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故人歸來
“皇后娘娘,奴婢什麼都招了,奴婢是受慶妃指使來冤枉德榮縣主,求娘娘饒過奴婢的家人,奴婢情願一死!”抱琴的宮女見慶妃已經被拖了下去,自知自己已無生環的可能。
便跪爬到皇后的跟前,苦苦的求饒道。
皇后身前的嬤嬤已經一腳踹在了那宮女的胸口:“真是個不要臉的,這慶妃真是大膽得很……”
那嬤嬤說完這話,眼神悄悄的瞟了皇后一眼。
這事要是追究起來,只怕莫家也難辭其咎,慶妃乃莫尚書的親侄女,只怕這事與莫家也是脫不了干係的。
莫尚書嚴謹的跪在地上,親眼見着侍衛將慶妃在他面前拖過,卻是連頭也不敢擡。
心中暗暗氣惱起莫纖纖來,這孩子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小道消息,如今倒好,害了整個莫家受牽連。
他方纔還義正言辭的逼着皇上搜身,真真是自打嘴巴,而且還甩了皇家的臉面,不知道皇上的心裡該如何記恨他們莫家了。
想到這裡,莫尚書的額角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那一頭,千暮離已經被人送回了寢宮,皇上倒回來的時候,已是盛怒不已,一見着那仍舊跪在那裡的宮女,一口惡氣未消,竟是提了禁軍統領的配刀,一下便將那宮女給斬殺了。
血淋淋的鮮血灑了一地,真是觸目驚心啊。
莫纖纖捂着口脣,呆若目雞的瞪圓了雙眼,慶妃竟然被賜死了,今兒個……她竟害死了自己的親表姐……
想到這裡,莫纖纖流出了恐怖的淚來。
太醫忙上前報道:“皇上,經臣證實,慶妃的銀針上有同樣的刺花香,而德榮縣主極有可能是方纔在撫琴的時候被淺淺的刺了一下,因此,纔會發作的較遲!”
太醫的話完完全全的證明了那刺殺皇后之人便是慶妃無疑。
皇上的眸子微微一眯,一步一步的走向莫尚書,居高臨下的望着他,面上冷得厲害:“莫尚書可滿意?”
莫尚書渾身一抖,他自然知道這慶妃絕不是殺害子鴻的兇手,但今兒個卻是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讓那容頭的丫頭給擺了一道。
他痛心的磕了個響頭:“臣滿意……”顫顫畏畏的聲音自喉間逸出,只覺得酸澀無比。
“愛卿滿意了,朕卻不滿意!”皇上劍眉一挑,面上隱去了所有的怒意,越發的顯得他高傲得無可方物。
莫尚書在朝多年,早已心思靈透,自然知道自己今兒個休想全身而退。
慶妃雖說是他們莫家的人,卻也是皇上的寵妃,死了一個慶妃,他們莫家不僅損失慘重,還要承受皇上的怒意,真真是搬了磚頭砸了自己的腳……
“臣自請降爲吏部侍郎,以儆效尤!”說罷,他咬了牙,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皇上冷冷一哼:“準了!” Wшw ✿тт kān ✿¢ o
莫尚書自然明白,這官職若是降了,皇后定然會安插自己的人來管理吏部,到時候,他們莫家的權力便真真是一落千丈。
便在來行宮之前,莫老太君安插在皇子身邊做伴讀的容景宏已經被人尋了痛處,送回了莫家繼續教養。
雙重打擊,直教莫家的人痛定思痛。
尋思着,皇上莫非是想滅他莫家。
想雖是這般想,卻是沒有人敢說什麼,莫家齊齊謝恩後,便聽皇后柔柔說道:“皇上,縣主還傷着呢!”
容暖心瞧着皇后看自己的眼神,若是沒有猜錯的話,皇后這是要與她聯手了。
同是女人,皇后自然能懂她對千暮離的敵意。
而皇上的愛子之心,便在這一夜暴露無疑,皇后的利爪終是要伸向千暮離了。
“皇后覺得該如何安撫德榮縣主?”皇上似乎這纔想起容暖心,緩緩往皇后的方向走去,面色平淡的問道。
“皇上,縣主今兒個也受了些驚嚇,臣妾這次出來正巧帶了支千年人蔘,便賞給縣主吧!”
