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白慎行离开

白慎行浑身僵硬,任由顾言靠在身前用泪水洗刷着自己的胸膛,胸前的触感,让他心底那份阴郁之气缓缓消散而去。

他想,自己是疯了、被顾言气疯了。

一直以来,他想将顾言囚禁在身侧,免她出去为了某些人不顾性命,可一直以来,处于对她的愧疚跟考虑,他终究是没下手。

可今日、他不得不重思这个问题。

良久、他扯开埋首在自己胸前哭泣的不成样子的女人,顾言抬起头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以为他要说什么,可呈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带上门,离开了他们的婚房。

顾言瘫软在地,这样的白慎行,太可怕,她想逃离,可她万分清楚,若逃离,只怕白慎行会将她抓回来打断她的腿。

张岚在餐室早已布好餐,准备上楼喊人之际,便听见婚房传来争吵声,以及白先生的压抑声,她身为山水居多年管家,自然知道此刻主子们在相谈,她不便打扰。

于是立在一侧,等交谈结束,便在上去喊人,却不想,数分钟过去。

等着她的是女主人的哭泣声和先生夺门而出的声音,她面露诧异。

“先生?”她微喊道,已先生这么宠爱太太的程度,怎会留她一人在婚房放生哭泣?

“下去布餐,”白慎行不容置疑的声音生生阻断了她想进去安慰一下女主人的步伐。

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先生下来。

白慎行坐姿餐室吃晚餐,这个男人,哪怕他现在满身怒火周身寒气四射,用餐的姿势永远都是那么优雅,不疾不徐。

身旁的一干佣人无一不低首含胸,生怕自己一个大气便惹恼了这位正在怒气中烧的先生。

白慎行内心怒火翻腾,表面平谈无奇,实则在吃饭间隙,一直用余光往餐室门口扫着,张岚看在眼里,只得轻声道;“我去喊太太下来?”

白慎行低头喝汤,未言语,张岚只当他是默认,白先生心思难猜已是钟所皆知的事情,一侧的佣人听张岚这么说,默默的替她捏了把汗,夫妻二人刚刚争吵完,此刻怕是眼不见为净的好,张管家还想着上去喊人。

不怕先生发火?

这山水居的若干佣人中,属张岚最会向事,通主人心性,她见过自家先生如何宠爱太太,更知自家先生每日负手朝西方而立,是为何。

如今两人虽然争吵,但见先生是不是朝餐室门口观望、她便知道,先生在担心太太。

若此刻不将太太喊下来,只怕先生也吃不安稳。

于是,她主动请缨上楼喊人。

敲开主卧室的门,便见顾言靠在床位抱膝而坐,模样颇为颓废。

“太太,”她轻唤声。

许是她声音太小,又许是顾言出神太厉害,压根没听见她的呼唤。

“太太,”她再次喊到。

顾言微微抬起头,双眼猩红的看着她,良久、才微微道;“帮我放洗澡水。”

张岚一愣,并没有忘记自己上来是为何;也深知顾言此刻心情不好,便将矛头指向白慎行,“先生让我上来喊您下去用餐。”

听此言,顾言一顿,随即将头埋在膝盖深处,嘴角牵起一抹冷笑,白慎行怎会喊自己下去吃饭,他刚刚恨不得掐死自己,掐不死,饿死也是不错的选择。

深知这山水居是白慎行的天下,张岚是白慎行的饮食起居管家,自然是会向着白慎行,于是乎,她扶着床沿摇晃着起身,往浴室走去。

“太太,”张岚着急,若此刻顾言不下去吃饭,想必自家先生也不会多吃一口。

“不想吃,”简单的话语跟清冷的嗓音透过浴室门传进来。

连着一个星期的奔波,她早已疲惫不堪,下午又在办公室站了整整五个小时,此刻早已是到了极限,当热水冲在身上,浑身酸痛的感觉才消下去些。

她靠在淋浴间的玻璃上,任由热水冲刷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原先想着是泡个澡,可现在,她脸泡澡都不想了。冲了个澡,便穿上睡衣,躺在了白慎行新置的大床上。

