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走了兩天,路上幾乎沒停,餓了就吃點肉罐頭,渴了就喝點水,偶爾有個三急也是車子一停就地解決又爬上車趕緊就走。
兩天後車子徹底開不動了,車輪陷在沙子裡一啓動都能帶起一片沙塵。
“前面就是無人區了,下車吧!接下來只能靠走了。”老煙站在車尾往前面探了探,隨後招呼衆人下車。
我們每個人都背了一個行軍包,裡面塞滿了各種補給,最後將衝鋒槍往身上一掛就算準備齊全了。
老煙和我們一般,只是他除了行軍包以外還挎了一隻行軍包一半大小的防水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東西?
在沙漠裡行走不比其他地方,日頭曬的地下的沙子滾燙,一腳下去和踩着火爐一般,沒走到幾公里衆人就熱的大汗淋漓。
“老煙,咱歇歇吧。”陳連長拉着老煙,他在隊伍當中是除了老煙以外年紀最大的,就算身體素質過硬,但在沙漠氣候下也扛不住。
讓我驚訝的是老煙,他一箇中年老男人,體力卻異常驚人,走了這麼久依舊生龍活虎的。
老煙看了看手錶,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地圖,隨後搖了搖頭說還不到時候,現在歇了晚上怕是趕不到適合紮營的地方。
聽他這麼說衆人也沒有辦法,繼續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
我抹了抹臉上的汗,看了四周一眼只覺得腦袋發暈,這沙漠裡除了沙子幾乎沒有別的,走了這麼半天如同在原地踏步,實在是考驗人的耐心!
大約又走了兩個小時,太陽都快落山了,老煙才指着一矮坡的避風處道:“今晚就在這紮營,明天在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據他所說,我們現在走的路線就是餘成澤考古隊那會兒定的路線,所以每過一個紮營點都要探查一番。
這一路上我們已經習慣了老煙指揮,他一發話我們便動手紮起帳篷。
這活兒是我們做慣了的,半個小時三頂防風帳篷便呈一圈立在背風口。
老煙自然和陳連長一頂,鷹眼和矮墩一向玩的好,便也湊在一起,我和另外兩個人一頂帳篷。
這兩個人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一個長的娃娃臉,說是十九歲但看起來比我還嫩,戰友們都開玩笑喊他奶娃,是新疆巴音郭楞當地人,當初入伍就是因爲家裡窮的揭不開鍋,部隊裡好歹還有一口吃的。
只是別看他長得嫩,人又嘻嘻哈哈的,他的格鬥在整個部隊都是拔尖的,無論是技巧還是肉搏都沒幾個人能是他的對手,這也是他在這裡的原因!
另外一個外號毒蛇的則比較沉默寡言,有事沒事就拿着一堆草研究着,他精通藥理,能折騰出毒藥也能折騰出救人命的東西,戰友們對他可謂是又敬又怕。
我平常和他們打交道不多,模範兵總歸和我這種只負責跑腿的運輸兵不同,不是說他們難以接近,而是他們的訓練和任務都比我們重,沒那麼多插科打諢的時間。
現在縮在一個帳篷裡,總歸不能不講話,奶娃是第一個開口的,他衝我使了使眼色:“沒想到你不顯山不露水的,知道的可不少哩。”
“雜書看的多。”我摸了摸腦袋,知道他是指幾天前我在帳篷裡回答老煙的事兒。
“嘖,你還別說,我一個土生土長的都沒你知道的多。”奶娃語氣誇張,我正不知道怎麼接,他已經換了話題,神神秘秘的道:“你們不覺得這次營救任務不大對勁嗎?”
一直沒啥反應的毒蛇擡頭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覺得,隨後又悶葫蘆了。
我倒是來了興趣,湊在他身邊嘀咕:“是不對勁,哪有來沙漠裡找個人還帶這麼多武器的?”
“沒錯,還有那錄音我總覺得不對,你們注意到磁帶沒有,都泛黃了……”奶娃一副發現新大陸的語氣。
我倒是沒注意這個,只說這也不代表什麼,說不準錄音的時候用的就是舊磁帶。
奶娃琢磨了半晌估摸着也覺得這個疑點站不住腳,也就隨他去了。
我們兩個年紀不大,正好上半夜我們兩個人守,這麼站在帳篷外面聊着也過了大半夜。
“睡吧,換我守夜。”早就睡下的毒蛇掀開帳篷冒出一句,我和奶娃這才驚覺夜已經深了,便鑽進帳篷裡呼呼大睡。
嗚嗚嗚嗚嗚嗚……
睡到一半朦朦朧朧中我似乎聽到什麼聲音,就像是人的哭聲,窸窸窣窣的,圍繞在耳邊散不去。
我也沒有在意,沙漠裡經常會有些怪異的聲音,狂風穿過風化的岩石,比這種哭聲來的更詭異,於是我翻了個身便繼續睡覺。
“快醒醒!”
我剛要再次睡着,奶娃推了推我,我揉了揉眼睛問他怎麼了?
奶娃神經兮兮的往帳篷外看了一眼,問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點了點頭,看他臉色蒼白不由得想逗他一下,佯裝驚恐狀的道:“不會是有……有鬼吧?”
誰知道我就是這麼一說,奶娃竟然啊的尖叫了一聲:“是鬼接人,他們來接人了!”
“什麼鬼接人?”我好奇的問道。
奶娃剛想回答,毒蛇唰的下掀開帳篷,板着一張臉讓我們趕緊睡覺。
奶娃似乎有些忌憚毒蛇,立馬縮進睡袋裡往我這邊滾了滾。
我壓不住好奇,小聲的再次問他啥是鬼接人,奶娃哆哆嗦嗦的也解釋不清楚,只說要死人了……
我看他講不出個所以然,也沒了興致,擺了擺手讓他趕緊睡。
嗚嗚……
就在這時,哭聲突然變大了許多,彷彿有上百個小孩子湊在一塊抽泣,聽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奶娃猛的從睡袋中坐起,抓着我的肩膀讓我陪他。
我無奈,只能跟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出去看看,他卻一把拉住我不讓我出去,說出去的人都會死!
“沒事。”我再次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着槍出了帳篷。
毒蛇就站在外面,見我出來皺了皺眉,和他一起守夜的鷹眼問我,是不是被這哭聲給嚇到了?
我苦笑着說奶娃害怕,我不出來看一下估計他不會安心。
毒蛇眉頭皺的更深,但也沒說啥,倒是鷹眼爽朗的笑着說這奶娃不僅長的小,膽子也小,這外號起的倒不賴。
我跟着笑了兩聲,也沒多說什麼,開着手電筒往遠處照了照,只是除了耳邊密密麻麻的啜泣聲,什麼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