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問出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帶了哭聲,情緒根本就抑制不住,問完我還遷怒了一邊的白隊和許教授:“你們爲什麼不攔着,啊?你們爲什麼不攔着他。”
許教授的反應同樣讓我憤怒,他只是淡淡的看了老煙一眼,慢慢的道:“伢仔名義上是我的徒弟,可我是將他當兒子待的,要不是上次老煙執意帶他進蠶叢墓,他會一直開開心心的生活,這次也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兒,老煙這是咎由自取。”
“你……”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就算是質問有什麼用,老煙已經死了!
我看向白隊,聲音沙啞:“您也認爲老煙是咎由自取嗎?”
“他太執着了,如果早點放棄這座墓,藥罐子確實不會死。”白隊眼眶紅了紅,不過出口的話一樣的冷漠。
我抱着老煙逐漸冰冷的屍體,看着他們,只覺得荒唐。上一秒還彼此信任,能將命交給他們的人,這一秒就能眼也不眨的殺了你,這……實在是不敢想象!
這時候那邊的‘槍神’走了過來,冷笑着道:“你看,這就是你的隊友,你爲了他們拼命,爲了他們不願意逃走,可他們呢?他們已經放棄你了,連老煙都死了,你覺得你在他們眼裡算什麼?”
我一一的看過去,衆人看我的眼神都異常的冷漠,彷彿我對他們來說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不,不是陌生人,那眼神就和看死人一般。
“你說你活着有什麼意思,父親死了,信任的師父,隊友其實不過是披着人皮的禽獸,你這一生什麼都沒有。你就不該活着,因爲在你沒有加入部門之前,他們都好好的,你就是掃把星!想想你小時候害死的二狗子,再看看現在,這些人就是因爲靠近你才死的!”‘槍神’繼續道。
我看了一眼老煙,再看了看藥罐子的屍體,覺得他說的一點都沒錯,我爲什麼還活着?
這麼想着,我便拿起手裡的槍對準了自己:既然活着沒意思,不如死了乾淨……
就在我要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槍神’嘴角詭異的笑容,我渾身一個激靈,腦袋驀然清醒起來。
不可能,伢仔再怎麼也不可能殺了老煙,其他人也不會對這種情況熟視無睹,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對,肯定是假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立刻調轉槍頭,直接一槍轟向‘槍神’:“你到底是誰?”
隨着我這句話,子彈直接轟進了他的腦袋,他竟然直接煙消雲散了,而在他消散之前,他詭異的道:“我就是你啊,是真正的你。”
他話音一落,眼前的場景如同撥開雲霧一般的重新出現,只見老煙他們正一臉驚恐的看着我,槍神正舉着槍對準了我。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皺了皺眉:“你們不會還在幻覺中吧?”
老煙明顯鬆了口氣,朝我走近了兩步,試探的問我是不是真的清醒過來了?
另外幾個人聽他這麼問,也一臉期待的看向我。我頓時明白了,剛剛我陷入幻覺的時候肯定是做了什麼對他們不利的事情,所以他們纔會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沒事了。”我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再想到‘槍神’臨消散前講的話,再結合老煙他們的狀況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這明明是我內心對他們沒有那麼信任纔會中招,否則爲什麼他們沒有事?
所以我很愧疚,明明都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可我真正的內心卻將他們刻畫的那麼醜陋,甚至於一直和我稱兄道弟的伢仔,我竟然將他想成了一個殺人犯。
如果他們知道我內心的真正想法,估計再難以將我當成是他們的隊友了吧?
“長安,你怎麼了?”老煙問道,神色頗有些擔憂。
估計是我這副低落的神情讓他誤會了,以爲想起了什麼傷心的往事吧!我自嘲的笑了笑,說我看到伢仔殺了你。
老煙呼了口氣:“你這小子,說話別大喘氣,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大事。”
“你不介意嗎?”我瞪大眼睛。
老煙奇怪的問我:“爲什麼要介意。”
我看他這樣,索性將剛剛在幻覺中看到的事情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隨後發泄似的吼道:“我不信任你們,我內心不信任你們,你們知道嗎?”
“傻小子!”誰知道我剛吼完,老煙就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腦上,舉動帶着親暱:“你說什麼呢,那是幻覺,和你信不信任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說道:“這幻覺明明就是激發人心底的黑暗,要不然你們怎麼沒事?”
老煙驀然笑了,問的:“你怎麼知道我們沒事?”
看我一臉懵懂的樣子,他再次笑道:“長安,我們只是因爲身經百戰,所以比你醒來的時間長一些罷了,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特別容易受幻覺的影響嗎?”
“好像是這樣。”我點了點頭。
老煙拍了拍我的肩膀:“是不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我低低的嗯了一聲,他突然笑了,旁邊的幾個人也哈哈大笑起來,就連一直板着臉的槍神也笑了:“小子,這很正常,剛進入701誰還沒個心魔!你這算是好的了,也怪老煙一開始就給你下了猛-料,那長夜古國可是我們都去不得的,你這樣簡直太正常了。”
看他們一臉笑意的樣子我陡然鬆了口氣,我倒是不怕自己有什麼心魔,就擔心他們聽完之後會再也不將我當成是同伴。
“行了,這東西老許已經拍好照片傳出去了,我們在這等等結果吧。”老煙在我背上拍了拍,隨後從包裡掏出牛肉乾糧,用一塊布鋪在地上招呼大家開吃。
我們倒不是很餓,只是因爲這牆上的眼睛到底是什麼還沒有研究出來,我們也不敢貿然行動!
看着這眼睛,我依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邊往嘴裡塞餅乾,一邊含糊道:“我剛剛在幻覺裡還看到這些眼睛都是真的,給我嚇的。還好,這些個都是石頭做的,否則真的難以想象那曾侯乙到底是個怎樣殘暴的人……”
我話音一落,就見他們吃東西的動作一滯,神色有些古怪。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將餅乾嚥下,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