火红色的床单被套尤为醒目跟讽刺,婚房,婚床,如今睡的只有她一人。

许是劳累过度,也许是心力交瘁,靠在床沿,便感觉睡意来袭,正准备躺下的时候,楼底下转来一声惊响,张岚刚下去的时候忘记带门了。

原本睡一觉起来在跟白慎行做解释的,听到声响,她便知道,自己又无形之中惹恼了这位正在怒火中烧的人。

便只得穿这睡衣快步跑下去。

她本就犯错在先,如今张来上来喊她去吃饭,虽说不相信是白慎行的意思,可他也没阻止,相当于无形之中的默认,若自己不下去,只怕会徒增他的怒火,让这山水居一干人等都沉浸在他的暴怒之中。

让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战战兢兢的度过原本就燥热的夜晚。见张岚一人下来,等了数秒都不见身后有人,白慎行已然是知道结果。

“太太说不想吃。”

可当他听见张岚婉转的话语时,愣是气的将手中的筷子扔在桌子上,一桌子精致的菜肴跟汤水,溅的到底都是。

他满脸怒火起身,迈大步出餐室,张岚心惊不已,她想,一场暴风雪估计又要来了。白慎行隐忍多时的怒火在此刻悉数爆发,连桌上的筷子跟菜品都遭殃了,一旁的佣人恨不得能将自己缩到地缝里面,向来温文尔雅的先生,怎会有如此可怕的时候。

这太太到底是干嘛了?这是要气死先生啊!

六月二十九日晚,整个山水居沉浸在怒火之中,这股火像是来自地狱。要将山水居的一干人等都焚烧殆尽。

当顾言穿着睡衣跑下来的时候,正巧跟满身怒火怒气腾腾从餐室出来的白慎行装个正着。

见他满脸怒容怒气正盛,顾言直直愣在哪里。

而白慎行、见到顾言的时候,眸底闪过一抹诧异跟惊喜,稍纵即逝。

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吃完了?”顾言柔声问到。

她当然知道没吃完,更加知道白慎行可能是怒火中烧将餐桌上一干美食全都毁的一干二净。

张岚着急忙慌的站在餐室门口,看着顾言,两人眼神一对视,她便知道是何意思了。

“张岚,熬点粥,”她吩咐道,若是这样茂茂然进去,撞见了现场只怕她跟白慎行之间又是一场争吵,她小心谨慎,尽量不让自己表露出异样的情绪,她现在一个微小的举动都能让白慎行怒火徒增。

在对待顾言的问题上,白慎行就是个神经病,一个无药可救的神经病,顾言一个微小的举动都能让他怒火徒增。

顾言迈步过去,红肿的眼睛看着他,缓缓伸出手去触碰他,望着他、良久才道;“不是说山水居的栀子花开了?陪我去走走。”

若是往常她定然是直接说的,可今日、她语气之中带着征求的意见。

白慎行甩开她的手,直接向外走去,顾言紧跟其后。

她以为、白慎行不会陪她去看栀子花,能去,就证明他们的关系还有挽救的地步。

她心底暗喜,却也在思忖着如何开口缓解她跟白慎行之间的关系。

六月二十九日晚十一点,山水居栀子园迎来了两位容貌清冷气质高雅的赏花人。

白慎行一身白衬衫,黑西裤,袖子高高挽起,左手插在口袋上,右手夹烟,走在前面。

顾言一身白色雪纺睡衣,背脊挺拔,姿态清冷,紧随其后。

满园的栀子花已经开过一大半,剩下的零零散散,却也闻得见花香。

她随手摘了一朵下来,放在手心把玩着,平常的栀子花,定然会有好多黑色小虫子,可这山水居的栀子花,兴许是有专人护理,既然干净的很。

放到鼻尖闻着香味。

栀子花的香味,夹杂着白慎行的烟草味,一时间竟让她分不清栀子花的香味到底如何。

白慎行站在前头,背对着顾言,他挺拔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孤寂,多年来,他幻想顾言能跟他一起畅游着山水居,能在这栀子花园里赏花,如今悉数得以实现,却是在他怒火的映衬下实现的。