皇后微微一笑,大方得體,讓人挑不出不妥。
待皇上點了頭,她便立即差了宮女將那人蔘取了出來,當着衆人的面賞給了容暖心。
入行宮的第一場宮宴,便鬧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死了一個妃子,當真是鬧得人心惶惶,各官員都猜測起皇上到底是什麼心思,便都不敢再多言。
莫家的人更是低調至極,除了每日的例行公事,能不出門,便不再出門了。
千暮離這一次可真真算是死裡逃生,那種錐心刺骨的痛,也只有他自己能體會,杜飛說是那刺花引發了體內的寒毒加重。
好在杜飛隨了他一塊來,如若不然,千暮離的這條小命,恐怕是閻王都保不住了。
千暮離慘白着臉靠在牀邊,杜飛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千暮離卻是沒有半絲悔過的模樣,真真是氣得杜飛和追風想要吐血了。
“我的好殿下,您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啊!”一直沉默不語的任笑,終是忍不住跺了腳。
一聽連任笑都贊同了他們,杜飛更是來了勁了,連忙附和道:“任包子說的對,殿下,容家那姑娘,我看着也不怎麼樣,您怎麼就上心了呢?”
這杜飛向來是個毒舌,說話沒一句能入耳的,這麼一說,千暮離的眉心終於擰了一擰。
任笑憋着一肚子的笑意,終是忍不住指着杜飛叫道:“杜神醫,都說神醫是用腦子活的,我看你就是個用屁股活的,你沒瞧出來殿下這是要剷除莫家麼?”
說罷,便用手大力的敲在杜飛的後腦勺,似乎要生生的敲出個洞來。
追風這才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我懂了!”
話說,他懂了什麼?杜飛和任笑齊齊側過頭來,用一種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瞧着追風。
“我懂了殿下是要藉着容家姑娘的手,降莫尚書的官職,好安插我們的人去吏部!”
噗……
衆人齊齊白眼。
這追風是什麼眼神,都說武夫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放在他身上,是一點也不爲過。
人家說什麼,他便信什麼,吃的飯都往身上的肌肉上長了,壓根沒往腦子裡去。
“容家小姐如何了?”待衆人笑夠了,千暮離這纔不急不緩的問道。
他差了杜飛過去了解情況,但這三隻活寶,一進門就給他演戲,真真是無藥可救了。
“殿下,人家自個兒定是有解藥的,您是白忙活了!”杜飛翻了個白眼。
這刺花毒,中原是無解的,皇宮裡的御醫也不見得能懂其毒性,因此,容暖心活下來,故沒有人猜疑。
杜飛這話一說出來,任笑便向他使了個眼色,之後又攏了攏髮髻,噁心巴巴的將杜飛一手摟在懷中,怪聲怪氣的說道:“容小姐,你如何了?”
杜飛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故軟軟靠在了任笑的肩頭,配合的捏了嗓音,嬌滴滴的說道:“殿下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如何來報?”
任笑朗聲一笑,眉心上下挑動,模樣是邪惡至極:“那便以身相許吧!”
懷中的人兒,嬌羞的點了點頭,兩人皆嘟起嘴,作勢要來個親密接觸。
那一頭……追風已經忍不住狂吐了起來,似乎是被二人的這噁心的舉動嚇到了,故一拳過去……
“噝……”原本作戲的二人,真真來了個親密接觸……
千暮離憋着笑側過頭去,肩膀卻是止不住的抽動了起來。
任笑和杜飛哪裡還笑得出來,都瞪圓了雙目,像觸了電似的將對方推得遠遠的,揚起手便在嘴巴上大抹特抹……
想想剛纔兩人都做了什麼,胸口卻都涌起一股子酸味,直覺得噁心至極,捂着胸口乾嘔了起來!
