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突然想到薛雪?
當倩影出現在心底,葉明河上馬的動作都是一僵。
美麗?
不得不說,薛雪的確是葉明河這一世迄今爲止見過的最漂亮的少女,氣質兼具,但要說是因爲這個,倒太過虛浮了。
還是因爲她的病,或者說,命!
天生絕脈,就是命。
對於這種命,葉明河再熟悉不過,一想到她,心中便不由浮起一絲氐惆。
“真是不知她是否已經離開,另尋他處,擇醫問藥。”
雖然只見過一面,葉明河對於這個和自己前一世相同命運的少女,已然多了幾分牽掛。
懷抱雜念,葉明河縱馬揚鞭,啓程而去。恐怕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趕路的速度要比之前快很多。
終於——
天玄城到了。
一如既往的繁華。
鐵打的城池,流水的家族。
前些時日葉家祭祖大典的事情似乎根本沒有在這方城池內引動多少漣漪,同樣,也沒有一個人認出葉明河的相貌和身份。葉明河倒也樂於清淨,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來到珍寶閣前。
珍寶閣永遠都是天玄城最熱鬧的地方,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櫃檯上的小廝已經換了人,並不認識葉明河,不過當葉明河拿出昔日珍寶閣分閣主鄒夜贈與的令牌,立刻引起了足夠的重視,不問來處,直接被引見到鄒夜的私人後院。
還是這方庭院。
只不過葉明河此次前來,身份和之前截然不同。
十餘天前他還是一個落魄的已死之人,但現在,他已經是葉家家主。
珍寶閣小廝剛要稟報,卻被葉明河拉住,徑直推開院門,動作大方。
庭院依舊,藥草繁茂,清香撲鼻,還有人影綽綽。只是當葉明河看清其中之人,不由眼瞳一縮。
院內有四人。
鄒夜、薛老、薛雪都在其中。
原來她還沒有走。
當葉明河看到身比紙薄,膚如冬雪的少女之時,不知爲何,心底突然浮起一絲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欣喜,面露笑意。不過,當他看到庭院中的第四人時,神色一僵。
是黎稚!
天元武院長老,黎稚!
不錯。
黎稚從葉家離開之後,竟然直接來到了這裡!
有人闖入庭院,葉明河的動作更不加掩飾,立刻被院內之人察覺,鄒夜更是臉色一凝,有些惱怒,扭頭剛要叱問,卻見來者竟然是葉明河,臉色立刻變了,笑容漫上眼角:
“我道是誰這麼沒規矩,原來是你這個貴客!”
鄒夜說着,看向站在門後略顯手足無措的珍寶閣小廝道:
“你回去吧。記得這位兄弟的樣貌,以後他來,無需稟報。”
支走小廝,鄒夜這才迎了上來,笑道:
“葉小友,你若不來,我可要全城粘貼告示尋找你了。你是不知道,你那虎狼丹現在賣的有多好,現在別說整個天玄城,就連周圍十城八府,可都知道虎狼丹的名號!我想不用多久,上面也會知道的,待那時,咱們可要賺個盆滿鉢滿了。”
不論交情,先談生意。
鄒夜的確是個稱職的生意人。
不過由此也可以聽出,葉明河奉上的虎狼丹丹方,到底給他帶來了多大好處。
鄒夜喜笑顏開,薛老對葉明河的到來也是頗爲意外,眼瞳一亮,點頭示意。薛雪同樣如此。在場唯
有黎稚,懵了。他的表情,當和葉明河剛纔的心理波動一模一樣,不明白對方爲何會來這裡,並且還和薛老、鄒夜頗爲熟知的樣子。
葉明河也不解釋,拱手回禮:
“晚輩見過薛老、鄒閣主,薛小姐。”
鄒夜已經迎到跟前,見狀故作生氣,眉頭一皺,架住葉明河的胳膊道:
“見外了,見外了!”
“還叫什麼鄒閣主。葉小友,叫我一聲鄒大哥就好!從此之後,咱們可是一家人了!如若有好的丹方,一定要聯繫我啊!”
鄒夜依然在說生意,只是當看到旁邊面色困惑的黎稚,這才恍然大悟,連連介紹道:
“來來來,葉小友,我來你給介紹一下,這一位,就是天元武院的外院長老,黎稚長老。他此行來咱們天玄城,可是爲天元武院招收新弟子。就連薛雪小姐,十日後也要跟他去呢。”
薛雪,也要去天元武院?
這個消息,無疑讓葉明河猛地一驚。
這是爲何?
沒有人再比他更明白薛雪的體質了。
天生絕脈,不能修行。她去天元武院幹什麼?
難道,這也是一筆交易?
葉明河知道薛雪家境不俗,是宣武帝國四大家族薛家後人,和天元武院自然有所聯繫,不可避免的便想到了這裡,一臉狐疑地看向薛老和一臉平靜的薛雪。
薛老可是老人精,精明到眉毛都空了,葉明河一個眼神,他便看到了太多東西,知道葉明河已經知曉了薛雪的“病情”,輕笑道:
“這也是雪兒自己的意思。”
“原本三日前,我都已經決定離開了。但雪兒心血**,突然要跟黎長老一起去天元武院,隱有預感,那裡有對她病情有所幫助的人,老夫自然也只能聽從。”
心血**?