恨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来,不用看、也知道顾言在折花。

身后良久没有声响传来,他心惊,准备转身的时候,浅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08年冬天,我在洛杉矶,那年、洛杉矶大雪纷飞,白雪皑皑,洛杉矶的市民都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这还是头一次,那年,我出国第二年,每天除了在学校上课之外,还要努力学习外语,一天打四份工来维持生计,每天疲于奔命,满身疲惫,因为回去的晚又或者因为不适,我搬出来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一家位于贫民窟的房子,一间阁楼,每天上下楼要爬320个楼梯,每天想洗个热水澡也要靠运气,08年冬天快结束的时候,我从一家中国餐馆打完工出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路上、碰到了几个小流氓,你知道的,十七岁之前的我娇生惯养,背个书包都嫌累,又怎会是人家的对手,我绝望之余,老俞救了我,她将我从虎口之中救了出来,送我回住处,我当时已经做好被玷污的准备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嘛?在黑暗之中呆的太久的人,突然见到阳光,会觉得世界一下字都光明了,那晚凌晨,我觉得自己见到了太阳,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老俞,随后我邀请他到底所在的中餐馆就餐,了表谢意,直到第二天我都未曾见到他人,临近下班,他进来,点了两个小菜,在临走时,将手中的一个信封交给了老板转交给我,信封里有一笔钱,还有一封信里面有地址跟联系方式,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老俞绝对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人。

老俞送我回去那晚,我差点因为心理暗疾,想不通,而自杀,后来,在紧要关头想到了刚刚见到的太阳,于是、我停止,可还是自虐了自己一把,那天老俞在中餐馆,我上菜的时候,他明明见到了我自虐的痕迹,却不言语,可他眸底闪过的惊讶跟诧异没能逃过我的眼镜。

此后,我去了老俞给我的地址,哪是他的一个朋友,他将我托付于他,重新给我安排了住处跟工作。

慎行,一个将我从绝望边缘拉出来的人,我怎能不去管他?此番边境之行,不与你说、是知道你不会让我去,我想过,或许你会安排人前去,可你是你,我是我,性质不同,我欠老俞的太多,我得还,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可某些事情,只能自己来做。

不与你说是怕你心里堵塞,如今跟你说,是想告诉你、我跟老俞之间清白的很,只是恩情尚在,不能不管不顾。”顾言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过往说与白慎行听,将她跟老俞之间初遇的事情说给他听。

为何?此番边境之行,在与时间赛跑的途中,她突然明白,人的生命太过脆弱,生命中有那么多意外在等着他们,不能留遗憾。

再来,她跟白慎行是夫妻,两人同在屋檐下又同睡一张床,今日是他们入山水居住婚房的第一晚,她不想独守空房,开头若不好,往后的每一天怎么过?

白慎行今晚怒火旺盛,山水居的一干人等大气都不敢喘,颤颤巍巍一晚上,她不想自己犯的错让别人来买单。

白慎行僵硬的背影再缓缓松动,他想过他跟顾言之间再往后的日子里会如何解决今天的矛盾,可从未想过,她竟然主动与自己提及那些过往。

那些她跟老俞的过往,那些他无从查起的过往。

腰间环上来的手,让他周身一颤。

顾言贴着他宽阔的后背,搂着他的腰,竟觉得无比安全。

“我道歉,这次的事情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太看重他们,忽略了你,我道歉,这些我都道歉,完后不会了,不会了。”

后背传来的湿润感让白慎行心底狠狠的松动了一分,他隐忍了一个星期的怒火,在见到顾言的时候就想悉数释放出来,在看见她在婚房里唉声叹气的时候,他所有的修养全都烟消云散,她边境救俞思齐,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不顾自己新婚丈夫是否担忧,一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掐死她。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真的付诸行动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在做什么?自己爱了二十年的妻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夫妻床第之间他都万分估计她的感受,可如今,他竟然下了狠心想掐死她?

他将商场上的那一套悉数用在了自己妻子身上,白慎行,为人丈夫、你怎么可以这么失败。

如今顾言主动求和,他理应原谅,可他知道,不能。

若此次就这样原谅,那往后呢?任何事情他都可以主动妥协,唯这件事情,他做不到。白慎行掰开她腰间的手,径直转身进别墅,张岚迎在门口,告知他粥已熬好。

他本就一点食欲也没有,若不是思及顾言,估计他也不会往餐室去。

可他清楚的知道,若他不去,顾言想必也不回去。

如今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他不知是喜是悲。

张岚盛出清粥,摆上小菜放在餐桌上,顾言毫无食欲可言,可白慎行坐在对面,若自己不陪他吃点,只怕是不妥。

索性就端起碗,慢悠悠的喝了几口,一碗粥,喝了一大半,准备将碗放在餐桌上,白慎行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来。