追風已經笑得在地上打滾了。
千暮離也戲謔的說道:“本殿下竟不知,原來任笑和杜飛竟斷在一塊!”說罷,便別過頭去,繼續抽搐着肩膀。
“殿下,我不是……”
“殿下,我不是……”
二人齊齊爭辨,這一辨,又說到了一塊去,互相一瞧,皆覺得是自打嘴巴,想來追風那一拳,是受了千暮離的意才使出去的,這個殿下,真真是個背後損人的高手。
自此之後,二人再也不敢拿千暮離來當笑話了。
來到行宮的第三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提的議,衆家小姐都受邀到了行宮最南邊的竹林中小聚。
容暖心一出到竹林,便瞧見莫纖纖獨坐一旁,卻是沒有容蕙茹的身影,似乎是被衆人冷落了去。
莫家經過慶妃那一遭,已經是大不如前了。
“德榮縣主來了!”有人高喊了起來,衆小姐紛紛起身,皆禮儀得當的衝容暖心行禮。
容暖心微笑着虛手一扶,剛想坐下,便聞一段悠揚的琴聲響起,透過衆小姐,只見在那竹林深處,有幾位小姐正將一位撫琴的姑娘團團圍在了中央。
雖看不清其容貌,但通過那琴音,容暖心便是能想象出是位如何通透出色的姑娘。
一曲終了,連容暖心都忍不住讚歎的點了點頭,再次側頭望過去,只見那女子已經站了起來,先是向衆小姐福了福身後,而後便往這邊走來。
一身白衣將那女子出塵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翩翩走來,好似那不染凡塵的仙女一般,在這紛紛擾擾的塵世,真真是讓人移不開眼。
“臣女見過德榮縣主!”女子溫婉一福,柔和的嗓音聽起來倒是有幾分耳熟,容暖心微微思量了一番,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只得笑了笑,扶着那女子坐了下來。
“趙小姐如此玲瓏剔透的人兒,難怪趙大人保護的如此之好!”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插了這個嘴,衆人皆附和了起來。
容暖心恍然大悟,原來是趙權之女趙碧瑤,素聞趙家千金自小便染了惡疾,但她看着眼前的趙碧瑤卻不像是有疾之人。
雖說走起路來是贏弱了一些,但這大齊的閨中小姐,又有哪個不是如此?
“趙小姐的琴技真是曼妙,本縣主今兒個是開了眼界了!”容暖心笑着望着趙碧瑤,越是多看她幾眼,容暖心便越是感覺到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好似已經相識了很久一般。
那趙碧瑤也不知道原本就是個不怕生的,還是對容暖心格外有親切感,故拍了拍容暖心的手背,關切的說道:“縣主的身子可好些了?”
衆人早已不記得她中毒之事,這趙碧瑤卻是記得如此清楚,容暖心只覺得心間一震,眼中驚詫一閃,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是她……
“沒事就好!”趙碧瑤衝她眨了眨眼,及時的制止了她幾乎就要叫出來的話。
容暖心一點頭,立即掩下雙目,嘴角一勾:“多謝趙小姐惦記了!”
就在衆人都圍着這二位小姐打轉的時候,那頭有人激動的叫了起來:“三殿下來了!”
衆小姐一鬨而散,個個心花怒放的你推我擠,想搶先跑到前頭去迎千暮離。
推擠之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被擠到了地上,衆人直踩在她的身上奔了過去。
“喲……莫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就在衆人都簇擁着太子和千暮遙走過來之時,趙碧瑤突然尖叫了起來,進而將地上已然狼狽不堪的莫纖纖給順手扶了起來。
原來今兒個也不是什麼小聚,不過是太子殿下邀了衆家小姐來這裡賞景罷了。
說好聽了是賞景,說不好聽了便是藉着這次難得的機會,一飽眼福,容蕙喬這一回也沒有跟着來,倒是賞了太子一個清靜了。
“莫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呀?負荊請罪還是投懷送抱?”
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響起,在千暮遙的身後竟閃出一個機靈的小男孩出來,不是千暮寒又是誰?
只見他隔空衝容暖心眨了眨眼,進而跑到莫纖纖的跟前,天真無邪的問道。
那莫纖纖原本就出了醜,心中恨得直癢癢,見到幾位皇子來了,她忙噙了淚花,楚楚可憐的說道:“臣女不知被誰推倒在地,倒是不礙事,只不過……腳好像扭了一下!”
