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可實事求是的坦白了，你現在是不是該講講你的事情了？”秋小姐笑了笑。
可能是因爲虛弱，她笑起來沒了往常的爽朗，看起來倒是有了幾分女人味。
我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路上我遇到過李叔叔一回，之後就這個樣子了。”
沒辦法，我也只好將這事兒推到李叔叔頭上。
秋小姐說了聲難怪，便問了我和李叔叔的往事，我也只是簡要的說了一遍。她呵呵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以了，你已經是我們這裡面最幸福的了。”
我沒有說話，各人有各人的不幸，其他人再多不幸也不能撫平自己身上輕微的不幸，這恐怕也是人性的弱點之一吧。
一番話說完我們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好撓了撓頭道：“我沒事了，去幫老煙他們吧。”
秋小姐嗯了一聲，我便撐着自己的膝蓋往起站，下一秒卻天旋地轉！
“長安！”淒厲的叫聲傳來，然而我已經不能作出迴應，我只覺得血一瞬間衝到了腦子裡，漲的腦殼疼。
我聽到了喧譁聲，好像是老煙他們，也好像是老憨他們，還夾雜着幾句我聽不懂的話，估計是那羣英國人吧。
整個第七層都倒了過來，變成了第八層……
衆人東倒西歪，但沒有人受傷，最多也不過是在栽倒的過程中受了點驚嚇罷了。
“真是鬼斧神工啊。”老煙從地上爬了起來，眼裡滿是讚賞。
我揉了揉腦袋，因爲我正好坐在了旋轉的中心上，可以說是整個人被倒提起來，腦袋衝的現在還暈乎乎的。
老煙的感嘆在我聽來是有些刺耳，因爲我現在對設計這個九層浮屠的人可謂是恨到不行，這到底是塔還是什麼鬼東西？
可等我恢復之後看清楚第八層的情況，也不得不讚嘆一句這人的神來之筆！
第七層看起來空蕩蕩的，整個旋轉過來成了第八層時候，牆壁上暗淡的石頭紋理竟然都成了經文。
“這人的腦子……”伢仔衝着經文比劃了半天也想不到該用什麼還讚美對方，只好不再說話。
夜星反應的最快，說不會還是讓我們唸經文吧？
“不至於吧？這四面牆的經文要是全念出來得到什麼時候？”屠夫一副見到字就頭疼的樣子，一聽說要讀經文還不如讓他去殺個人。
老煙皺着眉：“不至於，九層浮屠九層塔，一層塔是一條命，走過來的都知道，每一層的關卡都是說厲害卻留了餘地，說不厲害卻要了我們一層皮，這纔是九層浮屠的目的。它要是的每個進來的人都徹底的明白什麼是佛……所以，這一層肯定也有它的含義。”
他的分析不無道理，但這一層除了看到這經文外，什麼情況都沒有。
夜星試着唸了一下經文，沒有任何的迴應。
“四姑娘，您有沒有什麼看法？”老煙扭頭問道。
四姑娘靠在一邊休息，聽到老煙的問話這才擡了擡眼皮，但他也只是搖了搖頭，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剛剛在第六層的時候他就這樣了，不過好歹給我們指明瞭第七層的入口，可是現在看他的樣子好像是一點興趣沒了。
這太不對勁了，這次的九華山之行可以說是他一手促成的，包括帶劉寒秋等人過來，從這些都能看出來他是在積極準備，可是他現在卻好像是什麼都不想管了。
他到底在十八層地獄裡經歷了什麼？
老煙也皺了眉，不過沒有再追問，只是開始大口大口的抽菸。
不一會兒這裡就充滿了嗆人的煙味，但沒有人說什麼，包括老憨也只是看了老煙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此刻陷入了僵局。
我靠在牆上，背後是經文，說實話我對佛教沒有多少敬畏，但是經過這九層浮屠的前面七層，我還是從心底裡有些崇敬地藏王菩薩的。
每一層都是要命的機關，但卻都不取人性命，這分明只是在‘度’我們，那顆想要普度衆生的心，即使在圓寂後也依然會跳動。
他的目的是什麼？
老煙說的沒錯，他要的是衆生向善，那這刻滿了牆壁的經文如何體現衆生向善呢？
我緊皺着眉頭，佛教中什麼行爲是向善呢？
佈施、講道、救世……
哪一個都不是能在這裡完成的任務，那到底是什麼呢。
還有什麼？
我默默的問着自己，可我對佛教實在是知之甚少，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夜星，你是佛教徒，佛教有什麼向善的行爲？”我求助的看向一邊的夜星。
劉寒秋想說什麼，我在他沒有開口前就吼了一句：“他孃的不想死就別說話！”
“夜星，你說！”我重新緩了一下思緒。
他倒是沒有動什麼心思，理了理思緒道：“佛教向善的行爲很多，但論起大的方向來也不過就幾個，一是忌殺生，二爲常懷慈悲心，衆生皆苦，能多度化一個便是一個。”
“就沒了？”我睜大了眼睛，這算是什麼？
夜星苦笑着道：“只要是善意的行爲都可以，具體說來可就難了，所以……”
我煩躁的揪了揪頭髮，要是按他這麼說，範圍也太大了。
不，不會，雖然善意很多，但是當一羣人被禁錮在這麼一個地方，所能做的善事可以說是幾乎沒有。除非設計這一關的是個傻子，否則這一層的善行應該是適合一羣人在這麼一小塊地方做的。
是什麼呢？
衆人想了想，皆是面面相覷，一來確實不好想，二來我們這些人中也沒有誰是真的一心向善的。
“錯了。”冷冰冰的兩個字傳來。
我詫異的擡頭，就見四姑娘正冷冷的盯着牆壁，輕聲卻快速的道：“金喬覺一身雖以行善積德爲己任，可他注重的是大局，他要的也是太平盛世，而不是救助某一人！普度衆生四個字，你們以爲是普渡每個人嗎？”
“難道不是嗎？”至少在我對佛教的印象中，好像就是這麼個理啊。
四姑娘笑了，我不確定他是諷刺還是單純的只是笑一下，只是他話的內容卻不是特別友好。
“錯了，若是普渡每一個人，地獄怎麼能消失？只有衆生安穩，更準確的說是世道安穩，地獄纔會消失。”四姑娘平淡的語氣帶着一股的憂傷。
我搓了搓手，問他該怎麼辦，可他只告訴我他能幫的只有這些，接下來就看我們自己了，不要被表象所矇蔽。
他再次靠在一邊休息，我抓了抓頭髮，他這一頓話說的我好像抓住了什麼，又好像讓事情更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