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又不確定的搖搖頭。
當時我其實沒太反應的過來,看到矮墩揮着手喊救命的時候腦子已經懵了,最後看到他就這麼撲在距離我兩米的地方,腦子更是一片空白,那哭聲到底有沒有出現我也不確定。
陳連長拍了拍我的肩膀,皺着眉頭怪我當初不該出那個風頭,這事兒一看就不對味,我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怎麼跟我死去的爹交代?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當時哪裡知道會攤上這檔子事兒。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將矮墩埋在矮坡的避風口,便收拾好帳篷走了,一路上都比較沉悶,矮墩的死讓我們對這趟任務更加沒底!
我心裡更加不是滋味,雖然毒蛇和我說了照矮墩的死狀,就算我當時反應再快也沒用,他跑出來的時候應該已經被蠍子蟄了,根本活不了。
可我總覺得如果我再快一點,說不準還能救他一命……
其實這事兒也讓我想起了小時候二狗子的死,當初如果不是我挑唆他去盜墓,他也不會被死魚眼吃了心肝。我還在村子裡的那幾年,每當看到二狗子他爸媽呆呆傻傻的樣子就覺得心裡愧疚,即使走的時候我將父親留給我的財產偷偷送給了他們一半,還是壓不住心底的愧疚。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事兒也逐漸淡忘,昨天矮墩的死又給我勾了起來。
“你小子發什麼呆呢?”陳連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和我並排,重重的拍在我肩膀上,我這才發現已經中午了,老煙讓大家就地休息。
由於溫度很高,這一天走了大概有二十里路便歇了下來。紮好帳篷後,由於少了矮墩,陳連長建議讓奶娃去和鷹眼一個帳篷,但不知道爲啥奶娃比較粘着我,不願意換,陳連長也不放心我們兩個半大的娃在一塊,只能自己去了鷹眼的帳篷。
老煙對於一個人一頂帳篷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囑咐守夜的時候千萬小心,他在帳篷周圍都灑了雄黃,只要不離開這個範圍就沒事兒。
其實不用他說,有了昨天的教訓誰也不敢再離開帳篷多遠的距離,就算有個尿急也就背過身解決,都是大老爺們也沒啥忌諱!
奶娃依舊沒辦法守夜,鷹眼和陳連長守了上半夜,我和毒蛇守下半夜。
毒蛇見我狀態不好讓我進去休息,說是他一個人守夜也沒有關係。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其實我也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就是矮墩的死狀,還不如守夜,若不是怕沒有精神耽誤行程,上半夜我就出來了。
“你能看出那是什麼蠍子嗎?”我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我對蠍子瞭解不多,但也知道被蠍子蟄了大多都會有個發作的時間,處理得當是能活下來的,可矮墩幾乎是瞬間斃命,毒素蔓延的速度也太匪夷所思了!
毒蛇搖了搖頭道:“不大確定,但我知道有一種名爲紅尾的蠍子,它們的尾巴是淡淡的紅色,搖起來發出的聲音很像嬰兒的哭聲,被它蟄到沒有活命的可能。這點倒是很符合,只是……”
“只是什麼?”我一聽幾乎能確定就是這什麼紅尾蠍在作祟,可毒蛇卻說還是不對。
“紅尾蠍是羣居生物,它們的巢穴很大,但不會羣體出動,這幾天晚上出現的哭聲太過密集,不像是紅尾蠍。”毒蛇答道。
“而且紅尾蠍已經滅絕了上百年,我還是聽新疆一個老大爺提起的。”毒蛇說完便陷入了深思,顯然對這個問題很糾結。
嗚嗚嗚……
就在我們倆的討論快接近尾聲時,嗚嗚的哭聲再次傳來,我直接扭開身邊的強光燈往遠處照去,下一秒臉上的血色退了個乾乾淨淨!