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见气氛尴尬,顾言左右为难,张岚缓缓开口道,“厨房说,今晚的粥并非紫砂锅炖的,口感可能欠佳,建议少喝,若太太想喝,今晚炖上一锅,明日起来在喝,养胃。”

当日晚,白慎行跟顾言两人留宿山水居婚房,一个左、一个右,明明是一张床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恩情恩情、恩在前,情在后,对于俞思齐跟白慎行,顾言承认她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可她选择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白慎行,所以才会有如今这种尴尬的局面。

对于俞思齐,她想,她这辈子都做不到不管不顾,在白慎行跟俞思齐之间如果要做一个选择的话,她的婚姻跟爱情可以给白慎行,但若老俞有危险,她愿意为他付诸性命,她深知这样对待白慎行有多不公平,可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所有人都在寻着生存法则。

没有俞思齐跟许攸宁,便没有如今的顾言。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她犹豫半分,任何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以往的顾言,可能眼里只有白慎行,可现在的顾言,她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可以让自己在乎的东西。

第二日一早,当清晨的第一抹眼光照进来,她抬手附上眼帘,不准备醒过来。

心力交瘁的一天既让她像是被凌迟了一般似的,转头,身侧早就没人,伸手抚摸,一点余温都没有。

她头重脚轻的起来,进浴室洗漱,换衣服,下楼,见楼下也没有白慎行的身影,不免感到讶异。

“你家先生呢?”她问佣人。

“先生一早就走了,”佣人答。

“去哪儿了?”鲜少见到白慎行一早就走了的。

“先生出差去了,可能要几天,”张岚见她问、便开口道。

出差?白慎行真的是恼了,恼到连话都不跟自己说了,吩咐管家都不告诉自己。

见她面上微微失落,张岚张了张嘴,却也没开口。

一早、白先生起来交代自己,“我出趟差,在家照顾好太太,每日早中晚一定要让她吃,空调冷气不要太大,若她不舒服,通知我。”

说完这句话,冯叔便送他们去了机场,一早太太起来,询问先生没见到人颇感失落,若是先生知道了,可得有多高兴?

夫妻两人的相处模式,确实是让人担忧。一味的付出得不到什么回报,想必先生在这场关系里面已然是觉得身心疲惫,两人在昨晚才还会大肆争吵。早餐,厨房熬了些许养胃粥,端上来,她就着小菜吃了几口,一碗粥还剩下大半碗,便准备放下。

“在吃点吧!厨房熬了一晚上,”张岚在一侧见此,微微说到。“吃不下了,”实在是她胃口不怎么好。

想到厨房辛苦熬了一宿,自己吃这么两口也实属过意不去;“辛苦你们了,味道很好,实在是没胃口。”

说完、她起身,拿过佣人手里的包包,准备去公司。

临近门口,站出来两个黑衣人。

“太太您好,先生让我们跟着您,负责您的安危。”

她微愣,站在门口,手心一阵冷汗,白慎行这是?监视自己?

她诧异的看向张岚,张岚微微点头,无形之中告诉她,这确实是先生安排的。

顾言虽心有不满,却也不得不接受,此刻他们正处在磨合期,若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在闹出些什么来,不好。

昨晚、她质疑自己的做法道好晚,在跟白慎行相处的时间里,明明有些事情可以说两句好话便解决的,她非要去惹的白慎行不快,然后争吵。

通过昨晚的事情,她确切的意识到了失态的严重性,正想着如何改变。

顾言带着两个保镖进公司,所有人都感到诧异,向来独来独往的老板,此刻为何会带着两个保镖进来。

“这是?”张晋见此不明所以。

“保镖,”顾言淡淡道。

他冷汗,以后进办公司都的感受一下两个保镖强大的气场了,体验一下被人观摩的滋味。

“赵阳前几天送上来的,等着你回来处理,”张晋将手中弄个的文件递过去。

昨日他本就要来的,结果拿着文件进来,便见她着急忙慌的冲出去,也只好作罢。“放下吧!”顾言道。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张晋见从来不带保镖的顾言突然带了两个保镖,实在是想不通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于是只能这么问到。“没有,你想多了,以防万一而已,出去忙去吧!”她不愿在这件事儿上多说些什么。张晋虽退出去了,可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儿,露西跟他对视一眼,不说、但此刻大家心理都万分清楚该怎么做。顾言离开一个星期,他们两人都知道她是去了边境、在她离开的一个星期,他们时刻关注那边的动态跟新闻,生怕稍有不慎什么的。

