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撈月潭,一劍須得三千字

“什麼鬼?爲何我從外面回來時沒看見?”許太平心頭一驚,抱起平安問道。

“你來的時候已經走了。”白羽也撲閃着翅膀飛到許太平的肩頭,“那是一頭高有九尺,一頭火紅色長髮,有着一對碧綠眼瞳,揹着一柄長刀的惡鬼。”

它描述得十分詳盡。

“身材高大,紅髮,綠瞳,還帶着刀……難不成是那赤發刀鬼?!”許太平心中咯噔了一下,然後一把將白羽從自己肩頭抓起問道:

“那頭惡鬼什麼時候走的?”

“天快要黑下來的時候,他便已經站在了暮鼓山的虹橋上,再暗了一些之後,他便出現在了院門口,然後就那麼一動不動地在門口守着,直到半柱香之前,一名修士御劍從我們上空經過,它這才消失不見。”

白羽回憶道。

“若你們沒看走眼,這惡鬼很有可能是青玄宗傳聞之中的赤發刀鬼,我四師兄昨天晚上就是被他所傷。”

許太平語氣有些凝重道。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點印象了,當初我爹爹似乎也曾對我說過這赤發刀鬼的傳聞。”

聽許太平提到“赤發刀鬼”這個名字,白羽似是也回想起了什麼。

“白虹叔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

許太平有些好奇地問道。

“當時因爲我喜歡到處亂跑,我爹就拿這赤發刀鬼嚇我,說雲廬山中有一頭惡鬼,這惡鬼爲曾經青玄宗一位練刀成癡的修士所化,這修士一生以刀敗敵無數,但卻在聲名最盛之時敗在一位前來雲廬遊歷的少年手中,一念成癡,最後以身飼刀,化作一道飄蕩在這山間的惡魂,而因其執念太重,這惡魂最終化爲惡鬼,最後就成爲了這傳說中的赤發刀鬼。”

“據說這刀鬼最初時逢人便殺,後來不知是因爲什麼原因,改隨意殺人爲專殺用刀之人。”

“關於這刀鬼,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白羽從許太平的手中掙脫開來,一把飛到了小猴平安的腦袋上,然後又懶洋洋地趴了下來。

“這刀鬼還有這種來歷。”

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白羽剛剛的講述,還是令許太平有些動容。

“不論剛剛我們門口站着的是不是那刀鬼,最近這段時日,安全起見,你們傍晚之後就不要出去了,我練完劍也爭取早些回來。”

許太平向它們兩個叮囑道。

“你不用擔心我們,它真要闖進來了,大不了我們往葫蘆裡一鑽,倒時你可要小心一些。”

白羽一邊說着,一邊鑽進了許太平腰間的葫蘆。

“嘰嘰!”

受到了驚嚇的小猴,這時也一把鑽了進去。

“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靈月仙子的聲音這時又在許太平的腦海之中響起。

“既然是鬼,就要受到諸多天地法則禁錮,至少白日裡他肯定是不敢出來作祟的,我沉睡之前也會在這棲月軒匾額之上幫你刻一道天師純陽符,它就算是再厲害的鬼物也不可能闖得進來,太平你這段時日減少夜間外出即可。”

她語氣平靜地提醒許太平道。

“這段時日我會多加註意的。”

許太平點了點頭。

最近這段時間,靈月仙子正在爲進入地果做準備,故而說話的語氣之中滿是疲憊。

“靈月姐,你安心準備進入地果吧,我這邊不會有問題的。”

許太平一邊在心裡跟靈月仙子說着話,一邊徑直朝着後院樊樓走去,開始準備今日的修行。

每日固定修行丹霞訣的時間到了。

此刻就算那刀鬼站在他家門口,他也絕不會耽誤片刻。

而在許太平朝樊樓走去時,靈月仙子的靈體卻是悄無聲息地飄了出來。

她身形徑直飄到了棲月軒的大門口,然後操控着一把刻刀在門匾上刻下了一道極爲玄奧的符文,隨後纔將目光朝門口那黑漆漆羣山望去道:

“若我猜測得沒錯,這刀鬼並非什麼惡鬼,而是那刀修的一縷執念,此物對於修士而言,可是一塊難得的磨刀石,就看太平有無機緣能夠得到了。”

……

讓許太平有些意外的是,一連過去七八日,那赤發刀鬼也沒有再出現過。

而這幾天的時間裡,他照常地每日去撈月潭練劍。

練完劍再回樊樓修習術法,然後一邊開始泡那令他感到非常酸爽的開穴衝竅湯,一邊進行今日的呼吸吐納。

絲毫也沒有受到那刀鬼傳聞的影響。

而在開穴衝竅湯的幫助,以及他每日沒有片刻鬆懈的練習之下,他的望幽境也正式小成。

而望幽境小成的標誌便是,氣府之中的真氣開始凝氣化雲。

至於御劍術的修煉。

雖然到現在他也還是沒能見到三三居士,但三三居士並沒有停止對他的指導。

他每日依舊會在崖壁上留下一塊木板,然後在那木板之上刻下許太平昨日練習時的不足,比如說劍痕的深淺不一、長短不一、粗細不一。

若是其他弟子,估計早就深厭其煩。

但偏偏許太平是一個極爲較真之人。

你說我劍痕深淺不一,那我便控制好劍的力道,讓劍痕深淺一致。

你說我劍痕長短不一,我便控制好刻畫劍痕的時間,讓劍痕長短一致。

於是在這樣的幾次“交鋒”之後,三三居士能挑出來的“刺”變得越來越少,於是他索性便改了練劍的方式。

於是在最近這幾日,來撈月潭練劍的許太平,從簡單地在崖壁一日刻下三千劍痕,變成一日刻字三千。

所謂刻字三千,就是隔空控制那柄鏽劍,在撈月潭瀑布崖壁上刻寫詩文。

這難度比之前要高出了許多倍。

同時三三居士能夠挑出的毛病也變得更多了起來。

那牆上的木板,也從一天一塊,變成了最多時的一天十塊。

不過即便如此,許太平也沒有任何抱怨,依舊還是三三居士今日提出問題,他明日便立刻改正。

逐漸地,掛在崖壁上的目標,又開始一塊接着一塊地減少。

而原本光禿禿的崖壁上,也逐漸刻滿了許太平抄錄的詩文。

“小傢伙明顯並非天賦異稟之人,能在半個月的時間裡,將御劍術掌握到這種程度,靠的只能是勤勉跟專注了。”

撈月潭前,望着崖壁上那密密麻麻的刻字,正例行檢查着的三三居士,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捋着鬍鬚,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了崖壁上一塊新掛起來的木板上時,他臉上的笑容隨即再次斂去,重新換做了一臉的不高興。

只見那木板上,用方方正正的字體刻寫着——

“三三長老,明日是七峰大比的第一日,峰主有令,七峰所有弟子都需要到場,故而只能請假一日,還請三三長老見諒。”

沉默良久之後,三三居士皺眉道:

“趙謙你這第七峰,破事怎麼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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