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伢仔道:“我們還是別自己嚇唬自己了,說不準這就是蠶叢的一個遊戲!自古上位者都自負,他估計以爲沒人能破掉他的八卦陣,這才故意留下一道生門來看我們笑話呢。”
“看笑話?他一個死人能看什麼笑話。”我點了點八卦陣:“而且這道生門留的非常隱蔽,若不是知道圖紙的人根本發現不了,所以根本沒有留的必要。”
我和伢仔之所以能出來,是因爲他無意進了宮殿,而老煙他們這樣的老手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可見這八卦陣的刁鑽,如此留一道生門有什麼意義?
伢仔摸了摸胳膊,不再說話,看他這樣我有些後悔,畢竟戴着墨鏡的他膽量可不大。
於是我拍了拍伢仔的肩膀:“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們不用杞人憂天。”
伢仔白了我一眼,說你這樣就沒意思了,給我嚇了一輪,結果又來安慰。
我笑了笑沒說話,又在宮殿裡轉了一圈,發現沒什麼其他有用的東西,這才隨便撿了一張石桌坐了,招呼伢仔吃點東西。
在墓道里困了許久,特別我還失了不少血,再不吃點怕是撐不住了。
“嘿,給你個好東西!”伢仔笑呵呵的從包裡掏出一袋風乾牛肉遞給我:“就剩這麼一點兒了,難咬了點,但卻能補充蛋白質,你將就着吃吧。”
我也沒有推辭,拆開包裝就往嘴裡塞了一根,艱難的咬了兩口腮幫子就有些酸。
“你這可不是一般的難咬啊!”我感嘆了一句,伢仔呵呵直笑,說能補就行。
我也知道他是一片好心,我包裡只有壓縮餅乾這樣乾巴巴的東西,還不如這牛肉乾,至少可以補血。
只是這東西也確實難咬,我吃了幾根後就覺得後槽牙都快崩壞了,於是便將牛肉乾放在一邊,拿出紙筆趴在八卦陣前面將它畫在紙上。
“你這是做什麼?”伢仔奇怪的道。
我點了點八卦陣:“現在我們應該是出來了,可老煙他們還在裡面,甚至於我懷疑昆布也有可能被陷進去了,我們總得想想辦法與他們取得聯繫。”
伢仔恩了一聲,隨後愁眉苦臉的說這八卦陣太難解了,他能救我還是機緣巧合。因爲血蠶所在的位置是死門,但因爲八卦陣的反轉,那裡也留了一線生機,不然他也沒辦法。
我握着筆的手一頓,擡頭看向伢仔:“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救的我?”
無論他戴不戴墨鏡,都說救我是機緣巧合,可我不信,他聯繫我的時候那種感覺明明是已經知道救我的方法,否則不可能那麼快。
伢仔撓了撓頭,支支吾吾的:“就……就是誤打誤撞啊。”
“伢仔!”我叫了一句:“我知道你有秘密,不願意說很正常,我也不想打聽,可你不想救老煙他們嗎?既然你有方法,爲何要藏着掖着?”
說着說着我有些生氣:“一路上老煙對你的維護我也看到了,秋姐雖然愛打趣,但明顯也是將你當弟弟待的,就連昆布也一直擋在危險前面,你現在要見死不救?”
伢仔也激動了,拔高聲音道:“你認爲我在見死不救?”
“不然呢?你爲何不告訴我你救人的辦法。”我直視他,希望能看出點什麼,可他卻突然收了所有的表情,抱着頭可憐的蹲在牆角,良久沒有講話。
看他這樣我心想可能是我話講重了,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在他身上,我也顧不得許多。
“伢仔!”我再次低喝一句,剛想說些什麼他就揮手打斷了我。
只見他低頭不知道注視着什麼,慢慢的道:“長安,你能活命是運氣,知道嗎?我不是隨時就能拿下墨鏡換成另外一個人的。”
聽他這麼說我有些愣,一路上我看他一會兒戴上墨鏡,一會兒摘下的,還以爲這是可以自動切換的,沒想到竟然還不行?
伢仔苦笑一聲:“進墓本就危險,若是有可能,我自然願意一直保持巔峰狀態,可那種狀態是求之不得的,否則我師父爲何會不放心我?”
我嘴脣動了動,還想再說話,伢仔就再次打斷了我:“你別說了,就連我也搞不懂爲什麼會有另一個自己存在,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現,或許……這也是一種精神病?”
聽他這麼說,我突然就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道:“是我想當然了,對不住。”
伢仔也沉默了一會兒,半天才揚了揚手:“算了,你不瞭解,我們還是想想有沒有其他辦法能找到老煙他們吧。”
說着我們便將視線放在了我畫的八卦陣上。
“這裡是我們進來的墓門!”我指着一處地方道。
這裡有一小小的蟒蛇標誌,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給別人指導,還是說工人們爲了好記。
從墓門進來後,我們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如同迷宮般將我們困在了裡面,可是即便我這樣看去,也無法看出迷宮的出口在哪。
因爲道路實在太多,被困於其中的時候又會被迷惑,所以很難突破。
“伢仔,你有把握將這些路都記下來嗎?”我扭頭看向也在認真研究的伢仔。
他伸出食指沿着墓門的方向慢慢滑着:“記倒是能記下來,但……如果我進去找他們,很難按照記下來的路線走,畢竟身在其中不比現在這麼直觀的看着。”
“不然再試試對講機?他們在裡面總歸是移動的,說不準現在離我們已經很近了。”我拍了拍腦袋,趕忙將對講機拿了出來,按下對講鍵便開始呼叫老煙。
刺啦……刺啦……
刺耳的電音傳來,我和伢仔精神一振,原本只是想試試,沒想到真的有反應!
“老煙,秋姐,你們能聽到嗎?”我忙問道。
刺啦……刺啦……
依舊是刺耳的電流聲,卻不見老煙他們的迴應。
我連問了幾句,都是這樣的情況,頓時心便提了起來:他們不會已經出事了吧?
“不會!”伢仔斬釘截鐵的道:“老煙作爲701的主任,這些年進過的墓都不小,就上次你們進的長夜古國對他來說也不是最爲兇險的,這蠶叢墓不會讓他出事的。”
雖然他這麼說,但我的心仍舊沒有放下來,老煙是老道,可人畢竟不是神,在長夜古國的時候我們便差點全軍覆沒了。
“我再次進去試試吧。”伢仔慢慢的摸過整個八卦陣:“我能記得住這些,我進去把握大一些!”
我有些猶豫:“讓我再試試。”
雖然我也想伢仔進去接應,可他進去也是九死一生,所以不到最後一刻這都不是最好的方法。
“老煙,聽到請回話,老煙!”我衝着對講機吼道。
迴應我的依舊是刺啦刺啦的聲音,我的心沉入了谷底,對講機是我們聯繫的工具,輕易都不會離身,他們沒有迴應不是遇到了巨大的危險,便是……他們已經出事了。
“老煙,秋姐,聽到回我一句!”我的聲音有些顫抖,耳朵豎了起來,生怕錯過對講機裡的任何一絲聲音。
“別、別吼了……”
一道聲音傳來,我心一跳卻發現聲音不是來自於對講機。
我猛的轉身,只見傷重的隨時都能過去的扎西竟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聲音虛弱的道。
“扎西?”我忙跑到石牀邊上,將耳朵湊在他嘴邊:“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