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一會兒我慢慢的呼了口氣,這具屍體只是一具普通的屍體,怕是我踩到了什麼機關她纔會從地底冒出來。我這三柄飛刀紮在她身上,只有幾聲響動,連個血絲都沒有見,可見這屍體看似保存完好,實則血液已經徹底乾癟了。
琴劍指了指我,然後誇張的笑了兩聲,我知道他在笑什麼,無非是在笑我大題小做。我冷哼一聲,實在想不通爲何在這種地方遇到了這麼一個腦子似乎有點問題的假道士。
我蹲下身體摸了摸腳底,果然,一個並不明顯的像是石子一般的機關出現在那裡,我輕輕一按,女屍緩緩的降了下去。
這機關做的高明,女屍上上下下竟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怕是下面用來控制的是麻繩一類的軟繩子而不是鐵鏈。
屍體降下去後我蹲在原地久久的都沒有動,這只是一具女屍,只能起到嚇人的作用,可接下來就不知道會是什麼了。
我考慮了許久才站起來,然後繼續踏出一步,琴劍就在這時突然笑了一聲,異常戲謔。
我心中突然一動,盯着女屍升上來的那片地方觀察半晌突然悟出來一件事……難道這就是出口?
我瞟了一眼琴劍,果然,他見我將視線重新凝聚在這一片地方時,臉上的戲謔收斂了不少。
真是出口?
我難以置信的盯着那片地方,不由得佩服起設計者,這樣的出口不難找,只要對懸棺感興趣的都會走到我這裡,當然,能來墓裡的有幾個是對懸棺不感興趣的?
這設計巧就巧在將出口直接亮出來,但是帶着一具屍體,多數人也會像我剛剛一樣認爲這是一個機關,更有甚者會被屍體嚇的屁滾尿流,誰會想到這裡竟然還是出口?
我立刻將手按在機關上,女屍再次升了上來,我小心翼翼的將她掰了一下,發現根本掰不動,可旁邊只剩下勉強夠站的地方了。
我咬了咬牙,最後還是站到了她邊上。
可是這空間小了些,要想和屍體一起安穩的下去我只能抱住她……我神色古怪的看向琴劍,難不成他剛剛也是抱着這女屍上來的?
難怪他剛剛會吹口哨,對女屍吹口哨,還是個流氓道士。
我做了良久的心理準備,纔將手伸出去放在女屍的肩膀上,身體與她緊緊貼在了一起。
屍體保存的再好也會有一股黴味,這一湊近味道更爲洶涌,我勉強忍住胃部的不適,伸出腳按了一下機關。
屍體開始緩緩的下降,我也跟着她慢慢的降了下去。因爲這機關並不穩,我有些晃動,不時的還會和屍體來上幾次親密接觸,我噁心的差點沒吐出來,臉也因爲驚嚇而變的慘白。
好在這一段路不算長,就在我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屍體砰的一聲到了地方,我立刻跳下來狂吐不已。
等好受一些後我擰開手電筒照去,不禁擰起眉頭。
全是屍體……
幾十丈長寬的地方,每隔半米便是一具屍體,而只有我剛剛跟着下來的這具女屍旁邊有繩索連着的機關,這繩索藏在墓牆裡非常的不明顯,就是看到了也不敢輕易亂動。
我皺着眉頭,我從上面下來容易,可是要從下面上去,在這大約有上百具的屍體裡找到這樣一具帶着機關的可真不容易。
那琴劍看着卻輕鬆的很,他身上的那點灰全是石板搞的。
我正想着就見女屍又緩緩的升了起來,我無語的擡起頭,那琴劍還真是不消停,他不是要出去嗎?我現在什麼也沒有答應他,他還跟着做什麼。
果然隨着女屍的一升一降,琴劍那張欠揍的臉又出現在眼前。
“你怎麼陰魂不散的?”我無奈的捂着額頭。
他誇張的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我還以爲你會被下面的這些屍體嚇的哇哇大哭呢。
我問他有沒有見過摸金校尉的徒弟害怕屍體?他才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說小傢伙你還真是摸金一派的啊。
多說多錯,我索性閉嘴,打量着這上百具屍體。
屍體穿的都沒有明顯差別,男屍穿的是深紅色的官服,戴孔雀花翎,女屍穿的都是清一色的宮裝。
鄭一嫂是海盜,縱然她後來歸順朝廷,那也只是帶領手底下的兄弟過活,怎麼這墓裡會有這麼多宮廷打扮的屍體?
而且這些王公貴族的衣服,可不是民間誰都能穿的。
“小傢伙,貧道考考你,怎麼樣?”琴劍突然竄了出來。
我橫了他一眼讓他不要說話,剛剛我正想到一個要緊的地方就這麼被他打斷了。
琴劍卻像是看不懂我的眼神一般,笑呵呵的指着這些屍體:“你說,這些屍體是怎麼死的?”
什麼意思?
我眉頭擰的更緊了,琴劍豎起了一根手指,我恍然大悟,隨後心猛然沉了下去。
上百個人同時死亡身上卻沒有打鬥的痕跡,說明不是戰爭,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陪葬。
通過得到的資料,鄭一嫂善於接受新事物,陪葬於她而言屬於陳舊的風俗,大概率是不會用的,而且那些兄弟也如同她的家人一般,她怎麼會捨得讓兄弟們陪葬呢?
想着想着我就停住了----家人不可以陪葬,那其他人呢?
鄭一嫂歸順朝廷,她手下的那些人是不是也心甘情願的歸順呢?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就是,鄭一嫂之所以會死,也是因爲清朝廷的腐敗無能……
“這些……真的都是清廷的人?”我喃喃的道。
琴劍瞟了我一眼,嘿嘿直笑,說清朝廷哪有那麼多人,還都是王公貴族?
我自然也知道不可能,要是鄭一嫂的手下將王公貴族擄來給她陪葬,那八成當初也不會歸順朝廷了。只是我不敢相信另外一種可能性,鄭一嫂是正義女神,她帶領的紅旗幫也是嫉惡如仇,很受百姓愛戴的,若真是我想的那樣,那她就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可笑吧?”琴劍難得的正經了一些,諷刺的笑了笑。
我握了握拳頭,沒有接他的話,但我知道若真是我想的那樣,那紅旗幫的這些人確實是很可笑。
他們毫不顧忌鄭一嫂的本意,自以爲是的將鄭一嫂厚葬,也不知道是真的爲了鄭一嫂,還是爲了讓自己良心得安?
琴劍伸手摸了摸最近的一具屍體,不無感慨的道:“上千年來,人們都儘量將死者風光大葬,可人都死了,風光大葬又有什麼用呢?爲的也不過就是俗世的面子,或者說心裡那一點愧疚罷了。”
我剛要贊成他說的話,就見他賤兮兮的看向我:“小傢伙,有沒有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