對她病情有幫助的人?
葉明河聞言心神又是一顫。
先天絕脈,可是連天界的師尊都無法根治的頑疾,世俗界,會有這樣的人麼?
葉明河表示懷疑,很難相信。但對於薛雪也去天元武院,他卻突然很開心,沒有原因的心情大好。
正在這時,但見薛老又如同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浮起關切道:
“對了。”
“我聽說天玄城有一個葉家,最近新家主繼承,是個誅殺手足的狠辣之人。葉小友最近出行要小心一點啊。雪兒,你也是。”
葉家新家主?
心狠手辣,誅殺兄弟手足?
葉明河聞言,懵了。
這說的不正是我麼?
但傳言是這樣的麼?
葉明河正欲辯解,但聽薛雪乖巧的一點頭,對薛老道:
“是,爺爺,我也聽說了,此人凶神惡煞,六親不認,雪兒一定會小心的。不過爺爺也放心,十天後我就要去天元武院了,有黎稚長老的保護,我肯定是安全的。”
薛雪說着,看向黎稚,但見他一臉呆滯,不由一愣。
同樣一愣的,還有鄒夜和薛老,完全不明白黎稚到底是怎麼了,就在鄒夜欲要出言提醒黎稚莫要失態之時,突然,但聽一道微弱的聲音從旁響起——
“咳咳。”
“薛前輩,忘了告訴你們,我就是那個葉家之人,並且是新繼位的家主……並且,我早就和黎稚長老認識了,十天後,我也要去天元武院。”
什麼?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循聲望去,但見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葉明河!
看到葉明河削瘦人畜無害的身形,再聯想到先前自己等人的描述,薛老和薛雪的臉色,瞬間嫣紅一片。
彷彿是在印證葉明河的話,黎稚也無奈點頭,更讓衆人無語。
這……可就太尷尬了……
好在,在場哪一個不是精明之人?尤其是薛老,很快回神,乾咳兩聲,道:
“誤會,誤會。”
“坊間傳言,豈能可信?葉小友又豈是這樣的人?不過,葉小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如解釋一下?”
葉明河自然不會隱瞞,把其中一切詳盡道出,而後,衆人神色這才恢復尋常。
原來是家族復仇。
這種事,太常見了。只是沒想到這次發生在了自己身邊。
但鄒夜無疑想的更多,在葉明河又一次提及自己即將前往天元武院時,眼底精芒一閃:
“葉小友這是要在離開之前,吩咐我珍寶閣如何分配那筆錢財?”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葉明河點頭應道:
“不錯。”
“以後每月虎狼丹的利潤,就麻煩鄒閣主交予我葉家王管家,他會物盡其用的。”
鄒夜當即作出承諾:
“葉小友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的!”
葉明河聞言,這才放心不少。
只不過,在薛老回神之後,眼底同樣精芒一閃,似乎略有思付,扭頭看來,面掛笑意:
“巧了。”
“既然葉小友要和雪兒在十日後同行,彼此也能照應一番,老夫更加放心了。恰好雪兒這幾天一直憋在珍寶閣,還未出去逛逛,就勞煩葉小友帶她隨處看看吧,我和黎稚長老,還有一點要事要談。”
出去閒逛?
這是要支開我們啊?
薛老這是在打什麼主意?
葉明河不解,但見薛雪乖巧應允,當即也沒有了半點意見。
反正自己要做的叮囑也送到了,美人在側,更是一件好事。雖然葉明河對薛雪並無雜念,佳人在旁,也不由覺得心神舒暢,依言告退,和薛雪一起離開庭院。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之後,薛老的神色已經變得肅穆起來。
黎稚見狀,更是心神一凜,連忙問道:
“薛老,葉家這小子有問題?”
薛老聞言,緩緩搖頭道:
“沒有問題。但是關於他,我還真有一件事要囑託。”
“虎狼丹,你也見過,你天元武院,更是拿走了不少份額。說實話,就是葉小友送來珍寶閣的。他或許不清楚這丹方的價值,但老夫浸淫丹道數十載,豈能看不出它的不俗?”
“他背後的那位師尊,在煉丹一道的成就,定然還在我之上。我雖然對雪兒的病無法幫助,但那人卻不一定不可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他!”
葉明河的背後,還有一位師尊?
黎稚聞言大驚,但瞬息又恢復平靜。
對。
應該有!
否則的話,根本無法解釋他爲何在短短數天,便接連突破數個武道境界,劍法如此卓越。只是沒想到,他背後的師尊,竟然最擅長的是丹道。
“薛老你放心,我自當盡力。”
聽到黎稚的承諾,薛老這才稍微心安。看到葉明河和薛雪剛剛踏出的庭院門庭,不由又想到了薛雪前幾日心血**的預感。
對她病情有幫助的人。
這個人,會不會就是葉明河背後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