……”
曾就義斜眼相睨,反手又是一記耳光掃過,啪啪聲中,他左右開弓,一口氣抽了金自點十幾記耳光,抽得他口鼻流血,官帽掉落,鬢髮散亂,清逸儒雅形象完全不在,然後曾就義將金自點扯到自己眼前,冷冷看着他:“還敢嘴硬不?”
金自點鼻中長血不時滴落,染紅了他的一品官服,看着曾就義,他恐懼異常地搖頭。
曾就義將金自點丟到一旁,再看他餘下的那些幕僚,個個哆嗦得象受驚的兔子一樣。
他冷哼一聲:“右議政算個屁,又不是我靖邊軍的右議政,全部給老子綁起來!”
……
長槍刺入體內的滲寒聲音,鳥銃的轟響,潰軍的驚叫,匯成潰敗與追殺的樂曲,一處低緩的丘陵上,數十個漢軍聚成一圈,他們周邊,圍着大股的靖邊軍槍兵與銃兵。
這些漢軍,多爲正紅旗的士兵,也有些餘旗的兵將,他們很多是原孔有德、尚可喜等人的東江軍老兵。
這些老兵頗爲悍勇,雖然是潰逃被追殺,竟也給靖邊軍與宣鎮新軍戰士造成一些傷亡,要不是石廷柱等人的潰兵關係,那些孔有德等部下,也沒那麼容易潰散。
他們周邊腳下,屍體傷員層層疊疊。上面佈滿了各樣的銃眼,還有一些槍眼,有若小河似的血泊中,躺着沈志祥,還有曹紹中、劉承祖等人扭曲的屍體。
看周邊靖邊軍又密密舉起鳥銃,那些剩餘漢軍雖然臉色蒼白,竟然沒有多少畏懼之意,他們猛然一聲大吼,舉着刀槍,向丘陵下狂衝而來。
火銃的爆響中。他們一個個栽倒在地,透過射擊後的白色硝煙,謝上表看到眼前己經空無一人,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二韃子再兇,也兇不過鳥銃,想起左翼大戰,部中一些甲等軍傷亡,又心下黯然。
忽然看到前方倒下的人羣中。又有一人掙扎爬起,身旁一位銃兵舉起鳥銃。謝上表示意他放下,看那人勉力支持,站直後,如牛般壯實的身軀,一張四十多歲的粗黑兇惡臉容,他腿上中了一彈,左肋處中了一彈,全身上下,鮮血淋漓的。
看着面前的靖邊軍。他忽然狂笑起來,他一把扯開棉甲,落出內中長滿黑毛的胸膛,吼道:“來吧,打吧,往這裡打,老子這輩子活夠了!活夠了!”
他狂笑:“老子殺過韃子。在登州有百條人命,睡過官家小姐,砍過不到三歲的小孩,老子夠了!”
笑聲中。他口中不停流出鮮血,更顯猙獰。
謝上表冷冷道:“最後,還不是給韃子做狗?舔他們的屁眼?”
這人笑聲頓止,他望向天空,喃喃道:“是啊,或許我林仁貞,當年就該追隨毛帥而去。”
謝上表抽出自己解首刀扔過去:“你一定要死,不過念在你殺過韃子份上,也算條漢子,自己了斷吧!”
那人緩緩撿起解首刀:“也罷,死在刀下,總比死在銃上好。”
他忽然流出淚來,迎天大叫:“恨啊,我好恨!”
猛地將解首刀刺入自己心口,立時氣絕。
謝上表走過去,拔出自己的解首刀,嘆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吩咐左右:“將他單獨埋了,刻個有字的牌子,沒名沒姓,要做孤魂野鬼的。”
……
“初步估計,俘虜漢軍、朝鮮軍己然超過萬人,斬殺劉之源、金雨澤、祖澤潤、吳守進、沈志祥諸酋,擒捕石廷柱,金自點,紅夷矮德人等,只是耿仲明,尚可喜、馬光遠可能己經逃走。”
中軍丘陵上,各將圍在王鬥身旁,鎮撫遲大成向王鬥稟報初步統計戰果,丘陵前方,一直沿升到後方,黑壓壓都是垂頭喪氣的俘虜,正由一些靖邊軍與宣鎮新軍押送。
周邊各將,都是眉飛色舞,特別宣鎮的幾個官將,此戰,大勝啊,一口氣斬殺擒捕漢軍旗多個固山額真與部將,連朝鮮國的右議政都抓了。
王鬥點頭:“孔有德呢,抓住了嗎?”
鐘調陽道:“將士與尖哨營兄弟還在追捕,孔有德跑不了!”
王鬥淡淡道:“孔有德要抓住,而且要活活抓住,到時,我會把他交給溫兄弟。”
他望向前方,右側煙塵滾滾,正有幾騎急速奔來,沿着複雜的地面之字形的扭動,顯示他們高超的騎術。
奔到近前,爲首一人,卻是滿臉汗珠,然而神情歡暢的謝一科,他遠遠就在馬上歡叫:“大將軍……大將軍,好消息啊……軍中將士,己經斬殺……韃子前鋒營章京勞薩,生擒孔有德大賊……大喜啊大將軍……”
他奔得太快,又忙於喊話,剛到丘陵邊上,一個不小心,馬失前蹄,謝一科人馬翻滾。
他敏捷地爬起來,還好沒有受傷,罵了句:“媽的……”
……
巳時,太陽高升,給越來越寒冷的天氣帶來一絲暖意。
“哨騎回報,忠勇伯正與漢八旗大戰,不知現時戰情如何。”
左翼戰事,牽動洪承疇的心,只是離得遠,那邊又不好走,哨騎不便,第一手情報,不能立時便知。
還有,依哨馬的探報,錦州城下,吳三桂,馬科,唐通數將,己經與城下兩紅旗滿蒙軍展開激戰,祖大壽不時率領家丁守兵,從城內衝出接應。
不過那方不容樂觀,六萬明軍,對戰四萬清軍,內中很多還是雜役輔兵,仍然頗爲吃力。
大軍右翼,衆騎兵與滿蒙兩白旗激鬥多次,殺得難解難分,二黃旗又逼向杏山,那邊將會如何?都是洪承疇擔憂的事。
他收回目光,看向己方的中軍大陣,更是臉露憂色,二藍旗滿蒙軍,一部分外藩蒙古軍,數次的衝鋒激戰,己經攻破一次他的佛郎機炮前陣,洪承疇急調援兵,右翼也過來支持,他們才退了回去。
不過他們攻勢一波比一波猛,而且奴酋洪太調兵遣將,視戰情隨時增派削減各旗兵馬,不一定二藍旗主攻中路,便是單單他們進攻,戰術頗爲靈活,洪承疇感覺很吃力。
“希望忠勇伯左翼大勝,儘早援助!”
洪承疇盼望着。
右翼清騎,又發動了一次進攻,奔騰的鐵流震撼大地,神機營的神威大將軍,大小臼炮不斷髮射,最後他們火箭呼嘯,有若萬道金蛇,神火飛鴉橫飛,其聲淒厲。
與此同時,滿蒙二藍旗,再次對中路發動進攻,他們萬馬奔騰而來,衝得天上驕陽似乎都在不停晃動。
天鵝聲中,車營密密麻麻的佛郎機炮齊鳴,硝煙瀰漫大地,蹄聲中,滾滾蒙騎向兩邊分開,露出他們身後的重騎,還有無數的馬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