如今她回来、上班第一日就带了保镖上来,不说,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而已。

六月三十日,白慎行出差,顾言带着他安排的两个保镖进GL,引起了空前绝后的响动,所有人都在猜测一个星期没来的老板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才没来。

这日,顾言没有接到白慎行的电话,她联系他数次,均被许赞告知,他正在开会。

六月三十日晚八点,她还在办公室处理文件,郑武进来敲门,说可以启辰回山水居了。

顾言知道这是白慎行的意思,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吩咐他们拿上,坐车、回山水居。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坐车回山水居,沿路的风景尽收眼底,十七岁过后,第一次见到汉城的夏天,汉城的夏天热情似火,因临近海边,所以每年旅游的恶人络绎不绝,夏天更是如此。

沿路都能看见几个背着书包三三两两行走在路边拍照的年轻人。

她今年二十七,已然是过了那些浮夸的年纪,旅游摆拍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车里冷气开的很足,她肩膀微微泛疼,却也没说。

她想,这两日、她伤白慎行伤的太厉害了,索性也知道疼的滋味是什么。

回来的第二天,她没有联系过远在首都的俞思齐,不知他伤势如何,不是她不联系,是她怕、怕联系之后,会更加觉得对不起白慎行。

边境一战,她跟俞思齐的关系,已然升华。

如今的她,只愿在后来的日子没有太多的波折,她与白慎行能安稳一段时间。

回山水居,张岚迎上来。

“晚餐做好了,您是先吃还是?”她询问道。

“先吃吧!”吃完了再说。

桌面上全是荤菜,大补的菜,她向来不喜荤、如今一看,更是没什么胃口,端起碗,喝了些汤,吃了两口饭,进了些青菜,桌面上的荤菜一下都没动。

见此,张岚着急,先生出门之前交代,三餐一定要找吃,若回来发现太太瘦了,只怕她不好交差。

“太太是没胃口?”张岚见她要起身,赶紧问到。

“下次我一个人在、菜品上素点,没关系的,”为了避免浪费,她觉得有义务跟他们说一声。

张岚不禁冷汗,这位夫人,吃素,可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不瘦怎么行。

“这些菜品,都是营养师荤素搭配出来的,太太多少也吃点才好,”张岚颔首的模样着实是让她不好就这么撂筷子上楼,只得在拿起快起,多多少少吃几口。

见此,张岚玄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下去。

临上楼前,她问到;“先生可有打电话回来?”“没有,”她答。

实测是每日先生都会打电话过来,早餐过后,晚上七点半先生电话过来得治太太还未回来,便一阵恼火,她联系郑武,太太才回来。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先生就会打电话过来询问太太晚上饮食情况如何。

先生对太太,一往情深。

这日晚、顾言刚进书房,便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犹豫着要不要接起。

当陈涵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的时候,她明显感到自己我这电话的手一紧。

“您好。”她轻微招呼。

对于陈涵这声母亲,她始终是不知如何开口。

“慎行说你出差去了,可是回来了?”那边,陈涵拿着手机询问道。

“回了、昨日会的,”顾言轻生回答。

对于陈涵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着实是让她惊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怎可以转变的如此之快。

“回了就好,外面吃的没家里好,可别又瘦了。”陈涵低声关心道。

“有多吃,您放心好了,”她承认自己不算胖,但天天有人在自己耳根子说自己瘦,她还真是颇为不习惯。“那就好,我刚刚跟慎行打电话,慎行在出差,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我过来陪你住几天?”陈涵担心顾言一人在临水湾没人照顾她,又担心她害怕,便提议道。

听此言,顾言心底狠狠一颤,陈涵关心自己,字字句句之间都带着亲情跟温情,她怎好意思在去说什么?

“慎行走之间将我送回山水居了,”她浅声道。

陈涵在那边一愣,随即揶揄道;“也算是这小子会疼人。”满脸的高兴。

“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都吩咐佣人去做,若是无聊跟妈妈说,我过来陪你住几天,慎行一出差便是没玩没了的,以往我半年见不到他人的时候也有,咱不靠她。”陈涵笑着打趣儿道。

字里行间都是自己儿子出差,儿媳妇儿一个人在家,要好好陪陪她,巩固他们夫妻感情。

陈涵挂了电话,靠在床头,见白朗进来,收了嘴边的笑意,白朗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道;“怎么了?见到我进来就拉了涨脸?”

