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牛:推薦‘木子藍色’老弟的《晚唐》,筆清新,情節誘人,很不錯的書。再推《大明官》,腹黑又世情,素來不吃虧的主角,我最喜歡了。
……
初四日這次廷杖震動朝野,近三十個言官御史一齊被拖到皇極殿外行刑,他們在寒風呼嚎,高叫着太祖太宗二帝名號,語聲淒厲,尤如杜鵑泣血……
當場,他們被杖死了五人,十餘人傷殘,餘下之人,也個個將在牀榻上渡過漫長時日,丙戌日這場血案,讓朝臣武,京師上下,竦然而驚。
或許,經此大變後,很多人退縮了,也有更多人對王鬥更恨,站到他的對立面,對崇禎帝來說,他的心情憤憤又帶着悲涼,廷杖的結果,是他不想要的,與他治國時的初衷相對立的。
雖說當時怒極,不過他只是想狠狠教訓教訓卓不爲等人,並不想將他們打死,只是行刑後報稱,卓不爲人等身子太弱,受刑不過,沒打几杖,就當場暴斃了。
他不但沒有歡喜,反而背脊骨涌起寒意,疑竇叢生,是誰,在做了手腳,朕還有誰可信?
不過騎虎難下,此次謠言之事,該做個了斷了,邊軍鼓譟之事,不能久拖不決,在崇禎帝嚴令下,依某些招供言官證詞,廠衛與三司的調查,更爲嚴厲進行,陸續有背後陰影浮出,更多的人,遭到廷杖、貶斥甚至流放。
不過看看手名單,崇禎帝知道。背後的大魚,遠遠沒有出現。而王鬥能掌握這個名單,就知道他對眼前的結果不會滿意。
只是此後的調查越發艱難,大明官官相護,各同盟利益等掩護網絡,發揮到了極派小說,就在事件的進展又要陷入僵局。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初七日。吏部尚書李日宣重將,吏部選郎吳昌時反戈一擊,密訪周延儒門下客董廷獻,隨後再與周首輔接上頭,道出一系列隱密之事。
初八日,京師再次大震,內閣閣員。吏部尚書李日宣、戶部尚書李待問引咎辭職,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華、御史施邦曜、刑部侍郎孟兆祥諸人被貶,此外還有數十個官員倒臺受責,或奪俸,或杖責,或坐徒。或革職閒住等。
如此大變,只有崇禎二年詔定逆案可以比擬,朝格局爲之大變。
不但朝,宮,也有一番清洗。
依收受賄賂。傳播謠言,殺人滅口等罪名。司禮監大太監王裕民被貶往鳳陽,東廠太監齊本正、鄭之惠等人被賜死。
王裕民被貶,還牽涉出監軍太監劉元斌,有御史彈劾劉元斌縱軍吟掠,帝怒,召錦衣衛逮其入京。
數日間朝一連串變故,看得京師上下人等眼花繚亂,待衆人回過神來,有心人忽然發現,此朝變亂,最大的收穫,竟是內閣首輔周延儒。
吳昌時的反戈一擊,讓吏部尚書與戶部尚書,還有大批朝臣去職免職,而二部尚書職務,非呼聲極高的鄭三俊、倪元璐二人不可。
這二人都是東林黨,早在復出前,周延儒己經答應東林黨各員,會將鄭三俊、倪元璐等人擡進閣部,果然,他這個承諾就要實現了。
這次變亂,周延儒雖然損失李邦華等人,不過有他居在首輔高位,李邦華人等,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而且日後閣難有對手,內閣,將是他一家獨大的局面……
謠言大案水落石出,背後某些蠅營狗苟自是心驚膽戰,接連數日,京師正陽門外的亢家糧店,都傳出陣陣憤怒的咆哮聲音,還接連運出幾具,因一些雞毛蒜皮小事,觸怒主人後被杖死處理的丫鬟屍體。
雖然內人等,不知道這場風波爲何沒有波及他們,不過思前想後,內一些人,還是快速收拾東西,一溜煙往山西逃去。
初日這天,大同鎮營地,王樸面色鐵青地看着眼前垂首惶恐的幾位商人,算起來,沾親帶故的,他們都算自己族叔,只不過隔了不知多少代。
“你們自己找死,不要帶上我們王家!”
看着眼前人等,王樸俊朗臉容都扭曲起來,他雙目似欲噴出火,猛然伸出手,掄起胳膊,狠狠一個巴掌,重重抽在一個老年商人的臉上,啪的一聲,那商人慘叫踉蹌後退,一張右臉瞬間腫起老高。
他一張嘴,一口血水吐出,還帶着兩顆牙齒。
他捂着自己右頰,驚怒交加,叫道:“小志兒,你……”
“你個屁!”
王樸憤怒咆哮,他上前一步,又是重重一巴掌抽下,這商人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臉部表情都扭曲了,打着圈圈往旁邊倒去,這次他口飛出的,是高達七顆牙齒。
“目……目無尊長……”
那商人摔了個七死八活,他趴在地上,扶着臉頰,悲從來,放聲號啕大哭:“老夫,老夫不想活了……小志兒你這個忘本的東西,你可記得……小時……小時候,我是多麼疼愛你……”
“還有你們!”