她故意無視了千暮寒扔給她的難題,小臉一擰,像是忍着巨痛一般。
千暮寒皺了皺眉,擔憂的上前一步,像是要去查看她的傷口……眼神一閃,低頭之際,眼中全是古靈精怪的笑意,只見他伸出手去之時,袖口中同時爬出來一條綠油油的東西。
那東西被他的袖口掩着,因此,莫纖纖根本看不到。
那東西隔着袖口悄然的鑽進了莫纖纖的裙底,直到整個身子都沒了進去,千暮寒這才收回了手,突兀的一轉身,竟是往容暖心的方向跑了過去。
“師傅,寒兒想死你了!”說罷,便親暱的撲進了容暖心的懷中,在她的身上胡亂的蹭了幾下。
容暖心笑着將這傢伙拉了開來,這孩子,都與她一般高了,還想佔便宜,真真是個不靠譜的主。
“我也想你了……”撫着千暮寒的烏髮,容暖心卻是將視線投到了莫纖纖的身上。
這個鬼機靈,沒什麼事會那般好心的去查看別人的傷勢?
打死她也不相信他會那般好心。
千暮寒‘嘿嘿’的笑着,吐了吐舌頭,把戲又被師傅看穿了,果然是不能在師傅面前使手段的。
太子已經讓人沏了茶,吩咐衆人依位坐下。
千暮遙的興致似乎並不高,從始至終只是偷瞧了容暖心幾眼,顯得心事重重。
“莫小姐,你可有話要說?”
衆小姐紛紛坐了下來,卻唯獨只有莫纖纖沒有坐下,故太子纔會如此問來。
莫纖纖的臉色慘白的厲害,一張小嘴半張着,眼中噙着驚恐的淚珠……
方纔,她只覺得九殿下似乎有什麼古怪,卻在他走開之後,莫纖纖才發覺似乎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裙襬裡,這會兒已經沿着她的腿部一直往上爬。
夏季的衣裳穿得本就不多,這東西貼在身上只覺得涼叟叟的,她只肖一想,便猜到九殿下剛剛放了什麼東西進她的裙子裡……
蛇……一定是蛇!
一想到這個安,莫纖纖的臉更加白得厲害,幾乎就要忍不住尖叫了起來,但是……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她瞧,她不能這般失態。
只得乾乾一笑,道:“無事!”
說罷,便坐了下來,有宮人沏上茗茶。
“太子殿下,據聞明日有一場狩獵賽,七殿下可會參與?”莫纖纖故意轉移了注意,將話題移到了千暮離的身上,也不知道千暮離的傷好了沒有。
好幾日不曾見過他的人了,莫纖纖只覺得思念的緊。
“莫小姐,七弟的身子一向贏弱,你與他倒是好得很,怎的不去瞧瞧他?”太子意味不明的勾了勾脣,話中帶話。
不知是故意說與容暖心聽,還是有意將千暮離與莫纖纖拉在一起。
說罷,便用眼角的餘光瞧了容暖心一眼,見她並無反應,心間似乎微微平衡了一些,這些個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千暮離憑什麼得到?
衆人一聽,明日竟有一場狩獵賽,都紛紛期待起來,情不自禁的便將目光投到了千暮遙的身上。
這個在大齊像神一樣的男子,擾了多少閨中少女的心?
千暮遙卻是對這些目光充耳不聞,反倒是瞧着趙碧瑤,淡淡的說道:“趙小姐與德榮縣主竟是認識的?”
說罷,又瞟了容暖心一眼。
這話,也不知道是何意,容暖心微微詫異,卻是不着痕跡的握了握趙碧瑤的手,擡頭迎向千暮遙:“三殿下說笑了,不過是一見如故罷了!”
好一個‘一見如故’,千暮遙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卻在這時,莫纖纖痛苦的抱了身子在地上打起滾來……
“救命,救命……有蛇!”她一邊亂滾,一邊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裙襬,毫無形象的大叫了起來。
手指抓撓之處,皆是紅腫一片。
躲在容暖心身後的千暮寒捂着嘴巴低低的笑了起來。
“殿下下的是什麼毒?”容暖心拍了拍他的腦袋,淡淡的問道。
千暮寒委屈的嘟了嘴,以爲容暖心要訓斥他:“師傅,我不過是捉了只小蛇嚇嚇她罷了……沒有毒的!”