区别待遇这么大?

“你过来坐,”陈涵拍了拍床沿,示意白朗坐过来。

白朗笑脸莹莹的坐过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他觉得自己,自己媳妇儿又该给自己上课了。

“您说,”他拿腔道。

陈涵嗔了他一眼,“结婚不过月余,你儿子又成了空中飞人了,这又出差去了,这会是不是又要满世界跑,个把月才回来啊?”

陈涵的话语一出,白朗一愣,一向视顾言如己命的儿子,既然会在新婚就出查?

怎么回事?两人吵架了?不应该啊!慎行疼着言言还来不及,怎会吵架?白朗一收吊儿郎当的表情,随即道;“慎行事业做的大,长期出差也是正常的事情,你也别大惊小怪,这不这周末山水居家宴吗?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安抚陈涵的理由,自己都不信。

奈何也没办法,只得这样。

“不是视言言如己命非她不娶嘛?这会儿要是闹出点什么来,我们怎么跟轻舟和鹭鹭交代?”陈涵担心不已,对于自家儿子她向来是有自信的,可今天、她却格外担心。

“周末家宴的时候就知道了,别担心了,我去洗个澡,”白朗也是忙到现在才回来。

陈涵怎能不担心,若是白慎行对顾言不好,顾轻舟让他们的婚姻状态变成离婚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那么优秀的儿子,怎能在婚姻上给败了?

明明是他死活要娶人家,还用了些手段,若是对言言不好,看她怎么收拾他。顾言挂了陈涵的电话,拿着手机半晌回不了神,陈涵说,以往白慎行出差她有半年没见到人。

这次呢?白慎行会不会跟以前一样,也大半年的不回来?

那她怎么办?

过几日的家宴怎么办?

白慎行不是不接电话,而是不接自己电话,陈涵跟他打电话就打得通。

良久、她拿着手机,决定在打一个试试。

直到她以为没人接,快要挂断的时候,那侧才幽幽响起白慎行的声音。

顾言差点热泪盈眶。

“你什么时候回来?”见那头不说话,她浅浅问到。

白慎行此刻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看到顾言的电话思忖良久,决定不接,哪儿想着电话一直震动,他又担心她出事,便接了。

顾言刚刚那句话,着实是让他愣住了。

他的太太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他拿腔。

“没、就是问问,你忙完了?”响起今日她打了数次电话都被告知在开会,不免开口问到。

“恩,”他冷声道。

“刚刚妈给我打电话了,”白慎行怎能不知道她口中的妈是谁,她喊白鹭向来是母亲,喊梁意向来是妈妈或者梁女士,唯独只有陈涵她才会喊一个字。

“说什么了?”他低沉的嗓音从那边传来,顾言心中一喜,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

“没、就聊聊,妈以为我一个人在临水湾,说过来陪你住几天,”顾言浅声到。

她现在有种错觉,觉得自己跟白慎行就是平常夫妻,丈夫出差,两人通电话聊着家长。

白慎行思绪万千不知如何开口。

“我说我在临水湾,”见白慎行良久不说话,顾言浅声继续道。

电话那头传来的敲门声让她愣住,随即、便听白慎行道;“早点休息。”

而后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微微失神。

他第一次因为别的事情挂了自己电话。

他远在异国他乡,她在家独守空房。十一点,张岚端上来一杯牛奶,病提醒她该休息了,她点头,却无声。

十一点半她回复了几封邮件,在将露西跟张晋交给自己的东西悉数整理了一遍,做上记号,在发给他们。

当张晋跟露西在十二点接到来自老板邮件的时候,感到诧异,近期来,他们老板的工作时间都是在晚上十点之前,难道这又是要恢复朝五晚二的节奏?

十二点十分,她关了电脑。

将张岚拿上来的牛奶,悉数倒进书房的马桶里,杯子放回原处,回房间,洗澡睡觉。

凌晨两点,她手机释意响起,一个未知号码在屏幕上跳动着。

她挂断,随即进入梦乡,一夜到天明。

------题外话------

老白发火了~顾言解释了,是不是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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