大約離帳篷十米開外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全是蠍子,呈半包圍狀態如潮水般向我們襲來,隨着它們搖尾巴的動作,啜泣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聽的我寒毛直豎。
蠍子爬在沙地上造成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我頭皮發麻,一隻蠍子就能搞死一個成人,這麼多蠍子撲上來,我們怕是連渣渣都不會剩。
“這……是紅尾蠍吧?”我吞了吞口水,扭頭問毒蛇。
毒蛇臉色猛的變了,一邊大吼着一邊親自去帳篷裡喊人。我也反應過來,跟着他喊人的同時,迅速的將必要的物資塞進包裡,扯了帳篷拔腿就跑。
看紅尾蠍這架勢,就是要將我們包了餃子,再耽擱下去怕是根本跑不出去。
不過衆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在被我們吼醒的同一時刻就手腳麻利的收拾東西。
嗚嗚……
哭聲近在咫尺,可衆人沒有心思多管,只想着將物資都收拾起來,在沙漠裡沒有生活物資,和找死也沒什麼區別。
“來不及了,快跑!”毒蛇大吼了一句,好在衆人也都收拾的差不多,剩的一些可有可無,跟在毒蛇後面就往紅尾蠍包圍的缺口迅速的撤退。
我們的動作刺激到了紅尾蠍,它們爬過沙子發出的聲音更加劇烈,我扭頭看了一眼,只見我們之間的距離正迅速的縮短,再這麼跑下去遲早會被追上。
其他人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陳連長擡手就是一梭子子彈打過去,最前排的紅尾蠍在掀起的沙土中倒下,可轉瞬間便被後面的蠍子取代,速度絲毫不見減慢。
陳連長還要開槍,老煙一把拉住他:“不要浪費子彈!”
“那特麼現在要怎麼辦?被這玩意兒蟄上一下命就沒了。”陳連長又開了一槍,扭頭大吼着。
衆人沉默着,一邊往後退一邊時不時的開上一槍,縱使老煙一直在旁邊說沒用,也攔不住衆人的求生欲。
“這樣下去沒用!”看着已經逼近五米內的紅尾蠍,我抹了抹額頭的汗大喊了一句。
陳連長扭頭吼了一句,讓我想辦法,想不到就別影響士氣。
我抹了一把臉,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我們已經被逼到一處凹地,如果退下去就會被蠍子一鍋煮了。
我掃了一眼蠍子的數量,吼了一句:“現在只能拼一把了!”
老煙一把拽着我的衣領讓我有辦法趕緊說,別磨磨唧唧的。
我飛快的道現在來不及解釋,讓衆人都關了燈不要吭氣跟着我走。
雖然不知道紅尾蠍是靠什麼追我們,但它們的速度明顯是從我開了強光燈照它們之後提上來的,關鍵時刻也只能拼一把了。
關鍵時刻也沒人反對,我最後掃了一眼紅尾蠍的包圍圈,便關了燈。在我之後所有人都滅了手上的手電筒,就着月光跟在我身後。
我沒有再往後退,反而朝着紅尾蠍的方向靠近幾步。
陳連長一把拉住我,壓低的聲音裡充滿了怒氣:“你小子要是沒把握,就別給老子逞強,你這是想害死大家?”
“陳叔叔,要是我們跑到凹地,就和下鍋的餃子沒倆樣了,但現在至少我還有兩成把握。”我默默的往前走着,迅速的回了陳連長的話。
陳連長低罵了一聲便跟了上來。
眼看我們和紅尾蠍之間只有兩米的距離,衆人都慌了,問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衝他們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別講話,然後緊張的盯着紅尾蠍。
兩米……一米……
我在心裡默默數數,最後只剩半米的時候,我做了個手勢,抱着腦袋就地一滾便滾向了西方,然後迅速的爬起來往紅尾蠍羣后方繞去,整個過程中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
等我再次爬起來的時候,衆人也都跟了上來,關鍵時刻他們還是選擇相信我,這讓我省了不少事。
“不對,奶娃呢?”我仔細一看,卻還是少了一個人。我忙問衆人,衆人卻都是看到我的手勢就迅速的做出了反應,根本沒有在意身邊的人。
我知道這也正常,通常部隊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是迅速的執行命令,其他事都只能靠邊站。
“奶娃?”我壓低聲音喊了一句,生怕聲音一高就刺激到了前面的紅尾蠍。
“我、我在這裡……”一道氣喘吁吁的聲音傳來,我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奶娃正趴在地上,離最後一排紅尾蠍就只有不到五十公分的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