“下回記得下毒便下狠一些,反正也被記恨了,便讓別人記恨得深一些,不然豈不是浪費了……”
“噗……”千暮寒真是目瞪口呆。
女人果然都不是好惹的!
那一頭,莫纖纖已然撕破了自己多處的衣裙,大片大片的肌膚暴露在了空氣中,手指不停的抓撓起來,所抓之處,皮膚更是紅腫不堪……
千暮遙正要上前阻止,讓人將她送回去,卻被太子攔了下來。
太子的雙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看慣了青樓女子的風情大膽,卻是沒見過這般刺激的名門閨秀,當真是讓人磊飽眼福啊。
衆小姐瞧着這一幕,紛紛都退到了一邊,只覺得污了自己的眼。
直到莫纖纖身上的衣物都被撕扯得七七八八,肚兜都拉開了一大片,莫尚書終於趕了過來,寒着臉命人將莫纖纖包裹了起來,亦未向任何人請安,便護着自己的女兒走了。
太子嚥了口唾沫,只覺得意猶未盡。
直怪那莫尚書來得太過及時,只差那麼一點點,莫纖纖便要將自己扒光了……
千暮寒暗中打了個響指,只見那條青光小蛇已經悄然的爬回了他的袖口。
“這……真是太不知廉恥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突然低低的說了一句,衆人都附和起來,一時之間,流言滿天飛。
容暖心淡淡的飲着香茶,脣角噙着不鹹不淡的笑意。
指間卻在茶蓋上悄然的寫下一個‘林’字,趙碧瑤看了一眼,便伸手將那印記抹了去。
沒坐一小會,太子便藉口身子不適而匆匆告辭了,瞧見他那彎腰勾背的狼狽模樣,便知他定是回宮去行那苟且之事去了。
千暮遙被衆小姐圍在中央,故是想走,想必也沒那麼容易。
容暖心向趙碧瑤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這日夜半時分,估摸着人都睡下了,容暖心這才穿了身輕便的衣裳,隻身一人往後山的林子裡去了。
剛到那林間,便聞前頭三聲石塊擲地的聲響,她順着那聲往前走,輕輕的喚了聲:“碧瑤……”
前頭沒有迴音,容暖心便再往前走了一段,過了這片林子,前頭枝滕環繞,鬱鬱蔥蔥的植物環成了一個圈,在這月色下,有淡淡的霧氣自那圈中緩緩升起。
“德馨……”輕聲喚了一句。
她心中也微微忐忑,故打了個響指,想喚壯子出來,卻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見壯子的身影。
正想往回走,卻聽見前方有人說話。
“主子,千暮離真的有那本事?”是個女子的聲音,似乎就在前方的枝曼深處。
“不可小覷!”這個聲音卻是聽不出男女,顯然是用了假音。
容暖心正想拔開滕蔓瞧一瞧,到底是誰在那裡,嘴鼻卻是被一雙大手死死的捂了起來,進而身子一僵,被人用巧力封住了穴道。
腰上一緊,那雙大手竟纏住了她的腰,進而無聲無息的將她拖到了枝蔓後頭,那裡竟有一處冒着溫熱的溫泉,難怪遠遠看來,竟像是有煙霧伸起。
就在兩人隱下泉中之時,一記長鞭划來,容暖心方纔藏身的地方竟被打斷了一大片枝蔓,真真是驚險的很。
“主子,有人麼?”那女子急忙追了過來。
那握鞭之人冷冷一笑:“許是聽錯了!”說罷,便一閃身,不見了蹤影,那女子又四下搜尋了一番,見沒有什麼異樣,亦快速的離開了。
容暖心只覺得心間一鬆,好在沒有被發現,自己方纔真是太大意了。
身後的人似乎猜測到她在想什麼,手指一點,三兩下便解了她的穴道。
容暖心剛爬上岸去,卻被身後的人再次捂住了口鼻,往下一沉,二人再次沉入了水中,藉着那月色,只見方纔執鞭的那黑衣人竟是去而復返,再次確實了一番,才又施輕功快速的離去了。
容暖心從水中出來時,臉色已經咳成了豬肝色,話說,只差那麼一下,她就要被活活憋死了,故沒好氣的罵道:“死壯子,你想謀財害命麼?”
身後的人一僵,卻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