王樸吼叫着,左抽右抽,啪啪聲,他挨個給眼前站着的王家商人們耳光,抽得他們個個口鼻流血,狼狽不堪。
帳的一些大同鎮將官們,個個鴉雀無聲,非常驚訝的看着這一幕。
大帥的極端憤怒,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平日大帥可是笑嘻嘻,很顧及風度的,對那些族人親戚,也保持着尊敬,如眼前這般不留情面,大打出手,真是極爲少見。
王樸盛怒之下,他們也膽戰心寒地站着,無人敢勸說一句,還是他親將王徵站出來。
此時王樸己經抽到一個胖肥的商人。算是王徵的叔叔,看着平日一團和氣。對自己親切非常的族叔被抽得口歪鼻斜,噤若寒蟬,他也覺得臉上無光。
他低聲勸道:“大帥息怒,叔公他們,也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了,並非有意給族帶來災禍。”
那個趴在地上的商人,此時己經被攙扶起來,他捂着臉。含糊不清哭道:“這事各大家都有參與,還有,老爺也是贊同的……”
王樸本來怒火稍息,一聽這話,又是怒氣上涌,大罵道:“父親老糊塗了!”
想想王鬥,想想靖邊軍的強悍。王樸不由打了個寒噤,他也瞭解王斗的爲人,豈是善罷甘休之人?
外人霧裡看花,不明白靖邊軍的強大,他是知道的,特別這次。京師大變,還不是王斗的功勞?他死皮賴臉稱呼王鬥爲哥哥,渾不顧自己比王斗大了三、四歲的事實,爲了什麼,還不是爲抱上王斗大腿。讓王家更爲興盛壯大?
只是這些拖後腿的,將自己所有苦心盡數付之東流。一個不慎,他的商事家族,將盡數毀於一旦。
該如何是好?他苦惱地在帳內踱步,旁邊那些王氏家族的商人,也知道此次闖了大禍,特別京消息傳來後,他們個個在旁,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想想王鬥可能的手段,他的心狠手辣,王樸心寒意不斷涌起,他口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
王徵同樣苦思冥想,他一咬牙,上前獻計道:“大帥,沒辦法了,不如去找忠勇伯,將事情和盤托出?”
王樸眼前一亮,猶豫道:“這行嗎?”
王徵拍着胸脯保證:“肯定行,以大帥與忠勇伯的交情,定然會網開一面,不與計效!”
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不定忠勇伯血洗各大家,我們王氏,還可以分一杯羹。”
那老叔公在旁驚叫道:“這怎麼成?八大家同氣連枝,就是相互之間,都有聯姻納娶……王徵,你的嫂子,便是亢家之女,你想置她於死地嗎?”
王徵凜然道:“爲了家族,適當的犧牲是可以的,再說了,忠勇伯也不會與一個婦人計較吧?”
王樸下定決心:“就這麼辦,也道是死道友不死貧道……而且他們死光了,對我們王家反是好事……”
而這時,王鬥也在帳聽着劉本深的彙報,京師動靜,東路等處事態進展等等。
還有將軍府一些消息,似乎紀君嬌在永寧城舉辦了幾場宴會,在受邀各夫人,頗爲策反了一些人,謝秀娘一樣爲夫解憂,在安穩路內人心上,起了重要作用。
這次京師變故,謠言的主導者,可謂差不多掃了大半,還有作爲馬前卒的言官們,死傷慘重,王鬥並不同情他們,御史言官,在明初時發揮重要作用,到了現在,唯有禍國害國一途,可謂可憐又可恨。
情報,雖然很多官員被貶被斥,然不約而同的,地方大族,那些晉商大家,並沒有被牽連到,也少有人供稱他們。
或許,他們也明白,各利益家族,纔是他們的根基,便如鴉片田地,只要土壤不毀,就有播種發芽的一天,例如周延儒,數年前下臺,現在不又復起?
只要根基在,總有復起一日,衆利益家族毀了,纔是真正的毀了。
況且,王鬥給崇禎帝名單上,也沒有那些人。
對次,王鬥只是冷笑,待自己回到東路,將各大家掃了,將他們的根基掃了,讓他們明白,什麼叫絕望!
就如他對部下言,這些肥豬,留着我們回去自己殺。
不過事情算解決了,朝廷給了臺階,他們督促洪承疇,來探聽王斗的意思。
贊畫秦軼堅決認爲,應該順水推舟,順勢結束此次事件,甚至以王鬥爲首的各鎮邊將,也應該給朝廷臺階下,作出負荊請罪的態勢,將這次事件,隱沒風雪之。
楊國柱,王樸諸人,連日來都與王鬥商議,王鬥也認爲,這件事情,應該結束了。
只是,雖然日後雙方可能恢復一團和氣,但後續的影響是深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